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报复

    贾夫人因宝玉之事心情颇为不快，不耐烦往来应酬，只说身子不爽利。黛玉也觉不妥，只说侍候母亲，并教导弟弟，不好出门。只是邀三春来顽过几次，并不再见宝玉。宝玉也来过几次，看门的婆子不许他进，且老眼昏花，又听不大清楚，哪里同她说得清楚。没奈何，只能无功而返。

    贾夫人只住了三五日，林海便来接她们母子三人。外边丫头说林姑爷来接了，贾老太太叹道:“我们娘母子好不容易见回面，只住了这几日就要走了。这一去不知道几年方能见了！”

    宝玉也急道:“妹妹家去没有姐妹们陪伴岂不孤单，大家在一处玩多好。”

    贾夫人也想到老母年事已高，山高路远不知几年才能见上一次，也拭泪道:“妈白疼我了，我竟连在母亲跟前尽孝都不能。”

    宝玉也急道:“妹妹家去没有姐妹们陪伴岂不孤单，大家在一处玩多好。”

    老夫人哭道:“我哪里舍得我的心肝呢。”

    王熙凤此时也在跟前，只哄老太太道:“没准呀，过两年林姑父便升了官到京里来了呢。就是不成，表妹也已大了，过不了几年说不准也长长久久的在京里了呢。”

    黛玉被她说的满脸羞红，啐她道:“这也是当嫂子的说的话呢。”

    王熙凤笑道:“这难道不是正经话？”

    惹的众人都笑了起来，老太太也笑道:“这话很是。”

    正说着，外边来人说老爷叫宝玉过去，宝玉霎时慌了神，忙问道:“老爷为什么事叫我？”

    老太太哄他道:“必是叫你去见过你林姑父。”宝玉方苦着脸去了。

    林海见过老太太，便去外书房见过两位兄长。贾政最喜和读书人一同论些功夫学问，见林海过来非常欢喜，林海虽不喜这位舅哥为人迂腐，但毕竟都是文人，也能相谈甚欢。贾赦不耐烦这些，林海便同他谈些金石古玩，因知道贾赦爱搜集古扇，又送了一套十二只前朝泥金花鸟扇，全是大家手笔，喜得贾赦不知如何是好。忙告辞回去把玩扇子去了。

    贾政又令人叫了宝玉贾环来，林海虽没这么大的儿子，只得炫耀自己的学生。

    贾政问道:“可是理国公家的公子？”

    林海笑道:“正是理国公家的芳哥儿，虽年纪小些，却非常用功，又颇有天分，来年正要下场。”

    贾政闻听得柳芳年纪和宝玉相仿，已经要下场了。再看自己两个儿子，只觉十分不争气。贾环还罢了，宝玉虽有些歪才，奈何不用在正道上，只一个珠儿，偏又去了。又见宝玉畏畏缩缩，不免来气，骂道:“还不过来，难道让人请你们不成呢。”宝玉贾环方过来见过林海。

    林海笑道:“舅兄何必如此，我看宝玉环儿都很好。”又考校两人些学问。宝玉还好些，贾环便吞吞吐吐答不上来，贾政便又将二人斥责一顿，又令二人不许逃学，往后检查功课等等。林海看在眼里，十分解气，这么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哪里配得他的宝贝女儿。

    到底老夫人舍不得，只得吃了饭才走。宝玉也含泪道:“妹妹一走，我的心都碎了，妹妹千万再来。”贾夫人并黛玉都微微变了脸色，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发作。王夫人见了也有些不快，说道:“宝玉别胡闹，你林妹妹要家去了。”半晌，几人方回了家。

    回了自己家，黛玉才觉得松快起来。外祖母家虽然富贵，姐妹们也好。只是到底不是自己家，二舅妈只是淡淡的，二表哥也颇无礼，到底不如自家好。

    隔日起来，又有理国公府上的人来请贾夫人去赴宴。来人带了高夫人送的香露茯苓葡萄酒等物，都封着鹅黄缎子，一看便是宫中赏赐之物。并些江南花样点心花茶，黛玉笑道:“怎么拿了这个来？难道我家吃不饱了不成？”传话的丫头笑道:“大爷怕姑娘乍来北方，吃不惯这里的东西。”黛玉又使她带了给柳芳的一个香袋，并孝敬高夫人的抹额和手帕子。

    因柳芳知道荣府中规矩散漫，让人使了些钱打听了，知道黛玉在荣府受委屈，心里暗想定要教训教训这位宝二爷。只是不能直接动手，怕落了口实，又知道宝玉最怕他父亲。于是这日同柳湘莲约了冯紫英卫若兰韩奇等出来喝酒，同是勋贵家，也都熟识。几人又都识得宝玉，便也约上了宝玉。柳芳特特找了几个云香楼有名的姐儿伺候，宝玉最是惜花之人，一来二去便喝的多了。

    这还罢了，只回去时碰见贾政。贾政见他醉醺醺回来，身上又有脂粉味，便知他去了哪里。本来贾政就不喜宝玉不爱读书，前几日又听闻林海的弟子要下场，一下火了起来，当即命人拿棍子来打死他。

    到底有人偷偷告诉了老太太与王夫人，两人忙过去，但宝玉已挨了一顿。幸亏并不严重，却也只能在家养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