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们的转折点
我从来没有这样一种渴望。然而，当我开了那扇门的时候，我却看到了吴凡正坐在我原来坐过的台阶上。吴凡似乎是睡着了。头耷拉着，没精打采。老婆婆却急忙拄着拐杖说：\"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又睡这儿了，你想气死我丫。\"老婆婆噼里啪啦念了一大堆。吴凡慢慢的醒了，这个慢主要是他这个醒的过程持续了5分钟。弄得我很是尴尬，离开吧，就把老婆婆丢在了这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屋子，不走吧，我留在这里确实没什么用。好在吴凡终于折腾够了。他伸了个懒腰，看到老婆婆一副肝长寸段的模样，安慰道：\"外婆你怎么了，我又没出什么事。\"说完，轻轻拍婆婆的背，安抚着她，想陪她回房内。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婆婆好像才记起我还在这儿，对吴凡说道：\"你知道吗，这个女孩今天陪了我很久，一开始就坐在门口，我还以为你回来了，刚才就是要送她出门的，你就回来了。吴凡，你送送她，这条巷子现在有点黑，女孩子这么晚可不能出什么事。\"
我心想，再黑的路我都走过，还怕这么一条小巷？这个老太太也太小看我了。于是，刚想摆手说不用了。吴凡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外婆，这是我们班的同学，我先带你进去，外面冷，我等会儿会送她回家的。\"不知道是不是我会错意，总觉得他这番话说的咬牙切齿，可是我本来就没想过让你送。我气闷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更加觉得吴凡这个人可笑自大又不可理喻，要不是那个老婆婆，谁想跟你放了学还碰面？
还好等的时间不是很长。吴凡出来看到我坐在门口，路过我身边，说了句：\"喏，牛奶，外婆说给你喝得，走吧。\"那天的月亮很亮很大很圆，那天晚上我拒绝说送到巷子门口就好，说送到家附近就好，说不用送了，吴凡总是一字一句的回答我：\"外婆让我送你到家。\"也就是说那一路上，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外婆说……也是那天晚上我开始有些了解他了，他其实并不是孤僻，他一直都和他外婆一起生活，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他一直都有一个梦想，想要离开那个巷子的梦想。我问他想去哪里，他说有海的地方。我知道有海的地方，因为这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也许我们的内心有太多东西需要承载，我们承受不了太多的负荷，所以那么希望有一个出口，释放自己。也许是因为这样一个共同点，我们的谈话也顺利了很多。我们可以讲过去的糗事，讲我们的梦想，讲我们的临时工。于是我们约好下个星期就一起去做兼职，然后我也可以看望那个可爱的老婆婆。分手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手机号码是多少？\"经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了那次和杨慕的恶作剧，我问道：\"那次我跟你要手机号后，有没有人打电话给你？\"\"有啊，不过被我的手机拦截了，我说过我不接的。\"
吴凡一本正经甚至带着一种严肃。我笑了说：\"你怎么这么认真，有漂亮女孩想认识你，杨慕介绍的不会错的。\"是啊，当初和杨慕本来就打算让这个班里最乖也最唯一的男生谈个恋爱的。因为杨慕嫌弃他没有阳刚之气，带出去都嫌丢人。然后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结论，谈恋爱可以让男生成熟，所以有了后来的闹剧。\"可是我不想谈恋爱，谈那个需要钱的，而且别人都不喜欢我，我没这么多钱。\"吴凡睁着双大眼睛，半是无辜，半是认真的说。是啊，这个年代谈恋爱都变成了这么一件奢侈的事，没钱，拿什么请女生吃饭，看电影，逛街，去游乐园。吴凡连自己的物质生活都满足不了，如何满足女生的大需求。难道还真有这么善良的女人愿意照顾他这么个傻大个。我伸出拳头捶了捶他的胸膛说：\"你一大老爷儿们这么点儿事就把你吓住了，没钱去挣啊，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以后姐罩你，实在不行找杨慕，她比我能耐。女生嘛，很好哄的，你看，你姐姐我就是一女生，以后告诉你怎么追女生。\"说着一长串话，我都不结巴，我连自己都管不好了，还管他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吹牛吹大发了，现在反悔不是自打自的嘴巴吗。还好，吴凡不问了，可是他却当真了，笑得像小孩拿了糖，很是笃定的说：\"姐，以后我有事儿都找你，你要有麻烦，我也帮你。\"我当时真觉得这小孩挺可爱，就像我的弟弟，太好哄了，可是另一方面来说，也许我捡了个大麻烦。不过好在我到家了，我的撒谎也可以到此结束。大概从那个时候，我和吴凡开始熟络。
我慢慢也告诉了杨慕关于吴凡的事儿。杨慕是个热心的人，听说了这样的情况，很快把吴凡叫过来，说了一大堆鼓舞人心的话，搞得我也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当然在她的支持下，那个时候，我和吴凡最会说的一句话就是：\"有难找慕姐。\"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好的跟亲人一样，每个星期都去吴凡家看老婆婆。老婆婆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我和杨慕不去会念叨，会喜欢那种热闹。这种亲人的关系我以为会持续到很久很久。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亲情也会有可能变成爱情。
