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二小包子

    番外二：应慕

    婚后生活平平淡淡, 却温馨甜蜜。

    应笑后来申请到了某医院的访问者，习了一年整，完成了一项目。她印象较深的是, 那儿有间小空屋子，里头有一张圆桌和两张椅子，桌上摆着一盒纸抽。如果遇到胎停母亲，医生将他们夫妻领到这间小屋子里，告诉他们“们可以一直待到心情平复下来为止”, 给了悲伤的夫妻们一些空间和一些体面。

    这一年中, 穆济生只有时间会飞到应笑那边, 两人玩儿了很多地方, 也吃了很多东西。而平时呢, 他们也是天天视频, 应笑特别想穆济生, 她相信对方也是。

    回来以后，马上到34岁时，应笑“想一小孩”的心情依然占着上风。与穆济生商量之后, 他们二人始了备孕。

    应笑是专业医生, 她很懂，做b超、测排卵, 精确算出了她自己的排卵时间。卵泡长到“21mm”的时候，她告诉穆济生：“今天今天是今天。差不多是凌晨出来！今天晚上同房，明天晚上也同房。今天晚上是的！”

    穆济生盯着应笑看，问：“听说，女『性』如果非常愉悦……受孕概率会大一些，是真的么？”

    “好……好像是？坊间传闻是这样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穆济生淡淡的：“那试一试总没错。”

    结果是, 当天晚上，第二天晚上，甚至第三天晚上第四天晚上第五天晚上……她全都被折腾到了死活来。

    应笑觉得惊讶极了。因为以前他们很忙，应笑其实一直拒绝一周七天这样那样，因为穆济生每一回都至少花上两小时。在她作为生殖医生的认中，30几岁的老男人也不可天天宣『淫』。做不到。可这次呢，她再一次打破认……有了一正当理由，对方简直不节制，而且，嗯，深不见底……

    到第二月，休息班的穆济生竟自己做了烛光晚餐，卧室里头了一支高级的木质玫瑰香，旁边是真花，另外一侧是以前的小月球灯，应笑又被折腾得非常离谱。

    而第三月呢，穆济生悄悄订的“溶洞酒店”终于排到了。

    溶洞酒店在中京市。距离市区几百公里处有处靠海的悬崖，上面遍布大小溶洞，清臣集团前几年买下了地、建了酒店，此后游客络绎不绝，空房排到一年以后。穆济生请邵君理帮忙才订到了一间空房。

    穆济生与邵君理本来只是“赞之交”，毕竟对方是“pay”之一的扬清集团的“太子爷”，可有一次呢，邵君理的女儿肺炎，他想起来穆济生是生儿科的大神，于是主动联系了穆济生，穆济生也回答了邵君理的有问题。应笑这才道霸道总裁遇到自己女儿的事竟然也是不淡定的。

    酒店位于百尺悬崖，大的溶洞是大厅、餐厅，小的溶洞是客房。他们到时正是黄昏，窗外太阳裹着火焰。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连成一片，似在翻涌。海也被染上红『色』，波光粼粼，好像无数细碎的宝石在闪烁，偶尔微风乍起，细浪颤动。

    溶洞酒店其中一半的房间是带着主题的，比如“沙滩”“森林”“草原”，另外一半则不带。他们这间不带主题，保持了溶洞本身的样子，连大床都配合了周围环境。应笑望着溶洞、听着海浪，再一次死活来。

    …………

    应笑以为自己马上34了，备孕应该需很久，甚至也做辅助生殖，却没想到，溶洞酒店回来以后，她有孕了。

    一小宝宝。

    道得太多，恐惧反而也多。应笑总是非常害怕不幸降临。比如，她道30岁以上染『色』体的出错几率会高不少，于是一直担心，每天都用自己买的验孕棒测一测，看一看线的深浅，估计估计hcg的数值。到后来呢，hcg的数值已经太高，超出了测量范围，她又先稀释，再接着测。她很清楚这样没用，该来的会来，不该来的不会来，可忍不住。

    她还会问穆济生，万一，万一，这宝宝并不健康，比如患有自闭症，怎么办。她当然非常明白这概率相当低，可是因为他们两是一生殖中心的医生，一是儿科的医生，以见过太多不幸的家庭和悲伤的父母了，应笑自己也为他们中的很多人提供帮助过。

