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一个目的地
“我能问一下，这是要去哪儿吗？”陆晦明手里捧着列车赠送的茶杯，十分茫然地看着窗外飞逝到模糊的风景。他的本意只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苟到第三天后回到约定地点跟凯恩汇合，最后飞回帝国交差而已。
“联邦首都费尔南达。”坐在对面的秦宋埋头仔细研读着同样是免费赠送的列车小报，连中间夹缝的寻狗启示都没有漏过。
“哦……听上去感觉很远啊，第三天能及时赶回来吗？”
“回这儿干嘛，庆祝入职三周日纪念旅行吗？”秦宋把报纸翻了个面，继续在一堆黄色小广告里检索自己要找的信息。“而且任务还没完成呢。”
迟钝如陆晦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可是我的任务就是来帮你解毒然后三天后把你带回去啊？”
秦宋把报纸翻的哗哗作响，眼皮都不抬一下，“在我的队伍里，我的任务才是最优先级，不用听秦汉说的那些废话，你只需要听我指挥安排。”
问题根本就不是这个啊队长……陆晦明有苦难言憋在心里。
“那你的问题是什么？”
得，在这个人面前压根就别想有隐私权。
“就是……我来的时候听说，如果没有按照规定时间和地点回去交付任务的话，好像会被秦教授处以销毁措施。”陆晦明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是啊。”秦宋干脆地回答道。
是什么是啊？？！陆晦明瞬间感觉自己血都凉了一半，他果断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着装拉开车厢门。
“你去干嘛？”秦宋皱起眉头。
“在下一站卧轨，听说这个死法死的又快又利索，不折磨人。”陆晦明视死如归地迈出了左脚。
“陆晦明，你的大脑皮层褶皱是都聚集在了神经反射区吗？？”秦宋扶上了额头，觉得自己最近偏头痛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
“情报局人员，只有b级以上才会被秦汉安装【监视器】，用来防止他们私自行动或逃跑，不过这家伙根本都懒得去看……而至于销毁措施，只不过是把他赋予给你的【血肉】还有在帝国生活的记忆抹消而已。你以为我们都是什么杀人魔吗？”
哦……陆晦明又坐了回来，然后他突然又意识到，这么说来他只要解除了和队长的精神连结，找准机会就能溜之大吉？
一想到这儿陆晦明眼里瞬间有了光芒，生活又有了希望。
“说起来……”他从变回人类起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是少了点什么呢？秦宋从报纸上方露出半张脸，用余光瞟向苦苦思索的陆晦明，想着该来的还是要来，这反射弧能绕帝国三圈的人终于想起来问自己上司的真正身份了。
“啊想起来了！”陆晦明猛地地一拍大腿，“咱们的受害人去哪儿了？！就那只长得丑萌丑萌的，小怪物！”他伸手比划了一下。
……不是吧，秦宋罕见地露出了震惊的眼神，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这人都没能联想到那只丑萌丑萌的“受害人”其实就是他的精神体这码事吗？
不过要在自己的傻蛋下属面前承认那只长得像儿童乐园纪念品周边的玩具龙是自己精神体……还不如让他也去卧轨……秦宋冷脸看着陆晦明，脑筋飞速转动起来。
“被你吃了。”
陆晦明：……你再说一遍？
“你变成龙的那段时间失去了控制……把受害人给吃了。”秦宋端起茶杯，淡然回复道。反正现在精神体都跟他融合到一起去了，跟吃了也没什么本质区别，他又没说假话。
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陆晦明颇受打击地望着窗外发呆，秦宋满意地继续看起了报纸。他这次要前往的任务目标地比较特殊，他得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队长。这个也是秘密吗？”陆晦明蔫蔫地随口问道。
“秦宋。”
秦宋面无表情说起了自己尊贵的姓氏，“秦宋奥古斯都。”同时做好了被连连追问的准备。
然而陆晦明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别过脸继续对着窗外发呆。
这就没了？秦宋骤然产生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不爽感，“你没什么想知道的？对龙族不好奇吗？你们联邦人之前可是费尽心思也要得到我们一族的情报。”
“呃……”陆晦明真的只是单纯想知道除了队长和0100之外他要怎么称呼秦宋，当然他也猜到了秦宋的真实身份，龙这么有指向性的种族，还猜不到的人真得去看看医生了。
况且他都准备跑路了……就没必要八卦领导的家世和私人生活了吧。
“我过来之前听露娜小姐说，除非队长你亲自开口，不然谁都没有权限打探关于你的一切信息。”陆晦明老老实实开口回答道。
秦宋却气的笑了起来，“权限？这么说来我真该感谢他们不是吗？保护了因为先天缺陷而心理脆弱的弟弟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
