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喝醉
云婧忍不住追问,“怎么出现的?出现在哪里?”
郑苟看着她说,“怎么出现的不知道,只知道安幼宁出现的时候正好就在警局门口,剩下的就没了。”
“警局门口?”
云婧很疑惑,但也知道,对方肯帮自己查到安幼宁还活着的消息,已经是仁至义尽,她也不能再得寸进尺去强求别的。
至少知道了安幼宁还活着,就够了。
“谢谢。”
云婧站起来,朝着郑苟先弯腰道谢,再转身坐下来,认真的抱住了郑乔苒,在她耳边道出自己内心最真挚的感谢。
郑苟点点头,大大方方受了云婧的礼。
郑乔苒就有些别扭了,她像是嫌弃似的推开云婧,揉着发烫的耳朵说,“你说话就说话,别靠我这么近啊!肉麻!”
云婧笑笑,五官秀致,清丽若梨花,眼里带几分楚楚情意。
她站起来道别,“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郑乔苒赶忙牵住了云婧的手,这会儿倒不觉得肉麻了,“就走?不留下来玩两把?他们玩的素,家里不让真赌的!”
她指了指一边男生们的牌局,剩下的两个女生也没喝酒了,分别坐在一个男生旁边看牌,样子清醒,只是脸有些红。
桌子旁边空着十几个酒瓶。
云婧摇头,脸色平静,“你少喝点酒就行,伤身,先走了。”
郑乔苒只好放开手,趴在栏杆上的宁邬也背对着她摆了摆手。
云婧看他一眼,没再说话,下楼了。
好一会儿之后,郑苟才笑着开口,“你朋友挺个性啊!”
他拿起桌上碟子里的水果丢进嘴里,郑乔苒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笑,“二哥,那是我好友,你可别把歪主意打她身上了。”
虽然摆了张笑脸,但话里的维护不作假。
郑苟耸肩,摸了摸自己寸头。
他这个人吧啥都不爱,就爱玩儿。
这间酒吧就是他一时兴起弄的东西,本来是做着玩的,没想到玩着玩着,就玩成了行业标杆了。
因为这个,舅舅那个老古板就算了,反正家里老爷子是没少夸他,他呢玩得很开,没什么底线,处的来的朋友也就宁邬这几个。
本来他考上了京都警官学校,为的就是脱离自家的掌控,想进京军打拼出自己一番事业来着,毕竟有司家司柏昭在前,他郑家郑苟怎么也不能落后不是。
可京都的水太深太浑了,他都快大学毕业了,也没摸清楚京军的具体底细,只任了个虚职的士官级军衔。
这次的联邦青年军官竞赛,他就没够上这一班车,据说这次竞赛不简单,去了一定不后悔,京军的四个名额,很多青年军官都快抢破头了,他也想去。
可京军里有背景的太多了,他一个出身西南边防军的根本排不上号。
好在郑乔苒和宁邬有争取参赛的资格,他也就没那么遗憾了。
就算宁邬指望不上,还有他亲妹呢!
郑苟看郑乔苒一眼,压着半边眉毛笑了笑,阴恻恻的。
郑乔苒浑身汗毛一抖,跳开了,她这个二哥正常的时候挺正常,一不正常起来起来就跟发狂的狗子没两样。
“行啦,我再没底线也不会对你朋友动手的,你安心吧你。”
郑苟揭过这茬,又拍了拍宁邬的肩膀,等宁邬转过身来时,他说,“那位司小姐,你还是别追了。”
宁邬沉默了一会儿后问,“你想说什么?”
