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天道誓言

    “此间事了，你可以回天上去了。”郁元垂眸看向运行天道，开口就是赶人走。

    “我走啦？您没能按照最理想的方式融合力量，现在还能压制那些东西吗？要不要我留下来跟在您身边给您护法呀？”运行天道挺想跟着郁元，小心地提议道。天心看运行天道这副模样，简直不忍直视。但是又有些好奇他们口中说的那些东西，偏偏没人给它解释，也就安静竖着耳朵听着。

    “不用。虽过程不理想，但也算勉强压制住了那些东西。可惜我的力量要用来维稳，不能维持这副样子太久，以后较长一段时间内身体会交给降生之后产生的意识。你不必跟着。天上需要你坐镇，之后的事情你亲自盯着，不能再出差错。”郁元说完，挥手让运行天道离开。运行天道传音给天心说了声告辞，顺从地离开。天上的那道口子闭得严丝合缝。

    此处只剩了郁元跟天心二人，郁元将眼神投向天心。天心甩甩脑袋，表情很淡定，身后的尾巴却不曾摆动一下。

    “前辈，”这种状态下的郁元还是称呼天心为前辈，这让独自面对郁元的天心放松下来一点。郁元说：“我的目标跟你是一致的，都想将这个世界修补好。你不用防备我。”

    “谁防备你了？”天心将别在身后的手掌上的能量散去，它觉得郁元是肯定没有发现它的动作的。虽然都是本源，但是它可是占据了九成九的本源力量，郁元身体里的那个只有百分之一的本源力量，怎么可能比它强！这么一想，天心瞬间觉得自己实在是用不着忌惮郁元，真要硬拼起来，输得一定不是自己。天心扫去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怯意，微微点头应下了郁元的这声前辈，圆圆的眼睛上下扫视郁元，露出勉强满意的神情。

    “你我同为本世界的本源，但我在你之前现世，你称我一声前辈也是应当。修补世界是为三界众生计，且对你我也有好处。你肯牺牲小我降生到三界中来担起合道者的责任，我很是欣慰。但是合道者将来是要肩负监管三界正常运转的职责的，也就是说，你将来会取代运行天道，这对我们本源来说，可算是屈尊降贵了。这中间的取舍，你可衡量清楚了？”天心望望郁元的样子，秉着前辈的架子，做出一副关怀小辈的样子来发问。

    “降生之前，我已思虑过一切。”郁元回望天心，“三界生灵是你和天辉共同创造，实在可爱，为世界带来很多生气，我也很是喜欢。还有供给三界生灵们修炼的三种大道，我曾经试着参悟过，颇为高深。成为运行天道守护这些生灵与大道，我不觉得委屈。”

    天心侧过头避开郁元的视线，撇撇嘴，不认同的表情没有给郁元看见。在天道世界中，只有低等世界中的本源和天道才是合成一体的。但凡高等一些的世界，世界诞生意识之初，本源与意识都会主动分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就像它和天辉一样，是一前一后诞生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天心没有直说。

    “你之前说不能维持这样的状态太久，是要去沉睡？什么时候？”天心对郁元说的话一点也不感冒，问出了自己关心的。这样的郁元让它一点也不习惯，它开始想念憨憨的郁元了。面前的小子，一口一个叫着它前辈，但是它听起来就是没有郁元喊它的前辈顺耳。

    郁元诧异地望一眼天心，他以为天心会问他体内血雾与厄线相关的事情，这才维持着这副状态与天心交流。谁知道天心问来问去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他不免失望的摇摇头。他这位本源前辈真够任性的。不过也对，要是不任性的话，想来也不会将世界搞得这样千疮百孔的了。

    “我和郁元实为一体。降生之后，我分裂出郁元这个意识，由他控制着身体自由生长。我的意识则潜在深处，平衡着身体内的血雾与厄线。之后，我还会保持从前的状态。郁元还是要拜托你照顾些，今后少了血雾和厄线对他体质的消耗，他和人道会更为契合，修炼上你得多指点。”郁元回答着天心的问题，还是主动提及血雾和厄线，再次给天心一个主动问起的机会。

