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为自己立心
如果要问他们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却一直默默无闻是否甘心，他们或许会笑着回答，不甘心又怎样，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
他们是暗夜中的行者，也是想守护家人和自己生存的这片土地的平凡的人。
不暴露自己，不表明身份，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不然关于"基因锁"这一最大秘密被世人所知道，【衔尾】组织可能会被全世界所针对、迫害，最终被消灭。
他们不相信人性，但相信这些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同类。
目前，组织里打开基因锁最多人数的属【修行者】一门，里面大多是一心修行，研究冥想图，不问世事的疯子，平常也只有做任务的时候才出来走走。
【衔尾】只有一个宗旨：为自己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组织内发布任务，也接任务，大致就是杀想杀的人，救该救的人，不论阵营，不论对错，一切从本心出发……
组织分三个等级——衔尾之主、门徒、继承者。
每一代的衔尾之主都只有9个，分别统领九大属性分支，掌管自己门下门徒，门徒数量各不过千，加起来总数也不到一万，所以才能做到大隐隐于市，否则人数一多，就容易出乱子，也更容易暴露。
这是组织创立之初就定下的，人少才好管理，否则一旦人数突破了某一限制，后果难料。
这其中，继承者是等级最低的一种，除非上一代衔尾之主退位，下一任上位继·代号·承。
据原星野所知，在他之前，称号继承者已经有了四位，他是第五位，是衔尾·青铜·之主选择的继承者。
继承者选择的方式很随机，甚至可以说任性。
感觉。
每一代的衔尾之主选择继承者都是凭感觉来的，比如上一代拥有【鸾】这个称号的传奇人物。
打开了第四层的基因锁，活了两百多岁，一直没找到自己代号继承者。
临死之际回光返照，做了个梦，说他的继承者将会在岛国次年的樱花节出现，然后含笑离世。
他门下门徒还就真的相信了。
第二年，就在樱花节上锁定了一位出生岛国本土的十岁女孩，暗中观察两年，确认了女孩有足够的资质成为继承者。
紧接着修行不到半年，那个女孩就接连打开了两层基因锁，直接由继承者上位成了衔尾之主。
也就是这一代的【鸾】。
足够荒诞，也足够任性。
又比如原星野自己，不也是前两年才知道，自己那个完美的好像英伦贵族的“金牌经纪人”的暗中身份，竟然是暗网最神秘组织里的【青铜】之主，并且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其近身考察了四年多么。
统共六年，也是真能装。
说来也奇怪，组织里虽然出过烂人，出过坏蛋，更有野心家，但无论结局如何，没有一个透露出有关组织消息的。
这个神奇效应，也是一些国家或组织想要探查【衔尾】无功后，久久不能明白的。
……
城北，待拆迁区，一栋废弃教学楼里。
司禅和牵着ai少女的手，路过一个又一个的监控摄像头，直接上了顶楼，走到最后一间没关严实的教室门口，敲门。
“单西礼。”
司禅和的声音瓷凉娇软，语气温和，却喊的连名带姓。
而原本坐在十几个监控屏幕前的人站了起身，白衬加黑色西装裤，显得格外的清新好看。
他走到门前，停步，柔软短发下的眼睫垂落，视线流连在门框那一道浅浅的缝隙里，里面一片模糊，不暗，只是很不清晰的透着寒。
门打开了，走出去，如同坠进一片阴诡地狱里。
可门外的少女，唇角勾起的弧度那样美好，又那样璀璨，劈开了一切，用着温柔表象残酷迫进他的眼，他的腑脏骨血，蔓延成一片黑洞的空白。
这是他亲手惹上的孽障。
单西礼将两人迎进门，顺手关上，看了眼司禅和牵着的的ai少女，明白她的来意。
“别怕，先在这里坐着等会儿，我跟他说会儿话。”
司禅和安抚的拍拍ai少女的手，让她在一边的沙发里坐好。
可能是还不习惯，ai少女没说话，轻轻点头，模样无比乖巧可爱。
