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传闻
晚上，二减二酒吧。
这个酒吧在大学城很有名，位置好，装潢也够劲，动漫、动画、游戏元素充斥整个酒吧，走的还是百无禁忌路子，对同爱丝毫不排斥，反而有点哄搡拱抬乐见其成的诡异意味。
不论是工作日还是双休日，夜场是场场爆满，有身份地位的不在少数，却很少有人敢闹事。
所以比起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酒吧，还算是比较安全的，里面的酒也好喝。
就是太吵了。
一楼灯光台上，染了白发、戴着耳麦的dj小姐姐边调着音响效果边跳着点头。
台下男男女女还陷在最开始的dj舞曲里疯狂扭动着身体，酒精迷幻了感官，很快就三三两两纠缠在了一起，沙发里吧台上到处都是热吻的口水纠缠声响。
所有人都疯了样的把这当做是末日最后的狂欢。
二楼，一处视线极好的环形卡座里，坐着七八个年纪二十上下的男男女女。
其中三个男生聚在一起打牌，另外两个女生对着酒瓶子互吹，宁邬趴在栏杆上，人有点儿蔫，神情更是颓废，在这劲爆的音乐中，竟然有几分遗世独立的萧瑟意味。
桌对面郑乔苒捏着啤酒瓶，一身中性气质的装扮，仍然梳着高马尾，跟打扮的中规中矩的云婧坐在一起，看着宁邬这样，一块儿无语。
旁边坐着的郑苟瞟了瞟宁邬后脑勺，以眼神问郑乔苒，这货怎么了？
郑乔苒攥着酒瓶欲言又止，磨了磨牙，脚伸出去，狠狠在宁邬小腿上踹了一脚。
宁邬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摸了一把自己小腿，像是才感觉到疼一样，皱眉朝着郑乔苒吼，“你有病吧郑小妹！踹我干嘛？”
可惜音乐声太大，他的吼声在这群魔乱舞的氛围中没有丝毫的威慑气势，只是能保证几人都听见而已。
“我不止有病，我还有药呢！死宁邬，你从刚刚吃饭就不对劲了，特别是出去接了个电话之后，你开始就摆着张丧脸，谈个恋爱你至于吗？被甩了呀你？谁欠了你钱是吧，要玩一起玩，不玩滚！别杵在这里碍眼！”
郑乔苒横眉冷对，吼的比宁邬有气势多了。
“认真的？”
郑苟脸色有些阴沉，他看向宁邬，“你真和那位司小姐在一起了？”
宁邬点头，眼神郁郁。
郑乔苒冷笑，“二哥，你担心他没用，你把那些查到的关于司学姐的资料都给他看了，他还不是我行我素，现在这样子也是自找，谁管他呢！我倒是希望司学姐能甩了他，不然摆个臭脸来恶心我们算怎么回事！”
“司家，京都第一姓啊……”
郑苟语气停顿了一下，“这个姓氏有名归有名，但家族是真低调，我在京都混了两年也没见过司家的人出现在任何社交场合，不过我倒是知道司家旁支里有个厉害人物，司柏昭，人就在京军任职，军衔少将。”
“不是还有一个么，就是那位司少将的表侄子，就东临汉博院的院长，我看家里的老家伙们还一口一个"司馆长"的喊着呢！”
有一个混文圈的世家少年从牌局中抽身，插了句嘴，“三带一，押上。”
郑苟嗯了声，“京都传闻，司小姐是这位司馆长个人收养的，根本都没走司家这边，所以司家对外的态度才那么不清不楚的。”
“这么奇怪？”
郑乔苒之前倒是没关心司禅和的身世背景，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司禅和是个怎样的人，现在似乎听得来了点兴致。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那司学姐原本的家人呢，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收养吧？”
最开始插话的少年迟疑了一下。
他捏着纸牌不确定的说，“她一家都死绝了，就剩她一个，好像之前她一直在岛国读书，这事儿当年在岛国还闹得挺大的，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当时的岛国媒体界好像是被人警告了，都不敢报道。”
“这么惨的吗？”
郑乔苒咂舌着放下啤酒，眼里流露出同情，“诶，你别玩牌了接着说啊，然后呢，司学姐是怎么被收养的，还改姓了司，司姓欸，啧，那她之前叫什么，也叫禅和吗……”
“好了，你们够了！”
宁邬忽然站了起来，脸色很不好看，可他也说不上来心里的那股子难受是为什么，就是很纯粹的不想听到别人这么议论司禅和。
无论出发点是好是坏，是有意无意，就是不想，否则就有一种想踹碎什么让整个世界迅速安静下来的破坏欲。
