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心结
原本还担心顾源跟恒昌的合作会因为她而出现什么纰漏，没料到，大领导这天下班后打电话给苏玟，很喜气地告诉她，恒昌已经跟中正集团签订了长期合作的意向书。
甚至，中正集团四季发放给员工的工作服订单也交给了恒昌。
宁宁在微信群里苏玟
“查看邮箱！”
好家伙，订单直接以正式图文方式发给了她，标明了款式数量还有交货日期。
苏玟一直是做的是外销出口订单，
像这种内销的单子一般是业务三部在负责。
不管接不接，是谁接，以后都避不开跟顾源打交道了。
宁宁现在是中正集团总部的人事主任，订购工作服这件事是她在负责。
顾源突然让她换厂家，打的她措手不及。
但也没办法，老板发话，她只有照做的份。
像这种工作服的订单，因为款式简单，量又大，对质量的要求不像老外客户那般严格，是工厂最爱接的活儿。
苏玟花了半天时间，又跟业务三部的同事咨询了一下内销订单增值税方面的事项，终于赶在晚上下班之前完成了报价。
宁宁很快回复她:
“价格确认，百分之三十的定金明天财务科会安排！”
其实，定金只是对待新客户的一个固定条款而已，会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收不收，考虑到中正跟恒昌目前的合作，情理上来说都不应该提前收取定金，因为……会给对方公司一种不被信任的坏印象。
这也不利于开启一个长久的合作关系。
这是后话了。
“货到后付款也可以！”
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信任，苏玟一点都没想过规避风险。
顾源之前免费帮他们带过一次货，大领导过意不去，把百分之十的销售额抽出来放在一个账户里交给苏玟，说必要的时候，用这个钱去打点。
下了班，苏玟约邱爽去逛德基大厦。
“操！你终于舍得花钱啦！”
德基大厦什么地方？国内外奢侈品大牌云集，平时经过看一眼都心慌的地儿。
要说苏玟现在的条件，去逛逛买买，也不是消费不起，只是，根据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这人习惯了性价比，再有钱也没见她下手买过什么奢侈品之类的。
这是想通了？
两个女人到了目的地后，直奔香奶奶柜台，苏玟指着手机里的一张照片，
“我要这个！”
邱爽瞄了眼，
“我去！”
趁着销售拿包的那会儿功夫，邱爽小声嘟囔了句:“买完包请我吃饭，我酸了！”
苏玟接过包，对照图片扫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就去结了账。
六万八千……
从头至尾花了十分钟不到。
真像个代购！
邱爽愣是坐在沙发上喝完一杯销售端过来的红茶，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专卖店。
走之前不忘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糖果踹口袋里。
六万八，黑不拉几挂着铁链子的包，说实话，还没有苏玟现在背的小帆布包好看。
得不到就诋毁，邱爽这时候就有点这种奇怪的心理……
直到她听苏玟说，这包是买给宁宁的，心态一下崩了！嘴一扁，脸红的像颗红富士苹果，还翻着白眼，拉她都不动，真的生气了！
苏玟失笑，几乎是弯着身子耐心跟她解释，
“宁宁现在算是我的客户，之前订单一直在别家工厂做，突然换到恒昌来，肯定对她的工作造成不少影响，我得安抚她一下，前面合作的工厂，应该也少不了会给她些好处，总不能因为我跟顾源的关系，就把她的财路给断了？总要补偿她一下的，是不是？”
听起来是这个理，邱爽还是有点不得劲，就挺莫名其妙的，她也因为自己斤斤计较的样子，而觉得丢脸。
苏玟早料到邱爽会不爽，饭也没吃，直接拉她到一楼黄金柜台，“挑吧，给你买个金手镯，可比奢侈品保值多了！”
邱爽愣愣的，有点小雀跃，还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杵在那儿:“你真要给我买？我……我就是有那么点不舒服，你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真不需要破费！”
苏玟见邱爽扭扭捏捏，上手捏捏她饱满的腮帮肉，直接拉她坐下:“本来就准备给你买了，不然喊你过来干嘛？手心手背都是肉，还能顾此失彼？我上次看宁宁发朋友圈许愿说想要这个包，其实吧，我也觉得这包不值当……”
苏玟朝手中拎着的袋子撇了撇嘴，
两人相视一笑。
