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虚实空间
金黄色的地面仿佛最华丽的黄金，苏芥蜷缩着躺在地上，一只手狠狠攥着心脏的位置，脸上的冷汗一茬一茬冒出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的力道一松，整个人摊在地上，睁开了眼睛。
这个空间大概两立方米，足够苏芥躺着，但容纳不下他一米八的身高，行动非常受阻。
周围也并不是虚无，而是一层白墙白顶，看不出来多厚，触上去的手感却绵软醇厚，像是凉丝丝的棉花糖。
四四方方的小空间墙角放着一堆各色水晶，簇簇挨挨地叠在黄金地面上。这些拳头大小的水晶仿佛只是冰山一角，更大更多的部分则隐没在白墙之外，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的魔龙的宝藏。
苏芥靠墙坐着，面容上仍有些虚弱。他谨慎地没有动作。
此刻他心中各种各样的疑问与猜想快要刷屏了。
——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这里是哪儿？
——能出去吗？
他回忆着当时丧尸扑面的情景，他昏迷前的一幕幕场面，终于抬手碰了碰耳垂的深蓝色耳钉。
作为一个辗转活在各色游戏和动漫里的当代中国好青年，他已经见识过了各种奇幻剧情，很快就接受了当前的发展。
不管怎么说，能活着就偷着乐吧，是这个空间救了他一命呢。
他记得这个耳钉。
据他那位美貌年轻的母上大人所说：这个戒指是咱们老苏家的传家宝，你把自己丢了都不能把它丢了——没错，那枚耳钉曾经是戒指，在苏芥成年那天被亲妈亲手戴到了手上。
苏芥的表情当场就裂开了。
也许是苏芥过于幽怨，让母亲终于捡起了当妈的良心，打算将就一下中二少年奇怪的羞耻心，将戒指上的石头取下来，重新做成了一枚耳钉。
在今天之前，苏芥从未想过所谓的“传家宝”是真的有些奇异之处在的，戴在身上的几年里它都显得很普通，和地摊上哄小朋友的好看石头没什么区别。
“小蓝，是我错怪了你，”苏芥喃喃道：“你是我妈留给我的，应该没什么坏处吧。”
然后苏芥眼睛一亮！
随身空间！金手指！他终于要迎来龙傲天的霸气的一生了吗！
虽然空间有点小，连一张床都放不下。
而且还不知道怎么出去。
然后他活着全靠外卖根本不出门，随身空间有点鸡肋。
黄金很值钱的，能抠下来卖吗？……哦，不行，那好吧。
苏芥被迫冷静了下来。
这个空间的唯一东西只有那些水晶，苏芥无聊之下拿了一颗来观察。
这颗水晶呈菱形，是如火般的红色，握着有些温热，其中光华流转，仿佛真的有一团火在其中跳动。
拿起水晶的同时，苏芥刚才被忽略掉的虚弱之感突然又鲜明了起来，他清楚地感受着他的虚弱一点点缓解。
红色的能量顺着水晶和手臂丝丝缕缕地流入苏芥的心脏，补充他先前的损耗。
这温热的感受太过于舒服，苏芥不禁沉浸了进去。
不知多久之后，他才睁开了眼睛，眼中疲惫，却神采奕奕。
那枚水晶已经变成了透明，原本的瑰丽红色褪了干净，又风化成灰，消失在指尖。
苏芥已没有任何不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吃撑了山珍海味的饱胀感，迫不及待要消化干净。
他心中一动，顺着那种冥冥之中的冲动将手按在心脏上，他能感受到心脏的搏动，听见血管里的血液汩汩流淌，那都是旺盛的生命。
一棵种子发芽，然后破土而出。
……
苏芥顶着一脑门的花，无数问号仿佛化作了实质。
他的眼珠子向上瞟，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那是一朵很大的花苞，短短的叶片铺在头发上，然后摸到花苞的尖，比较一下，比他脑袋的直径小一些，就……很像……
他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嫌弃的情绪。
这不是苏芥的情绪，而是这朵花的情绪。
苏芥的心态炸了。
“我都没嫌弃你让我跟个糖葫芦似的，你倒嫌弃上我了！摸一下都不行？”
心中满怀着对花苞的谴责，又对它毫无办法，苏芥总是克制不住地对花苞感到亲切，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那种。
这可能就是……父子之情吧！
苏芥摇了摇头甩去脑子里的奇怪想法，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空间里，便在心中默念。
下一秒，穿着睡衣、顶着花苞的苏芥出现在了三楼墙外的平台上。
就吸收水晶的那么一会儿，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苏芥抬手遮了遮眼睛，心中有点诧异，第一时间去看窦三还在不在。
