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罡剑心
魔宗右护法率人抵达道空秘境，仙盟众人御阵抵抗。无数红鸟翻飞，化为朱雀信直接抵达宗门之主的手中。
谢妤也收到了这样一封信，彼时她正悠然自得地泡一壶茶，匀一杯给对坐的女人。
女人烧掉朱雀信，哼出一声嗤笑：“这时候就会寻求我等帮助，看来这仙盟是一年比一年废物了。”
“那傅院长有何打算？”谢妤拂开了上层的茶沫。
坐在谢妤对面的女人正是机关院院长傅珏。
“唔，我能出几个偃甲给他们就不错了，还妄想我派弟子过去？谁不知道仙盟那群老家伙是想拿小辈们做肉盾罢了。”
傅珏懒懒散散地捧起茶喝了好一大口，“瞧谢掌门这幅姿态，是有应对之策了？要知道，这疫鬼出世，天下大乱，天山和机关院都难逃一劫。”
谢妤抿一口茶水，说道：“放心吧，风云然不会得手的。”
因为秘境之中，还有萧逢雪在其中。
魔宗此次倾巢而出，不过多久，已经毁去两片花瓣。
这花间秘境并非仙盟大祭司想开便能开的，他唯有尽力将声音传入秘境的每一个角落。
“诸位，请容老夫先说两句。”
“秘境之内混入了魔人，意图摧毁莲灯的十五支柱。如若莲灯支柱破坏，秘境之下的百万疫鬼出世，届时，人间将处水深火热当中。”
“可怜老夫并无权限再开秘境，故在此请求各位，剩下的二月，尽力护住剩余的十三支柱，老夫在此先谢过各位。”
“为了这天下苍生，拜托了。”
楚雨寒正承受水神涧瀑布的冲击，斩浪悬在身前，散发着幽蓝的荧光。
折天浮在楚雨寒身侧，与她一起感受水神涧的玄阴灵气。
“水神涧之中也有一片花瓣，魔人若来，你有何打算？”折天问道。
楚雨寒不紧不慢地睁开眼，“来了便来了。”
蓝焰之中萌生出一点玄阳之光，折天大惊，转身闪到斩浪跟前。
“玄阳……这秘境之内有孤遗失的东西。”折天面具变为肃穆的红色，猝不及防靠近楚雨寒的面前，“找到它！”
楚雨寒双手运转，结印震开水流，拿起斩浪冲出水瀑，羲和之火瞬间蒸发掉身上的水。
“在何处？”
折天的面具变成白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孤不知。”
楚雨寒：“？”
檀有迎等人见楚雨寒出来，即刻迎了上去，面色颇为沉重，想必是为了莲灯花瓣一事。
“这水神涧中有一片花瓣，不若我等便守在此处。”楚雨寒提议。
适才大祭司传音告诉诸位弟子们十三支柱的方位，就是担心会被
“两扇门中也有花瓣，我忧文清难敌魔宗。”苍听道。
楚雨寒思索了一下，“去两扇门的弟子不少，文清应当没事，何况她还有掌中花在手。”
蓦地，楚雨寒同檀有迎说道：“若是魔修来了，你千万要小心。”
檀有迎不明所以，却也还是应了下来。倒是苏湛恩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楚雨寒。
又有一个支柱被摧毁，花间秘境内天地昏暗，已有疫鬼试图从缝隙中爬出来。
魔修贪婪地吸取这疫鬼的凶戾，将其化为魔气。
魔修实力又涨，事情变得愈发棘手起来。
魔修终于抵达水神涧，天空闪现一道霹雳，远边传来轰鸣。
黑云压境，无边魔气悄无声息地扑来。
楚雨寒挥刀释放出冷焰，身后的折天戴着青色的尖角獠牙面具，其凶神恶煞的模样，倒与魔修不相上下。
威压对上魔压，一时之间，双方力量持平，难较高低。
檀有迎祭出铜琴，琴音猎过，所及之地，魔气荡然无存。
对方派来了四个魔修，皆有金丹期的实力。
水神涧中的修士不多，此刻也纷纷出手相助。
其中为首的那位，修为已有金丹巅峰，饶是楚雨寒与另一位金丹期修士联手，仍未能讨得半点上风。
秘境之内，支柱相继崩塌，十五支柱，如今仅剩六个。
仙盟大祭司那个老头不断在说着多励志的话语，全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楚雨寒腹诽着。
对方魔修裸露的背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符文。
他身上的符文亮起诡异的光芒，楚雨寒略有慌神，那弥天浩瀚的魔气便骤然奔涌至眼前。
萧逢雪是连抬一抬眼皮子都没有力气了。
外泄的浊气将她折磨得不成样子，加之莫问毫不留手的每一道剑招。
对方仿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对抗这么久，像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疲劳那般。