    天心只关注到郁元话语中的意识分裂的字眼，完全忽略了血雾与厄线的话题。听见小郁元意识仍会掌控身体，以后不用日日面对这个大郁元，天心开心地说：“你分裂出的小郁元意识还不错。我本想修补好这方天地之后，便带他一起去征战其他世界来着。现在多了你，以后看来难办了。”天心的语气中颇有些惋惜。

    郁元闻言，暗自垂首叹息，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心底嗤笑一声，面上不显，再不回天心的话语。郁元转身走到光蛋崩碎的碎片堆积之处，伸手在光蛋碎渣上空一抓，一团半透明的东西从渣灰中飞到郁元手中，赫然是小碎片。小碎片被郁元从碎渣中抓出，全是是灰，半透明的身体外蒙上一层灰，它还在沉睡之中。郁元翻手兜住它，揽在怀里，也不嫌脏，走到天心面前，将小碎片递给天心。天心看着成了灰团子的小碎片，嫌弃地用尾巴卷着小碎片吊在空中。

    “我以为它跟着运行天道回去了，却是在你掉下来的碎渣里。”天心手爪挥挥鼻子前飘着的细灰，满不在乎地说。

    郁元略颔一下首，闭上双眼，张开双臂，一阵炽白的光亮由内而外地将郁元的身子包裹。片刻之后，光亮内敛，郁元仍旧闭着眼睛，只是身子软了，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

    天心料想是郁元的意识换回来了，闪身上去，接住郁元的身体，将他放在自己绒绒的黑毛中安歇。尾巴上的小碎片灰团子，因天心动作过快，直接被甩醒了。

    “天道伴生灵，是你啊！我之前以为我死了呢！现在看到你，我知道我一定还活着，因为你是不会死的，就算这个世界灭亡了你都不会死的。所以，我肯定还活着。太好了！我还等着郁元上位，升职加薪呢！嘿嘿～”小碎片脑袋晕乎乎，意识尚且不稳定，倒吊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看见了天心的身影，一张嘴，什么都说出来了。

    “瞎说什么。莫不是被白光晃坏了脑子？有我在，辉世界是不会灭亡的。”天心将尾巴递到爪子前面，一摘，将小碎片抓到爪子中。方才那个大郁元在，它不方便问。这个小碎片并没有什么过硬的能力，按理说，是不可能在郁元重塑身体的本源力量之中生存下来的，可是，小碎片却真实地从崩碎的光蛋灰之下被找出来。不知这小碎片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变，方才当着大郁元的面，它秉着前辈的面子与尊严，纵然好奇也忍住不问。此时，大郁元退回潜意识，它才抓过小碎片来研究看看。

    左看右看，小碎片的构造与从前并无不同。天心让小碎片施展所有能力出来看看，也并没有丝毫增幅。天心放下心来，同时又有些不屑，那个家伙看起来有些抠搜啊！小碎片就在他的光蛋内近距离接触他的本源，却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这不是抠是什么！天心越发觉得那家伙不算什么了，跟自己是没法相比的。

    天心又来检查郁元的身体。郁元还没醒过来，天心神通一看，见他的意识正在与身体合璧，待到合璧之后，郁元便会清醒过来。天心记挂着之前在郁元身体深处看见的那口深井，忙用神通去看，哪里还有什么深井。郁元的命丹和幻魂安安稳稳地待在内府中沉沉浮浮。至于之前带给天心些许压迫感的血雾和厄线，天心更是看遍郁元的身体各处都没有再次发现。大郁元与它交流时提及血雾和厄线，它何尝不好奇，但是纵横数个世界的经验告诉它，对于出现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不知情的东西，千万不能多打听，否则，随之而来的就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和灾祸。郁元现在太过弱小，它的力量封印还有一些没有解开，现在出现的血雾和黑线流露出的力量已经比较恐怖了，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天心确实没有把握能收拾得了血雾和黑线流露出来的力量，更别谈失去大郁元压制的血雾和黑线了。对现有难题的选择性忽略有时不是摆烂，而是在综合评估了自身实力后，对自己做出的保护性决定。