从未想过吴凡对我的好不是这么纯粹。原来他真的喜欢过我。是的，是喜欢过，不过很可惜早已经是过去时。当然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通过杨慕得知。这从我和吴凡的熟络看上去好像我们俩更像姐弟就可以看出来，然而我能感觉到吴凡和我之间总有一种隔阂，时而疏离时而有种淡淡的关切。一开始我还和杨慕开玩笑说，我的气场终于能压过你了，能吓住吴凡了。杨慕当时只是笑笑不置可否。那个时候的男孩子似乎特别钟爱夏天。那种耀眼的太阳光缓慢而优雅的撒在塑胶操场上，那种狂妄的骂仗在篮球场上叫嚣，那种无所顾及的痴迷总会在比赛中随处可见。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和杨慕站到离篮球场不远不近的距离，做出居高临下，傲视群雄的样子。
我还记得那天下了一场雨。班级里正好有一次可有可无的测验。之所以说可有可无是因为老师为了让我们有事可做自己有也可以去开会才想出了测验。而班级里的所有人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测验都而不知道吴凡代表我们班去和隔壁班篮球比赛了。只有杨慕和我，我们趁着老师走掉通过教室的后门来到操场看到吴凡正在运球。球场附近一阵女生尖叫，我才发现原来吴凡也是招女生喜爱的。可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别人对吴凡的热情，看到他接过别的女生递过来的水杯，听着杨慕在旁边嘀咕：看不出来，吴凡挺会把妹的，那个女的可是段花。\"
我却觉得胸口莫来由的闷，想发火，可是又觉得实在可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直到比赛中场，雨有了越下越大的趋势。杨慕当时和我出来的时候就没打算打伞，想说只是过来捧个场，没想到帮他站台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差我们这俩个外人。于是我有点赌气的说：\"在这儿冻死了，走吧走吧，跟这儿凑什么热闹。\"杨慕半是犹豫的说：\"想走也不行了，你看那儿。\"说着，还指了指篮球场的一个小角落，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了一个大伞，吴凡在那儿傻憨憨的跟我们招手。杨慕迫不及待的推着我往前走，生怕我回教室，便走边类似和事佬的说：\"床头吵架床尾合嘛。\"
我一个怒视，杨慕就禁声了。那天，我和杨慕在大伞下看着别人淋的落汤鸡，笑说果然什么时候是最得意的，当然是落井下石的时候，当然你得在井外。比如场内疯狂运球，抢篮板球，投篮的吴凡。基于杨慕平时从来都不看篮球比赛，像第一次听到湖人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对湖州人民的简称。至今为止，她能一眼认出的篮球选手也就一个姚明，原因在于他高。杨慕曾说过：\"跟姚明拍照的人脑子全被抢打了，你看那些人在姚明身边就是一侏儒。\"为了不有损吴凡的面子，我一边安抚杨慕在一旁的一惊一乍，一边又要很是认真的看着场上的一举一动。
所幸，终于结束了这场比赛，雨也停了。夏天的雨常常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刚还是阴雨六月天，一晃眼太阳有高高挂起。杨慕像是感应到了太阳的光照，腾的就睁开了眼，看没发生什么事，就又打算睡觉了。我很是无奈的拉起她说：\"慕姐，走吧，我们回家，你弟比赛都结束了。\"杨慕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闭着眼睛模仿老佛爷的语气问道：\"小凡子，谁赢了？\"也亏的吴凡今天心情好，学着太监，躬了躬腰说道：\"回老佛爷的话，奴才不才，赢了。\"这句话听的杨慕心花怒放，她欢快的站起来朝我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我弟弟准没错。你刚刚还想走，还好没走，不然就错过好戏了。\"
我觉得好笑，谁留在这儿睡得比在教室还香。我故意排挤她说：\"那慕姐，请问您是看到了什么好戏呢。\"杨慕嘴硬道：\"我看到了小凡子成了第二个姚明啊\"说完，大摇大摆的往前走了。杨慕一直都这样，偶尔也会孩子气，不过也好过她总是语出惊人。我和吴凡跟在杨慕身后慢慢走着。吴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对我很拘谨，甚至是客气，我有问过他，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他总会说没有。可是像现在这种时候没有杨慕在旁边调剂的时候，气氛像胶在空气中一样。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尖叫：\"小心！\"一个篮球呈抛物线的形式垂直砸向我，我当然不会这么蠢，像电视剧里一样等什么王子拯救，我可以往边上偏一下就行了。然而，吴凡却直接拉过我往旁边躲去，另一只手握成拳把那个球往相反的方向打去。那一刹那，我甚至听到篮球和手腕处的碰撞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慕应经替我表现出了惊恐，甚至是女生对英雄的崇拜。
吴凡只是看着我认真地说：\"你没什么吧。\"我笑到：\"我又不是小女孩，你不用帮我躲的。搞得我有多矫情。\"说实话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没有人会讨厌。吴凡只是笑笑没说话。杨慕笑着打哈哈：\"我你看你自作多情了吧，吴凡在帮我当球，站在你前面的是我，做弟弟的能不帮姐姐吗？\"也许杨慕也没发现这句话的问题。前面是你，为什么拉着我。既然是弟弟帮姐姐，为什么现在反而觉得暧昧。于是气氛再一次僵硬。杨慕也察觉到了。只好装作不在意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