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环首斩浪
无上阁是九州之内最大的灵器铺，天山一半的收入都来自于此。
即便是最高品次最为罕见的天字一品灵器也有二千余件。
每一层架子上放有五颗宝石，每颗宝石里面储存着一件灵器。
“师尊觉得我适合什么呢？”楚雨寒站在架子前，有些迷茫。
萧逢雪点了点宝石，宝石上投影出一个影像，上面详细介绍了该灵器的特性。
“以你的出身和灵根，最适合丹修，只是这样，我便没什么能教你的，河师姐那是你最好的选择。”萧逢雪此话一出，楚雨寒的脸色明显低落了几分。
楚雨寒怏怏不乐道：“师尊这话，是想赶我走么？你明知我志不在此。”
萧逢雪感到十分懊恼，藏在广袖下的手紧了紧。
她只有一个徒弟，还是从谢妤的扶光峰转过来的。
那位弟子很优秀，完全不需要萧逢雪指点太多，她来霜序峰的目的就是为了修炼萧逢雪手上的《大道明德经》。
这位弟子修为已至金丹巅峰，早已出师，现如今是天山外院的院长。
严格意义上来说，楚雨寒是她第一个亲手带的徒弟。
她是在认真为楚雨寒规划，但却没有考虑到她想要什么。
“抱歉。”萧逢雪蹲下来，“是为师疏忽。”
楚雨寒看着萧逢雪，心软了软，其实师尊也没有说错什么，是她草木皆兵了。
“该是弟子向师尊道歉，冲撞了师尊。”
楚雨寒往前搂住萧逢雪的脖子，萧逢雪顺势把她抱起来，“那我们继续看看？”
“嗯。”楚雨寒探头看向高架上的宝石，伸手触碰到宝石的截面，宝石亮起深蓝色的微光。
【环首斩浪刀，长五尺，天字一品，浮舟真人的本源刀，有损。】
浮舟真人飞升成神，后来万仙陨落，斩浪刀作为浮舟真人的本源刀因此受损。
沈月舒第一世把这刀送给了她的亲传弟子，但是她的亲传弟子是金灵根，融合不了水火共生的斩浪刀，所以最后受斩浪刀的刀灵反噬爆体而亡。
原书中，第二世沈月舒踏入炼虚境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斩浪刀毁了。
饶是当时沈月舒已有炼虚，但还是被斩浪刀重创，可见这把刀的厉害程度。
“师尊！”楚雨寒指着储存有斩浪刀的宝石，“我要这把！”
“决定好了？”
楚雨寒语气坚定：“决定好了！”
萧逢雪抬手拿下宝石，楚雨寒一转头变碰到了萧逢雪的鼻尖。
楚雨寒的脸颊发烫，挣扎着要从萧逢雪身上下来。
这么忽然的近距离接触，楚雨寒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倒是萧逢雪笑吟吟地打趣她：“楚楚很害羞呀。”
楚雨寒被萧逢雪牵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抓着衣摆，低下头去。
和楚如玉他们分开后就没有人再这么叫过她了。
“师、师尊……”楚雨寒咬了咬下唇，声如细蚊，“能不能再叫一次？”
萧逢雪重复：“楚楚？”
“嗯。”楚雨寒抓紧了萧逢雪的手。
萧逢雪自小习剑，手比一般女性要更大一些，满满包住楚雨寒的小手。
即便是同门弟子想要购买灵器也需要用玄灵石购买。
天山弟子有享受内部优惠，而内院弟子又比外院弟子要便宜些。
萧逢雪领着楚雨寒下楼的时候，东方明刚好在柜台。
“师兄。”萧逢雪简单行一礼。
楚雨寒照葫芦画瓢：“东方师伯。”
“师兄，天字一品环首斩浪刀。”萧逢雪手伸向腰带，正准备结账。
天字一品太贵重，即便东方明先前说随便拿，萧逢雪也并无打算真的就白拿。
“哎，不必。”东方明伸手晃了晃，“这就当是我赠予师侄的，往后师侄到博文院历练，若碰上什么好东西了，就记着我们无上阁便是。”
东方明笑眯眯地拍了拍楚雨寒的脑袋，出于斩浪刀的份上，楚雨寒没躲开。
“记得啊，有好宝贝头个就往这坤灵峰走就对了！”东方明小声和楚雨寒吐槽，“辰月峰已经够富了。”
楚雨寒看向萧逢雪。
萧逢雪略感无奈，“收下吧。”
随后东方明捏碎了蓝色宝石，斩浪刀凭空出现，东方明握住了刀柄，将斩浪刀横于身前。
凛凛杀气大有翻云破浪之势，虽是收入鞘中，却仍旧能从中感受到无比霸道的力量。
“师侄好眼光！”东方明欣赏了一眼这把斩浪刀，元婴被这刀灵震慑了一下。
萧逢雪见东方明神色有变，顿时警惕起来。
东方明暗暗运起灵力保护魂神，师侄只有练气二层，定是难以驾驭这把宝刀，万一伤到可就不好了。
东方明画了一道符文，在上面加上了一重禁锢。
