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般配
顺利将车开进村口，老远就听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动静，廖聪将车停在不碍事的地方，推醒廖辉。
“嗯？到了？”廖辉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家大门，笑了：“可以啊二聪，车开的挺稳，这一道我都没感到一点颠簸，睡得真舒服。”
廖聪嬉笑调侃着：“你睡得都打鼾了，能有啥感觉？”说完，指着自家家门对史雪霞道：“这就是我家，一会有时间可以来参观一下。”
“好呀。”史雪霞笑嘻嘻地拉着大姑和小妹走进新郎廖锋家，回头看了一眼正扶着廖辉的廖聪，甜甜一笑。
“霞，这小伙子看着挺精神的。”大姑小声偷摸说了句，脸上带着笑意：“你也是大姑娘了。”
史雪霞脸唰一下红了：“大姑，我们俩就是普通同学。”
没等史大姑多说，已经被廖家人热情迎着走进主家。
下车的仪式也少不了，廖聪扶廖辉回家的时候错过了这一段，倒是赶上了在婚房里的一段，这一次是男方家的人起哄，针对的也不只是新郎官了，新娘看着颇为大方，一直带着羞涩的笑模样完成了一个个游戏，当然，新郎官注定要是丑角的，互动中廖锋被几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起哄完成一些颇为高难度的暧昧动作，引起旁观者笑声不断。
廖聪挤在里面笑呵呵看遍整个过程，以前还总听说一些新闻上报道的无底线婚闹，今天倒是看了一段雅俗共赏的。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担任司仪的毛建英用洪亮的声音宣布上拜仪式开始，新郎廖锋和新娘史雪梅身穿喜服站在一张铺了厚厚几层棉被的席子前。
“给你姥娘，姥爷磕头！”
“给你北庄的姨姥娘、姥爷磕头！”
毛建英每叫一个人的名字、辈分称呼，廖锋就会跪倒在席子上磕头，被叫到名字的亲戚就会拿出喜钱上礼，一旁一个干瘦却爱闹的中年人专门负责清点，并大声报出数额。
这个时候被喊到名字的都是新郎的实在亲戚，本家之外，姥姥姥爷、亲的姨舅以及奶奶娘家的亲戚也在其中，当然拿钱最多的还是姑姑、舅舅、姨姨这些身份的人，一沓百元纸币看着就刺激。
都是乡里乡亲，谁家什么条件大家不能说心知肚明，起码的认知还是有的，遇到条件不错的人家，毛建英和干瘦中年就会起哄让新郎多磕几个，有时候甚至连磕好几个，喜钱自然也一直掏个不停，直到人家掏出零钱为止，整个过程又热闹又有趣，毛建英两个各种玩闹怪话说得众人笑声一波比一波响亮，一看就是常主持这种喜事。
廖聪陪着史雪霞姐妹俩在院中站着看热闹，情不自禁融入到喜庆的氛围中，跟着一起见证这充满仪式感和喜剧感的一幕，就在这时，一个手掌突然拍在廖聪的肩膀，并叫了他一声：“嗨，廖聪！”
“呃，蒋红红，你怎么也在……”廖聪笑笑，忘了大家是一条街上住的了，拉着史雪霞介绍道，“给你介绍一下，史雪霞，我同班同学，也是新娘的妹妹，这是蒋红红，我小学同学。”
“你好。”蒋红红问了声好，马尾一甩就转向廖聪：“听文燕儿说你昨天唱歌了，可惜我都没听到。”
“嗨，瞎唱，瞎唱。”廖聪摆摆手，正巧那干瘦中年走下来，硬按着廖锋磕了几个头，怪话一句一句逗得全场哄笑，廖聪也笑得合不拢嘴。
“我爸也真是的……”蒋红红抱怨，“他最喜欢这种场合瞎闹了。”
