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老实交代
赵靖靖虽然家中殷实，身上倒没有一丝大小姐的矜贵做派，在半山别苑里帮着下人一起上碗筷，备菜，眼观六路，非常讨喜。
“大妹子别忙了，你是想我们顾家再多开一份工钱？”顾源坐在餐桌主位，稳若磐石，一脸浑不吝地笑。
赵靖靖手一僵，窘态怎么也遮掩不住，有些无措的把求助目光投向晏芝。
“别理他，我们坐下吃饭，说话没一句上路子的。”
晏芝也不避讳在外人面前奚落自己儿子，因为实在是没什么亮点能让她拿出来夸口的。
总不能成天把自己儿子一米八九，身强体壮挂在嘴边吧？
“妈，你要是嫌我不好，让婧婧给你养老好了，我看她比我更指望的上。”
赵靖靖闷头吃饭，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尽量让自己存在感低些，生怕把战火引到自个儿身上。
晏芝也聪明地不再接话，哪知道顾源又会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吃着吃着，大少爷就抱怨菜不合口味，嫌这个淡了，嫌那个不够香辣，厨娘都要恨死了，这大少爷一回来，逼事儿就特别多。
每次都是把水搅浑了拍拍屁股就走人，难伺候的很，屁事不通，要求还刁钻。
下人们私底下都决定，以后大少爷成家掌权了，可不想跟着伺候。
“我上次听小顾总跟夫人发火了，说什么三年内不考虑结婚，那个赵家小姐我看没戏。”
“我怎么听说小顾总偷偷在外头养了个女人被发现了？”
“不光这些，连结婚证都扯了！”
“疯球了吧？”
“谁说不是呢，那个女人还把他踹了跟人跑了哇！”
“哎呦呦！能理解！能理解！”
后厨几个帮工围着小桌子吃饭，憋不住笑，都跟是亲眼所见似的，说的眉飞色舞，吐沫星子乱飞，无一不是幸灾乐祸相。
能把小顾总踹了也算变相帮他们出口气了。
曹家川菜二楼。
三个女人被安排进了一个小包间。
邱爽豪迈的拿来菜单，摆出老板娘的架势。
“今天你们随便点，曹老板买单。”
曹辉拿了几听饮料进来，跟她们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楼下有些忙，招呼不周了。”
苏玟和宁宁“腾”地站起来，寒暄了句:“没事，你去忙吧，爽妹子在这儿呢。”
曹辉大概一米七多点的个头，见着邱爽两个朋友，眼神只虚搭着看了眼，没敢落到实处，话不多，是别人嘴里常说的老实男人。
见三个女孩儿坐下开始点菜，没他什么事了，挠挠头，脚步顿了几下，慢动作转身带上了包间房门。
“快！实话实说，我男人怎么样？”
曹辉一走，邱爽赶紧征集意见，
“很好，曹辉看着稳重踏实，关键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苏玟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人靠谱。
邱爽圆脸一垮，嘁了声:“我妈非嫌弃他是厨子出身，又没读过什么书，还是外地的，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家什么样子，还不是江城市底层的破落户。”
苏玟点完单，给每人倒了杯可乐，不疾不徐地开导她:
“这年头还以学历和出身论英雄啊？江城那么多大学生，有多少能混成曹老板这样的？人家有一技之长，白手创业，挣的不比我们打工的少吧？过日子又不是吟诗作对，还不是一日三餐，财米油盐？”
“苏玟说的有道理。”宁宁附和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曹辉不嫌弃我胖，在江城还有份事业，年底就能买房了，也不知道我妈嫌弃什么？”
三个女人嘀嘀咕咕，又把话题转给宁宁。
“你那班读的怎么样？钱别打水漂了。”
宁宁矜持着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辞，
“多学点东西总没错，班上的人都挺厉害，听他们聊天，才发现自己跟井底之蛙一样，什么收购，外汇投资，期货，虚拟币，我跟傻子一样插不上嘴。”
苏玟突然就想到顾源，这家伙懂这些吗？