    穆济生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逃避，并没有说“别瞎想”“不可”，而是正面回答了应笑，他说：“如果孩子已经出生，那只有拼命爱他/她。”还有，“他/她仍然是好孩子，我们两一起面对未来有的困难。不管多难以及多苦，我们两都还有彼此。”如果，这种小概率的不幸真降临到他们身上，那，既然宝宝已经非常可怜了，他们两作为父母只有拼命爱他/她。

    应笑回他：“我见过了太多家庭……爸爸立即跑路了。”当然，也有妈妈连夜跑路的。

    穆济生只望着应笑，说：“我永远不会这样想。是……如果受不了，选择离，我也谢来过。也理解。我们两也会不错，不压力太大了。”

    应笑摇摇头：“我不会。”甚至说，她想象下自己抛弃他们父子或者父女后的场景，都心疼死了。怎么可让穆济生又当爹又当妈的，同时还得上班，还赚钱，还得带着宝宝康复。

    这时穆济生才笑了笑：“笑笑，想太多了。想太早了。我们孩子一定会是健健康康的小孩子。说真的，我这辈子运势很强。考p大、考执照、match到stanford children’s、来到三院、遇到，甚至包括救治成功2周半的早产宝宝，甚至包括出身、长相……运气非常垂青我，我从来没倒霉过。”

    应笑：“…………”

    她说：“好嘚瑟啊！！！”

    不道为什么，听穆济生说完以后，应笑真的不太焦虑了。

    之后胚胎育非常良好，有数据令人惊喜。hcg的翻倍一直都好，唐筛、nt也一路是低风险的数字。按理说，应笑已经34岁，唐筛结果“高风险”的可『性』是非常大的，应笑也早做了需进一步检测的准备，然而后竟然是小于1/1000。

    应笑是在云京『妇』产建档以及做产检的。还是那句话，老熟人看自己身体应笑会觉得怪怪的……

    云京『妇』产人也很多，每次都排一大堆人。

    应笑一般不主动说自己是『妇』产博士，因此有时候对方医生会被应笑惊到一下。

    比如有一次，云京『妇』产的医生说：“唐筛的准确率不够高，无创的准确率非常高了已经！它会告诉三数据，好的是，13号染『色』体出问题的几率在万分之一以下，18号和21号也全都在万分之一以下，那不用羊穿了。羊水穿刺有流产可，三百分之一，三百分之一比万分之一可高出不少呢。”

    应笑却说：“不用。我不做无创了，直接羊穿吧。”

    对面医生愣愣看着她。这可不是一般患者的选择。

    应笑解释：“我道，如果都在万分之一以下，没有医生会建议羊穿，出错概率太小太小了。是我已经是34岁了。比概率，是建立在对两不幸结果的接受度完全相同的情况下。如果可以接受流产，绝对不接受唐氏，那不管羊穿流产的概率多高，无创出错的概率多低，都应该羊穿。只有羊穿是金标准，基本可以百分之百排除染『色』体的问题。而无创……不管出错概率多少，都有一出错概率在。只赶上了，是百分之百。”

    而且，羊穿可以检测全部的染『色』体，不只是13、18和21，甚至可以检测出来染『色』体的小问题，比如片段复、片段缺失。再而且，三百分之一的流产概率其实也是老黄历了，应笑确实很少听说羊水穿刺导致流产的。这些风险自己衡量，决定自己来做。

    对面医生有愣，之后了头，看看应笑的单子，说：“做了唐筛呀。”

    “对。”应笑又头，“因为唐筛里的一数据可预示胎盘质量嘛。”这研究报告是萧七七告诉她的，医生可以提前道这胎盘够提供足够营养给孕『妇』。

    对面医生明显不，反而问应笑：“……哪数字？”

    应笑指给她：“这这。papp。”

