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京

    因柳家出了孝。便定了要回京城去。正赶上林海今年任期满三年回京述职，也带了贾夫人及黛玉和林佑去。两家一同赶路也有个照应。黛玉和林佑并没坐过船，所以柳芳提前找了李大夫，早早的备了些晕船的药。又怕船只在水上，没有新鲜东西吃，便又提前备了鲜菜和水果。尤其是临近秋天生发之气不足，又时值换季，恐黛玉咳疾复发。又备了成筐的雪梨和石榴放在船上，每日挑了一斤重的雪梨和石榴，细细的榨出一盏汁子来给黛玉喝。

    平时船上无聊，柳芳也常带了黛玉到甲板上去看沿途风景并讲些风土人物。偶尔来了兴致，两人便在船舱里作画，将沿途风景一一画下来，整理成册，以待以后赏玩。待柳芳跟林海读书，或是与柳湘莲一同习武时，黛玉便管教林佑教他念些千字文，百家姓。高夫人也常邀黛玉和贾夫人去船上，一同说话或是打牌。

    这一日，黛玉又受邀到柳家的船上去玩。因她时常到柳家，高夫人将他看作是女儿一般，便随她自在逛去。只是在船上也呆了一些时日，并没什么有趣的玩意。丫头们见她无聊，便笑道:“姑娘何不找柳大爷玩去？找人说说话解解闷也好。”黛玉也想到前两天做的一幅江景图，柳芳见实在是好，便说自己要亲手装裱了送来，不知装裱的如何了，便说道:“我们去哥哥那看看上次从我这顺走的画如何了，只说这两天就送来，结果现在还没影呢。”

    黛玉方带着丫头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柳芳的房门，本想突然推门吓他一跳，没成想柳芳并不在屋内。只有两个看屋子的小丫头在那里打瞌睡。见了黛玉忙行礼道:“林姑娘好，大爷一早就出去了。”

    黛玉道:“我并没什么事，只是看看前两天柳哥哥从我房里拿来的画。”

    小丫头忙道:“大爷画的都在书案上呢，不知道姑娘说的是哪一幅？平日里大爷也并不许我们动。”

    黛玉回道:“你们不知道，我自去找找。”

    说着就去书案上找画，只见桌上的宣纸下夹着一幅画，已经装裱好了，看那手艺应该是柳芳自己做的。黛玉便取来看，只见画上是一只红梅探出墙来，梅下有一个红衣女子，削肩细腰，袅袅婷婷。再细看其五官，竟与黛玉有七八分相似。黛玉不觉羞红了脸，又有丫鬟过来帮黛玉找画，黛玉忙将画卷起来，说道:“我已经找到了，就是这一幅。你跟你们大爷说，我已将画带走了。”

    待柳芳回来，方知道黛玉将画带走了。心中不由后悔，也觉得自己行事有些不周全，细想来又不觉有些欢喜。

    船在江上行了一月有余，方从江南到了京城。柳家的宅子一直有老仆看护修缮，柳老太太也一直住在国公府中。因上个月圣上发了明旨，先柳国公救驾有功，所以柳老爷并不降等袭爵，依旧袭了理国公之职，柳家便照旧回国公府中去。

    柳老夫人与柳芳经年未见，心中着实想念，见柳芳上来行礼，便一把搂在怀里心疼道:“我的芳儿可算回来了。”又问道:“在外头可受了委屈？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柳芳笑道:“谁敢给孙儿委屈受呢。而且孙儿并没有瘦，只因为老太太疼我，方说我瘦了。”

    高夫人也笑道:“可见老太太是有了孙儿就不要儿子和媳妇了。”

    柳老夫人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还用我个老太太操心你们呢。”

    说笑了一会，高夫人和柳芳又忙分送各人些土仪，又归置房中物品，忙乱了半日方安定下来。

    林家虽有几年不在京城居住，但京中仍有宅子。上京之前也先遣仆人对老宅修缮一番。因此虽有荣国府的仆人来接，但一家四口并不先往荣国府里去，而是先往自家去。又令仆妇回禀贾老夫人，明日东西归置好了，便上门请安。

    次日林海进吏部交接去，贾夫人便带着黛玉姐弟俩坐了轿子往荣国府去。行在路上，黛玉悄悄掀了帘，侧眼往外看，只见街上店铺鳞次栉比，一派好繁荣景象。到了宁荣街，只见府外早有小厮在外等候。见贾夫人的车轿过来，忙开了侧门。到了内院，又有几个健壮仆妇接过轿子来。过了二门，方有几个衣饰鲜明穿金戴银的仆妇过来搀扶贾夫人及黛玉姐弟俩下轿。

    一直到贾老太太的正院门口，廊下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见贾夫人过来忙争先打帘子通报道:“姑奶奶和林小姐林大爷来了。”

    只见一个眉目慈善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迎了出来，与贾夫人抱头痛哭。黛玉与林佑方知是外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