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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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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察罕铮脸色凝重仔细探查万分确保了二人属实走远离开后,面色才稍稍缓解,然后才转头来。不过察罕铮没有再说话言语,而是动用半步九绝的能力传音给苏治:

    “苏先生,本来就是早早想要欢迎你光临本部的,但我察罕部真的献丑让苏先生见笑了,即使现在几人已经遣返可依旧不能确保安全,仍是恐怕人多眼杂,所以我察罕也只能功力传音,苏兄弟见笑了!”

    苏治心中几多感慨,草原仁主的人前显赫风光无限,背地里多少心酸无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足为外人道也……

    传音入密也没几句,苏治虽有此实力不过也不愿再行此事以免让多言多嘴之人看出异常,反而是苏治哈哈一笑开腔:

    “察罕主果然丰神俊秀神勇无双,早就无比神往,如今一见更非常人所能啊!”

    察罕铮立刻明白了苏治的意思,这几句话就是演给有心人看的,分明用的故意搞成打破尴尬沉默的口气。

    察罕铮当然不会傻到戳破,两个腹黑君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打太极马虎眼,大有一团和气的意思。

    两个人磨的差不离了,苏治终究还是年轻气盛略有难耐,见事情差不多可以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时候,察罕铮敏锐地察觉之后很聪明地草草两句结束了太极:

    “苏先生不远万里来到我部怎能让苏先生露宿街头,这样吧,啸风宫内还有盈余,容下区区几百来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妨……”

    苏治断然拒绝,搞什么玩乐,这啸风宫多少很有点问题猫腻在里面。这不知有多少眼睛耳朵盯着,是聪明人就知道应当如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就连察罕铮身为察罕之主还满腹顾虑,在整个啸风宫的核心明里没什么人在还依旧只能用传音,苏治对自己的星星点点是有点认知认可的,自知之明如他不会选择这个墓地般的死路住人的。

    察罕铮虽然听了苏治的态度不喜不悲但苏治不傻,苏治明显知道察罕铮不满于这般左右横跳的态度和举棋不定的姿态,但苏治绝不会因此而改变。

    察罕铮稳稳地盯着苏治良久,苏治也毫不甘示弱地直视察罕铮的眼底,察罕铮冒出来了句意味深长但显得稀里糊涂的一句话:

    “苏兄弟,两不相干左右逢源看似屡试不爽最为轻松,实际犹如刀尖舞蹈最易倾覆!即使并不倾覆,可刀尖站立又岂是那般容易的?”

    苏治听见这话双眼微微眯起,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再隐忍龟缩了!

    武者追求地就是一种无敌的心态与气势,气存于胸间,浩浩乎广渺,要是遇见哪怕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唯唯苟苟畏缩不前,整日如同缩头乌龟一般考虑着顾虑那,那还修个屁的武!

    这与修道与否修的是什么道都毫无关系,武学的无敌之意,在哪里都不应当被摒弃!白宗毅的一往无前之意应当遵循,苏治的空灵派也同样适用。

    苏治是隐忍,是冷静,是随和,但是忍耐不是麻木,沉默也不是懦弱!

    被人打在脸上还笑脸相迎,这不是苏治的性子。

    武者,不能失了傲骨。

    “你,在威胁我,是吗?”

    二人就这样又开始了暗中的较劲,两不相让都倔得很。不过察罕铮毕竟有求于人,而苏治就是明显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境与外物的逼压下别说察罕铮是草原不世出的天才,就连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服软。

    有求于人,而且还是生死攸关的需求,换谁也没办法的事。

    察罕铮窝火的同时倒也颇为欣赏,苏治有这般血性,事成的可能又能再往上提不少。

    “哈哈哈哈!苏兄弟少年心性,心有猛虎,难见难见,不错不错!”

    苏治名面上不动声色,但实际上还是暗暗松了口气,毕竟门外一墙之隔就有那么多猎天骄正眼瞧着呢,事情冲突同样不智。

    苏治还是有点懊悔的在的,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是有点冲动了,又不是真的天大的侮辱怎么就忍不下来呢!一通操作是有点掉价露怯了,苏治告诫自己,做事还是应当三思而行,年少轻狂依旧欠缺磨砺。

    “既然苏兄弟不愿意,我察罕铮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刚刚那几句话苏兄弟也就当成玩笑话,切莫放在心上,如果出言不逊多有冒犯,我察罕铮在这里赔个不是,还望苏兄弟多多海涵啊!”