思及此，宁宁就打开话匣子，苏玟明显看出她热情高涨了几分，
“那个顾源在班上可拽了，都不爱搭理人，有女生要加他微信，他说自己孩子三岁了不方便，这人真是好玩……”
“这家伙就是个混蛋草包……”
邱爽接过话，一脸不屑。
“你们不觉得他还蛮可爱的吗？”宁宁弱弱的抗议，
换来邱爽一个大白眼。
苏玟心脏突突的，这要是让她们知道顾源是自己前夫，恐怕会惊掉下巴。
真是躲不过去的孽缘，兜兜转转顾源跟邱爽和宁宁居然都有了间接关系。
宁宁成了顾源同学。
邱明又是顾源下属。
巧到苏玟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是不是拿了个导演提前安排好的狗血剧本。
“这个顾少爷平时在公司跋扈的狠，一不顺就拿下面的人撒气，我哥手机都被他摔了不知道多少次。平时在集团里啥事不干，就喝喝茶，玩一些弱智游戏，上班比谁都迟，下班比谁都准时，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哥前段时间想辞职，这顾少爷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居然给我哥涨工资了，让他别走，我哥看在钱的份上，又低头了呗。”
邱爽diss的义愤填膺，苏玟额前直冒冷汗，她对顾源又有了360度全新的认知。
当初是怎么错把顾源当做完美精英男的？
现在所有人都告诉她，自己的前夫是个暴躁狂，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因为有钱，又是个让人趋之若鹜，又爱又恨的大奇葩。
而她，居然跟这个隐瞒身份的大奇葩相处了大半年都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事实上，苏玟到现在才承认，是自己蠢而不是顾源谎话编的好。
因为自己坦诚，她也从来不会下意识去怀疑别人。
她又开始庆幸自己遇到的是顾源，而不是什么杀猪盘。
凭她的智商，要是身上再有点小钱，估计早被人骗的懵逼了。
苏玟思绪在云游，提到顾源，她一句没插嘴，显然不像她该有的表现。
“苏玟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听打样间的阿姨们八卦说你下班总是蹭小领导的车？你注意点影响，小领导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咱有点分寸，别哪天在外面被人当作小三，扒了你衣服，扇耳光，薅头发。”
某人头皮一凉，真就摸了摸发顶，幸好还很浓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领导的女朋友就是我？”
苏玟小手指了指自己，她决定不瞒了。
包间里突然就莫名出现了十秒钟的安静，接着，某人炸毛了，眼睛瞪得有葡萄那么大，
“我c,那个脚丫子是你的？”
邱爽这下才反应过来，差点要暴走。
“你，你，你们暗度陈仓多久了？”邱爽激动的站起来了，像个愤怒的金刚芭比，宁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一直盯着这两人的互动不吭声。
“确定关系大概一个多月了吧！”苏玟身体不自觉往后缩了缩，硬着头皮，她还是觉得早说早超生。
“啊……我的男神啊！”
苏玟知道邱爽之前暗恋过小领导，当下场面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她慢慢拿起手中的小包包挡在头顶……
哀怨了半分钟，失神了十秒，叹息了三声，邱爽接受了现实。
“我早就看出来小领导对你有点意思，原来第六感没错……”
邱爽戳戳刚端上来的菜，满脑子里都是小领导和苏玟背着她这样那样的画面。
不过光凭想象力，还是挺养眼的。
像小领导这样温柔又有些禁欲系的男人跟女朋友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表现，邱爽实在是好奇，毕竟，小领导曾是她的性幻想对象之一。
“你们……那个了？”
邱爽瞬间又恢复了她原本的八卦体质，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下流。
