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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裴扆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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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复一日的焦虑不安,让扆隽不敢再跟丈夫相处下去,他们的爱情早已走向终结,他对她的所有只剩下义务或者是责任。

    她定要先离开他,绝对不能等着对方来驱赶,那种被撵的感觉会让人生不如死的。

    没有跟任何人商量,除了半江,她没有葭莩之亲,更没有可交心的人。她不要听密友规劝的话,事情不临到谁的头上,谁就无法设身处地。

    扆隽的离婚要求就是要得到儿子的抚养权。

    綦勚答是答应了,但也有一个附加条件:不管任何情况,他都要对儿子的成长负责。

    一场如烟花般的美梦,是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带给她的一切,随着凄厉的变奏远去了。

    她确定自己不会再爱上别的什么人了。

    但后来綦勚找到了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孩子,结婚了,还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妒嫉得要发疯。背着儿子,背着旁人,她以头撞墙,甚至用美工刀在手臂上一道道地划损,直到血流成河。

    不管她再做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个男人的心已经另有所属的事实。

    对呵,不是自己把丈夫拱手让人的么。

    不言自明的懊恼与悔恨,又难寻发泄的渠道,扆隽失疯了。

    这是阴暗的背面,在世人面前,她则扮演了一个具有优雅风度,积极向上的职业女性形象。

    一个好老师。一个好妈妈。一个好朋友。

    她的高超“演技”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她的学生不了解。她的儿子不知情。丈夫又远离了她的生活,只有半江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以防不测。

    十几年过去了,裴扆隽守着儿子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平地踏歌而来。

    时间会把河道中的一切肮脏冲淡吗?

    在风和日丽的某一天,干令带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来见扆隽,他变老了好多。

    “小姐,我身患绝症,将不久于人世。我儿干参没念过什么书,只有身强力壮,看你能不能给他安排个事儿,也好养活自己。”

    为了华别小姐姐的儿子,她亲自上门找綦勚说明了情况。

    綦勚自然也非常热心,当面问询年轻人想做什么工作,干参说想进安保科。

    她也顺势跟着去看了应聘模式,干参一伸手,不得了了,连安保科长都被他干趴下了。

    綦总当即拍板,就让干参做儿子的特勤。

    这是一桩美事。

    无风也无雨。她的病症似乎好了,但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却是暗潮涌动,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回天之术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扆隽的邮箱总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是关于綦勚和聂抹润他们一家三口的亲密图像资料。

    她对此感到恶心与厌弃,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恶搞。当她冷静下来想复刻,并试图找到文件的来源,或者说是ip地址,但它们已经消失不见,一切了无踪迹,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有去找专业人士讨教,守株待兔般地期待它们下一次突现的时候进行拦截。

    一次再一次。邮件来得越来越频繁,其中触目惊心的内容却到了让她yu火焚烧的地步。更消磨人意志的是,只要她一阅读完了,文件马上炸裂消失,难寻蛛丝马迹。

    像猎鹰捕杀猎物一样,她在周遭搜索能对自己做出恶行的人。綦勚不会这么低俗。那个温婉如春的聂抹润应该也不会,根本犯不着。

    她能报警吗?不可以。会被世人耻笑的,所谓前夫和现任的和和美美,她作为“过去式”,再这么胡搅蛮缠,不是病态是什么!

    蛰伏于她身体里的那些蠢蠢欲动的苗头,就在与虚拟空间的一次次交锋之中给点燃了起来,她想逃离虚伪的假装,去抓些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可谁又能让她得手呢?

    她不敢面对儿子,十分惧怕自己丑恶的一面被唯一的骨血给识破。

    但她知道自己快被逼疯了。

    那个琴瑟和谐,到处是爱的家,应该属于她和儿子,凭什么被另外一个女人所占据?

    悲愤压抑在心底的最深处,有一个强烈的欲念,要把属于他们母子的东西夺回来。

    处心积虑,需要一个过程,多久不知道,当事人不知道,我们也不明白

    可怕的发生,有的也许就在一瞬间,有的谁都思量不来。

    挣扎呢,怎么没有,如果不能预见的一切都能战胜的话,所有坏事就不会发生了。

    那个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一夜,扆隽一如既往地给美院的学生上了两节晚课,在快下学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十点半我来见你。”

    没有署名。但不难猜测对方是谁。该来的总归要来。

    铃声在临近深夜的校园上空响起。很多学生已经哈欠连天,不少的孩子还在抱怨,“裴老师,您不能跟校方反映反映,这么重要的大课不要放在晚上,简直就是对我们年轻人健□□命的一种剥削。”

    裴扆隽不以为然地笑,“晚上听课就牢骚满肚,那去夜店消费大把大把的青春你们怎么不说道说道?”