    苏治本来心中也没多少气,反而在懊悔自己的冲动,如今察罕铮自己果断给台阶,自己也该借驴下坡了,不然横竖站了点儿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了。

    “哈哈哈!察罕兄见谅了,久居山林山野村夫松散惯了,这宫中礼节到底还是难以适应,久居此地多有不便,刚刚是弟年少冲动不清是非,应当见谅的是察罕兄才对啊!”

    苏治敬佩察罕铮的胸襟,这句话说的不卑不亢,既不傲慢嚣张,承认的很是坦然,也不妄自菲薄,承认的很是自然。

    哪怕刚刚自己吃了瘪也能率先服软,而且态度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服与不满,也没什么冷嘲热讽,当得起草原仁主的称号。

    或许他这一切都是装来的,但是装到深处便是实,假到真时就为真。

    一人若能一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是不是装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苏治不得不承认,由于师父苏元功整日里放浪不羁桀骜不驯,世俗的条条道道都不放在眼里甚至是鄙夷,因此文武全才如他在此项上也没能给苏治什么帮助。反而由于形象问题还给苏治帮了倒忙。

    幸好苏治是懂得是非荣辱的,就算一个人再超脱也不能真成神仙,只要仍需在俗世行走,就必须沾染烟火气!不像师父苏元功那般旷达与自在,苏治决定更入世一点。

    因而苏治对于察罕铮暗中将“苏先生”的称呼改做“苏兄弟”的这般多少有点不光明的套近乎操作也假装视而不见,反而入乡随俗般就称呼察罕铮为察罕兄。

    反正也是私下相谈又不是对簿公堂,察罕铮愿意这么干自己也没什么抵触。更何况察罕铮作为一部之主成名先宿跟自己个牛刀小试的后辈称兄道弟已经算是自降身份了,这边又不亏损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察罕铮一阵子地沉吟,明显是在设身处地地仔细思索苏治能够接受的范围与地步:

    “苏兄弟,这样吧!啸风宫东南乃一城腹地之腹地,但由于啸风宫所建已然坐落于西南角落,贸然居于更为腹地的宫东南可谓是居心叵测,因而此片空地多年闲置没得怎生打理,此地虽小但好赖能容人小千,留下苏兄弟更是绰绰有余的。苏兄弟……”

    “不是小弟挑三拣四,察罕兄可否一言此地为何会徒增一片空缺?”

    由不得苏治不谨慎,这可是栖身之地,挑选不能不谨慎,稍有不慎可就是灭顶之灾。毕竟部主之宫竟还不是最腹地之腹地,这多少透着诡异。

    察罕铮轻轻叹了口气:

    “苏兄弟的怀疑,本汗也是能理解可认可的,换谁来此都会心中猜测,但我向苏兄弟保证,本汗绝无恶意,绝非苏兄弟想的那般!”

    苏治没有接上话茬,而是站在一旁就静静地等着后文。虽然说君无戏言,可选择栖息之地这般关乎性命的大事要事,不说清楚只是一句保证犹如一句废话,是没有什么确切用处的。

    “当年察罕部可是名副其实的草原第一雄,无论是财富兵力丁口,面对第二名的耶律部都绝对是纯纯的碾压之势。

    “不过当年七部联军一战,即第一次百漠总战,也就是毒心蝎之战,察罕一蹶不振……”

    眼见察罕铮有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之势,苏治连忙打住,这套说辞故事他已经从察罕锋那里听了一遍了:

    “察罕兄,第一次百漠总战之事,贤弟察罕锋已经同我讲的细致入微无比清晰通透了。”

    察罕铮听罢神色顿了一顿,旋即很好的掩饰了眼中的忧色。

    “那察罕这小子是有心了,不错不错,哈哈哈!”