    对面医生一脸困『惑』。

    这样一路到了孕24周，一大半都过了。

    应笑觉得自己真是一铁人！她竟没有一丁的恶心反胃，只在其中的两三周稍微有不喜荤食，大夏天的，其他吃的一天都没停。

    她到处嘚瑟她是铁人，结果呢，刚嘚瑟了两三天，悲剧了。

    糖耐显示应笑同志孕期血糖超标了。

    只超了一，01的样子，可还是超标了，云京『妇』产的医生叫应笑控糖并且锻炼。否则，高血糖可导致妈妈、宝宝的问题。

    应笑当然不会不听。

    而穆济生呢，每天陪她一起控糖，每天陪她一起锻炼。

    “穆济生，”应笑说，“不吃糙米饭啦。糙米饭多难吃啊。做完了我的饭后，给自己整好的吧~~~”自打怀孕，穆济生家务全包了，虽然应笑觉得自己依然还是一尾活龙。

    穆济生却拒绝了：“我陪着。吃什么我吃什么。”

    “好吧……”

    同时，不管多忙，穆济生也全都会在午饭和晚饭的时间走到应笑在的地方，陪着应笑走半小时。应笑科室的医生们都经常打趣应笑：“哟，穆主任又陪走来啦！”

    …………

    幸好，除了血糖，一直到了正式分娩，再没出过任何问题。

    他们两商量了下，终还是选择了在本院生产，请了一产科那边不认识的产科医生，还有一当天晚上不认识的助产士。

    他们害怕遭遇意外，比如羊水栓塞，比如大出血。云京『妇』产抢救水平当然也是一流的，怎么说，万一真的需抢救，本院医生是得到普通患者没有的利的。医院会给予优先的安排、优秀的团队、牛『逼』的资源。万一住icu了，也得到更多照顾，比方说，穆济生作为本院医生可以随时进出icu，而不需等探视时间。

    幸生产过程十分顺利。

    穆济生自然到场了。

    之前应笑一直都在没心没肺地玩儿手机。她理论识非常丰富，可毕竟没生过孩子。她没想到产程很快，打了麻醉后，好像没过太长时间她到了宫口全的阶段，赶紧给穆济生打电话：“啊啊啊啊快快！有东西出来了啊啊啊！”

    于是穆济生穿着白大褂直接过来产房了。

    他走到床头，俯下身子，紧紧握住应笑的手。

    小宝宝诞生之后，穆济生只扫了一眼，『摸』了『摸』应笑头，说：“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认识穆主任、不认识应笑的近来云京三院的助产士偷偷『摸』『摸』地对她其他的助产士小姐妹们八卦说：“穆主任好中央空调啊……刚才握着产『妇』的手……还『摸』了产『妇』的额头……太嚣张了吧……人家还在生孩子呢……虽然的确是大美女吧……他那么帅，还那么牛，结果是渣男啊……？看见美女动手动脚的？医院高层都是渣男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其他姐妹颇为无语地望着助产士，说：“那是穆主任的老婆，咱们院的应主任。出生的是穆主任的女儿。”

    助产士小姑娘：“！！！！！”

    …………

    女儿名字叫作“应慕”。

    应笑其实早道出生的是小女儿。她也不是故意的，毕竟是『妇』产博士，大b超时云京『妇』产那医生照来照，应笑没忍住，瞅了瞅大屏幕，道了……

    她想出了很多名字，都不是非常好听，后甚至自暴自弃，说“穆济生”和“穆念慈”这俩名字特别配，先念慈再济生，传承菩萨的精神，穆济生非常无语。

    而后某天，穆济生问应笑，“应慕”怎么样。两人的姓氏结合，寓意也好，对世界有喜欢、爱慕，不管爱慕的是什么，总归都是一种特别美好的情。

    “应慕……”应笑反复咂『摸』几遍，也觉得非常好听。

    于是，女儿叫“应慕”了。

    是漂亮的小姑娘。虽然皮肤还是红的，可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小尖脸，肯定是漂亮的小姑娘。

    应笑妈妈在道了生女儿姓“应”的时候，非常惊讶。应笑说他们两确实没想那么多，觉得“应慕”很好听，而穆济生家也确实没有什么皇位继承。

    …………

    出院以后，应笑妈妈非『逼』着应笑了一家月子中心。她说，月子中心条件好，其他姐妹的女儿都住，以应笑也得住。自己女儿不可以比别人女儿缺什么，否则，别人听说她的女儿没有住月子中心，会嘲笑她的女儿嫁得很差的。不仅如此，应笑妈妈还『逼』应笑选择一家比较贵的。

