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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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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握着年姒玉的小手摩挲, 瞧着小姑娘困了,他倒是有一件事要跟小姑娘说一声。

    就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年姒玉的额头,年姒玉勉强睁开眼睛瞧他, 胤禛便说:“在容氏哥哥那里,确实查到了些事情。”

    “将六阿哥的衣裳里头棉花换了, 是想要叫六阿哥病一场。容氏在朕跟前挑拨, 这都是一起的事。但后头的事, 容氏哥哥还没来得及跟她通消息。”

    “他们还预备了药,想要接下来让容氏一点点的浸透在六阿哥的膳食奶水里。那药是给容氏用的,六阿哥再用了她的奶水, 六阿哥就会慢慢虚弱下去, 这病就再也好不了了。”

    然后六阿哥身子骨越来越差,这病怎么治都治不好, 六阿哥就\"名正言顺\"的因病夭折了。

    六阿哥没了,容氏挑拨了自己和小丫头之间的关系,他们打量做足了功夫,自己就会因为六阿哥的夭折冷落小丫头,自己和年家的关系也会有裂痕,后宫的事, 到底关乎前朝, 年羹尧那里,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这一下, 就足以将年家的地位撼动了。而六阿哥一没了,四格格还这样小,小丫头又失宠了, 这往后再有什么事, 自然能叫他们下手更狠的。

    偏生这个容氏适应不了年嫔的行事作风, 生生叫她哥哥哄骗了去,一门心思的要为旧主子出头,却不知道那起人心狠手辣,是想要利用她先弄死了六阿哥,再把年嫔置于死地,以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

    年姒玉本来睡意朦胧,听完了立时就走了困。

    “这也太狠了。”年姒玉说,“这不像是要为皇贵妃鸣不平,这像是要报私仇。”

    “这个容氏是被利用的。那她哥哥可隐藏的真够深的。就这样的,还能被皇上和皇贵妃选出来,说明他们真是花了很多的心思伪装啊。这是图谋甚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

    也幸而胤禛是明君,没有被容氏几句话就挑唆了。

    也幸而胤禛待她还有几分信任,没有因为她的小心思就给她固有印象。说到底,他还是顾念着年家,顾念着皇贵妃的。

    胤禛点头:“不错。那个药朕让人查了。给大些的孩子用,最多也就是身体虚弱些,不会致命。但不满一岁,或者是一两岁的小孩子用,天长日久的用着,至多三个月,孩子就会因为身体虚弱而夭亡。而且查不出什么原因。只会以为是病了,身体虚弱所致的。”

    “那症状,和弘盼当年太像了。弘盼就是生下来好好的,过后只两年,就因为身体虚弱,一日弱似一日,最后夭折早殇了。若没有这个药,朕想不到这一节。”

    胤禛眸光幽暗,“而且,朕查到,这个容氏的哥哥,他的妻子和儿子并未早亡。是朕还未登基的时候,就早早的让人送走了。安置在南边。他们还有些联络。容氏哥哥孤身在京中,整日里就是用来筹划这些事的。是有人分明要保下他的妻儿,让他在京中做事,也是以此来要挟他的。若这次不曾事发,六阿哥就会和弘盼一样,早殇夭亡。”

    胤禛那会儿是真的以为,弘盼身体虚弱,才会早夭的。

    那是齐妃的头一个儿子。前头她生了二格格,孩子生下来很好,她也养的很好。

    后来再有孕,她就想要一个阿哥。果然就是个阿哥。

    那孩子生下来挺好的,养起来也挺好,却不想会身体虚弱没了。

    那会儿弘晖还是在的,这孩子却没了。齐妃就有些疑神疑鬼的,胤禛那会儿心里也难过,私底下让人查了,并没有查出什么来,为了安抚齐妃,给这个未序齿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弘盼。

    再后来,就有了二阿哥和三阿哥。

    这一晃这么多年了,竟发现弘盼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胤禛心里太难受了。

    不管对齐妃是个什么心思,他还是很看重他的每一个孩子的。

    再往下查,受到了一些阻碍,要想查清二十年前的事不容易。但胤禛留了话,是一定要查的。

    这事还没有消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经手的奴才都是口风紧的心腹,不会说出去。

    没有证据和更多的线索,他也没把这事告诉齐妃。也不想跟齐妃说。

    现下二阿哥三阿哥在朝中风光得很,齐妃也得意得很,若把这事跟她说了,以她的性子,还不知道想要攀诬到谁身上去。

    不如不说。

    从前害过弘盼的人现在盯上了六阿哥。

    此番他们没有得手,但不见得没有后招。胤禛实在是担心,因此要同年嫔说明,六阿哥现在还小,只怕往后日常都要多多费心些了。

    年姒玉叫胤禛放心。

    调查内情这些事,她也不擅长。这样的事情,肯定还是胤禛如今更容易做些。他是皇帝,调用的人定有许多,想要查出什么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六阿哥那边,她本就很小心,往后,自然会更小心看护的。

