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略施小计
香山南坡,乱丛深处,有座废弃的古戏台,无人修葺,已然残垣断壁,除了戏台底座还能让人想象出一丝当年的模样,其他部位或破损或者坍塌,不甚凄凉。而每每月牙最细之日,黎明破晓之前,这里,昭羽骑勇士便会齐聚于此,今日也不例外。
戏台中央,一簇忽明忽暗的蓝色光源,映着每位昭羽骑护卫坚硬的铠甲,山中寒风瑟瑟,月光煞人,每每这般情景,甚是冰冷。
“遥光,你能肯定那残片还在郝九成手中吗?”亦殊直言问道。
“我盯了这小子八年,八年前,他父亲还在南方做官,郝九成就买下了即墨宝剑的一块残片,这么多年,那残片就存在小院的地下库房,从来没有转移过”,遥光言语肯定。
“你打算何时行动?”
“当年弋朗阻挠,我们没有得手,这次机会,我不打算亲自动手,不如借力为之,也许胜算更高”,遥光微微顿了片刻,“又是一个庚子年,六十年了。”
“即墨之丘的那块墓碑上确实如此记录,宝剑三块残片,会在每个庚子之年相聚一次”闪驹答道。
“无论如何,不能错过”,遥光紧握了手中的剑柄。
“但即墨后人也在世世代代寻找这支剑,虽然从未与他们相遇,但我总有些不安”,亦殊蹙眉,“关键时刻,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我们的障碍。”
“该来的躲不掉,挡我便是敌,助我便为友,这些似友似敌的东西,不必刻意理会,兵来将挡便是了”,遥光打断亦殊,“不过,说到那弋朗,有段时日未见了,不知道又附了谁的躯体。”
“我们不行动,他从来不会主动出现,不过,以他的习惯,必定贴着货走”,亦殊的笑容从来难被察觉,“别急,就快见面了。“”
“遥光,若开始行动,需兄弟们如何支援?”闪驹坐不住了,柳燕、禾图等众人也附和着问道。
“这次不用硬拼,后天郝九成要转移一部分藏品,到时候闪驹你带上几位兄弟去探探底,宫辛天亮就随我回去。”
之后,大家分别向遥光汇报了各自的潜伏情况,在东方泛起亮光之前,结束了碰面,遂化作数道白光迅速飞离了山麓,回到他们的“人间生活”中去。
不多时,晨光覆盖了整个西山山脉,从郁郁葱葱的树木,到流水潺潺的溪流,从宁静的山坡,到香山脚下的那片独栋别墅区。
和往常一样,简鸿梳洗完毕,在客厅里与祖母一同用着早晨,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让这顿工作日的早晨也显得幸福至极。
“奶奶,跟您说个事儿呀……”简鸿搅和着碗里的粥,“那个,我跟石磊可散了啊”。
“嗯,看出来了,”老太太熟练的戴上假牙,“你俩长不了”,怹老人家利落的把一颗剥好的煮鸡蛋放在牛奶碗里。
“那行,我就算正式通知您了啊,以后我也不让他来咱家了”,简鸿如释重负似的,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
“不是一路人,凑合反倒生厌。”
“可不是嘛,我就看不上他那不上进的样儿”简洪好像得到了奶奶的支持。
“散就散了吧,没准冷两天,又想起人家的好来了”,老太太吸溜着那碗牛奶。
“好什么好呀,我跟他就不可能,他也是够烦人的,这几天还总去公司门口等着”,简鸿站起身,收拾着电脑包,“您呀,就给我另觅他人吧”。
“听说,你们公司换地方儿啦?”老人家慢悠悠的品着早餐。
“是呀,我都没敢告诉石磊。您呀就甭操心这个了,赶紧联系联系我爷爷那些老朋友们,给我介绍个高富帅是正经的。”
“远不远呀,以后天天让肖儿送你上下班,姑娘家,整天忙到夜里,没人敢要”。
“您不兴这么说您孙女儿啊,追我的人海了去了!”
正说着,老肖走进客厅,“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简鸿把半碗粥吞进肚子,背起包,冲上了车。
简鸿说的不错,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人追,什么样的男人都有人嫁,无论美丑、不管贫富,就算挑到了七老八十,照样不耽误开始一场黄昏恋。像她这样吃喝不愁,没有半点生活压力,每天把爱情、事业、自我实现挂在嘴边上的女孩,晚一点儿找到那个能托付终身的人不过是老天在维持生态平衡罢了。其实,就在此时,这座大城市的另一座建筑里,那位马甲男郝九成,正躺着床上沐浴着纯洁的日光,yy着他与简鸿的种种。
他划着手机,琢磨着第一次的约会地点,然后,拨通了老肖的电话。
对方正在通话中。
于是他直接打通了李叔的电话,“叔儿,劳驾您帮我去胡同口那花店给我订点儿鲜花……先存在店里,晚上我过去给您报销。”
当天晚上九点多种,郝九成收拾齐整,把马甲里面的那件文化衫,换成了一件白底儿碎花衬衫,依旧夹着那支爱马仕小皮包,溜溜达达来到小院儿。
办公室里只剩下简鸿和两个加班的姑娘,院子里,老肖正在等着简鸿发完“最后一封邮件”收拾东西回家,顺便跟李叔寒暄几句。
看见郝九成进来,老肖没有主动招呼,两人眼神一对,郝九成面露喜色,随即向办公室里张望。
“哎!”老肖小声示意。
郝九成知趣的退了出来,拉着李叔在旁边嘀嘀咕咕。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简鸿终于发完了那些“最后一封邮件”,叫上老肖上车离开。
“老肖,你说那郝九成奇不奇怪,就我们都搬进去这么多天了,他那小库房,从来不让我们靠近,我们去后院那耳房存点儿东西,李叔都像防贼似的,一眼不落的盯着”,简鸿习惯的,在下班路上与老肖分享这一天的所见所闻所感,“你说,这里头是不是隐藏着一起惊天大案,或者……那小说叫什么来着……《鬼吹灯》!刺不刺激!”
