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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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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我便回出租屋收拾了几件衣服,开着我的二手面包车回了老家。

    我的老家在河东镇河西村,距离市区有五十公里左右,开车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河西村因在河西岸而得名,与河东镇隔河相望,只是,隔的不是一条河,而是两条河。两河之间,有一公里左右,是河西村在河东的地。

    上次回来还没割麦子,这次回来,棒子苗已经有多半尺高了,长得葱葱郁郁的。

    顺着田间的小公路走到河边,再向南转个弯走上几百米,便到了桥头。

    这座桥是村里通往河东的唯一一座桥,虽然已经因年深日久而显得破败不堪,但它依然是唯一的一座桥。

    在河的这一边,就能看到我家的房子,房子东头,是一个用烂砖砌了护坡的土台。

    土台上,种了桃树、梨树、苹果树、核桃树和两棵枣树。

    这些树都是父亲这几年里,陆续栽种的,最先种下的枣树现在已有茶碗粗细,上面挂满了花生豆大小的枣子。

    桃树则是今年开春才种下的,虽然还只是指头粗的小树苗,但长势很好。

    除了枣树以外,其余的树都还没有挂果子,就算花落后结上两个果子,也都被父亲提前剪掉了。

    他并不急着让这些树结果子,而是要它们长得更粗壮些。这和他平时讲给我们的道理差不多,先不急着做出多大的成绩,趁着年轻,让自己多长点儿本事,以后才能做出更大的成绩。

    过了桥之后,就到了村里,我把车停在街边的空地上,然后把背包,和装了各种零食、玩具的塑料袋,都从车上提了下来。

    “秋实回来啦?”

    后院的明亮娘抱着她的小孙子王晓天,热情的和我打着招呼。

    我连忙从塑料袋里拿出两个果冻,递到王晓天手里,对他说道:

    “喊叔叔!”

    王晓天脆生生的喊了声叔叔,欢喜的接过我递给他的果冻吃了起来。

    明亮娘说:“这次可是很长时间没回来了,过麦也没看到你。”

    我说:“这段时间有点忙,过麦的时候也没能顾上回来。”

    她说:“忙点好,忙了才能挣钱,现在这麦也没啥好过的,机器开到地里,半天就把河东的地收完了。”

    我说:“是啊!今年的收成咋样?”

    明亮娘说:“挺好的,今年收麦子,一亩地能划到一千二。”

    我说:“挺好,大娘,我先回了,你带着孩子到俺家来玩吧!”

    明亮娘说:“行,行,一会儿过去,你赶紧回吧!”

    我转身走进巷子,最先出来迎接我的,是我家的小狗子,它的耳朵特别灵,能分辨出我的汽车声。我走到河对岸时,就隐隐约约看到它蹲在房子东头的土台上朝我张望。

    它跑到我跟前,欢快的蹦着、跳着,不停的朝我摇着尾巴,做出一副极其亲昵的模样,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在和我说它对我的思念。

    我到家里时,我妈正坐在大门道下面,把一捆青菜切碎了喂鸡。

    她看到我回来,连忙站起了身子,问我啥时候回来的,吃饭了没。

    我说:“早上吃过了,还不饿。我爸呢?”

    我妈说:“去地里打灭草剂了,现在应该快打好了。”

    我没看到儿子,便又接着问道:“小天呢?”

    我妈说:“昨天下午素娟把孩子接走了,说是在市里玩两天就给送回来。”

    没看到儿子,我心里顿时感到有些沮丧,但是,我不能让我妈看到我心里的难受,便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接走就接走吧,正好你们也能消停两天。”

    素娟是我前妻,我儿子的亲妈。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用前妻来称呼她,虽然我们还没办离婚手续,但是,早就开始各过各的了。

    她经常回来看儿子,偶尔会接走住上一两天。我对此倒是不太在意,不管怎么样,她始终是孩子的亲妈。

    我把背包和塑料袋放到屋里,然后又回车上,把路上买的几个西瓜搬回家。

    尽管我掩饰的很好,依然逃不过母亲的眼睛,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回市里了去看看孩子,带着孩子去玩玩。”

    我说:“行,我知道了!”

    父亲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说是今天不热,打完药之后,又在地里拔了几畦棒子苗。

    机器播种的时候,尽管已经调好了间距,但是,为了保证出苗率,免不了会多种进去一些种子。

    多长出来的棒子苗要拔掉,苗太稠了,不仅结的棒子小,遇到大风的时候还容易倒伏,影响棒子的产量。

    虽然现在基本上实现了机械化种地,但是,依然有很多活需要人工去完成。这些活,基本上都是留守在家里的老人干,不仅我家是这样,村里大部分家庭都是这样。

    我们这里出去打工的很少,村子附近就有两个大型的工业区,年轻人都去厂里上班了,根本就顾不上地里的农活。

    或者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在土里刨食,辛辛苦苦种上几亩地,一年到头也就赚个几千块钱,甚至连冬天的取暖费都挣不出来。

    有人算过账,四亩地一年两季的收成全部加起来,还不如在工厂里上一个月的班挣的多。所以说,村里的人对种地这件事,也就越来越不上心了。

    我把切好的西瓜端到开着空调的客厅里,对父亲说道:

    “爸,你赶紧洗一把手,到屋里凉快凉快,天这么热还在地里干活,也不怕中暑了。”

    父亲说:“现在这日子好了,人也变得娇贵了,以前像这个时候,还在打场呢,天越热越得猛干。”

    我说:“行了,别说那些老辈子的事了,现在条件都好了,谁还去受那罪啊!”

    其实,我爸说的并不是老辈子的事,我对那时候的记忆,也很深刻。

    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开始去地里割麦子了,天刚亮就拿着镰刀下了地,不管地有多大,都要一镰刀一镰刀的割。

    割麦子要趁着潮的时候割,熟透的麦子都奓了芒,如果割的太干了容易把麦粒掉到地里。

    等太阳高了,开始用火辣辣的阳光炙烤大地的时候,我们便住了手,开始把割好的麦子装到排子车上,拉到地头的场里。

    打场要趁中午,阳光越毒,越要猛干,我爷爷赶着家里的老黑牛,拉着石头碌碡,顶着火辣辣的阳光,在场里转圈。

    父亲和叔叔们便拿着叉子跟在后面,把压平的麦秸又挑起来,直到把麦穗上的麦粒都碾压下来,才用叉子把麦秸挑走,剩下的就是和麦糠混在一起的麦粒。

    我对麦收的记忆很深刻,因为收麦子的活最苦。我记得我家的老黑牛,记得那个大碌碡,记得我家买的第一台脱粒机,记得第一次使用收割机时的激动与兴奋。

    我爸坐到小板凳上,拿起放在茶几上、已经被空调的凉风吹的冰凉的西瓜吃了一口,又说道:

    “现在的日子真是好了,以前的时候,别说西瓜了,能吃上一根五分钱的冰棍儿,就算是享福了。”

    我说:“那时候条件多差,别说不舍得买了,就算是舍得买,也没地方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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