窗帘已经被戳得破破烂烂，染着风干后的脓液，这味道实在销魂。
这布条只能勉强遮物，苏芥强迫自己凑近了一点点，看到那只丧尸还站在屋子中央背对着他，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
苏芥心情复杂，却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窦扬身上发生了什么，好歹没有跑出去，吓到人引起轰动是其次，他怕窦扬伤人，这副尊容看起来攻击力很高的样子。
“什么人！光天化日就做贼？！”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把苏芥吓了一跳。
苏芥先远离了窦扬的窗户，然后朝下面看去，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站在地面仰着头看他，看起来像是刚从超市回来，身上大包小包带了很多东西。
看清楚那人是谁，苏芥都要无奈了。
“姐，我是你楼上的住户啊，我可不是贼。”他随便编了个借口：“我有个东西不小心掉窗外了，出来找。”
没错，这位姐就住他和窦扬楼下，也是昨晚那道害得他分神结果差点掉下楼的声音的主人，两回都被她撞见。
还好现在窦扬比较安分，没有吼叫，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女人在他转身的时候就把他认出来了，眼中带了点鄙夷，不知道在想什么，嘀咕道：“大晚上的搞的阵仗那么大。”
“啊？”苏芥没听清。
她摆摆手没理苏芥，只是好奇地看了眼苏芥头顶的花，又费力地把地上的东西拎起来，都是米面肉菜，看起来颇为沉重。
女人没头没脑地道：“你最好也去超市屯点，晚了就没了。”
苏芥一头雾水，目送她离开，冰冷的晨风吹过，他顿时冷得打了个寒颤，赶紧回了屋子，防盗窗也重新安上。
托窦三那小子的福，虽然苏芥和楼下那位没碰过几次面，其实对她了解得还不少。
她叫冯小卉，长得矮矮瘦瘦的，性格却毫不柔弱，还带点孤僻。为人处世也很利落，好像还是名校毕业。冯小卉以前和母亲一起住在这儿，后来母亲病逝，也没有再搬家。
这些都是窦三告诉苏芥的。
住的这么近，主动点的都知道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窦扬愣是没捞到多少机会，好不容易独处的时候还笨口拙舌结结巴巴，能追上女朋友才怪了。
但窦扬现在已经成了这副样子……
苏芥心里唏嘘一会儿，但也毫无头绪，这样的非自然现象，要是报警了还不知道丧尸窦会面临什么，被切片研究了也说不定。
还是正事要紧，他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头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青色叶片贴着他的脑袋，没有茎，嫩红的花苞像是在他头上筑巢了，花瓣紧紧闭着，轻微地一收一缩，像在呼吸。
花苞这时候很安静，苏芥莫名想起来了睡着的小婴儿，温和又无害。
还挺可爱。
要是不这么大就更好了，最好小一点或者换个位置，不然他怎么睡觉？
苏芥没有打扰它，确定它对自己无害便没管了，一边想这朵花苞怎么才能开花，一边打着哈欠回电脑桌前。
按他的正常作息，白天才是睡觉的时间。他习惯上半夜直播游戏，凌晨吃个宵夜，下半夜再剪辑视频发布出去，这么昼夜颠倒的造法，还能保持皮肤不糙眼袋不显，都得感谢祖上的基因。
昨晚答应粉丝要开抽奖，结果在那个奇怪的虚实空间里磕水晶花了好几个小时，视频他已经没精力剪了，抽奖还算简单，几下就搞定。
苏芥突然腿上痒痒的，他向下瞥了一眼，一只白色暹罗猫蹭了蹭他，和他对视了一眼，跟铲屎官打个招呼说明自己回来了，然后优雅地踱步走向床边的猫爬架。
经过一夜的鬼混，这位爷的毛色已经灰了一个度，它随便舔了一下毛，最终放弃，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爪子舒展，然后团吧团吧自己睡了。
这是苏芥养的猫，名字叫风车，有着和苏芥如出一辙的昼伏夜出的作息，平日里一人一猫谁也不理谁，非常有默契。
苏芥没有看粉丝们的评论，关掉直播平台，打算睡觉前再去微博水一圈。
他没有忘记冯小卉提醒他要屯物资这件事，再联想一下还被关在屋子里的丧尸窦，他莫名拥有的随身空间，头顶长出来的花……苏芥很难不怀疑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而且已经造成了舆论影响。
比如丧尸，异能，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