东方明才元婴初期，即便萧逢雪修为倒退一层也仍在他之上。
“师妹，你看看。”
萧逢雪接过斩浪刀，里面的刀灵躁动不安。
“师兄，可否容我先带回去再做决定？”
“自是可以。”东方明道，“这万物开灵智便具七魂六魄，斩浪刀有损的是刀灵的魂魄，丧失仁礼，便难拘束内心的邪念，从而萌生凶戾之气，最好的办法除了镇压刀灵和送往佛土度化，还有寻回其缺失魂魄。”
“若是后者，或许我天山神兵便能再添一件。”东方明此话是单独传音给萧逢雪一个人听的。
萧逢雪会意，领着楚雨寒去疏影峰。
见萧逢雪和东方明反应如此，楚雨寒就知道自己赌对了，这斩浪刀果然非同一般。
萧逢雪将自己元婴化身封了一道灵识进刀里，万一遇上刀灵暴动，楚雨寒镇不住的时候，这道元婴分神起码能护她一二。
萧逢雪把斩浪刀给了楚雨寒，又给了她一个地字四品的储物灵器，是一个银铃手镯，里面有不少药材，都是李沧海给的。
“我先教你一道心法，此法名为《大道明德经》。”
楚雨寒恭恭敬敬地道：“多谢师尊。”
萧逢雪一挥手，“这是为师的心海。”
“心正则明，心海反映的便是一个人的内心。”
坦荡辽阔、一望无垠，这是萧逢雪的心海。
有前世经历所在，萧逢雪要更通透许多了。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这是修炼《大道明德经》的前提，心术不正则前功尽弃。”1
“这《大道明德经》的第一式就是——正心。”萧逢雪两指合并，灵力点在楚雨寒的眉心，心海演化她的成长历程，由初生的澄澈到生活日常中的一切喜怒哀乐，情绪的色彩倒入心海，仿若一个硕大的染缸。
心海翻腾，暗色浮现，虽稍纵即逝，却也意味着楚雨寒的心有了邪念。
萧逢雪忍不住皱眉，抬手抓住了那一抹细微的暗色。
一阵凄厉尖锐的嘶吼声传入萧逢雪的心海：“都怪我——死的人该是我——”
萧逢雪抿紧了唇，散却灵力，“心法已经传予你，明日早上我会来接你去彩衣镇，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尝试领悟一下。”
“嗯。”
萧逢雪看向楚雨寒，后者眨了眨眼，眼神天真懵懂。
萧逢雪没了质问的勇气，只好委婉道：“你若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同为师说。”
楚雨寒答应着。
萧逢雪离开后，楚雨寒盘腿坐下来感悟《大道明德经》。
《大道明德经》共分为正心、诚意、致知，三大式。
除却萧逢雪座下一脉，便没有人以《大道明德经》作为自己的基本功法了，因为很少人能够一直保持“心诚”二字。
但凡内心有半分动摇，损耗祸及本源，百年修为毁于一旦。
但如果坚守本心，那么道骨自成，天道偏爱，日后修行事半功倍。
萧逢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楚雨寒把斩浪刀取出来，虽然东方明和萧逢雪替她暂时镇压住了刀灵，但没有找回刀灵的魂魄之前，她也要学会与刀灵沟通。
楚雨寒进入自己的心海，其中场景是幼时的卧室。
诸多乐器占据了半壁江山，床头放置着于父母的合影。
父母的面容并不清晰，唯有她皱着脸在襁褓中的模样依然清晰。
楚雨寒的父母在她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只给楚雨寒留下了一张照片。
楚雨寒阖眼试着与刀灵建立联系，小心谨慎地将灵力输送入斩浪刀内，唯恐触怒刀灵。
心海被撕出一道黝黑的裂隙，与温馨的房间格格不入。
楚雨寒用灵力将刀灵缓缓引进来。
首先过来的是刀灵的头部，面上是青红相间的鬼面具，一头墨发披在脑后。
刀灵的四肢被东方明的灵力禁制化作铁锁困着，脖子上则留有萧逢雪烙下的印记。
她挣扎的动作将裂缝撑大了许多，周身环绕的凶戾之气扭曲了楚雨寒的心海。
楚雨寒运起《大道明德经》，努力定下心神。
但楚雨寒方才入门，其对刀灵的影响甚微。
只见房间里充满了狂躁不安的凶戾之气，楚雨寒灵机一动，拿起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二胡，想也没想就拉了一曲《大悲咒》。
“……？”刀灵动作一滞，面具之下，露出了一个稍显疑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