    后，应笑选了一28天花费18万的，有些肉疼。

    结果是，那豪华的月子中心成了穆济生的大型教场。

    刚一到，穆济生说小宝宝们的婴儿床全部都太软太软了。月子中心的负责人误以为这样舒服，可事实上，小宝宝们无控制他/她的动作，甚至不道他/她动作，万一无意之中翻身、趴下，可窒息。

    穆济生还教月嫂们正确的宝宝睡姿。她们仿佛特别视小宝宝的头型问题，穆济生说孩子别被反流的『奶』呛到气管才是的，因此，宝宝好采取背卧，而后小脸扭向一边。

    月子中心的负责人听说穆济生是儿科医生，立即“物尽其用”，带穆济生观摩中心，请穆济生指导指导。

    之后呢，穆济生又月子中心的月嫂们襁褓裹得过于松散，小宝宝们很容易踹。于是又教十几月嫂如何正确地裹襁褓。

    他说：“襁褓的布买大一……先这样……压在腋下以及背后，再这样……由肩后边搭过……后这样……把肩后的裹在里面。”他做完，应慕立即如粽子般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了，睁着大大两只眼睛盯着自己的爸爸。月嫂们都啧啧称奇。

    应笑真的笑死了。

    而喂『奶』瓶的时候呢，穆济生又忍不住，亲自拿着『奶』瓶喂了，因为他有的月嫂一边喂『奶』一边摇摇椅，这样还是容易呛到。而且，有月嫂都并没有盯着宝宝看唇『色』。足月宝宝一般来说不会出呼吸暂停，可穆济生不放心，一直盯着宝宝嘴唇，稍微变了一颜『色』他停下手中动作，横过『奶』瓶甚至拔出『奶』瓶——这说明宝宝吃太急了，有缺氧了。他并不会一直喂一直喂，而是根据女儿力偶尔横过手中瓶子，控制速度、控制流量，降低缺氧的可。他也不会喂得太多，还说“家长大的错觉是‘吃『奶』吃得越多越好’。”

    拍嗝也是。月嫂们按网上攻略用“转圈圈拍嗝”，将小宝宝放在腿上，托着宝宝的肥下巴，让小宝宝以“屁-股”为轴心转圈圈，前后左右晃。穆济生说通常没事，月嫂们力道不一，而宝宝大脑非常脆弱，且不稳定，如豆腐般，尤其是早产儿的，如果转得太快太猛可会损伤大脑，用传统的拍嗝方式在实际上可以了。

    很多月嫂表示拍不出，穆济生亲自演示，拇指食指托着下巴，无名指托着腋下，叫宝宝坐正、挺直，另一只手不轻不地拍了拍应慕后背，应慕立刻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嗝——！！！”月嫂们看呆了，应笑又笑死了。

    还是第一天，穆济生无意中见到一月嫂用塞『露』，上一问，道宝宝已经四天没大了。他只好叹气，说一周以内都很正常，经常泡泡温水好，可以做“蹬自行车”的动作，不轻易用塞『露』，可划伤宝宝肠-壁，也可造成宝宝依赖。

    第一天过以后，因为实在太不放心，晚上，穆济生没叫应慕小朋友自己待在“宝宝中心”，而是接回了家庭房。

    还没等睡，应笑被应慕小朋友的神折腾给惊呆了。

    只见应慕小小一只，直直伸着两只小脚，朝着天，还带着襁褓，呈“l”形，十分用力十分使劲儿，还出了一些怪声“嗯——！！！嗯——！！！咦咦咦——！！！”

    “……”应笑指着应慕，很害怕，问，“她她她，她怎么了？？？”

    穆济生低低笑了：“在拉-粑-粑。”

    应笑：“…………”

    “力气太小了。吃、拉，全都花好多时间、好大力气。”

    应笑再次：“…………”吓人，拉粑-粑惊天动地的。

    月子里面，应慕小朋友每天除了吃是睡，一直都十分健康，只有在两周左右出了次“生儿痤疮”。

    月子中心月嫂们说应慕得了风疹了，应当如何如何，穆济生却说这并不是，而是叫“生儿痤疮”，与激素有关，一星期下了，多擦擦脸多抹抹油，只不是特别顽固不需用任何『药』。那星期应慕好丑，脸上全是小红疙瘩，应笑直说“好丑好丑”，可穆济生却说“还是可爱”，应笑觉得穆济生的爸爸滤镜实在太厚了。