“小领导强不强？”
“你们一晚几次？”
“一次多久？”
“会说dirty talk吗？”
“他对你的脚做过什么没有？”
“……”
宁宁在一边默默堵起了耳朵。
苏玟舌头舔舔嘴唇，朝她挑挑眉，给她一个“你懂的”饱含想象力的表情。
“噫……”
邱爽打了个颤，都怪她想象力丰富，下次恐怕再也无法直面小领导了。
“帮我保密，现在还不能公开。”
苏玟提醒道。
“知道知道！”邱爽不会拿这种事出去宣传。
“以后你就是恒昌的老板娘了？”
宁宁不明所以，朝两人看看。
“我听说，小领导虽然是大老板侄子，可实际上整个公司都是他在管理，大老板常年在国外，你见他回来过几回？”
“我知道！”苏玟扒了口饭，又把小领导的家世提了一嘴。
她也不是为了炫耀，纯粹是分享，把身边两人惊的同时摁下了暂停键。
“我去，财阀啊！”
苏玟笑笑说:“你韩剧看多了吧？小领导说他家里经营了几家酒店，还有城郊的度假村，目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是不是财阀我不知道，跟我们普通人比应该算挺有钱的。”
宁宁眼里艳羡藏都藏不住，“哇！这是我向往的神仙爱情了。”
“对啊！相貌，学识，人品，性格，家世，随便一样拿出来都能吊打一波人。”
邱爽暗自思忖，还好是苏玟，要是别人，她不知道得嫉妒成什么样。
在她眼里，小领导是优质男性的天花板，同样，苏玟也不赖，长得活色天香的，她要是个男人也会垂涎。
好朋友和自己的男神，啧啧啧，邱爽像是喝下了半瓶陈年醋，酸爽的一批。
中午，堂食客人一直到两点多才散尽，苏玟吃了白食不大好意思，走之前拉着宁宁一起跟曹辉道声谢，男人拿了个塑料袋，非要装点店里的水果给她们带走。
邱爽自然是要跟男朋友过二人世界的，留在店里，没有跟她们离开。
下午无事，宁宁跟着苏玟一起去了她的铂悦公寓。
“你真买下了？”
宁宁在一眼望到头的屋子里绕了一圈，地方虽小，布置的却是相当用心，暖黄的色调，空气里还有扑鼻的果香味。
“嗯！首付凑了些钱，贷款十年，就是公寓落不了户口，勉强住住还是不错的，总比租房子强些。”
宁宁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又憋回去了。
她之前也打算过拿存款先买套公寓当婚前财产，研究了一圈发现，公寓这样的资产过于鸡肋。
唯一的优点就是价格便宜，但并不适合长期居住。
统共只有一扇窗，不通风。
没有燃气，洗澡烧饭都不方便。
水电费物业费也比民用的贵上许多。
得房率低显而易见。
以后转手税费也高，难脱手。
贷款利率高，用不了公积金。
一个楼层住户多，人也杂，有安全隐患。
更别提上不了户口，以后孩子也没法读书。
……
苏玟已经买了，她也不能泼她凉水。
“我想过了，以后就算不住，这边租出去的收益也不会低于银行三年期的定期存款利息。”
幸好，苏玟总是会考虑一件事的积极面，她从来不会刻意追求所谓的完美，如果一套房子处处都如她心意，那肯定也是高攀不上的。
苏玟把从曹辉那儿带回来的水果切了装盘，又拿了些零食铺在桌子上。
两个人一个下午就呆在公寓里一起看综艺，吃吃喝喝，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某个时段。
大学四年，宁宁是苏玟唯一交到的朋友。
有时候，苏玟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人品不行，不然，为什么就没有女孩子愿意跟她玩呢？
后来她才意识到，大概是自己拒绝参加集体活动的次数多了，大家就慢慢疏远她了。
那时候她忙的跟陀螺一样，下课就要赶到超市去打工，周末还要去学生家里补课，有点空闲时间也基本泡在图书馆。
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财力跟舍友们到处去shopping闲逛。
一直到大四，因为宁宁在宿舍被人霸凌，换到她们宿舍来，不知怎地，两个人关系就近了起来。
苏玟不是个爱计较的性子，宁宁喜欢睡上铺，她想都没想跟她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