“你爸？”廖聪一惊，看看干瘦中年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又看看个子接近一米六五的蒋红红，一个尖嘴猴腮，一个青春靓丽，这怎么看都不像亲生的啊，不过他很快将惊讶收回去，歹竹出好笋的事又不是难接受的事，微笑着道：“我觉得挺好的，这种场合不闹不逗不热闹，你没看大家都笑歪了吗？你爸挺能说的，这词一套一套的。”
蒋红红瞪大了眼睛：“你觉得好？我怎么感觉他太闹腾了？”
廖聪点点头：“别小看你爸，换一个人上去，不见得能把气氛搞成这样热闹，你爸在交际上肯定是有得到之处的。”
“是吗？”蒋红红撇撇嘴，自己家倒是经常有人去，不过都是去玩牌喝酒的，可烦人了。
“一会你坐哪桌？”蒋红红目光中波光流转，对廖聪问道，“咱们坐一起吧。”
“我哪能坐？”廖聪抱怨，“一会安排了我们端盘子上菜，红红同学放心，一会我会挑些分量足的给你们那桌。”
“嘻嘻，说的我很能吃一样。”
被冷落的史雪霞抿了抿嘴唇：“廖聪，我能去你家看看吗？”
“好啊，这会正好没事。”廖聪说着，对蒋红红摆摆手，拉着史雪霞的手腕挤出人群，朝着自家走着，他没注意廖宾等人羡慕的目光，史雪霞却被看得脸色通红，拉着妹妹逃一般跟着廖聪挤出人群。
家里只有廖欢一人，见廖聪带史雪霞姐妹俩走进来，嗑瓜子的动作都僵住了。
“姐，这我同班同学，新嫂子的妹妹。你说巧不巧！”
廖欢的视线却落在廖聪牵着史雪霞的手上，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史雪霞一下，突然绽放出热情的笑容：“欢迎，欢迎，吃点水果不？二聪，去洗个梨给你同学吃。”说着拉着史雪霞做到炕边上，“我家梨自己种的，可甜了，同学，你叫什么？”
“史雪霞。”
“嘿嘿……”廖欢的笑声让史雪霞不自觉低下头，有种面对大姑的错觉。
廖聪很快洗了四个大鸭梨，黄橙橙的，又甜又多汁，廖聪昨天可是连吃了好几个。
“谢谢。”
“别客气。”廖聪抓着一个自己先咬了一大口，“你尝尝喜欢吗？一会我给你带几个回去。”
廖欢对廖聪丢了个【小伙子有前途】的眼神，笑嘻嘻地啃着梨，看看史雪霞又看看自己弟弟，越看越觉得俩人站一起很般配。
廖聪领着史雪霞转了转自己家，连自己简陋的卧室都看了，甚至连猪圈里的大肥猪都介绍给史雪霞认识。
廖聪兴奋介绍着：“这头猪我起名叫肥肥，我家养鸡的鸡房那边还有一条狗叫虎子，一只猫叫大花。”
“……”史雪霞噗嗤一声笑了，这三个名字听了莫名想笑，屋里，廖欢偷偷躲在窗户边上，默默看着弟弟和女孩互动。
俩人正聊着，一群人搬着桌椅走进来，很快在廖聪家院子里安置好两桌，廖宾偷偷瞥了史雪霞一眼，顿时抱怨道：“二聪，你倒是会躲清闲，我们都忙死了。”
廖聪早跟廖宾混熟了，两人的血脉比其他廖姓人更近，廖聪的爷爷跟廖宾的太爷爷是亲兄弟：“大侄子多干点活，叔去学校给你多要几个女生的qq号！”
“真的？有你这同学漂亮不？”
“看你表现。”
“一言为定，以后你就是我亲叔！”
“滚，本来也不是后的！”
话虽如此说，廖聪也总不好真的躲闲，将史雪霞姐俩送回去，跟一帮小兄弟开始忙活，街道上就摆了十来桌，但这远远不够，廖锋家、廖宾家、廖聪家、廖辉家各自摆了两桌。
至于廖辉家跟廖锋家中间的廖仁家，听说跟廖锋家不对付，好像是因为盖房子的时候有点矛盾，两家一直不对付，当然红白事这种大事廖仁家爷孙三个还是来了的，尽管事情传得人尽皆知，但打断骨头连着筋，同宗的一家人不能在大事上含糊，不然别想让人高看一眼。