    穆济生在老婆应笑坐月子的28天内将月子中心的月嫂们一没拉地全培训了一遍。月子中心甚至组织有月嫂来听讲座，生儿抢救和生儿cpr，还按照穆济生的意思买来了练习用的塑料娃娃。

    于是，这么着，穆济生花了18万，给月子中心的月嫂们做了28天的免费培训。

    有些月嫂非常激，也有些月嫂不屑一顾，总觉得医生不懂，自己才懂。

    当萧七七听说穆主任做免费培训还倒搭了18万块后笑得简直直不起腰了。她同时也十分慨，并不专业的月嫂们挣的却比护士们多。

    …………

    回家后，应笑产假还剩下两多月，而穆济生一直工作。

    应笑自然没有办一人做有的事，而穆济生又比较龟『毛』，作为一儿科医生吹『毛』求疵的，总觉得大多月嫂并不专业，不想承担任何风险，于是豁出了自己作为“穆主任”的一张老脸，请云京三院生儿科一刚刚才退休的护士老太来自己家。护士老太也同意了。

    她自然是非常专业的。应笑觉得，他们两与张护士不是雇主与月嫂的关系，而是朋友的关系，甚至说，被帮忙与帮忙的关系。她自己与穆济生都很尊张护士。

    张护士只照顾宝宝，不负责烧菜，是穆济生每天下班买菜、火，做三人一天的饭。张护士管每天白天，穆济生管每天夜里，应笑两头帮帮忙。

    应笑觉得应慕小朋友真是一小天使，她其实还蛮轻松的。应慕满月始睡六小时的整觉了，应笑妈妈一直唠叨“三小时喂一次『奶』”，可穆济生说“一月大的宝宝跳一顿饭没问题的”，应笑自然听老公的。她想了想，她没落下任何病根，心理、生理都没区别，也没胖，还瘦了几斤，甚至说，孕期也没吐过任何一次，再次确定：应慕小朋友真是一小天使。

    自己老公是儿科医生，阿姨是儿科护士，应笑真的爽到爆炸，她啥也不用看，啥也不用查，跟穆济生或张护士东西可以了。足够了。

    她有时候不措，比如襁褓裹不紧了，喊：“老公~！”“老公~！”或者“穆主任~！”“穆主任~！生儿科的穆主任~！”一般来说她不好意思叫张护士。

    穆济生立即过来，嘴角总是挂着淡笑：“来了来了，应主任。”

    而后什么都做好。

    甚至说，人家宝宝都是喜欢自己妈妈抱着的，可应慕小朋友喜欢爸爸抱，其次喜欢张护士抱。

    对此，穆济生只同情地说：“因为我们两抱她抱得比舒服。”

    应笑不服，也刻苦地习“横抱”，收效甚微。

    穆济生只淡淡地说：“估计再练上十年也不可比我们两抱得舒服。”

    于是应笑自暴自弃了。

    应笑穆济生是真的喜欢小孩子。

    他总望着应慕小朋友。再戳戳她肥肥的小脸，捏捏她柔软的小手，『揉』『揉』她鼓鼓的肚子，或者拉拉她胖胖的小腿。应笑觉得，对着自己女儿，和对着患者，穆济生确确实实是不一样的，在，他更带着喜欢，带着温柔。而且可以随玩儿，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而一见到对方天真的笑，老父亲的心化了。不管平日多酷多霸，一见到对方几颗小牙，都只剩下满腔温情。

    穆济生每天花费大量时间专门陪着应慕小朋友。抱着、哄着，陪吃，陪玩，无比耐心。

    应慕小朋友半岁后始试着自主进食，结果吃得到处都是，好脏好脏，应笑真是受不了，可穆济生呢，每一回都耐心地教、耐心地收拾，从不觉得烦。他还说：“小孩子是这样的，她还不是非常熟练。”