    天心又细看郁元的经脉和根骨，终于有了发现。郁元的经脉之中凝结着一颗颗水滴状的晶体，根骨也变得晶莹剔透。天心好奇地将自己的一丝本源力量注入郁元的经脉和根骨之中，观察其中的变化。反正现在知道了郁元是本源降生，完全不用担心郁元对自己的本源力量不耐受，可以直接送些本源力量到郁元身体内去，而不用先转化成灵气再给郁元使用了。天心控制着一丝本源缓慢地进入郁元的经脉，郁元经脉中的小晶体接触到本源力量之后，当先的一些小晶体瞬间吸收掉送进来的本源力量，很快变成乳白色，显然是吸收饱和了。天心顺着经脉往下看去，好家伙，郁元经脉之中还有无数嗷嗷待哺的小晶体。粗略估计一下，天心觉得只有将全盛时期自己一半的本源力量输送进去，才能撑满所有的小晶体。如果将本源力量换成辉世界的灵气，只怕需要的更多。郁元那根晶莹剔透的根骨直接将天心送进来的本源力量转化成人道灵力，充盈到内府中去。

    天心见状不由得咂舌，自己恐怕要打脸了。初见时，自己说郁元需要千百年才能修炼到自己的境界，照郁元现在的条件来看，怕是五十年都用不着了。五十多岁的天道境界，多恐怖啊！嗯，它天心还真会培养后辈，优秀如它。

    “郁元他怎么晕了呀？”小碎片不再晕头转向，第一时间就飘到郁元身前来看郁元，见郁元晕睡，它着急地问天心。连敬称都顾不上了。

    “怎么这么关心郁元了？”天心见小碎片如此着急，新奇地调侃道。

    “我小碎片可是为郁元拼过命的。我醒了他还没醒，我能不着急吗？”小碎片挺着身子，颇为骄傲地说，“您别取笑我了，看看郁元能不能尽快清醒过来吧。我感受到在人间界执行任务的兄弟姐妹们的求援了，就在鹿国国都！我得去支援了！”

    “鹿国国都？”天心揽着郁元，闻言低头察看了下他的情况，见郁元实在没有醒的迹象，无奈地摇头：“郁元没醒，我们只怕是赶不过去了。”

    “什么？您也要去？”小碎片惊讶极了，“我只是想守着郁元醒过来，跟他亲自道个别而已。”顺便再刷个存在感，小碎片这样想着。方才他晕的太早了，后面发生什么，一概不知，但是它能感觉到郁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似乎比以前更加强大了，定是有机遇且有收获，此时不刷好感更待何时。只做功不表功可不是它小碎片的作风啊！可是听天心的话锋，像是要跟着它一起去支援兄弟姐妹们，那可不成啊！它们的工作挺有危险性的，像郁元这样成长期的合道者是不应该去犯险的，万一一个照顾不到受了伤，那可是连累整个世界受险了。

    “我和郁元本就打算到人间界来寻找人道的痕迹，唤醒人道，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乱窜，跟着你们这些小碎片，机会更大一些。”天心难得面带微笑地看着小碎片，看得小碎片有些发毛。

    “您之前也没跟我说过这回事啊！还有这事您应该跟运行天道说啊，他会给您和郁元安排一个更强大靠谱的小碎片。我虽然愿意跟着你们，但是我能力不够啊！”小碎片纠结了，天道伴生灵真是难搞啊，想一出是一出，怎么想到带着合道者跟它们乱跑呢。它们干的工作都不是十分安全的啊，万一合道者在它的带领下遇上危险，那它不得被运行天道弄死啊！它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小碎片意识转得飞快，拼命地想着推拒的话语。

    “怎么没跟你说过。我曾向你发出一起守护人间界的邀请，而你回我"人间界的安全由你来守护"。我在邀请中加入了天道誓言，你查看一下近期的天道誓言，就能回忆起来了。”天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大大的猫爪子在小碎片的身上拍上两下。

    “－－“小碎片惊得合不拢嘴，颤颤巍巍地拉出天道誓言的记录板，上滑几下，果然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那道天道誓言。欲哭无泪啊！果然，它这种小垃圾就应该离大佬远一些才对，看吧，什么时候被坑了都不知情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