    “青春就是用来豪放的,不然活着实在没什么意思。”

    “那是你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老师,你儿子这么年轻就去站讲台,他不觉得枯燥无味么,不会是你强加给他的吧?”

    “从你的视角看过去,我儿子是那种可以被压迫的对象吗?”

    “又帅又酷小綦老师,不瞒你说,咱班上还有人儿追你儿子呢。”

    “结果呢?”

    “哪里有结果,人家架子大着哩,一笑置之。”那学生反问,“老师,你儿子没跟你显摆显摆?”

    “如果他是三年级的小学生,可能会拿这种无聊来跟妈妈来献宝。”

    老师从容不迫地跟每一个走过她身边的学生道别。

    班长最后过来问,“裴老师,这周就没你的课了,我们想组织一次社会实践,去小綦老师所在的术美跟学生们进行一对一的交流,到时候您能不能也来参加?”

    “好,提醒通知我,我会到。”

    “还有,裴老师,我们对您恩师木封木校长的美术史很感兴趣,您能不能跟校方协调协调,请他老人家给我们客串几堂?”

    “再看吧,咱们院也有上大课的讲史,我怕这么做会抢了人家‘饭碗’。”

    “老师,你忘了么,我妈妈就是咱们院的的美术史老师,我是事先跟她打了招呼才跟你提这个事。”

    裴扆隽一拍胸口,“瞧我,居然把这么好的‘资源’给忘记了,没问题,我会极力促成此事的。”

    室外的空气不是很好,夜幕间仿佛有沉重的石块压抑着水汽的流动,让人有些呼吸困难。

    往四下看,远处林荫道那边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到了她近前,车门打开,里面有一个戴漂亮面罩的女人对扆隽招手。

    她没有任何迟疑,就坐了进去。

    车内只有那个女人,并无其他。

    “不用害怕,我不会让我的车子里溅上血渍的。如果你实在犹豫的话,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再也不会给你看到真相的机会。”

    “聂霙,别废话!”扆隽的口气很强硬。

    “你这可不像一个好老师的作派。”

    扆隽骂了一句粗话。

    聂霙反而笑了,“我就说么,在镁光灯的照耀之下,你丑陋的心灵都被沙里埋金地掩藏了起来。”

    裴扆隽从包里抽出烟盒,刚要自己点燃,聂霙就从车上拿起一个金质打火机给她摁出了火焰。

    “你在你那个堪称无瑕的儿子面前也这么满是风尘味道地抽烟么?”

    扆隽一偏头,轻轻冲她喷出了一口烟,“我的儿子不是妈宝男,懂吧?”

    “如果没有他的存在,你会变得堕落吧?”

    “孩子不是借口。是自己给堕落找出来的。”扆隽没把烟灰弹在那个水晶缸里,就那么随手一挥,任由它们自由飘散。

    聂霙笑着挑开了面罩。

    动作很虚无。没有节奏。一眨眼的功夫,结果已经呈现。

    “猜到了吗?”

    扆隽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没有,我连往那里想都没有想。”

    一张明艳的脸,妆化得很淡,五官精致,引人遐想。

    “你为什么掺和进来?”

    “我们聂家就剩我和妹妹,我不允许有谁威胁到她的幸福。”

    “是呢,除了你也没人有机会得到那些东西。”裴扆隽突然屈起左臂,用肘部猛击聂霙的起伏的“峰波”,后者痛得发出了声音,但并没有反击,痛过之后却笑了。

    “我都能想像得出来,你看到那些画面时候是什么表情,又有着什么心理。别像一只发情又渴望着男人上的傻妞,等一会儿我要给你看更精彩的内容。”

    裴房隽一连串地爆粗口,聂霙很镇静。

    车子停在某处昏暗的空间里面,有一个发乌的吊灯低低地垂着,一张乌黑的铁桌子配着两把黝黑的木椅。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车,又是怎么坐到了桌子那里。

    有人给她捧上了一杯咖啡,她想都没想,一仰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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