    而差不多同一时间，应慕小朋友始喜欢将小玩具扔在地上。穆济生也耐心地捡、耐心地洗。他还是说“小孩子是这样的，这是他们探索‘物品运动轨迹’的方式，很可爱。”应笑真的很服气，她自己可做不到觉得应慕『乱』扔『乱』丢“非常可爱”。

    偶尔，应慕半夜大叫大嚷，穆济生也立即查看，给她安全，让她安心，应笑从来都没见过穆济生的暴躁不耐，一次都没有。穆济生也说了，“她不懂么。她只是爸爸妈妈而已。”

    穆济生还购买了很多玩具，一一地教应慕，比如教她捏起硬币，再比如教她认识形状……而每天晚上，应慕小朋友的爸爸也会念上一段绘本。穆济生的声音带磁，有的时候，应笑甚至张护士都坐在旁边一起听。穆济生买的绘本有中文的也有英文的，应笑也特别喜欢穆济生的英文腔调——很标准，带一的中文口音，特别可爱。

    基本只有一样事情穆济生是完全拒绝的，是扮出傻样子。

    也不道为什么，有一段时间，爸妈越傻，小孩越心。小婴儿们喜欢看爸爸妈妈小动物。

    有时应笑着着，对穆济生说：“穆济生，也来呀！来，这样，白鹤亮翅！我们两一起来，白鹤亮翅！”

    一向端着的穆济生施施然地退场离，说：“我不行。我做饭了。”或者“我不行，我洗碗。”而后真的跑路了。

    “切……在自己家还惦记着帅……”应笑每次都很不屑，“狗男人，还是狗男人。来，应慕，看妈妈白鹤亮翅！”

    应慕：“咯咯咯！”

    穆济生还经常检查应慕小朋友的身体状况，看看眼睛、看看耳朵，或者听听肺部声音，确保女儿健健康康。

    …………

    另外一特别好的是，穆济生道宝宝有谓的“里程碑”，会叫应笑留意，或叫应笑来看。

    比如，三月时，穆济生说：“她自己有手了，注意注意。”结果呢，两三天后，应笑见应慕小朋友一脸震惊地盯着手，小手腕还翻来翻，仿佛在说“什么什么，这是什么！”应笑赶紧拍摄下来。

    再比如，穆济生说：“宝宝始出‘ku’的声音了，注意注意。”然后，又是不出两三天，应笑听应慕小朋友“ku”“ku”“ku”地叫起来了。

    而六月时，穆济生说“她始成天抓着自己脚丫不撒手了，注意注意。”果然又是不出两三天，这场景出了。

    还有“她快道将小玩具由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了，注意注意。”

    穆济生他道的比书本上多得多，于是应笑总，总有惊喜。

    见到一小小的人会的东西越来越多，好神奇。

    穆济生也会有意地锻炼还有教育应慕。他道每月份应当掌握什么东西，于是带着应慕趴、坐，音、说话，一切。于是呢，小女儿渐渐会了抬头、翻身、独坐、扶站、挥手、指物……确实好神奇。

    而穆济生自己也会非常关注。他们两拍下照片、录下视频，有时坐在一起回顾回顾也觉得特别有意思。他们还打算以后把这些东西给应慕看。

    穆济生还有很多科普。比如，穆济生叫应笑来看生儿的握持反『射』，告诉应笑，小宝宝的抓握力量甚至可以吊起自己，这是人类还保留的少数“猿类”的特征——妈妈奔跑的时候，他们抓着妈妈的『毛』。

    再比如，穆济生说，小孩子哭是因为人类是直立行走的动物，同时双手需劳动，因此无像其他动物一样将小孩子带在身上，会与宝宝隔着一段距离，甚至是不小的一段距离。而比起“看”，“听”更靠谱，人可会看不到，一般不会听不到，他们只看到一样东西，可以听到有声音，因此，宝宝有需求时，会哭得撕心裂肺地动山摇的，以吸引注意，这种哭声如此烦人，照顾他们的那人总想立刻满足对方，让对方闭嘴。而人类会进化出“大哭大叫”这种暴『露』行踪的危险方式，也是因为，进化出“大哭大叫”的时候人类已经没有天敌了。