“我这里有一个小道消息,你信不信无所谓,但我们认识也十多年了,该给你说的我得说清楚。从岛国到京都,又到东临,追司小姐的人很多,成功的只有两个,但两个都没什么好下场。我是不想你步他们后尘。”
郑苟的脸色是难得的郑重。
宁邬没说话,他是宁家嫡系,更是东临市第四军军长家的公子,从小混到大的,什么没见过没听过,关于司禅和,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郑苟摇头,看出来了宁邬的态度,“我负责劝,听不听在你,不过就算到最后你们真在一起了,有一件事你要想清楚了。”
宁邬抬眸,示意他继续。
“成功追到司禅和的两个人,一个是岛国上一任的天皇的嫡子,藤田麻佐,一个是曾经东临四大豪门之首的单家公子,单西礼。那个藤田麻佐后来一夜消失,藤田氏的天皇更是在半个月后突然宣布退位,禅位了千叶家族……而单家的结局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宁邬没说话,他当然知道。
无非是墙倒众人推。
一夜之间,单家就从豪门世家的名单上除名,然后东临四大豪门就剩下三个。
宁家,唐家,时家。
而原本风光无限的单家公子单西礼,被踢出了东临最顶级的贵族交流圈子。
现在的单西礼,需要靠奖学金以及种种医药科研来获取学费和生活费。
虽然他在东大依然是个风云人物,但没了世家这一层身份,如今他身边跟着的只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家族的子弟。
按照以往,这些暴发户式的人物根本连凑到单西礼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这很现实,也很悲哀。
没人知道单家落败这个过程的究竟,从审查、财产清算到入狱获死刑,只是很短的几天,新闻爆出的时候,整个东临都震了一震。
甚至有传闻称,单家的败亡和一个女人有关。
有人更联想到司馆长的妹妹与单西礼的分手时间也是这时候,难免不多心,彼此心照不宣的揣摩一二。
宁邬不高兴了,知道郑苟是好意也忍不住火气上涌。
他斜睨一眼郑苟,“这跟我小师姐有什么关系,岛国的我不知道,可这个单西礼,他爸自己行为不端,被查出来了也是活该。”
郑苟见他这幅样子,知道他听不进去,只能摇头,“谁家还没点见不得人的污糟事,怎么我们家都没事,就单单他家出事了呢。”
“二狗子!”
宁邬咬牙,捏着栏杆的手指颤动已经是要动手的架势。
郑苟赶忙摆手,“别别别兄弟你算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行吧,随你去!”
“以后也不许在外头跟风,败坏我小师姐名声!”
“行行行,听你的!”
郑乔苒在一边看得直摇头。
……
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司禅和会去城北一家小众的清吧听歌,尤其是清吧那个驻唱dj安妮,她很喜欢。
像今天她心情不好,就来了,没告诉任何人,这是她的个人时间。
台上的女郎女郎大概三十岁左右,青灰色的短发微微卷曲,戴着很酷的鼻钉,打碟的时候疯,唱歌却又很安静。
今晚上她唱的是邬国民谣。
司禅和就坐在最靠近台面的角落里,点了一杯果酒慢慢地品,任安妮沧桑悠远的声线勾着她。
司凉宫说过,这些地方都是精神污染,不能常来,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有点儿爱安妮,是的,爱。
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那种。
安妮长得不好看,是连普通都算不上的那种不好看,左眼眼角有一块灰色疤痕,唱歌的时候露出来一排残缺不齐的牙齿。
她说,是因为少年时期牙齿松动的时候,半掉不掉,又疼又难受,干脆自己动手一把拔了,往往牙齿还没拔出来,就满嘴的都是血。
好多年了,那些被她亲手拔掉的牙齿再也没长出来过。
安妮说这样挺好,至少在照镜子的时候,可以让自己很清楚的明白她没有再退后的余地。
她们并不是朋友,只是很简短的聊过几句话,互相欣赏而已。
酒没喝几口,她已经有些醉了,宁邬来了电话,问在哪里。
司禅和偏头努力想了想,很诚实的说出了清吧的名字,模样格外的萌软,然后她笑着问了句,吐字清晰,“学弟你要来吗,不过我想请你不要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会心情不好,不好意思啊,下回我再请你,这里的果酒味道很好闻,喝起来也甜甜的,下回我请你喝——”
她挂断了电话。
那边宁邬站在包厢外面,脸色难看。
他明显听出来她有些醉了,可她说不想看见他,会影响她心情,这样直白伤人,他还没来得及问她要不要他去接,她就挂了。
不对,她也不缺司机。
好一会儿宁邬才进包厢,拿起筷子顿了顿,又放下筷子出去了。
云婧和郑乔苒郑苟几个跟出来,很看不惯他的喜怒无常。
尤其郑乔苒,今晚上点的都是西蜀菜系,家乡菜,吃到一半却被宁邬这个神经病搅了兴致,谁还有心情再吃下去。
“走,去中二酒吧,我请客。”
饭店门口,宁邬扫了他们一眼,语气说不出来的颓废。
“我的场子,还用你请?”郑苟说。
宁邬没说话,很想抽烟,可想起司禅和说过的不喜欢烟味,就忍住了,狠踹了饭店的台阶一脚,进了自己那辆的冰蓝色跑车。
郑乔苒莫名其妙,喊了云婧一句,“走吧,我们坐我二哥的车去,宁邬他又犯病了,要出车祸别再带着我们一起,买一赔二了!”
云婧偏过清丽的脸,看着远远消失的冰蓝车影,没说什么,上了郑乔苒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