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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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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在经过人的一生后,重新想起那些过去,他们不再要争个你死我活,他们不再苛求自己或者别人,他们总会有自己后悔的事,他们总会跟我说,一生的纯粹可能是初中了。这样的定义,每个人有自己的看法。

    可是我想,小学的我们过于幼稚,我们对懵懂的爱情,或者芝麻大点的事号啕大哭,我们是一个全新的个体,正急于融入这个崭新的世界,而如今的我也已经记不起有哪些幼儿的玩伴。高中的我们对谁都是称兄道弟,对任何一个背地里嚼自己舌根的人见面依然可以如同知己,朋友。于是连自己也不知道朋友是什么,也逐渐没有人在意这种愚蠢的问题。大学的我们更是将这一切练得炉火纯清,那些自怨自艾,对人生,友情冠冕堂皇的哲理,渐渐的连说的人都觉得可笑。

    于是我们开始怀念初中,那段无所谓俱的日子,那张张嚣张的脸,那一个个动辄为兄弟打架闹事的哥们,那些已经有些陈旧的学校设备,那个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不后悔的岁月。尽管总是有人旷课外出在网吧逍遥,尽管考试交白卷表面无所谓,但终于会一个人偷偷在学校后的废墟里抽着5块钱的烟,被值班老师发现后慌忙踩灭了烟,一边咒骂不逢时,一边对老师谄媚的笑着。

    那个时候的人就算时间倒流,尽管预知结局,我相信每一个人还是会走同样的路,认识同样的人,而那时的我曾经竟误以为我能把她拉回所谓的正道,终于,认清了这个道理,而你也回来了,杨慕。

    我记得当时我最欣赏她的就是她那敢爱敢恨的性格,虽然很多人暗地里跟我说她有多讨人厌,有很多关于她的流言绯语,但她从来不放在心上,不像我。想的很多,做的很少,永远只在乎别人的看法。同时我也相信,被所有人孤立的她对于她所珍视的人,她必定会付出别人所不曾付出的,也许我当时这样的想法显得过于功利。但我总觉得她对于我似乎有一种特定的吸引力,别人看到的她都是缺陷,而我看到的却都是我未来所庆幸拥有的,于是我们很自然的变成了朋友这样的关系。

    她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谁的忙都帮,什么话都只是笑笑,但是却没有一个长久陪伴的人,也就是朋友。而从一定程度来说我们是相似的,我的存在也不过是别人需要我的时候,比如说是没人陪你吃饭的时候,比如说没人陪你逛街的时候,比如说没人陪你上厕所,比如说你够不到黑板的时候,当然这么做的唯一回报就是得到一句你是好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句话成了一句贬义词,是无话可以作为评价的敷衍,是我回绝不了只能一笑而过的说辞,所以尽管我的身边似乎总有人环绕,可是我活得比杨慕还可笑,可笑的是,我付出过,却得到的是千百万遍的借口。班主任借着我能管住杨慕的名义,安排她和我一起坐,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可笑认知,以为好学生能管好坏学生,也许这就是那些教师分子认为的近朱者赤吧,也正是因为他的安排才让我得到了我多年后依然庆幸的一个朋友。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当然同桌关系的存在,对于我们都显得突然和不自在,不过这只是对我而言。她反而适应的挺好,如鱼得水,甚至有一段时间,她也会好好学习,后来等我们熟悉了之后我才知道她那是在演戏,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有那么一点了解她,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一些难题老师只讲了几遍,她就可以举一反三,甚至去教我,,然而,对于高中考试,她总是不放在心上,每次我推推她睡着的手,她睁开睡眼惺松的眼,慢慢的打了个哈欠,说你别管我。\"

    我知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知道我们还不熟悉,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内心堡垒,她总是花很多的的时间去买那些美丽世界景点的书,翻来覆去的看,看到兴奋处,还会开心的拍我的手,说这个地方好漂亮,这个地方东西好好吃。她总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必走的路,像是每个年龄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一样,我们有自己预订的轨迹,像大人们所说也许这就是命。我记得我那个时候的回答是把一切归咎命运的过错,是自己懦弱的体现。