    胤禛没了几个儿子,除了弘盼,年姒玉觉得弘晖和皇贵妃的福宜都没的蹊跷。

    这从后院到宫里的几个女人,本来就不如表面上瞧着的那么简单,这些年斗来斗去的,年姒玉一点都不怀疑,她们会对胤禛的孩子下手。

    只是这一夜,大概是提起了弘盼的事,胤禛有点没睡好。

    小花盆里的小绿芽蔫儿蔫儿的,显然也是精神不振的样子。

    他翻来覆去的,年姒玉体会他的心情,是在担忧六阿哥。

    年姒玉悄悄抱过去,把自己塞到他怀里,胤禛将她抱住了,那呼吸慢慢缓下来,才渐渐的睡着了。

    屋里的光有些暗,年姒玉瞧见了,小花盆里的小绿芽精神了一些,有节奏的轻轻晃动着,就好像也睡着了似的。

    年姒玉瞧了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如今她的小种子全靠胤禛的心意滋养。什么时候长大,长成什么个模样,就全靠胤禛了。

    爱新觉罗氏从西北带回来的郎中和女医。

    这郎中还好好的,在府上住了几日后,就被送到怡亲王府上给怡亲王瞧病去了。

    那个女医到了京城却有些水土不服,人还病了。爱新觉罗氏就没让那女医进宫,要等她先养好了身体,休养好了后再带到宫中给年姒玉瞧身体。

    免得人还没好利索,又把病气过给了贵人们。

    爱新觉罗氏专程进宫给年姒玉请安,关氏也陪着。

    说是请安,其实就是嫂嫂们借着年节下夫人们可以递牌子进宫的规矩,来宫里看看小姑子。

    “臣妾回京前,娘娘二哥就嘱咐臣妾,叫臣妾回来后,一定要进宫来瞧瞧娘娘。如今瞧见了,才好回头写信给将军说说娘娘的境况。”

    爱新觉罗氏笑道,“将军与臣妾虽在西北,但京中的事,宫里的事,将军还是很关心的。这边的消息,将军也很关注,娘娘的事,将军都是放在心上的。”

    年姒玉笑道:“我知道,哥哥嫂嫂们都是待我很好的。”

    年羹尧这些年在外奉差行走,爱新觉罗氏也跟着,见这个小妹妹其实次数也不多。

    但毕竟是幼妹,老爷老妇人疼爱,他们这些做哥哥嫂嫂的,自然也是很疼惜的。

    比起哥哥姐姐们,她的这位小姑子长起来,那日子就要肆意的多了。

    但爱新觉罗氏瞧着,果然也是跟大哥大嫂还有老爷夫人信中所说的那样,小姑子性子娇贵了许多,也跟着没有从前那样横冲直撞像个假小子了。

    像女儿家的娇贵些这也没什么,身子骨娇弱也总能调养回来的,就是这性子改了

    些,爱新觉罗氏觉得这也不是坏事。

    在宫里做嫔妃,不能受委屈,但适当的时候也得聪明些,太横冲直撞了,还是容易伤着自个儿。

    年羹尧的官职如今做到了这个份上,又如此得皇上的信重,在朝中那也是举重若轻的人物,在四川做巡抚经营了那么些年,又去西北接下十四爷盘下的一切,做到如今,总有些实权在手上的。

    这都是皇上的恩典,但也是年羹尧凭本事得来的。

    他自然也有自己的人脉自己的经营。宫里的事情,总还是有些渠道能知道些的。

    年羹尧知道,他的这位夫人,那自然也是知道的。

    从年姒玉入宫,发生的桩桩件件的事,夫妻俩都有所耳闻。

    爱新觉罗氏这回进宫,关起门来坐着的都是自家人,自然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了。

    问安过后,又见了六阿哥和四格格,瞧着翊坤宫里倒确实还可以,爱新觉罗氏便只同关氏和年姒玉说话。

    爱新觉罗氏说:“既都是一家人,臣妾也不说两家的话。娘娘想也是知道臣妾的性子的。若娘娘没入宫,臣妾和将军自然是希望娘娘能好好过日子的。可既入了宫中,这宫里不比外头。娘娘便不能只顾着自个儿了。”

