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邵府2
邵药姗姗来迟。
邵海壶和她那姨娘谢闻香已经坐在了桌前,正言笑晏晏说着话,看起来好不恩爱。
见邵药过来,邵海壶顿时站起身来拉着她这个宝贝女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邵药:“阿耶,你们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情呢?”
不等邵海壶开口,谢姨娘抢话道:“这不是你平安归家,你阿耶的病也大好,想着在府里办一场家宴,庆祝你重生。”
“姨娘,我这不是重生,我本也没有死。”邵药说着玩笑话,心里却打起了小九九。
这个谢姨娘,原是邵药母亲的表妹,二十年前大着肚子来投奔,邵药母亲好心收留了她,却不料她处心积虑抢了人家的丈夫,也就是邵药的爹。
这些年邵母身体每况愈下,谢姨娘倒是渐渐地摆起来大夫人的款。
“是是是,药儿说的是,不是重生不是重生。”谢姨娘满脸堆笑。
“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邵海壶本就迷信,经此一事,更是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他心中认定邵药能回来,那是三清真人显了灵,是邵家祖上积了德。
“这些日子你一个人在外面,想来是受了不少苦,等吃过晚饭,还是要请个大夫去给你瞧瞧,别是身体又什么损伤,再给耽搁了。”谢姨娘关切的说道。
“你小娘说的对。”邵海壶赞同的附和道。
“多谢姨娘,我也没受什么苦,就是有些事记不清了罢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这个姨娘,怕是巴不得自己死在外面才好呢。
“别是坏了脑子,傻了吧。”门外传来说话声,声音清脆。
邵药闻声抬头,见绍雪斐冷嘲热讽的,款款走了进来。
“你这么当妹妹的怎么说话呢?”邵海壶指着她呵斥道。
“女儿开个玩笑,阿耶怎的还当真了呢。”绍雪斐坐在谢姨娘身旁,缓缓说道,“姐姐能平安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这不,这一高兴,就忘了规矩了,阿耶莫怪。”
邵海壶无奈的摇摇头,拿她这两个从小就不对付的女儿,是毫无办法。
邵药也不在意,看她这一身姹紫嫣红,便随意说道。“几日不见,我看妹妹的气色倒是越发的好了。”
谢姨娘笑着说道:“药儿还不知道吧,你妹妹刚许了人家。”
“哦?”邵药闻言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许了哪户人家?”
绍雪斐是谢姨娘同邵海壶所生,自诩是才貌双全,向来眼高于顶,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遭了殃,竟入了她的法眼。
谢姨娘对着邵药说道:“说来那人同你也是颇有渊源,就是赫连家的小儿子。”
邵药愣了半晌,结结巴巴开了口,“谁?”
“赫连君珩。”绍雪斐直直看着她,字正腔圆的说道。
邵药还在愣神,谢姨娘又自顾自的说起来:“说起来也是有违礼法了,你这头七还没过,赫连家就遣了媒人来”
谢姨娘越说声音越小,想来也是知道此事亏心。
“阿耶答应了?”邵药好不容易回了神来,忙转头看向邵海壶。
绍雪斐冷哼一声:“瞧姐姐这模样,倒是希望这桩婚事黄了不成?”
邵药心中疑惑,邵家和赫连家向来是不对付,赫连君珩的父亲赫连发,为人心高气高自诩是商贾清流,从来不屑与邵海壶这样趋炎附势满口铜臭的人为伍,怎么会主动来提亲呢?
“药儿有所不知,赫连家不知怎么就抱上了梁大人这颗大树。”提及此事,邵海壶开始频频叹气。
梁大人,哪个梁大人?是那个梁大人么?
“这梁大人是什么人啊,在汴安成,那是只手遮天的人物。想我们在这汴安城几十年,京兆尹那是平均一年就要换一个,可自从这个梁大人当了这京兆尹之后,这一做就做了十余年,就这般手段,和他扯上关系的人,我们是万万得罪不起呀。”邵海壶连连感叹。
邵药:“这和妹妹的亲事又有何关系?”
邵海壶小声说道:“这里赫连家主动来同我们结亲,就说明,这赫连家,怕是变天了。”
邵药闻言一愣。
赫连家的情况她也了解的七七八八,赫连君珩有个舅舅,叫赫连财,人如其名,视财如命。他这个舅舅同他阿耶不同,人情世故做的那是滴水不漏。赫连家再京城安然无恙这些年,也是多亏了他的左右逢源。
这样算起来,赫连君珩是在得知自己与邵家有婚约之后去的鬼市,那就更坚定了邵药心中原先的想法,他去鬼市,绝对不是寻花问柳。
“总之,你妹妹这婚事,我们是拒不得,也不能拒。”邵海壶唉声叹气的,毕竟在生意场上同赫连家斗了这么多年,竟一朝栽了。“前些年,我也不是没去巴结过这个梁大人,怎奈何他是油盐不进,也不知道赫连家是用了什么手段。”
“这么说起来,赫连家就更没有理由同我们结亲了。”邵药沉思道。
绍雪斐笑道:“姐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怎么就不能是赫连君珩心悦与我,想要与我恩爱白首呢?”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得这是什么话,害不害臊了。”谢姨娘训斥道。
“横竖以后都是要做夫妻的,这有什么。”绍雪斐不以为意,挑衅的看了邵药一眼。
“赫连君珩这小子,我看到是不错,比他那冥顽不化的爹强。”说道这里,邵海壶看着邵药叹息道,“小时候他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我还真想过将你嫁给他来着。”
“阿耶你说什么呢,他那哪是跟在我,他那是欺负我。”邵药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在鬼市那一夜的情形。
小时候,别家姑娘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只有邵药,就像野小子一样走街串巷,随别人怎么议论,只要她开心,邵海壶便宠着。
知道她遇见杜若舟
“杜若舟呢?”邵海壶方才想到这个人,说着就又愤愤起来,“你刚回来,杜若舟那小子就不在家陪你,当初我就说他不是一个好人选,你偏要嫁给他,就你死的这些天,他连个泪珠子都没有掉一颗。”
“阿耶,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邵药倒不是在替杜若舟狡辩,他向来沉默寡言,喜怒哀乐不浮于表面。
“等他回来,叫他去我书房,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不去,以后都不去了。”邵药将手中的碗筷重重的放在说子上,意正言辞的说道:“他是我的夫君,夫妻本是一体,他的脸面就是我的脸面,他好就是我好,阿耶以后不许再欺负他了。”
“这还动气了呢。你这个傻孩子,爹爹这是护着你呢。”邵海壶忙哄她道,“郎中说了,你受了惊吓,最近要好好休养,听你的,都听你的,快好好吃饭。”
说着,邵海壶忙往她碗里加了几块鱼肉,还细心的挑了刺。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远远看上去,也是一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场面。
静静的在门口站了许久的杜若舟,终是没有进去,那么淡淡的影子消失在门前,就像从来不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