老肖忍不住笑出来,“我看你还是不累。你知道那姓郝的,他就是个官二代,家里存了点儿原来他们家收的东西,这院子原本就是放这些古玩、字画、艺术品什么的,现在不是管的紧吗,谁还敢摆出来。”
“这你都知道!?”简鸿瞪大了眼睛,“行啊,老肖,没少在工作之余打听八卦呀。”
“唉,什么八卦不八卦的,那天送那姓郝的回家,路上堵了俩小时,两个老爷们儿,就瞎侃了几句。”
“奥,没意思,这个世界没趣儿”,简鸿没了兴致,强迫症让她想翻出手机刷刷邮件。
“哎,我手机呢!我手机怎么没了!好像是装包里了!老肖你给我打一下!”
老肖停了车,拨通了她的手机号,电话是通的,并没有人接听。
“哎呀,肯定是落办公室了!回去拿吧!”
“今天晚上又不办公了,明天去了不就看到了嘛,这一折腾回家晚了,老太太又该着急了。”老肖相劝。
“不行,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呢,willian有急事找我怎么办,咱们回去吧,我拿了就走……”
“行,走!”两人又赶忙驱车回到办公室。
就当简鸿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她惊诧。几乎每张办公桌上,都摆上了一大簇鲜花,各式各样的,用生机盎然来形容这里,绝不过分。而她自己的桌上的一捧黄色玫瑰,则包装得极其精致,特别的引人瞩目。上面有张卡片,写着“生日快乐!”。
简鸿正疑惑,一个男人敲了敲门,走过来,“生日快乐,简小姐,还喜欢吗?”郝九成走过来,夹着他那支皮包,一挑眉,带出几根抬头纹。
“嗯……郝先生,谢谢,很美,但……您是不是搞错了,今天可不是我生日。”
“不会错,不会错,我算过,简小姐,今天正好是你农历生日。”
简鸿一时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属于自己的特殊日子,“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劳烦您惦记了,我其实自己都没记过这个日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谢谢!”
“的确略显唐突”,郝九成好像也并不如他看上去那样,那么善于控制这样的场面,他双手插进兜里,“其实,嗯,你们租了我的房,大家都算是有缘分,你们公司女孩多,我这屋里也没个绿植什么的,这就算,恭贺你们乔迁之喜啦”。
正当这两人尬聊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老肖掏出了一只香槟黄色的手机,朝着满屋的鲜花,和间洪桌上的那一束的拍下了两张照片,然后迅速的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两位先聊,我去车里等你。”老肖知趣的离开了这对尴尬男女,返回车上,打开那只手机,点开微信,将那两张图片发布朋友圈,配文字“从未如此幸福”;从“部分可见”中,选择“石磊”;并标注了“所在位置”。
至于老肖出去后,那对尴尬男女都聊了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但简鸿那天夜里是绝不可能在办公室找到手机的。她只怀着焦虑的心情回到家中,打算第二天去营业厅挂失。
翌日早上,她“奇迹般”的在老奔驰后座椅的缝隙里找到了要一夜未归的手机,她急切的打开,庆幸没有什么紧急事件,但此时,那两张图片,和那条朋友圈,早已被删除的一干二净了,唯有石磊的几句微信留言,还是让她心里疙疙瘩瘩的,可鉴于这位兄弟近来不断的讨扰,简鸿则任由他解释、抱怨、甚至是质问,并不打算回复。
而与她的郁闷恰恰相反,郝九成正在为昨晚“成功的开篇“暗自庆幸。他一个三十五岁的单身男人,硬件条件还算不错,与朋友合伙开了家创业小公司,搞工业物联网的软件开发,他自己虽不懂技术,但仗着家里的背景和前些年在某家公司做销售积攒的关系,还算是接了不少客户的单,发不了大财,但给自己打工,自由最重要。关于自己的婚姻,他表面上采取放任自由的态度,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些年他没少谈女孩,但总是高不成低不就。年轻貌美的,怕人家没有内涵;学界高知的,怪人家没有情趣;朴实的没味道;讲究的hold不住;可那些盘正条顺双商俱佳通情达理的姑娘,有没有是一回事儿,但凡有,谁又看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