    这话就,有些太过于直接了。

    爱新觉罗氏显然是跟关氏进宫前说过什么的。

    爱新觉罗氏不管说什么,关氏都不曾开口。唯有这会儿说起这句话,关氏就有些不大赞同的样子,关氏想说些什么,年姒玉瞧见了。

    总不好叫两位嫂嫂在她的翊坤宫争执起来。

    年姒玉就在关氏前头先开了口:“二嫂嫂说得对。我确实不是只顾着自个儿的。我还要看顾六阿哥,看顾四格格,侍奉皇上呢。”

    爱新觉罗氏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关氏性子温柔贤淑些。年姒玉这儿有些从前的旧印象在,又从皇贵妃那儿看过些知道些。

    说话听音,她一听就知道,她的这位二嫂嫂进宫,不单单只是来请安的,这是有话要说。

    她便让她把话说完。这性子的人若是不把话说完了,爱新觉罗氏怕是自己也不会痛快的。

    爱新觉罗氏说:“娘娘这话也没错。可娘娘是年家出去的姑娘,这心里头,也是要顾念着年家的。将军说,年家在皇上跟前有体面,娘娘在宫中,也是该有体面的。”

    “先前宫妃嘲笑娘娘的事,还有皇后抬举武氏用以压制娘娘的事,将军都知道了。将军说,娘娘做的很好。可还是不够。娘娘这时候,就该趁着武氏犯错,用这个拿捏皇后,叫皇后不得不分出些六宫之权来。娘娘也该趁着这时候,争一争这宫权。”

    “娘娘如今只得嫔位,但也是一宫的主位,若做得好,几年内也可升一升位分了。齐妃熹妃裕嫔,言语间的事情都是可以拿捏的。娘娘若能寻到她们的把柄,自然就能压制她们。到了那时,娘娘便可与她们并肩,在这宫里也有一席之地了。”

    关氏这会儿忍不住了,开口道:“二弟妹这话说的。娘娘如今在宫里,盛宠当前,皇上百般照顾,六阿哥和四格格也好好的。谁也分不了娘娘的宠爱,早在这宫中有了一席之地了。”

    关氏总觉得年姒玉还小,不想叫爱新觉罗氏教这些给年姒玉。

    爱新觉罗氏却有些不以为然:“盛宠怎够?年家的女儿,容色无双,自然比她们得皇上的喜欢。娘娘进宫得宠,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当初皇贵妃十七岁进府,进府便是侧福晋,一时风头无两,从一开始就是盛宠的。”

    “皇贵妃不过用了两三年的功夫,就同福晋李氏争在一处,夺了些管家之权。后来又是唯二的侧妃。与李氏不相上下。进宫后,便就是独一无二的贵妃,皇贵妃。将军说,这才年家女儿的风骨。”

    “娘娘虽年纪小些,但也应当学着皇贵妃的进取之心。既有了圣上宠爱,就更当锐意进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是。”

    关氏听了这些话心里头就难受:“当初皇贵妃在的时候,二弟就总跟她说这些话。如今二弟去了西北,暂且回不来。又叫你来玉儿跟前说这些话。”

    “皇贵妃身子越来越弱,焉知不是筹谋过度所致的?你们又何必叫她们日子过的这样紧?玉儿原本就身子骨不好,需要好好的调养。若再这样费心神,这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养好呢?”

    年羹尧从前的纳兰氏,性子和婉些,相比起来,年羹尧就比较强势了。

    纳兰氏病逝后,爱新觉罗氏进门。这位辅国公之女的性子,那就泼辣直接多了。和年羹尧强势到一块儿去了。

    夫妻俩都是一个性子,万事都一定要做到最好最厉害。就是要争先,从不肯和缓些的。

    其实若非这样的性子,年羹尧也争不到如今的这些。可也就是这样的性子,生生叫他们皇贵妃那样的人,为此筹谋,导致身子骨越来越弱的。

    如今皇贵妃没了,他们又来跟年姒玉这样说。关氏就不大乐意了。

    爱新觉罗氏就知道关氏要护着年姒玉,就拿话点她:“大嫂疼爱玉儿,我们当然也是为了玉儿好的。可如今外头风声那样紧,这宫里的日子再不紧起来,还要等着人对年家下手么?”