    还有，宝宝们喜欢被抱着走，这也是本。他们觉得自己妈妈正带着他逃离强敌，他没有被放下，没有被丢弃，是安全的。

    或者，小孩子两三月时的微笑叫“社会『性』微笑”，他们不懂任何东西，不懂对方意思，是会对对方笑，这是为了讨人喜欢，为了自己生存，小孩子们道自己这样微笑特别可爱，一出生是一老社会人了。

    应笑觉得好神奇。她喜欢听这些科普，好像，对于生命更加通透了。

    不过，女儿爸爸是穆济生的负面结果也是有的。比如，这导致了应笑每回带着应慕做检查时，比如三月的常规检查、六月还有九月的常规检查，云京三院的接诊大夫都极其地不走心。

    见接诊大夫巨不走心，应笑问：“，都不看看这孩子的吗？”

    结果对方反而十分懵『逼』，反问：“这不是穆主任的孩子吗？”

    应笑回答：“是穆主任的孩子，是……”

    对方打断她说：“那行了嘛！穆主任的孩子，我们还看什么呀？好了好了，赶紧回吧，后面患者特别多。”

    应笑心里只打出一行省略号，想：喂！们多少也看看吧？！

    另外一负面例子是，正因为懂得太多，作为爸爸又关心则『乱』，应慕小朋友有一不正常的微小情况穆济生都特别紧张，脑补出来一长串非常可怕的病名，时时看着，天天观察，连应笑都被拐带得不不同样紧张。不过后，穆济生的那些担心永远都是虚惊一场。

    …………

    应慕小朋友会说的第一词是“baba”，无意识的，而有意识的第一词也是“爸爸”。应笑生气，可穆济生说这很正常，因为“baba”容易音，而“mama”比较难，是鼻音。应笑又气，说他们连孩子会的第一音都抢走。

    应慕小朋友语言上面一始有一落后。应笑一直以为自己和穆济生都是神，孩子一定非常聪明，可没想到有一天，穆济生竟说应慕小朋友语言上面有迟缓，差不多慢三月左右，他努力了，效果不大，穆济生甚至觉得可需早期干预。应笑查了小红薯，爸妈都说“整家庭都崩溃了”“近觉天都塌了”，吓得赶紧不看了。她其实还挺淡定的，笨儿笨儿吧，她想，应慕小朋友健健康康、心心地生活着可以了，至于钱，他们两努力挣吧。她不指望应慕小朋友回报她任何东西，她想的更多是在她自己这层面。再说了，见多了各种患者，“笨一儿”也还好了。

    结果呢，应笑刚刚接受“笨”的事实，应慕小朋友爆了。叽叽呱呱叽叽呱呱，特别『逼』『逼』，并且迅速地超过了她同龄的小朋友们。

    是非常聪明非常活泼的小姑娘。

    …………

    应慕小朋友一周岁后始有了自主意识，从而启了应笑又爱又恨的旅程。

    有时半夜没安全，想妈妈，想爸爸，她始大哭大叫。白天也无比缠人，总妈妈或者爸爸陪着玩儿，喜欢被抱在怀里。应笑有时觉得很累，可一想，她这样子全是因为爱着他们、依赖他们，又觉得甜。

    应慕小朋友也牢牢地抓住了这特质。有一回，应慕小朋友半夜大叫，非自己的小玩具，应笑气得不行不行，可应慕抓住小玩具后立刻给了应笑一，自己只留了一，应笑又气不起来了，觉得应慕真是妖精，是渣女。

    她对穆济生说：“女儿很会！真的，她很会！”

    晚上通常是穆济生带着女儿，应笑睡觉，穆济生对自己女儿永远温柔永远耐心，可有时呢，应笑心疼穆济生，自己也带带——一岁后，张护士不再担任穆主任的家庭护士了，穆济生与应笑白天送小朋友托儿，一家与穆济生有合作关系的托儿，晚上自己照顾女儿。托儿的老师们道这是穆主任的宝贝女儿，都不敢怠慢。

