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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桩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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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自己是散千金的人,”余烟栗觉得他这玩笑多少有点不合时宜,推开糕点,面色冷淡下去:“那阁下不会不知道我要斩断的孽缘皆是由散千金作为幕后推手所铸?”

    钱三贯没有半点心虚,直直看向她:“我知道,但我也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

    “真心实意?”

    红日悄然高升,雾气尽数散去,余烟栗只觉心头发冷。

    妖魔乱世所犯恶行罄竹难书,帮扶各派镇魔的五部更是与暗助妖魔出世的散千金势同水火,钱三贯身为散千金的人怎会不知?

    自己不知不觉中将这位娇生惯养的少爷当成朋友,明明还不了解纺庭这个地方就自作多情地以为谁都可以信任,却不想是否落入他人精心谋划的棋局。

    她站起身质问:“连韩丹都看不透你的底细,你叫我如何敢再信你?”

    “我有意隐藏之下他自然查不到证据。而我不会欺瞒烟栗你——”钱三贯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余烟栗打断:“你已经欺瞒了,以钱公子身份手段想来也轮不到我庇护,我们就此别过。”

    一路相伴,余烟栗知他能言善辩,此刻却只觉得那些话皆虚伪滑稽,一个字都不想多听。

    钱三贯看出她眼中的厌恶,偏头避开她的视线轻轻将糕点包起,终是没有辩解。

    离鹤隐宗宗门越近,余烟栗脚下步子越快:明明被骗的是自己,方才走时他却露出落寞的神色,实在可恶。

    余群青说过对死缠烂打没有骨气的男人就要给点颜色看看,她暗暗打定主意:他要是不识好歹,敢追过来,我就打爆他的头。

    但钱三贯没有追来。倒是余烟栗自己未料到会与钱三贯分开没带地图,她人生地不熟又不擅识路,将近晌午,在同一块岩石前绕了几圈后,腹内空空,心情更加郁结,

    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再想往上却为高不可攀的层岩所阻。

    没路了,她得出结论,坚守内心最后一点倔强不用信物求助韩丹。

    “来者何人?”少女清脆的声音隔空响起。

    这声音在煎熬中的余烟栗听来犹如天籁。她规规矩矩朝正前方行礼:“在下余烟栗,慕名前来拜师学艺。”

    一只白鹤自云霄之上飞下,在余烟栗身侧落下,优雅地绕着她踱了几步,而后优雅地点点脑袋,再优雅地飞走。

    这只鸟莫不是会说人话?余烟栗正纳闷,猛然发现周围不再是悬崖峭壁,而是一片幽静的竹林。

    “大松说你是好人,这是陶家所设阵法,须得大松引路才得入宗门。”

    提着灯笼的少女自竹林深处走出,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体型彪悍却让人无端生出安全感的粗犷汉子。

    不像外面那些人,他脸上既无贪欲也无颓然,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阁下可是江霜眠,江姑娘?”

    余烟栗来纺庭以后第一次单独和同龄女孩说话,忍不住目光在少女娇俏的脸上偷偷多停留了一点会,嗯,柳眉杏眼,明眸皓齿,雪青色的衣衫清新脱俗,辫子也梳得很好看,还搭配了小铃铛系在褂子上,任务目标真可爱。

    “怪了,你怎知我名讳?”可爱的任务目标发出疑问。

    余烟栗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却听得竹林外有打斗声传来,便问:“这是弟子们在习武吗?”

    “不是啦,和你一同上山的那位虽也得阿松的认可,但长老们说他是散千金的人,想进宗门就得去与为祸一方的妖女照花荫对战,他们已厮杀好久了。”

    不对!余烟栗急道:“此地为何如此昏暗?”

    “鹤隐宗世代以男子修剑,女子守灯为传统,自是因为封魔印影响下宗宫内永夜无光。哎,你要去哪?”

    自己一路平安无事,对方只能是冲着钱三贯来的,余烟栗藏身匿迹,往声源处快步赶去,注意到地上零散倒着的人时,愣了一瞬:是那日山下镇子上钱三贯施舍过的乞丐。

    “钱大公子不好好完成自己的任务,却跑来奴家的地盘闹事。”

    艳若桃李的女子嗔道:“先前当上户部老爷的走狗,打得一手独善其身的好算盘。怎么,此刻身份暴露万念俱灰想要求死不成?”

    女子乌发红唇,张扬明艳。陶棠书房中有记载:照花荫,惯持一手软鞭“红杏”,温香软玉杀人无形,是散千金排得上名的高手。

    “也不是万念俱灰,”若不是与她对峙的男子开口,余烟栗都没认出那个凛若冰霜的人是谁,钱三贯在她面前永远如春日和煦,而此刻春山冻结,狠戾阴沉。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慢条斯理道:“我不是尽力在逃了吗。若不是入夜后不能用轻功受限颇多,你想找我叙旧我都懒得奉陪。再者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善恶又怎么敢勉强她相信?”