    “大嫂这些年在京中治家,手段也是不弱的。否则,又怎能将年家的宅子守得滴水不漏固若金汤呢?阿玛额娘在湖北,那样的年纪了,还得皇上如此重用。我听说,阿玛每日都是只睡三四个时辰的,其余的时候都要处理公文,甚至弓马骑射都不曾落下。”

    “大哥在京中兢兢业业,子侄们在认真读书,年家的二郎们哪一个不曾筹谋费神?这都是为了年家,为了将来。”

    “玉儿她,怎么就不能过这样的日子呢?”

    关氏叫她这话说的哑口无言。

    一家子人都偏心,爱新觉罗氏和年羹尧却不偏心,非要把家里的小姑娘也折进去。

    可关氏就是舍不得。她知道年希尧也舍不得。一家子人都舍不得,额娘阿玛必定也是舍不得的。

    可爱新觉罗氏明显是和年羹尧说好了的,这些话,想来也是年羹尧要爱新觉罗氏转达的。

    她的这个二弟,那也是铁汉柔情得很。瞧着他一车一车的从西北送东西来给年姒玉,要什么给什么。一封一封的写信,要人好好照顾年姒玉。

    偏偏这手头上又不肯放松。用对皇贵妃的心对年姒玉。

    可关氏就觉得,这是行不通的。可爱新觉罗氏怕是不会听她的话了。她的话不会听,年希尧的话怕也是没用。

    就不知道额娘阿玛的话,这夫妇俩肯不肯听了。

    年姒玉笑眯眯的,她看看爱新觉罗氏,又看看关氏,笑容甜甜的,语气软软的。

    她说:“二嫂说的很对。我也能过这样的日子。二嫂放心好了,二嫂的话,我放在心上了。我一定在宫里好好筹谋。好好的想二嫂和二哥的话。”

    “大嫂嫂也放心吧。我的身子会慢慢好起来的。大嫂嫂别担心我,你们和哥哥们侄子侄女们都好好的,这个家就会更好的。”

    糊弄人谁不会呢?嘴甜哄人自己不吃亏。

    哄好了不用吵架不被说教,这耳根子也清净些。

    再说了,她的嫂嫂们哥哥们一年能进几回宫呢?难道她在宫里不筹谋不费神,她的二哥二嫂还能追到宫里来,闯进翊坤宫里指导她怎么过日子么?

    这会儿,先糊弄过去再说吧。她也能理解,这是在西北治军习惯了,不是有什么坏心,就是希望家里的一切,包括妹妹的想法,都要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要

    说起来,皇贵妃在胤禛身边十年,得宠十年,怎么就没叫胤禛动心,没把胤禛的心收入囊中呢?

    这症结就在这儿了。

    皇贵妃是有私心的。可是她很聪明,她不似乌拉那拉氏和李氏那样太过外露。

    她在进了胤禛府里后,小心翼翼在侍奉胤禛和为自己为年家谋划间维持一个平衡。她能得宠,一是容貌无双,再一个是出身年家。

    就这两条,就足以压住府里所有的女人。再聪明些,再伶俐些,再贴心些,自然是让胤禛愿意留在她身边的。

    可是为了维持这样不让胤禛反感的平衡,皇贵妃大约不知道,自己没能得到的,就是胤禛的真心。

    她在后宅为自己为年家谋划,想要后院的权力地位,待胤禛又很是用心,胤禛未必不知道这些,胤禛知道,也是皇贵妃有能耐让胤禛觉得,这是女子间的事情,他是不插手的。

    男主外,女主内。

    皇贵妃展现了她的能力,胤禛自然放心。唯一心疼的便是她的身子骨不好,那么,自然而然的,不会同她说外头的事情,自己这里不会让她费一点心思。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会畅所欲言,不会诉说自己的心思,那又如何交心呢?

    胤禛待皇贵妃,是好,也是盛宠。可那些陪伴里头,还是夹杂了太多的考量,还夹杂着年家,夹杂着私心,夹杂着许许多多的身份地位。

    这样都把自己包裹起来,莫说是十年,便是百年,也是难以两情相悦的。

    这也是皇贵妃手段了得,若再有个漂亮的,家世比皇贵妃强些的女子入府,只怕皇贵妃这样,固宠就难了。

    这里头又有人对皇贵妃下黑手,本来身子骨就弱,皇贵妃便在好好的年纪里没了。

    年姒玉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她进宫得宠,一开始立足的就是年家的出身,靠的就是皇贵妃留下的情分。

