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尔无关
发觉《大悲咒》对刀灵有效果，楚雨寒立即投入全部感情去演奏，争取能够平息刀灵暴躁的戾气。
“够了！”刀灵震怒，闯入了楚雨寒的心海，“孤讨厌这声音！”
正当刀灵的手悬于楚雨寒发顶之时，脖颈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刀灵下意识大吼一声，捂着脖子向后倒。
“该死的！”刀灵靠着墙壁喘｜息着。
楚雨寒停下演奏，道：“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孤与你没什么好聊的！”刀灵的疼痛有了缓解，嘴上是这么说着，却也不得不正视眼前人。
她虽为刀灵，却有已有元婴修为，被同是元婴的两位修士牵制，她是极为不满的。
但《大道明德经》是恰好与她身上的凶戾之气相克的心法，而压制她的人显然已将大道明德经修炼得炉火纯青了。
刀灵的记忆中，能将《大道明德经》修炼到如此地步的唯有一个人。
楚雨寒道：“不急，现如今斩浪刀在我手里，我们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楚雨寒笑了笑，把二胡放下，太久没碰过这些乐器，楚雨寒开始把琴笛箫笙都试了遍。
两人共处在一室，竟是谁也不吭声。
楚雨寒拨弄了一会乐器便开始修炼了，刀灵灵力被封印，无法离开楚雨寒的心海，靠着墙睡了会。
醒来后楚雨寒还在修炼，刀灵运起凶戾之气试了一下，有东方明和萧逢雪的双重禁制在，她暂时无法造次，便坐在一旁看着这个看看那个。
刀灵注意到床头柜上的照片，“喂，这个小屁孩是谁啊，还怪可爱的。”
楚雨寒双手往里一翻，收回灵力，看一眼，随口回答了她：“是我。”
刀灵脸上的鬼面变成了黑白色，面具上的嘴巴夸张地向下压。
楚雨寒不知不觉间已经修炼了一晚上，萧逢雪过来疏影峰接她去彩衣镇。
楚雨寒随手换了身衣服，把斩浪刀收进储物银镯里，跟着萧逢雪下天山。
楚雨寒脸色不太好，萧逢雪以为她是紧张，还宽慰她：“你已有练气二层，境试于你而言不会太难，不必因此忧心。”
楚雨寒若有所思地应了声。
快到彩衣镇，因着萧逢雪是天山长老，不便露面，她从腰带里拿出了青铜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叮嘱道：“在彩衣镇莫要唤我师尊。”
“那叫什么？”楚雨寒歪头看向萧逢雪，在等她的答案。
“阿姊吧。”萧逢雪想了想后说道。
楚雨寒点点头，笑颜灿烂，立马就脆生生地唤了她一声：“阿姊！”
但没过多久，楚雨寒又恢复回原本兴致缺缺的样子了。
云泽在彩衣镇不远的山上停下，萧逢雪从腰带里取出一件代步法器。
霜序峰账本常年赤字，但峰主本人是不穷的。
萧逢雪早年历练时偶得机缘，这腰带里的宝贝无数，前世陨落后，这些宝贝就被魔宗的贼人拿去了。
萧逢雪打开牛背上凸起来的盖子，把玄灵石嵌进凹槽里。
代步法器动了起来，黄牛吭哧吭哧地向前奔去。
黄牛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便到彩衣镇，每隔六年的今日都是彩衣镇最为热闹的时候，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修士集结在此，只有了一个目标——拜入天山。
萧逢雪往常只听说过境试开始前一个月彩衣镇会热闹，但没想到会这么热闹。
彩衣镇里人山人海，问了许多家客栈都已是住满了人，萧逢雪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客栈有个空，但是得和旁的人拼房。
“你介意吗？”萧逢雪询问楚雨寒的意见。
楚雨寒摇了摇头，对方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是一个女修士，不过练气一层。
苏湛恩见对方也不介意，从袋子里摸出铜钱放到桌面上。
萧逢雪这边也付了钱，把东西安置在客栈后，萧逢雪带楚雨寒上街逛逛。
楚雨寒一天都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萧逢雪想着去街上买点小玩意哄哄她。
楚雨寒情绪不好实际是因为她知道，今天就是沈月舒重生之日了。
如果沈月舒重生，那么即意味着被她扰乱的剧情重新开始了。
如此看来，楚惊天和楚如玉的死或许与楚雨寒猜想中的那样，是天道为了修正剧情所致。
楚雨寒陡然升起一股莫大的无力感，她望着被母亲用襁褓裹着抱在怀里的婴儿，想起来楚如玉也曾这样将她抱在怀里。
发觉楚雨寒停了下来，萧逢雪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想也没想就蹲下来学着那位妇人的手法把楚雨寒抱着。
楚雨寒被萧逢雪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下意识搂住了萧逢雪的脖子：“师——阿姊？”
萧逢雪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吗？”