    那个时候我还那么天真,还那么相信凭借一己之力足以改变可怕的命运咒语,也许是受那句话的影响,什么给我一个支点,我足以翘起一整个地球,但当时她却比我先看开。我们似乎一直是处在一个同桌的状态,饿了的时候偶尔也会对我撒娇说饿死了,作业检查的时候,直接拿走我的本子说谢拉,上课困死得时候推推认真上课的我说,下课叫我,当我累死的时候,帮我解决那些麻烦,替我扮黑脸,当我被她軟磨硬泡,终于说出我暗恋的对象,当我第二天在座位上眼睛红肿的时候,她眦牙咧嘴地质问我说是谁欺负我,自然而然的,我们开始了自己也不知道的改变。

    就是在那一天,我哭着告诉她了我的故事。小时候谁都会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谁都会很开心自己拥有一个值得别人羡慕的家,曾经我以为我有,如果当时让我知道一切只是弄虚作假,我怎么会愿意我的母亲如此卑微的活着,这不是爱情,只是无可奈何的做法。

    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有多么嚣张,也许是因为我过于恃宠而娇,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做事说话,好几次我伤透了母亲的心,我甚至在15岁那年遇上了我人生的叛逆期,然后所有的暗流终于渐渐浮现。我们的学校规定每隔一个月回家两天,那天下午我陪那些并不熟的人逛了半天街,全身的骨头累得在打架,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找个地方坐一下,直到分道扬镳之后,我拦了一辆公交,顺着人流被挤了上去,那天还下着大雨,好像连上天都在不断提醒我有事发生,而我只是坐在潮湿的座位上,空气里流动着各种不知名气体的混合物,呛的我连连咒骂了几声,我看着打落在窗户上的雨滴,突然想起已经是六月了,又到了这折磨人的梅雨季节。

    大概是因为下班高峰,公车的行驶速度连蜗牛都比不上,看着周围不动的车流,听着旁边的老娘克,不停的埋怨菜价又涨了,听着后座一对夫妻的冷嘲热讽的争吵,我忽然觉得无力。知道了我到站后,我看着其他的人都撑着伞离去,每个人似乎都有要奔向的地方,于是,我环紧了我的双臂,慢慢往回家的路走去。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在迟来一会儿,那我还要被骗多少次,我要看多久那个人虚伪的的面具,我要被我母亲斤斤计较的面子骗多少次。

    很多次我都会想,是我做错了吗,是不是我太要强,是不是我太多管闲事,这毕竟是他们的婚姻,像杨慕说的,你只要尽好你做子女的责任,别的事你管不着,也不必管,但是,这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不是你的家人,你以一个理智的眼光看问题,因为不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你就以为任何的事逃脱不了法,因为你不在乎,所以你以为这种感情的事也是可以凭借那些乱七八糟的方程式可以解决。

    而我知道,我没有这么潇洒。那次外面的雨,析稀落落的下着,当我刚把大门打开,我没有看到弟弟笑着对我说姐姐你回来了,我没有看到母亲把厨房里的灯打开,我没有听到母亲温柔的呼喊我吃饭,我看到的却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母亲批头散发的朝我飞奔而来,她不是在笑,她也不是在哭,她只是一脸惊恐的抱着我,而我回头看到的是,我的父亲,看起来那么慈祥的我的父亲,那么虚伪的我的父亲,他拿着一把刀气势汹汹地向母亲砍过来,我情急之下大声的吼道,爸,你到底在干什么,那个时候我还试图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点点不舍,然而,我没有得到该有的安慰,解释,道歉。那天的迷蒙大雨中,他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我脸上。

    我的好父亲,就这样指着我的脸,冷笑一声,说,你有什么资格朝我吼,你的妈不就是你的下场了。\"那一刻,我没有觉得什么心痛,电视剧里因为这一巴掌恩断义绝,不认父亲的桥段不会发在我身上,我回头看着母亲不知是害怕而发抖的还是冷的发抖的身体,我唯一感觉到的除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夹杂着雨水的冰凉,还有母亲抓住我手臂生硬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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