“包背个两年就贬值的厉害，黄金就不同了，只要地球不爆炸，能一直传下去，有钱的时候当装饰，缺钱了还能变卖，多好？”
邱爽心动了。
营业员拿出来好几款镯子给她试戴，邱爽看看每件的克重，又算算总价，还是觉得收这么贵的礼物有些恬不知耻。
最后，她选了个20克的，看上去细的有点寒碜和拉胯，一点都不好看。
苏玟知道她是不想花自己太多钱，所以选的最便宜的。
“你这手腕肉肉的，适合带粗一点的。”
“对啊！这个古法的重工手镯就挺适合你的！看上去大方又贵气咧！”
营业员也在一边帮腔。
最后，在苏玟的坚持下，选了一件60多克重的，总价三万多。
邱爽一路上，不停地撩着眼皮偷看苏玟，见她一直很淡定，脸上没有被自己勒索后才无奈掏钱的那种勉强和不甘，终于松了口气。
找了家饭馆坐下后，邱爽很狗腿的替苏玟用开水烫碗筷，
“我就当是你送的结婚礼物好了，等我结婚的时候，你空手来就行。”
苏玟摇摇手，她盯着菜单，笑着说:“那可不行，你看我现在也不像是缺钱的，有福同享嘛！”
苏玟一直惦记着之前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不能自理的时候，邱爽曾为她出过头，在她情绪跌落到深渊谷底的时候，也只有她一直在身边默默陪着。
彼此太熟了，感谢腻歪的话说不出口，又没有太多能回馈她的地方，这点钱对苏玟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她不想邱爽有什么心理压力。
两人开开心心吃了顿饭，途中八卦起公司同僚的绯闻，又感叹了下，宁宁终于翻身了，那个三十万的mba课还真是花的值。
连苏玟自己都没发现，她今天的状态似乎一下回到了之前，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在不知不觉中就消散了不少。
怎么说呢，邱爽觉得她的精神头又回来了。
两天后，宁宁收到了包，没有在群里说话，私聊了苏玟，
“你怎么买这么贵的包给我？”
“公司的钱，借花献佛，你懂的！”
宁宁发了张“羞羞脸”表情包过来。
“邱爽知道吗？我没敢在群里说，怕她不高兴。”
“没事，她知道！”
当天晚上，苏玟就看到了宁宁发的朋友圈，没有刻意提包的事，只是在那张凹造型的自拍照里，“不小心”让包出镜了而已。
“宁宁太虚荣了。”邱爽暗戳戳地说。
“她们办公室那些女的都攀比这个，比车子，比房子，比老公，比包包……估计闲的慌！这个环境下，想低调都难。”
苏玟多少理解一点，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不受环境影响，一直保持意志力坚定的。
“谁不想要好的？能力追不上欲望是很痛苦的。”邱爽倒是说了句实在话。
只不过又有多少人会真正活的明白通透呢？世人庸庸碌碌，有时候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被看不见的手裹挟着前行，清醒的反而成了异类，就挺悲哀的。
苏玟没把宁宁找富二代男朋友的事说出来，要是邱爽知道了，估计更加认定宁宁野心大了。
之前跟顾源打听过，宁宁现在的薪水挺高的，税后每个月有两万多，中正集团福利好，年中和年底发放两次奖金，她这个职位的灰色收入也不少，如果精打细算的话，这几年凑个房子首付应该问题不大。
偏偏她把钱都用在了买大牌和奢侈品上面，最近又贷款买了辆总价八十万的车。
估摸着想拿点现钱出来都不容易。
……
有了沫沫的帮忙，苏玟轻松多了，也有了更多的精力去维护客户关系，跟工厂联络感情。
她把自己放在当初小领导那个位置，不再局限于手上的琐碎，开始思考怎么把业务做好，怎么更好的完善工作流程这些大方向上的事。
工作上钻研的多了，就鲜少会想到无关的人和事……
余小霜在群里提醒苏玟，
“明天是顾源三十岁生日，你知道吧？”
“……”
苏玟没在群里继续聊，单独打开跟余小霜的对话框，
“知道！我礼物买好了，到时候麻烦你帮我送给他。”
“他没请你？”
最近顾源没主动跟李铭夫妻说起他跟苏玟的进展，余小霜还以为这两人目前关系稳定呢！
这又崩了？
“请我不合适吧？他应该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也是，生日宴在金奥酒店，来不少人呢，他爸妈肯定也在的。”
苏玟给顾源买的是一串貔貅手链，貔貅的材质是24k黄金，珠子是黑曜石，她没动公款，拿自己钱买的。
顾源生日的当天晚上，都到十点了，苏玟正在洗漱，准备上床。
急促又规律的敲门声响起，苏玟下意识看看手机，不出所料，顾源微信随即发来了:“是我！”
顾源站在门口，那壮硕的身形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处，手里正拎着个蛋糕盒子，翘着唇朝她傻笑。
