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千秋大业
文试一结束，霍文清等人就找到了楚雨寒，霍文清揽着楚雨寒的肩膀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月舒瞥了霍文清一眼，霍文清给瞪了回去。
“我是无事，倒是你，多吃点红枣之类的补补血，你贫血很严重。”楚雨寒想起来了便叮嘱了她一句。
霍文清怔愣一息，“嗯，谢谢。”
午间在外院五香堂用过餐，下午紧接着便是武试。
数日不见，沈月舒修为已是练气七层，而现在的她不过才十岁。
要知道，许多人在外院修习几十年都不一定能达到练气七层，能进入内院的更是少之又少。
楚雨寒获得临阳气运和斩浪，修行速度紧跟在沈月舒后面，目前是练气六层。
沈月舒在楚雨寒的前一场，一如剧情中描述的那般，沈月舒凭借自己前世自创的剑招〈千秋大业〉一剑封神。
是连筑基圆满的座下亲传要拼尽全力才堪堪抵挡住剑风。
神兵仰世锋芒毕露，一击千秋大业势如破竹。
雄心壮志，千秋大业，恐怖如斯！
“倒是野心不小。”谢妤指着沈月舒同身旁的怀梅说道。
下一场到楚雨寒，她的对手是来自孟秋峰的赵阳云。
双方行礼，外院副院长宣布比试开始。
赵云阳剑不出鞘，几个回合以后便举手道：“过。”
可以说是相当不走心了。
楚雨寒也并不是什么好战之人，更不似沈月舒那般高调，结束后便下场了。
明日拜师大会，晚上同朋友们在外院里逛了会后，楚雨寒独自回到霜序峰。
凝华居门前的一枝梅花下，萧逢雪坐在地面上，倚靠着树，手里拿着一壶酒。
她身上覆雪，不知不觉，竟酩酊大醉，起身舞剑一场。
楚雨寒过去很久都忘不了那一幕。
天仙揉碎白云洒落人间1，一场纷飞，剑芒若无边黑夜一点萤，她挽剑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上下云剑，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2
萧逢雪对月一笑，说：“我从不曾恨过任何人。”
雪越来越大，萧逢雪忘乎所以地饮一壶烈酒，剑意变换，大气果决，至诚扬起飞雪直指上苍，久久停滞的元婴大关有了松动的迹象。
萧逢雪渐复清明，视线之内，楚雨寒亦步亦趋地踩着厚雪走过来。
不知怎么，楚雨寒觉得萧逢雪好孤独，明明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却总游离在世界之外。
书里写萧逢雪沉溺于修炼提升，却不写缘由，她被铺垫得金光璀璨的一生到头来都是为了给女主做嫁衣。
楚雨寒抱着萧逢雪的腰，晶亮的一双眼注视着萧逢雪。
“师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说。”
萧逢雪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有不开心。”
“你喝酒了。”
“为师嘴馋罢了。”
楚雨寒无言以对。
“那我也嘴馋了，我要陪你一起喝。”楚雨寒鼓了鼓脸道。
萧逢雪屈指敲敲她脑门：“小孩子不能饮酒。”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
萧逢雪一本正经：“嗯。”
楚雨寒郁闷地拿起卡祖笛吹了吹。
“这小玩意还有这般用处？”萧逢雪觉得稀奇。
这个世界还没有卡祖笛这种乐器的出现，所以萧逢雪并不知道。
“这是一种乐器。师尊想听什么？”
萧逢雪闭着眼睛想了想，“来一曲静心咒罢。”
拜师大会开始前的早上会张贴各峰峰主及座下亲传弟子的履历以及峰内特色。
用楚雨寒原本世界的现代术语来说，这些就是“招生简章”。
至于霜序峰的招生简章则是多年没有更新了，还是慕华枝跟着萧逢雪的时候帮她做的那一版。
拜师大会开始之前公布境试和殿试结果，楚雨寒和沈月舒二人分别夺得境试与殿试的魁首。
拜师大会一开始，楚雨寒直接就往萧逢雪那处走。
萧逢雪领着她拜过祖师像，而后端坐于木椅上，楚雨寒三叩首后交出拜师帖。
萧逢雪接下拜师帖，自广袖中掏出一块玉牌，即象征着霜序峰座下亲传弟子的身份。
有人拿着拜师帖走了一圈都还是没有哪座峰主同意收他为徒，便想着来霜序峰碰碰运气。
萧逢雪对此不屑一顾。
沈月舒望着谢妤那头，又看看霜序峰那边，最后选择了往霜序峰的方向过去。
萧逢雪有些意外。
沈月舒选择霜序峰的这一举动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今年两大魁首竟然都去了霜序峰？”
“走走走，去霜序峰那看看热闹去。”
楚雨寒抓紧了萧逢雪的衣襟。
不是吧？沈月舒要是来了霜序峰可还了得？
“师尊……”
萧逢雪倾听，“怎么？”