楚雨寒不解地眨眨眼，还是回答：“有些个饿了。”
“想吃什么？”萧逢雪早已辟谷，没有口腹之欲，但楚雨寒尚是练气期，吃食上面仍是讲究些的好。
正当楚雨寒思索的时候，前面有个女孩被人摁在地上殴打，惹出的动静还不小，周围许多人站在那围观。
从女孩的穿着来看，大抵是附近的叫花子，为首的男生修为约是练气一层，多半也是来参加本次境试的。
“废物！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谁会看得上你一个叫花子！”
“尔等也配？”
楚雨寒瞬间就回忆起来了这一幕。
沈月舒身为女主，却拿的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剧本，她自幼丧母，年纪轻轻就被父亲卖给人家家里做妾，她拼死从宅院里一路逃到彩衣镇。
她在这里乞讨，被当地的丐帮打得快死，在这样的状态下开了灵根，听闻天山境试开启，她拼了命地想要证明自己。
最终沈月舒夺得头筹，从一个叫花子成了风光无两的境试状元。
楚雨寒下意识想要避开与女主的接触，她想到剧情里沈月舒对原主做过的事情，就感到一阵恶寒。
若沈月舒只是对感情不忠，楚雨寒还有办法，但沈月舒性子太极端了，她是为了自己的道途不惜一切手段也要达到目标的人。
就在楚雨寒纠结要不要帮忙的时候，萧逢雪已经打出一道剑气击倒了欺人的年轻修士。
到了萧逢雪这个修为，即便手中无剑也能斩出剑气，是因为剑早已融入心中。
为首的年轻修士吐出一大口血，看热闹的群众连连退后好几步，生怕被祸及到。
沈月舒目光炽热地盯着楚雨寒，有些讶异，但更多的是欢喜。
楚雨寒往萧逢雪怀里躲了躲。
女主果然还是重生了。
遥想当年，楚雨寒看完书之后可是熬夜开贴骂了沈月舒八百楼，一想到未来她要经历的诸多狗血剧情，楚雨寒欲哭无泪。
“你是哪家子弟，竟如此仗势欺人？”萧逢雪的语气冰冷，令人不由一颤。
被击倒在地的年轻修士捂着胸口咬牙切齿道：“澹京荣氏，你又是何人？”
萧逢雪想了一圈，没想到这是哪家。
她常年避世不出，除却五大门派之外，对其余宗派都是一概不知。
萧逢雪默默记下这几个人的模样，境试之内还有一项是心性的评估，如果这帮人参加境试，那么就心性这一块，她可要慎重评价了。
“与尔无关。”萧逢雪拂袖而过，和楚雨寒进了一家饭馆。
刚刚重生过来的沈月舒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记得不错，楚雨寒曾说她是被人所骗，走投无路才上了天山的。
至于其他更详细的，楚雨寒前世或者说过，只不过那时沈月舒并不关注此人，甚至对于她的死缠烂打感到无比厌烦。
如今一想到上一世罗汉天一战，楚雨寒闯入天罚之中的身影，沈月舒的内心就柔软了许多。
师徒二人吃饱喝足以后，萧逢雪送楚雨寒回客栈里。
沈月舒跟了楚雨寒一路，发觉她身边的女人非但没有作出任何对楚雨寒不利的事情，反而还待楚雨寒极其的好。
沈月舒听着楚雨寒一口一个阿姊叫的甜蜜，心里生出怒火。
楚雨寒是岳阳楚氏的独女，怎可能凭空出现一个阿姊？
等萧逢雪离开，沈月舒叫住了楚雨寒。
楚雨寒当没听见，加快了脚步回到屋里。
店小二见到有叫花子进来，带着两个人前来赶她。
沈月舒现才练气一层，看见来者中有一位筑基的散修，只好先行离开。
她前世修为已有大乘，是风光无两的仙门之首，现在不仅只有练气一层，还回到原来最低贱卑微的时候。
沈月舒气的不行，愣是一晚上没睡着，一直在修炼。
翌日一早，公鸡打鸣之时，在各大客栈内休息的修士们鱼贯而出，往广大坛去。
为一睹仙人之姿，即便是不参与境试的凡人也会到广大坛围观。
以谢妤为首，落后掌门半个身位的是天山的长老们，再往后便是外院各院的院长。
李沧海和萧逢雪共乘云泽，其余人均是御剑而下。
云泽落下后化为原本大小立于萧逢雪的肩头，东方明手中的折扇一开，遮住了半张脸悄声同身旁的祝钺说道：“此次人数似是比往届都要多一些啊。”
“北部天灾频发，魔物横行，众生皆苦，但凡有修行的可能，他等便不会错过。”祝钺掀起眼帘沉声答道。
外院院长慕华枝开始宣读境试规章，全场噤声。
慕华枝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大坛，待她一字不落地念完后，慕华枝收起卷轴回身冲着谢妤抬手作揖：“谢掌门，规章读毕。”
谢妤一身青衣无风自动，金色灵气浩荡奔流，广大坛面向的临阳山出现一个宏大的法阵。
五位峰主齐齐结印，灵力如潮涌至，玉扳指显出一抹亮色。
法阵如同一座庞大的石门，在感应到天山六峰之力后渐渐挪出一条缝隙。
谢妤翻手打了一道法诀，缝隙逐渐扩大，临阳境大开，云泽仰天发出一声嗥鸣宣告境试开始。
修士们争先恐后地往大门奔去，没有开灵根的凡人和练气五层以上的修士会被隔绝在外。
慕华枝领着手下的弟子给六位峰主发放评分玉牌，萧逢雪灵识搜索到了昨日那位欺凌弱小的修士，毫不犹豫地就在心性一栏给人打上一个“次等”。
“何许人也，竟惹得我们小师妹一上来就打了个次等？”东方明合上扇子，没等萧逢雪回答，也在这几人的心性评估中打了次等。
“恃强凌弱，如此心性，配得上一个次等。”萧逢雪波澜不惊道。
其余几位峰主闻言也同样打上了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