    照花荫先前还有所顾虑,始终不敢下死手,此刻却眼波流转仿佛明白了什么,娇笑道:“呵呵呵呵,原来你竟……既然如此,也休怪奴无情了。”说着,她掷出手中数把飞刃。

    这女人真当护卫是吃素的。

    一瞬间,恐怖的威压自余烟栗身上释放出来。她护在钱三贯身前,丢掉手上碎刃,对着照花荫淡漠道:“你再来。”

    照花荫知来者不善,轻巧地凌空跃几步,隐匿了行踪:“奴家可不敢与户部大人相争。”

    “烟栗,我的记忆不是完整的,而这些残缺之处无时无刻不在想要了我的命。我不记得自己自己为何加入散千金,不记得为何总是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危险之地,”余烟栗正欲追,却被身后人拉住。

    钱三贯声音低沉:“那夜你开窗救我一命,是我第一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是自己,在你身边不用殚精竭虑算计他人,我敬你为兄长确是出自肺腑。”

    余烟栗觉得自己还年轻,也不打算当谁的兄长,正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发现人已经晕了过去。

    宗宫内,钱三贯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你不再怕我欺瞒了?”

    “怕,我惜命,一人只信一次,”余烟栗不甚熟练地帮他包扎:“你先前浪费了一次,所以现在我信的是自己的判断。”

    钱三贯躺在床上:“多谢。”

    终于消停了。

    余烟栗非常珍惜和钱三贯之间简单直接的对话风格:“可还有事瞒我?一并交代了。”

    “有。”这厮拉住她情真意切:“烟栗你有所不知,我们钱家有家训,万万不可为同一人救两次,第一次可共享万贯家产,第二次只能结为生死兄弟,风雨同担。”

    扣门声响起。

    余烟栗拨开他的手起身去开门,不为所动地扔下一句:“钱家老祖宗知道你刚编的这条家训吗?”

    来的人是江霜眠,她端了满满一大盘子食物,在余烟栗感激混着敬畏的目光中羞涩笑笑跑开了。

    她好体贴。饿到现在以为自己已被遗忘的余烟栗沉浸在感动中,将盘子端到床前,挑了些清淡的递给钱三贯。

    “照花荫呢?”钱三贯主动询问。

    “逃了,韩丹说他联系刑部的人来处理。”余烟栗嚼着饼,突然对着钱三贯开口:“你知道五部成员对散千金的人有生杀处之权吧?”

    余烟栗又提醒:“你也是散千金的人。”

    钱三贯沉默片刻,放下粥,慷慨激昂:“不,我是户部烟栗大人安插在散千金的细作,从此洗心革面,一心向善,但求无愧黎民苍生。”

    余烟栗对他认错挨打的态度很满意,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开始说正事:“姻缘簿上的人名是江霜眠与赵不易。江霜眠是鹤隐宗小师妹,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据传她身体常年抱恙,颜色却未减半分,有弱柳扶风之姿。那赵不易却蹊跷得很,明明离所载期限不到半个月,姻缘簿上却仍没有他的籍贯信息。”

    “与传言不同,江霜眠姑娘似乎身体并无大碍,还很……”余烟栗念及自己糙汉伪装,硬生生吞下“可爱”两个字,盯着食物斟酌道:“很好。”

    “想不到烟栗正人君子,也会为美色所惑?”钱三贯不知道吃的哪门子飞醋,酸溜溜:“她走的时候你眼神也跟着飘出去了。”

    余烟栗不知他有意夸大,毕竟江霜眠是任务目标,不好吓到人家。她一边认真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失态,一边随口给钱三贯解释:“不太可能,我应该喜欢男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余烟栗看着钱三贯鲜有的惊讶神色以为他不信,又继续补充:“你我初遇时你不是发现我不属于此时此世吗?此身躯壳自是借用他人。我年方十七,也非男儿身。对了,正好下次携手同游,抵足而眠这类事莫要再来缠着我问了。”

    余烟栗许是觉得自己话说得过于无情,添上一句:“这类事你可以找韩丹陪你玩,我只陪你练武。”

    钱三贯一直觉得自己这位烟栗兄弟率真淳朴的赤子之心与相貌确有违和,那夜玉兰花枝掩映,他抬头对上的余烟栗的视线时,只觉得她的眼神像未被惊扰的雪山湖泊,坚毅而纯粹,明明白白照清他的本心。

    于是他不再多言,继续喝起粥来。

    只愿不负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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