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据理力争
这间两位病友住了七八年的狭小病房里，竟然只是稀稀拉拉的摆放着他们的日常用品，无非是一些洗漱的盆具毛巾、几套换来换去的病号服、为数不多的自带衣物被乱七八糟的塞在柜子里、还有一些杂乱的过期书报，被随处遗弃着，一床的被褥已被撤走换上了新的，可能不久就会有“新人”到来。
待这些姐夫生活的必备品很快被搬运完毕，晓甜回到了104，她跪在床边，掀起床单，里面是各种大大小小的纸箱，这才是姐夫真正的行李。这些“重要资产”占满了整个床下空间，里面瓷瓷实实的装满了这些年来秦天所有的演算记录和一些工具书。其中一个小盒子里，扔着几把用旧的计算尺。晓甜一箱箱把它们从床下拉出来，连推带托挪到隔壁的另一张床下，按照编号排列整齐，便于随时查阅，又顺便把一些几乎要破了的纸箱修补妥当。待这些都妥善完成，最后一件“重要物品”才敢开始启运。那是一个二手的米德acf式天文望远镜，它低着头，被安静的放在角落里，上面盖着一张白布单子，与床底下的庞大工程相比，它显得不值一提，但在晓甜看来，这却是她为姐夫置办的最重要的家当……
此时，已到了过了正午12点，晓甜的手机上已出现了无数个未接来电，客户的、同事的、简鸿的、快递的、不巧还有房东催房钱的。晓甜赶忙打了辆出租车，速速回了客户电话后，就拨通了简鸿。
“我的天，你终于回电话了，你知道这一上午都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不接电话？！请告诉我你到底出什么事了？！”电话那一头，简鸿已再不能装出淡定外表。
“对不起，jean，真对不起，我家里确实出了点事情，有点着急，我的电话……刚刚没在身边，但我已经给客户回了电话，上午没交的工作，我路上就可以弄……一定按时交给他。”
“按时？deadline是今天上午十一点！你在干什么？ok，你可以有事情，你可以身体不好，你可以心情不佳，但能不能不要玩儿失踪，至少安排一个back-up的同事吧，你工作不是一年两年了，你应该懂什么是‘专业性’的最低限吧！”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jean下次真的不会了……”
“如果你今天是想用这件事来告诉我你真的不想在这里工作，那真的是不必”，简鸿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这一头，一秒钟的委屈马上停止，晓甜麻利的打开电脑，快速的赶着落下的工作。
晓甜能够想到，她的“失踪一上午”肯定会引发办公室里的小混乱，但她没想到的是，在这同时，为了挽留她，简鸿与william的日常争执又点燃了小火苗。
当天早上九点整，jean就来到了william的办公室蹲守。
九点一刻。
“jean，这么早？”william拎着包走进来，边放东西边问，“还要谈晓甜的事嘛？不用了吧……”
“我还是坚实我的意见，首先安排假期，之后让她参与新的业务板块，并且offer去新加坡培训机会，这样，让她看到成长的可能。毕竟，晓甜是我们团队的原生成员，对我们的文化、工作模式更容易认可，也对团队、公司更有感情，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如果流失太可惜了。”
“jean，再说一遍，我真的不反对你的提议，你尽可能去挽留他吧，如果需要我，letmeknow，但是为了这个title的teammember，既然他已经答应要再试试，我真的不想……或者说我觉得不值得搭上这么多benefit给她”william摆弄手机点了杯咖啡，手腕上那只劳力士不遗余力的把阳光折射到简鸿的脸上，“你总是太感情用事，我们offer这么多，她是不是deserve，她未来在新业务板块上的适应能力能否胜任我们的期待，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亲爱的jean。”
“我不可能去为晓甜的未来做什么保证，这与你不能向公司保证今年的业绩是一样的。但我能看到的是她一直的勤奋努力、这些年来各种业务的磨练、积淀下来的团队合作基础、大多数客户的认可……这些，足够评估一个人的未来潜能。”
“就算你说的对吧，但你不觉得，她这样的女孩子，其实很难在我们这个行业度过初级阶段吗？”william打开电脑，熟练的输入着开机密码，“她的家庭条件很一般，独自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除了日常开销，我估计还要贴补家里一些，但是以她的资历在这个行业的工资水平只能让她捉襟见肘，成天工作到死，没有生活、没有家庭、孤苦无依、工资触底……没有几个人能靠情怀和理想过日子，他现在忍不了想走，我反而觉得很正常。”william耸耸肩，给他永恒的白衬衫添加了一丝丝褶皱。
“我会鼓励她，只要他能坚持过这两年，业务会更熟练，会有自己的团队，会接触更广的业务环境，待遇也自然会有明显提升，任何人想获得一点成绩、证明自己的一点价值，难道不都要经历艰难的过程吗？你我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简鸿后背离开椅背，把屁股往椅子前面挫了挫，“我相信根本原因是我的休假给她带来了太大的压力，她只是暂时遇到了困难，现在一切回归正轨，offer她一些软性的福利、给她认可，会帮她度过去的。”
“jean，我们不在这件事上争执了，好吗？大家都很忙。既然我们说服不了对方，那就让事实来验证，我们是不是值得留下她。”william在键盘上敲打一阵，“我转给你一封邮件，shirly在问有没有团队愿意接这个项目。”
简鸿打开手机，william站起身绕到办公桌前面，屁股靠在桌沿儿，抱起双臂，“这是一个的小项目，但也是个全新的领域，我们团队没有网剧promotion的经验，交给谁都一样，既然你相信她的潜能，好，不如就交给她试试，现在的项目一收尾，就让她启动。”
简鸿捏着手机，使劲咬了咬后槽牙，不得不说她瞬间对跟着william“出走”萌发了一丝悔意，“好！没问题，小而美的挑战我们喜欢！”说完，起身要走。
“jean，我再多说一句，不要用‘你’的认知绑架‘她’！”
简鸿没有回答，径直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