司禅和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过单西礼，然后自然而然的跳上坐在一边的办公桌上手撑在桌子两边，抬起脸来隔纱看他。
她身上又是一身中世纪礼服，裙子层层叠叠荡漾开来，如青黄稻田最靓丽的春色，优雅也活泼。
这个角度，单西礼只能模糊看见白色蕾丝里她的大半张脸，看不清，但他可以想象，就如无数次他梦里的她一样。
少女猫样懒懒晃着双腿，歪着头半眯着眼睛瞅他，微微一笑，空窗下肌肤白至透明，婴儿肥的面庞上都是清冷的慈悲情意。
圣洁如神，慈悲如佛。
“诶，单西礼。”
司禅和微笑着，貌似有些无奈的感叹，“在警局找线索找的都快疯了的情况下，你让s组织中的实验室用ai仿生安幼宁的脸，做成服务型仿生人，投放到黑市……你是嫌自己过得太安逸了，生怕警察找不到你身上来是吗？”
她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单西礼低垂了眼睫，手捻着白衬衣的衣角不动。
“邬国重法，s组织在这里的发展本就遇到了瓶颈，破而后立，我也是为了组织日后的长远发展考虑。”
“s组织的发展？唔，单西礼，跟那些鬼东西打交道一久，你身上的人气是越来越少了，说话也开始冠冕堂皇起来。明明就是自己想死，才把动作搞得这么大，原本自由国和玫瑰国才是s组织活动的重要地区，可你生生把联邦打击人口贩卖小组的目光吸引到了东临，还真是……够蠢的。”
司禅和指尖轻叩在桌面，歪头微微一笑，“现在，我离你近了，闻着你身上的味道都觉得恶心。”
单西礼不为所动，面目平静的问，“所以你今天来，是打算杀我了？”
四周墙壁空荡，屋内简陋，破败而脏乱，除了十几台监控屏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张沙发外，屋子里再没有别的东西。
但单西礼只站在这里，气质自来，令这间屋子瞬间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司禅和看着单西礼视死如归的表情，一眼看穿其中藏着的解脱，嗤笑，“我说了，你会死，但死期得我来定，契约都签了的，现在想提前死？不可以哦，游戏还没结束呢。”
单西礼自知求死无望，抬眸一笑，笑里说不出的讽刺，“施舍了一个琅淑言还不够？”
比起他做的这些，明明留下琅淑言这个活口才是最大的威胁不是么。
司禅和回笑，并不解释，依然温柔的眨着眼，“与你无关。”
单西礼不置可否，薄唇轻抿，“我会停止实验室的ai技术研发，但我求你，让我看一眼黎黎。”
少年白衬黑裤，身长玉立于一片光影混沌里，温和气质悄然转化成简洁如月色的清冷。
哪怕是求人，在这种隔着不见脸的距离里，也不禁莫名多出一丝熟悉的矜贵。
很微弱，但无法忽视。
司禅和望了单西礼一会儿，忽然停止了晃动的腿，支起了身子，跳下了桌子。
动作说不出的优雅俏丽。
她提着裙摆，小皮靴踢踏在地板上，清脆有响。
她一步一步，跳舞一样优雅的踱到单西礼跟前，在他意味不明的神情里，覆着蕾丝绸手套的手就搭在了他两肩。
单西礼浑身一僵，手举了起来却在半空进退两难，面部表情也忽明忽暗，温润碎裂成斑驳的冷漠。
他此刻的感受说不上是防备是厌恶或者憎恶，只是看着扎根在自己梦魇之森的少女，此刻近在咫尺的亲近。
明知道来者不善，依然只能闭上眼睛，深呼吸着，放松了身体，像是退无可退的妥协，只能颓然的，放下了手。
等待检阅。
他已经丧失了推开她的资格。
司禅和像是很满意单西礼的表现，轻轻踮起脚尖，双手收拢，拂过他白衬衣领，停在了微突的喉结上。
很轻的戳了戳。
“单西礼……”
她攀在他耳边低语，神情平静，嗓音却瓷软又放肆，樱唇似有似无擦过他的耳垂，如逗弄人心的妖魔吐露撒旦的诱惑。
“说了不能见就不能见，我们都要守信用不是吗？”
单西礼呼吸一滞，辩驳都无力。
他闭上了眼睛之后其余的感官更加敏感。
他现在耳垂都麻了，被她指尖触碰的地方都像被热油滚了一遍，沸腾着叫嚣烫的疼，喉结更是疼的发痒，舌尖也分泌出被刺激的唾液。
理智退化，人性收敛，兽的本能慢慢复苏，随时可能觉醒。
“我想你了，单西礼。”
她轻吻着他的耳垂，温柔呢喃着，仿若亲密情人的缠绵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