陆晦明感觉到一种愤怒混杂着羞耻的情感从另一头蔓延而来，宛如缓慢流淌的岩浆。他打了个哆嗦，头一回觉得临时精神连结确实是有些令人尴尬。这种仿佛偷看了小孩儿日记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只见秦宋的脸色越来越黑，传递过来的情绪也逐渐负面压抑。这情况相当不妙啊……保不准他没压住情绪，自己咣叽一下又变成龙，这车完蛋了我俩也完蛋了……
虽然他也的的确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但陆晦明意识到他现在必须要说点什么，转移一下秦宋的情绪。
“啊对了，队长你是不是在家排行第三来着！那你小时候伯母有没有给你讲过一个中国古代传说，叫哪吒闹海……里面也有一个龙族三太子嘿！”陆晦明干巴巴笑了两声，啊好冷……
秦宋：……你是指是那条最后被暴揍又被抽筋的龙的故事吗？
陆晦明：哈哈哈……不好意思，当我没说。
秦宋：……
就在陆晦明担忧自己火上浇油之际，却看见秦宋骂了两句自己亲哥，又兀自低下头看起了报纸。他感受到了从陆晦明那里连结而来的情绪，有紧张，茫然，但是没有丝毫慌张和掩饰，看来这家伙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我的一切，为了方便日后开展工作，我都会慢慢告诉你，现在以任务为主，不要分心。”秦宋从破破烂烂的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红笔，在报纸左下方犄角旮旯里圈出一条广告。
陆晦明这才注意到他俩身上穿的外套破烂的跟整洁明亮的车厢格格不入。按照他对一般谍战片的印象，现在不是应该稍微变个装什么的？
“现在就是我的伪装状态，你又是生面孔，不用那么麻烦。”秦宋在加密频道里回道。
“可是队长……”
“在公共场合不要喊队长，直接叫我秦宋就可以了。”
“哦……可是秦宋，你的这个伪装身份…好像上新闻了！”陆晦明抬手指向车厢最上方的全息投影，此刻正在滚动播放一则新闻。
“请广大安铂城市民注意，若有人目击到具有以下特征的25岁左右成年男子，请立即通报相关部门，悬赏奖金5000星币。”然后旁边还附上了秦宋望着陆晦明龙的震惊脸大头照一枚。
秦宋：……
尼玛的，也不选张像个人样的照片，而且他堂堂帝国三皇子，居然就值5000星币？（没人知道你身份啊大哥！）
不过，当领导的自然不能在下属面前失去分寸，秦宋握拳在唇边掩饰性咳嗽了两声，优雅起身开口道，“我考虑了一下，鉴于下一个任务目标地点的特殊性，的确需要在形象上做出一些调整，我去去就来。”
哦好……然后陆晦明目送他快步走进了列车卫生间，于是他又百无聊赖地看起了窗外风景。
然而一分钟后，陆晦明余光瞟到秦宋的身影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间谍变装这么快吗？！不过看电影里好像是挺快的……还能边走边薅路人的衣服变。
话说他们这次到底要去干啥他都不知道呢，陆晦明抬头提问道，“我们这次的任务详情，你跟我说……”望着对面人的脸，陆晦明卡壳了。
以陆晦明这个体育生那点贫乏的形容词汇，根本无法形容面前这张脸带给他的感受，如果用最朴素直抒胸臆的语言形容一下……
是真他娘的漂亮啊！再结合这人本来就极度优越的身材比例，他上辈子…醒来前知道的男明星女明星们捆起来也比不上秦宋的一根小拇指。
陆晦明被眼前人炫目的美貌冲击的思维停滞了一瞬，才在加密频道里开口问道。
“你……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特殊情况，特殊方式。”秦宋高深莫测地回答了一句。然而事实上，他在联邦的假身份只有这一个而已，这么多年来扮演社畜大叔也没出过什么差错，谁知道这次简直倒霉到家了……他只好用回了自己本来的面貌，幸好也还勉强够看。
而此刻陆晦明的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特殊任务才需要用上这么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啊？是冒充明星参加慈善酒会还是□□联邦女高层啊？
不……这个程度的话，其实是去□□男高层也说不定……陆晦明胡思乱想着，忽然发现原本安静的车厢忽然出现了小小的骚动，他赶紧仔细凝神去听，发现声音多半来自女性。
……
“你看见第二排那个人没有！！我的天呐……那是time公司新推出的艺人吗？”
“能上去要联系方式吗……”
“坐在对面的是不是他经纪人啊……看起来也不错诶……”
……诸如此类。
“秦宋。”陆晦明严肃开口道，“我觉得你最好在下车之前都把口罩戴上，不然你很快会以另一种形式暴露身份。”
秦宋：……你去替我买点儿过来。
三个小时之后，戴着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秦宋在陆晦明的掩护下成功从车站突围，狼狈程度堪比躲避狗仔队。
好险……幸好秦宋作为s级向导屏蔽能力一骑绝尘，不至于让他当场被各位女士的吼叫声导致耳膜穿孔……陆晦明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心悸之中，没注意自己跟着秦宋七拐八绕进了一个什么街道。
“到了。”秦宋抱着胳膊不咸不淡开口道。
陆晦明望着眼前门店展示的各种花花绿绿暗示性意味快要喷薄而出的裸男海报，嘴角抽搐。
怪不得路上秦宋一直对任务内容讳莫如深，原来他们这趟任务既不是冒充明星也不是勾引女高管……而是要舍身做鸭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