    应笑也头一次，小孩子的世界其实真的很残酷，他们非常原始，想什么抢，应笑经常心惊胆战地请老师多多注意。

    …………

    两人其实也没为了照顾女儿耽误生活，还是经常约会、旅行，有时是两人也有时是三人。

    小朋友两岁整的时候，有了第一次出国游。

    这时候，应慕小朋友已经是又漂亮又聪明又活泼了，应笑孕期担心过的“自闭”等等果然全都没有，而且隐隐『露』出天才宝宝的意思，可以背几十首诗，应笑觉得穆济生果然是命运宠儿。

    这趟旅行后一站是温哥华圣诞前的大型灯展。

    这城市有多灯盏，他们此前都逛过了。有的有灯光隧道——一条一条的灯光带围出一圆形隧道，亮亮的，长长的；有的有草原灯海——在一大片草原之上，密密匝匝五颜六『色』的灯好像一片花海，暗夜中的花海；有的有森林灯海——森林中的树干、树枝都被挂上漂亮的灯，一片一片银『色』的灯与天上的星星交映，上面下面连成一片，银河仿佛落到了地上；有的有海上灯展——各种造型全部都在靠近海滩的水面上……应慕小朋友喜欢看，因此他们看了遍。

    而后一站呢，是山间吊桥的大型灯展。

    细细长长的木头吊桥围绕着四颗全世界大的圣诞树。在暗夜中，圣诞树的树干已被黄『色』小灯缠绕起来，树枝上面全挂上了精致的圣诞吊饰，是五颜六『色』的圣诞球。而吊桥的两边扶手上也全是细碎银灯，美的是，大圣诞树的树顶端也垂下了许多银『色』的灯链，一根一根地连接在木头吊桥的扶手上，好像一张巨大的网。

    远处，灯做出的小动物们都在地上，卧在草间，方才，应慕小朋友已经看过那些动物了。另外一边的远处则是一些灯做成的小圆屋子，一一的圆球形像电影里的高科技逃生舱。小圆屋外排队很长，两人带着应慕还是进待了待。

    而再远处呢，是一摩天轮。

    吊桥又细又长，人的鞋子踏在上头出来清脆声响。

    穆济生推着应慕一步一步走在前头，他高高大大，步伐沉稳，夜晚的风将白衬衫吹得有些鼓起来。三十几岁，他好像更自信更从容，也更挺拔了。

    应笑走在他的后头。

    木质吊桥上上下下起起伏伏，悠悠的，又长长的，好像一人的一辈子。可周围呢，是亮亮的，是美丽的，是浪漫的，而穆济生在前面亲、近、清晰的地方。

    这时众人全都停下来，因为年的倒计时马上始了。

    这圣诞灯展一直到元旦结束。

    穆济生也停下来，扭头望着大圣诞树。

    “喂，穆济生！”应笑叫他。

    “嗯？”穆济生回头，“怎么？”

    “穆济生，”应笑也在灯海正中，漂亮的脸温暖亮堂，“意识到了吗，明年是我们两在一起的第五年了。”时间好快，一晃而过。

    穆济生愣了愣，而后轻轻颔首，说：“对。”

    “这几年好心噢。”应笑又对穆济生表白，“而且，每年都有的始。的故事、的旅程。恋爱、升职、结婚、访、生子……明后年可也申请申请再升职了。”

    “……嗯。”

    “穆济生，道吗，虽然马上是第五年了，可我还是好期待好期待之后跟一起的每一年。我觉得，过的每一年，我好像都更喜欢、更明白爱，更热爱世界，更热爱生活。之后的每一年应该也是这样的。我们还会不断制造的故事、的回忆，这些故事和回忆有的时候平淡，也许只是互相说说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患者，也有的时候不平淡，比如，我们两不是打算明年年中南极吗？还有返意大利！还有好多其他计划。不管是平淡还是不平淡，对于我都弥足珍贵。”

    穆济生只静静地听。

    “穆济生，”应笑又说，“我是想说，谢谢回来，谢谢找到我，谢谢喜欢我。之后的好几十年，也一起走下吧。”

    穆济生轻轻笑了。

    这时周围始倒数。应笑也侧过身子，望着圣诞树，一起倒数，而穆济生则选择了默默地注视对方。

    十数字倒数完毕，应笑又转过头：“喂，穆济生，年快乐！”

    穆济生也回应了她：“笑笑，年快乐。”

    接着：“之后的好几十年，也一起走下吧。”

    （番外二《应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