“我去抽根烟，你们打牌就打牌，喝酒的去喝酒，别给老子再八卦了，小师姐叫什么名字跟你们又没有什么关系！要是闲得慌跟老子打一架！一个两个的好奇心这么重，上什么学啊，都去当侦探好了！”
打牌的少年讪讪一笑，闭了嘴。
他家里是文华世家，比不过宁邬这种家里有真正掌握实权的大佬的，而且他们关系也是真的铁，不然搁一般人惹宁邬不高兴了，宁邬绝对二话不说就一脚过来了，哪里还会废话这么多。
宁邬虽然模样长得乖，但那混不吝的魔王的性格谁都知道，宁军长都管不住，只有在她姐姐宁荼面前才会稍微收敛一二。
眼看着宁邬烦躁的走远，郑乔苒瞪大了眼睛，倒也没有死追着刚才的话题不放，而是对宁邬表现出来的这种维护产生了看好戏的心理。
以往宁邬谈恋爱，他们讨论起来，宁邬都是无所谓的样子，总算逮到他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了。
郑乔苒表示，她喜欢宁邬，也不妨碍她对他落井下石啊！
“啧，整个东大，不对，应该说整个东临市，追司学姐的有志青年那怎么着也得绕东临市个四五圈吧，司学姐跟宁荼姐姐，还有时娆，这三位被誉为东临三朵仙葩，那可都是凡人够不着的女神级人物，我还以为他是奔着有挑战性才去招惹的，没想到他看起来还真动心了啊，以后有的好戏看了！”
“你也少说点，别喜欢他喜欢着，到最后成仇家了。”
郑苟也皱着眉，隐约想起来自己听过的另一些传闻，没说话了。
郑苟，郑家小字辈排行第二，圈内人送戏称"郑二狗"。
云婧静静看着面前这一幕，没表现出太大反应，一直沉默安静的坐在沙发里。
今天晚上她经历的这些像是另一场熟悉的梦境，只是人物换了，让她忍不住恍惚。
郑乔苒放下已经喝空了的酒瓶子，低头凑近云婧耳边问，“刚刚感觉你吃饭没吃多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海鲜，这个酒吧是我二哥开的，海鲜是特色，味道不错，你不忌口吧？”
“不饿。”
云婧笑着拒绝，“你不是说有安幼宁的消息吗？”
郑乔苒下巴撇向了郑苟，“喏，你问我二哥，他说他知道的。”
“这就是你提过的同学？”
郑苟笑了笑，视线稍稍在云婧身上打了个转，并不轻浮，只是眼里的审视依然让云婧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仍然很端庄的坐着。
这些拐卖案调查了一个月，警局丝毫消息没透露出来。
云婧今天下午下课就去警局找了孤昇，想问问调查进展，孤昇直接就是四个字，“无可奉告”。
她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至于郑乔苒会知道她和安幼宁认识，是因为，军训期间放的那天假。
郑乔苒不止去东大看了宁邬的浪漫俗套的表白现场，还找自家二哥查了一下云婧的背景出身，以及到东临后接触了什么人，以防万一。
不查不知道，一查是真挺惊讶。
又是凶杀案的幸存者，又是认识拐卖案的受害人的……幸好她再好奇也没逮着云婧多问，而是提出帮她从警局里探听关于安幼宁的消息，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此时，宁邬已经抽完了一根烟回来。
他一般很少抽烟，除非心情极端烦躁，来了也不多说话，直接抡起桌上还剩下半瓶的酒，仰头就灌。
郑乔苒看得直皱眉，坐了过去，就在宁邬旁边，摁住了他的手，“你胃不好，别喝了，而且明天还要去训练馆，你得保持清醒，别给老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桌对面，云婧看着郑乔苒的侧脸，那张帅气英挺的面庞此刻说不出的迷人。
还以为她真不关心宁邬呢，一到关键时刻就露馅啊。
宁邬脸色很冷，但他看着郑乔苒的眼睛很久，颓然放开手，继续趴在栏杆上出神。
郑乔苒摇摇头，坐了回来。
郑苟接着说，“安幼宁回来了，人还好，就是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然后被她父母当天就接回家了，要休学多久不一定呢，我劝你最好不要打电话，自己女儿出了这种事，手机号这些东西肯定早换了。”
失忆了？
没关系，活着就好。
想起动车上，安幼宁在透过车窗玻璃的光影中笑靥如花的样子。
云婧重重闭了一下眼睛，点点头，脸上的庆幸与欢喜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