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郝甜，你自己玩啊，不要去打扰你志高表哥学习。”郝秀莲对着坐在灶台后帮忙烧灶火的郝甜道。
郝甜点点头，“好的。”
早上张志高吃完早饭硬拉着她去河边挖蚯蚓，对于这种软绵绵会蠕动的环节动物，郝甜十分害怕。可张志高说要是她不去，他就将挖来的蚯蚓放到她的头发里，郝甜吓得魂都没了。她相信张志高真的会这么做，他以前就将一条肥硕的大青虫放到她身上，看到她吓得哇哇大哭后，还在一边拍手拍脚的大笑。
幸好蚯蚓还没挖出来，张志高就被大姑喊回家做暑假作业了。逃过一劫的郝甜一上午就跟在大姑屁股后面，不是她又多黏大姑，而是她害怕张志高又想出什么主意来捉弄她。
所以即使大姑不提醒，她也不会主动凑到张志高面前，她躲还来不及呢。
郝秀莲见她不闹腾，还能帮自己折菜烧火，心中舒服了不少。等到了中午饭烧好，张志高面前放着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而郝甜面前放着一盘青炒豆角。
郝秀莲笑着夹了一筷子肥肉到自己儿子碗里，又从里面挑了一块没什么肉的骨头给郝甜，“快吃吧。”
郝甜望着碗里那块关节处的骨头，不知道怎么下口。这上面的肉连着筋膜，根本啃不下来。
“怎么不吃啊？”郝秀莲竖着眼角问，“难道你是嫌弃这肉不好？这骨头肉最香，还是表哥特意省你吃的。”
郝甜摇摇头，两只小手抓起骨头，呲着牙艰难的啃关节处那层薄薄的带筋肉，啃得牙都疼了也没能咬到几口。
她合上酸痛的嘴巴，将骨头放到一边，扒起白饭来。
郝秀莲一看，就说：“哎呀甜甜，怎么能挑食呢？你不爱吃肉的话就吃点蔬菜吧。”说完夹了一筷子豆角到郝甜的碗里。
“快点吃啊，吃饱了和你哥去河里看看有没有网到鱼虾。”
郝甜吃得更慢了，她慢吞吞的磨蹭着，就想张志高等下自己去河边。
“郝甜，你吃这么慢，等你吃完饭鱼虾都跑光了。”孙志高一连吃了四块肉，最后还用剩下的肉汤浇在米饭上，连汤带水扒完了一海碗。
他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油光，指着郝甜说：“别吃了，现在就跟我去看鱼虾。”
郝甜看了看还剩半碗的饭，轻轻开口：“我还没吃完，要不表哥你自己去吧。”
“不行！”孙志高听到郝甜竟然敢拒绝她，两眼一瞪，“你现在就跟我去。”
他在家就是个小霸王，爹疼娘爱奶还宠，除了偶尔他妈会念叨他几句认真学习外，全家什么事都顺着他，就连外婆和舅舅都看重他。
现在一个小丫头竟然敢不听他的话，让他大为光火。
“郝甜，我让你别吃了！”他大声嚷起来，还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筷子扔在地上。
郝甜被他这突然的脾气给吓着了，不过她忍住了没有哭，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筷子，动也不动。
“哎呀，这是干什么啊。”郝秀莲连忙拉开儿子，然后去哄郝甜，“甜甜，你表哥和你开玩笑呢啊。”
孙志高一拉推开郝秀莲拉着他的胳膊，上前去拉扯郝甜，“你现在就跟我去河边。”
哇一下，郝甜被他拉住的手腕和要断了一样疼，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吵啊？”一个老太婆从隔壁屋冲进来，见到孙志高正指着郝甜嚷嚷，连忙问，“我们志高怎么生气了？”
“她不听我话，我教训她呢！”孙志高和老太婆告状。
老太婆横了还在哭的郝甜一眼，哄着自己孙子：“咱不理她，到奶奶那去，奶奶那有你喜欢喝的麦乳精。”
孙志高尤觉得不解气，指了指任在哭的郝甜：“哼，郝甜，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就该听我的话！”
“好了好了，志高不生气。奶那还有你小姑拿来的饼干和糖果，你去挑挑。”张老太拉着自己宝贝孙子，和哄祖宗一样的让他去自己屋里挑零嘴。
郝秀莲见儿子跟着婆婆走后，才给郝甜捡起筷子。