    苏治很想戏谑一句,都这个关头了还用在这里演兄友弟恭那一套嘛。

    “当时耶律部一路追击,原址啸风城,也就是现在的耶律部首摧风城也直接沦陷,仓促之下我部只能西撤至此,随后临时建址筑宫绝地反击。”

    “现今西南的腹地空挡,当初可不是察罕部的,而是所属于耶律方面的驻军营地所在。”

    “尽管后来成功驱散了耶律那群狼狗,甚至东边的失地也收复了一些,建成了东边十五城。但一来大战之后民生凋敝,二来迁宫修址还要诸多繁琐各方纠缠。于是啸风宫一没有扩建,二没有迁宫,现今这个腹地空挡就这么出来了。”

    苏治听罢心中一块石头也算是落地了,其实察罕铮提及第一次百漠总战的时候苏治就大致猜到了原因,既然不是蓄意谋害阴谋在道就好。

    察罕铮从宫内移至宫外城南腹地已经作了很大的牺牲,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城南腹地对于啸风宫的重要性,简直是不言而喻。

    察罕铮开出这般条件已经是开诚布公坦然相待的意思了,更体现了对苏治的无上信任,都这个时候了如果再推三倒四不理不睬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一次次俯下身子,又一次次被冷眼拒绝,这让察罕部一部之主的面子往哪里搁?!

    既然表现出来不快与犹疑结局都无法改变,徒有抹黑形象没有丝毫的益处好处,倒不如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倒能展现出来胸襟与气度。

    更何况苏治本身还是更加的倾向察罕铮一点的,尽管是察罕锋接引的自己,也是察罕铮将自己从毒心蝎的刺下和赫连嚣的枪下救下了自己,但苏治明显与察罕锋形同陌路并非一路人。

    当时观礼参见了察罕锋恐怖而又离谱的训军方式,苏治心中就渐渐疏远了察罕锋。

    但倾向也不是彻底倒向,因此城南腹地这个位置这个程度,只能说刚刚好,无可挑剔,恰到好处!

    道不同,不相为谋,师父这句话,说的是不错的。

    “察罕兄的面子都给到这个地步了,我苏治再轴再倔,也不该一根筋了,那就真不识抬举。现在还拒绝的话都不用察罕兄动手,我苏治自刭谢罪!”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虽然相谈途中确有冲突波折,但幸好结果是好的,正所谓结果重于过程,结果已然是好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白璧微瑕。

    随后二人又谈了些许无关紧要之事,太阳西歇,见时日差不离了。苏治抱拳行礼告辞,拽起旁边老神在在的吉祥物白宗毅直奔城南而去。

    宫门外游楚珣乔宏苏辕人率军死死地贴着宫门,宫中守卫苦口婆心地都快将嘴给讲烂了也依旧没有劝住三人,尤其是游楚珣,红着个脸大有一副不怕开水烫之时。

    还好剑拔弩张不可收拾之际苏治携手白宗毅及时赶到喝退了三人才得以制止意外发生。

    游楚珣见到自家主子来了屁颠颠地就跑过去嘘寒问暖献殷勤:

    “苏统领大人,怎么样,还算完好吧!要是大人一有不对,我三个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打将进去,搅他个天翻地覆。”

    苏治故意紧绷起脸吓唬游楚珣:

    “什么话这是,军有军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言一行应该危言危行的道理懂不懂!”

    游楚珣被这一下子整的有点儿手足无措,通红着脸不知道手脚都该往哪里放了,这下倒是把苏治给整乐了:

    “你小子,放心吧!可汗与我有旧交,叫我进去叙叙旧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游楚珣这才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苏治又是哈哈大笑。

    “走!看看可汗给咱们安排的住处!”

    数百人山呼一声,整齐划一而又饱满气势地向城南进发。

    苏治静静地看着眼前一个个青春洋溢着活泼的脸庞,面目无喜无悲看不出什么表示,察罕主找他叙旧明摆着就是胡言乱语,所谓的可汗旧交更是胡扯。

    苏治知道,察罕部内部的暗流涌动远比面子上所见的复杂得多;苏治更知道,铁雄军已经不可避免地卷入了这一场暗流。

    告诉他们真相干什么?恐慌,焦虑,有什么益处,最多就是青春不再青春,脸庞不再洋溢活泼而已。

    那就全部自己来扛,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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