天热的厉害，苏玟在家就穿了件藕色吊带衫，还有件到大腿根处的运动短裤。
顾源一直盯着她的前胸然后上下来回的扫视，那眼神活像饿狼般毫不掩饰。
苏玟有种被凝视的不自在。
顾源刚进门的一瞬间就被可耻的撩到了，苏玟在自己家里，也是夏天正常的打扮，露胳膊露腿再正常不过，可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容易挑起他的邪念呢？
还怎么平心静气的共处一室，这不折磨人么？
顾源把蛋糕放桌上，上前抱了抱她，呼！就这么一接触，如被电到般，他可耻的乚了。
就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儿，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支棱起来？
两人都没提最近的龃龉，无事般坐着一起分食蛋糕。
欢欢和小喜见到顾源绕着走，又好奇他带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贴着墙靠近，猫爪快速的一勾，蛋糕盒子外面拆下来的彩带，就被两只猫当玩具般拖到床上去玩了。
“呵！小东西！”
猫能随便上苏玟的床，他顾源不行，活的不如畜生……
苏玟瞧见顾源已经把那串手链戴上了，还就挺好看的，有点暴发户的既视感，这人的气势完全能压得住。
顾源拿到礼物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还特地放嘴里咬了咬，确定了是真金，不是便宜货。
可把他乐坏了，一整晚都在盘那串珠子，一会儿套手腕上，一会撸下来细看，余小霜嘲弄了他半天，顾源还一直咧着嘴笑，有点贱兮兮的。
这不，生日宴会一散场，他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他这辈子算是完了，只要苏玟招招手，给他点阳光，爬也要爬到她面前去，什么脸皮完全不要了。
想想之前的自己，真不是人，享受惯了，就把苏玟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总是把自我需求放在第一位，认为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等着他恩赐，而且必须毫无怨言。
这是从小到大，被培养出来的惯性思维。
所以，当苏玟真正离开的他的时候，顾源不可置信，愤怒，胡搅蛮缠……
原本他自信的认为，凭着自己的身份，完全可以自由掌控这段关系，所以，不自觉地就会摆出高高在上的睥睨姿态，挺可笑的，人生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感情，就这样被他给玩完了。
若是抛开来，一切朝前看，也就算了，偏偏他自己作死后，还是放不下，执念颇深，就更加丢人了，有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懊恼。
哪怕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没想通。
他有严重的心结，他很在意苏玟跟钟汉林的那段，一想到他们在一起时可能会发生的亲密，就头痛欲裂，想要杀人。
顾源现在所有的行为举动都是基于真实的欲望而被驱使的。
知道苏玟这么大个活人一个人在铂悦公寓住着，心思就蠢蠢欲动，哪怕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就是想看到她，逗逗她，就是想要跟她有更多的肢体接触，填补这两年渴望又没有得到回应的空缺。
他想，所以也这么做了，就这么简单。
更深层的东西，他不敢想，也逼着自己去忽略，去淡忘。
至于什么时候能在心里抹去苏玟那段过去，他也不知道。
可能这辈子，都会如鬼魅般如影随形，不定期的啃噬他，让他一直跨不过去那坎儿，彼此折磨。
最让人伤感的是，他没有可以迁怒的对象，因为，原本苏玟是可以完完整整属于她的……是他自己一步一步把人推出去的，罪魁祸首是当年的自己。
苏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
他不仅没有珍惜还把人推得更远……
一口一口挖着蛋糕，甜的发腻，也暂时压住了内心的苦涩和不甘。
苏玟瞧顾源今天挺安静的，沉稳的像个智者，五官都比之前凌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