    胤禛待她好,一开始是因为她是皇贵妃的亲妹妹,是年家的小女儿。所以他宠着她,护着她。

    模样漂亮的小姑娘家世又好,胤禛当然不会放手。

    她和胤禛之间隔着的东西,比皇贵妃和胤禛之间隔着的东西还要多多了。

    她要想获得胤禛的心,那就得让胤禛抛开这些东西,看见一个真正的她。

    她就不能走皇贵妃的老路。

    她自始至终都只能是她自己。首先得有了她,才能顾惜年家。

    胤禛身边,从未有一个人,是带着纯粹的心接近他陪伴他的。

    年姒玉想做这样的一个人。她也正是这样做的。

    做的初见成效,小种子发了芽,是他看见了不一样的她。

    她也不可能把这样的心思跟爱新觉罗氏与年羹尧说,他们是不会明白的。

    天下罕有的蹙金珠,只会待在天底下福气最深厚的地方。她哪怕是成了年姒玉,她也是干干净净的一颗心。

    求的也是干干净净的一颗心。等她的身子好了,她也会报答胤禛,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他。

    年姒玉的乖巧应承,显然是让爱新觉罗氏很受用的。

    小姑子虽然年轻些,但好在听劝,她按照将军所教的话说与她听,她果然就笑吟吟的应了。

    年家的女儿都聪明,一点就透。

    爱新觉罗氏放了心,就等着小姑子自己在宫中慢慢的谋划,小姑子人还是聪明的,那机灵劲儿竟比皇贵妃还要多些,想来升位分的事是指日可待了。

    倒是关氏听见年姒玉这样说,心里担心的不得了。

    可她刚要开口,却瞧见小姑子趁着弟妹不注意对着她俏皮的眨眼睛,那模样灵动娇俏,关氏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知道小姑子原是为了糊弄人的,她也就跟着放下心了。

    她与小姑子进宫前接触过那么一回,心里就晓得了,小姑子心思灵活得很,且很有自己的想法,与皇贵妃大不相同。

    人似乎也懒散些,年姒玉在她跟前并未设防,她也能察觉些首末。听见爱新觉罗氏如此撺掇年姒玉,关氏就怕出事,如此看来,小姑子这是打定主意要糊弄二弟妹了。

    关氏安定下来,就听见年姒玉含笑问爱新觉罗氏:“外头正闹立太子的事,二哥哥可有什么想法么?”

    这话一出,关氏就瞧见爱新觉罗氏变了脸色。

    “娘娘身处后宫,怎会清楚外头的事?”爱新觉罗氏微微拧眉,“娘娘不该过问外头的事。”

    从前皇贵妃也是只管府里的事,从不过问外头的事的。外头有爷们在,年家是不可能吃亏的。便是有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也是家里送了消息去让皇贵妃知道。

    哪有这样主动过问的。

    年姒玉心说,这是想把她也养成个傀儡么?

    可她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他们那一套规矩,在她这儿一点用处都没有。

    年姒玉说:“本宫现养着六阿哥和四格格,皇上膝下,统共就这么几位阿哥。二阿哥三阿哥是成年皇子了。四阿哥五阿哥也是半大小子了。也就是咱们六阿哥,才满周岁。”

    “立太子的事,前朝后宫息息相关。如何问不得。”

    “二哥哥都能指点本宫在后宫如何行事,张口闭口,要本宫抢皇后的宫权,本宫问一句立太子的事,二嫂嫂就这样小气了?”

    “难道,是二哥哥有了什么动作,他也支持了前头哪位阿哥,却不是咱们的六阿哥,他怕本宫知道了生气,所以叫二嫂嫂故意瞒着的?”

    爱新觉罗氏从来只是耳闻,今儿到这,才算是领教了外头都在传的,牙尖嘴利处处不饶人的年嫔娘娘有怎样凌迟人心的锋刃话语。

    小姑娘分明还是笑着的,却一口一个本宫。

    方才还态度和煦,这会儿满屋子的甜腻幽香里头,那双大大的黑亮亮的眼眸却好似蓄满了冷冽的泉水似的,冰的爱新觉罗氏一颗热切的嫂子心,顿时降到了冰点。

    爱新觉罗氏忽的就想起来,他家将军常说的一句话。

    妹妹入了皇家,不可轻忽,那到底,也是咱们的主子。

    爱新觉罗氏心里一咯噔,登时有些后悔。

    她轻忽了。从前对着皇贵妃说话,她可不敢这样的语气。事儿是一样办,可话都是拐着弯的。

    今日是她轻浮了,以为小姑子年纪小,拿出做嫂子的款儿和做大将军夫人的气派指点人,竟上头了。

    关氏在旁边瞧着,爱新觉罗氏的汗都下来了,她心里一哂,早知现在,刚才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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