“好了，甜甜不哭了。”
郝甜觉得特别委屈，心中又十分害怕，一时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好了，不哭了啊。”郝秀莲用手胡乱的擦着郝甜的脸，那手劲大的擦得郝甜小脸一阵刺疼。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郝秀莲劝了几句，听到外甥女哭哭啼啼还嚷嚷着要回家，心里渐渐有了不耐。
这多大点事，用得着这么哭闹吗？要是让隔壁邻居听了，还以为自己家虐待她呢。真是个不懂事的小孩。
“郝甜，你家一个人都没有，你爸也说了这几天你得住大姑家，你得懂事听话知道不？再说你表哥没有坏心思，你就是性子急了点，你顺着他就好了。”
想起爸爸的嘱咐，郝甜只得点点头。她知道住在大姑家要客气、有礼，不要麻烦他们。她会乖乖的，这样爸爸妈妈就能安心工作。
郝甜渐渐止住了哭声，可她早已哭得眼睛肿地和核桃一样大，并且头脑昏昏，意识都渐渐恍惚了。
“大姑，我…头疼。”她抽噎着说。
“你这是哭累了，走，大姑带你去睡午觉。”郝秀莲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怕郝甜哭上一下午。这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真是冤家。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身影摸进了房间，将手中的东西悄悄的塞进了一堆换洗的衣物后，又无声的关上了门。
“郝甜，洗澡了！”
夏日的太阳已落下地平线，晚上七点多，天色从微亮暗黄转换成了幽深墨蓝。张家村里的村户家家户户点起了灯，小村庄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也渐渐变得静匿。
位于张家村河段中央靠河的一间矮屋内，郝秀莲一家吃完了晚饭正轮流洗澡。
家里只有一个洗澡用的大木盆，所以以往张家总是从小到大依次排队洗澡。今天郝甜住张家，按惯例郝甜第一个洗澡。
张志高坐在堂屋的蚊香边吃着切好的西瓜，一双眼不停地往里屋飘去。他心里算着时间，等着欣赏自己的杰作。
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郝秀莲过来催了，“志高，轮到你洗了，我帮你把水混好了，温度刚好。”
“妈，郝甜呢？”张志高抬手用胳膊擦去嘴边的西瓜汁，整条胳膊上染上了红红的颜色。
“你问她干吗？下午不是还说烦她吗？”郝秀莲觉得奇怪。
“问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张志高对他妈的态度并不好，可郝秀莲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洗好上床睡觉去了。”郝秀莲回了他，接着又催到：“快去洗，等下水凉了要感冒的。而且你爸还等着呢。”
张志高暗自奇怪，洗澡了？那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奇怪，他明明放进去了啊，难道是活的自己跑了，所以郝甜才没发现？
想不通其中关窍的张志高在郝秀莲的催促下，去了卫生间。
“行了，你别烦了。”本来一整天他心里憋着火，这会被催后更是不耐烦。
“好，我不说你了。对了志高，你换洗的衣服我放在门口的木凳上啊。”
“知道了，啰不啰嗦。”
孙志高砰的一声甩上木门，拴了门闩去洗澡。
一通畅快的温水盆浴后，孙志高吹着口哨去拿毛巾擦身上。
忽然他摸到一阵滑溜溜软绵绵的的触感，然后什么东西还在他手背上蠕动了下，吓得他尖叫着扔掉手中的东西，脚上还被洗澡盆绊了一下往后摔去，接着他的尾椎骨重重地撞在了盆沿。
张志高整个人以极其狼狈的姿势摔回了木澡盆里，半天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