又或者说，她的修为与萧逢雪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她的力量要超出于萧逢雪许多。
莫问蹲下身子，揪起萧逢雪的衣领，道：“你这就不行了？”
萧逢雪不作声，她感受到，明德道心最后一点光亮都被浊气覆盖。
等她再睁眼，瞳孔被漆黑的浊气浸染，身上生起层层坚硬的龙鳞，背上展出巨大的龙翼。
莫问神色凝重，双手握着问天剑。
“庚辰——”莫问深呼一口气，“便看看你能否接下我这一剑。”
莫问身上的肌肤皲裂，泵出光芒万丈，浑身碎为万千星辰，如雨落在身后巨大的问天剑上。
巨剑抖动，倏然，一道浩然剑气自天而降。
庚辰云剑抵挡，身下的岩石崩裂，整个人陷入了剑气破出的坑洞中。
正气凌然的一剑，瞬间扫空萧逢雪周身的浊气，可血中不纯不净，上古浊气便势如野草，春风吹又生。
瞳孔中黝黑的浊气逐渐被金红的光亮驱逐至角落，直至消失不见。
萧逢雪自幼习剑，人生中的第一把剑是归尽虚用桃木削的。
她的剑也是同归尽虚所学的。
萧逢雪闭上眼去体会剑意，试图从中找到破解的方法。
脑海中不由想起儿时在雪中练剑，归尽虚将绣花的线用灵力绷直作剑。
“听闻你今日又与河师下山偷玩，不曾练剑？”
“我、我练了的。”小萧逢雪忐忑不安地说道。
归尽虚说：“那就让为师看看你练得如何了。”
小萧逢雪实力哪里比得过归尽虚，到最后，小萧逢雪被归尽虚用绣花绳打得泪流满面，捂着后臀抹眼泪。
“师尊，我错了，我再也不同师姐跑去玩了。”
“错。”归尽虚说，“我为什么打你，不是因为你贪玩，而是你非但没有练剑，还同我撒谎！你修的是大道明德，你身上肩负着我对你的期望，你怎能扯谎？”
只见归尽虚又抽了一剑，小萧逢雪的手背上霎时出现一道醒目的红痕。
“你练剑多日，悟出什么了？”
小萧逢雪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挥剑？”
小萧逢雪正回想着师尊先前所说的天下苍生，大道大义。
归尽虚仿若能看透她心中所想，“你且说实话，不许糊弄为师，更不许说谎。”
小萧逢雪屁股还火-辣辣地泛疼，哪敢再说谎，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因为……师尊让我学，我想让师尊开心。”
归尽虚闻言，却是懊恼地捏了捏眉心。
她心中多有烦闷，随手挥出了一剑泄气。
小萧逢雪望着她难以参悟的一剑，问：“师尊，我今日是要学这一招么？”
归尽虚抚了抚小萧逢雪的脑袋，同她说：“这一剑，你暂且先不用学，往后遇上那人，你自然会懂。”
师尊所说的那个人……会是莫问前辈么？
萧逢雪用灵气护体，试着挥出那一剑。
一剑不成，剑意未破，萧逢雪便又斩出了一剑。
心海之内，出现一声沉重的叹息，有人在问：“既不知为何拔剑，自破不了孤这一剑。”
“你是何人？”萧逢雪问。
“留下这剑意之人。”
剑圣！
“尔等皆被这天地业力推着向前，就不曾思虑过自己为何而战？”
萧逢雪有片刻失神。
“剑圣这是何意？”
剑圣不答话，只道：“这天罡剑心是凝聚凡民愿力而成，我且问你，你爱这天下么？”
萧逢雪答不出来。
“那你又为何请降天罚？若苍生不存，你便是这天地间唯一的神。”
萧逢雪瞳孔放大，满是震惊。
请将天罚已然是前世的事情了，剑圣又怎会知晓？
“归尽虚叫你要爱世人，爱苍生，你真的爱么？你扪心自问，你难道不知道你每次放走风云然的后果会是如何么？”
剑圣的声声质问，便是如一把锐利的剑剜在她的心头，将她心中所有不堪披露出来。
剑圣在她心中大喝：“你若不爱苍生，就莫要把这天下当做你出剑的信念！”
萧逢雪屏息凝神，似有所悟，向前踏出了一步。
“我的确不爱这苍生。”
“我仅仅是可怜她们，如我一般，被业力推着向前，所有一切皆是身不由己。”
前世谢妤死之前将天山交到她手中，说这是天命。
风云然走火入魔，说无奈而为。
还有当年魔域大开，罗汉天一战中，天灾洪水，魔物肆虐，天下黎民百姓在这浩大的天力面前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萧逢雪隐隐参悟到了归尽虚的那一剑。
剑圣沉声问：“你可想好了？这一剑挥出，便是你往后信念。接下这天罡剑心，你将要承受下的不止是这苍生万万余人，还有无数的生灵，还有这个世界的过去与未来，这背后的因果诸业——”
“我想好了。”
萧逢雪手中的问天亮起剑芒，正面迎下这天地至强剑圣耗尽毕生所学留下的此道剑意。
往后她的每一剑，都是为了斩脱天力束缚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