“你还要再收徒吗？”
萧逢雪思忖着：“考虑考虑。”
“噢。”楚雨寒稍显低落。
“你若不喜，为师便不收。”
楚雨寒本想说只要别收沈月舒就好了，但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师尊只有我一个徒弟就好了。”
“嗯。”
师徒俩谈话的功夫，沈月舒已经走到萧逢雪门下，不情不愿地行了一个拱手礼，把手中的拜师帖递了出去。
“你回吧，我不收徒。”
倒是轮到沈月舒意外了。
一招千秋大业，几位峰主意下都想将她纳入门下，而萧逢雪竟然拒绝她。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令沈月舒十分掉面子。
沈月舒脱口而出：“为何？”
“不为何。”
沈月舒咬牙切齿，又是这样。
上一世她未曾坐上仙门之首时，萧逢雪便是这样。
那时她还是萧逢雪的左右手，她问萧逢雪，众生难逃一劫，西天佛土亦在众生之下，何故迁至西天佛土。
萧逢雪说：“不为何。”
沈月舒最是讨厌这人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空有一身修为，不思苍生出路。
沈月舒拂袖离去，若非是为楚雨寒，她又岂会来见萧逢雪。
沈月舒最后还是拜入了扶光峰。
拜师大会结束，有一月时间留给弟子们下山与亲朋好友相处。
萧逢雪给楚雨寒留了颗玉石：“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同所有弟子一般到外院修习，为师要闭关，如若有性命攸关之际，你便捏碎这颗玉石。”
萧逢雪去无上阁找东方明讨要了一件护身灵器，东方明听说她要突破化神，愣是给她塞了一堆天材地宝才肯作罢。
师兄师姐们前来问候，各自留下了些灵宝丹药，萧逢雪一一道谢，遂后便到福禄天里闭关冲击化神大关。
除却谢妤，其他几位峰主都尚还不敢轻易突破元婴大关。
从元婴到化神是一个质的突破，踏入化神期拥有半神识，心海重塑，一个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半神凝炼，天地色变，雷云密布。
沈月舒面色不虞。
前生她元婴圆满，修为与萧逢雪不相上下，谢妤死后不久又相继有几位炼虚境大能殒身。
修真界一落千丈，放眼望去，正道之内，竟是一位化神期大能都没有。
萧逢雪是无奈之下才选择了突破化神境。
再之后便是她魂神被封锁，以及罗汉天大战。
然而这一次萧逢雪提前冲击化神大关……
心底里有一个猜想一闪而过。
今生诸多变数皆因萧逢雪而起，莫不是重生之人不仅只有她一人？
如若萧逢雪也是重生而来，那现在她一个方才练气的外院弟子，又怎么斗得过即将踏入化神境的萧逢雪？
沈月舒浑身发冷，下山以后竟是到了西沙。
西沙是魔宗目前的藏身之地，楚惊天夫妇便是在西沙遇害。
猎猎狂风，尘沙飞扬，寒凉的地洞通向人间的地狱，魔者的天堂。
魔宗之主坐在白骨砌成的王座上，只听她笑了一声，带着灵压的声音教人不寒而栗。
“为何而来？”
沈月舒强忍厌恶，直视魔主，不卑不亢地接道：“我为天下苍生而来，想与魔主做个交易。”
风云然眨眼间出现在沈月舒面前，魔气环绕在沈月舒身边。
“你是扶光峰的弟子？”
“是又如何？”
风云然大笑一声，伸手捏着沈月舒的下颌，饶有兴致地道：“谢妤要是知道她有这么一个与魔修同流合污的弟子，一定会气得当场自戕。”
嬉笑过后，风云然正色道：“现在回头你还来得及，念在你我师出同门，本座今日可以权当从未见过你这个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为天下苍生，我问心无愧。”
风云然倏地抓住沈月舒的衣襟将她往前一扯：“说得倒是好听，你们正道人士一个个道貌岸然，哄骗本座，本座何故会信你一个区区练气的外院弟子。”
风云然扼着沈月舒的脖颈，沈月舒挣扎着道：“我用应龙之血与你交换。”
风云然蓦然一松手，沈月舒如获新生，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恶心的尸臭味充满鼻腔，沈月舒感到不适，险些吐了出来。
“应龙之血如今戾气满盈，于本座而言，效果确实不比临阳气运差，你倒清楚本座想要什么。”风云然魔气聚成黑紫色的爪子，给沈月舒的心门上了一道枷锁。
沈月舒痛苦地吼叫一声，“你对我做了什么！？”
“防止你不守诚信的小手段罢了。”风云然疯疯癫癫地笑起来，“怎么办，你简直是本座肚子里的蛔虫，你这么了解本座，会令本座忍不住想杀了你的。”
“疯子！”沈月舒破口大骂，“你若是杀了我，便休想拿到应龙之血！”
风云然依然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