廖聪几个没结婚的成了端盘子的，拿着传菜的红漆托盘，上面整齐摆着从大灶边上盛好的一道道凉菜热菜，一溜小跑地往返于席面和大灶之间。
史雪霞是新娘堂妹，自然跟新娘坐一桌，蒋红红跟毛文燕、廖欢几个坐在廖锋家院里的桌上，这两桌恰好是廖聪负责的区域，每一次上菜，史大姑就偷偷看着他笑，廖欣几个也不时拉廖聪坐下歇歇，廖欢还夹了火腿肠塞进他嘴里。
席面可以说很丰盛，凉菜热菜，有鸡有鱼有肉，白酒饮料也敞开了喝，觥筹交错，热闹了整条街。
喜事也给了乡亲们难得放纵的机会，这边的习俗就是劝酒劝得厉害，似乎秉承着喝的越多越尽兴的道理，喝得酩酊大醉最好，这才显得主家热情好客，招待周到。
新郎新娘敬酒的环节也让气氛更加热闹，看得出来廖锋喝了不少，脸通红，这还是廖聪妈给他换上白水，这才敬完一圈。
尽管如此，廖锋这少说也半斤白酒进肚了，廖聪咋舌，结个婚还考验酒量的吗？想到自己魂穿后一杯啤酒都晕乎的酒量：不行，以后要练练酒量了。
送别女方的宾客，廖聪等人才迎来自己的高光时刻，主家和管事的亲自上酒上菜招呼这群少年，廖宾几个早就迫不及待地倒上白酒，廖聪却偷偷拿起饮料。
“二聪，不喝点？”
廖聪的理由很现成：“你们喝，一会还要去学校。”
小睡了一觉又跑堂半天的廖辉完全清醒了，闻言举起杯道：“啧，那下次，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喝。今天多亏了你。”
廖聪谦虚道：“嗨，多大点事。”
廖宾则拽拽廖聪的袖子：“二聪，你那同学真不是你对象？”
“不是，我对象更漂亮。”
和廖聪家住正对面的廖仁撇嘴：“吹吧你就。”
廖宾则急切道：“那你把她qq给我啊，我觉得她挺好看的，万一她也看上我了呢。”
廖聪拒绝道：“省省吧你，人家学习可好了，以后肯定是大学生，你这初中都没上完，能有啥共同语言？”
“切，现在的大学生不值钱了。”廖仁反驳道：“以前大学生工作包分配，现在毕业还得靠自己找，还不如早点出来找个活干。”
廖聪摇摇头，筷子不停，鸡鱼大肘子不香吗？吃饭的时候还叽叽歪歪不是瞎耽误工夫嘛。
廖聪的举动刺激了其他几人，一个个也吃相豪放起来，都是能吃的年纪，要不是菜是一起端上来的，肯定是来一盘空一盘的。
吃完饭，送还桌椅碗碟，廖聪背着包，跟姐姐廖欢一起走着去北庄路口坐车返校。
路上，廖欢也问了一句廖聪今天听到好几次的话：“二聪，那个同学挺好的，真不是你对象？”
“不是。”
“她没看上你？”廖欢疑惑，看着不像啊，那女孩看自己弟弟的目光明明就不正常。
“算是吧。”廖聪敷衍着，他可不想让姐姐知道自己早恋的事，姐姐的性格不像是能藏事的，万一让他爸知道，廖聪可能就会享受到沉重且肉疼的父爱。
“你加把劲啊。”廖欢怒其不争地点了点廖聪的脑袋，“人家喜欢什么你多研究研究，追女孩子要下功夫的。”
廖聪反问道：“姐，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呸，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诶？姐，你别吓我！”这种台词不都是出现在被伤过的女生口中吗？
“哼，追我的人多了，只是没一个好的，男人帅了花心，丑了自卑，我才不早恋呢，我要等上大学再找。”
廖聪松了一口气：“呼，没谈就好，没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