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秣陵才子7
崔珏：“？”
云之芍见他不动，以为他是头痛得动不了了，干脆自己直接上手去脱他的外裳。
崔珏当下按住了她的手，强忍着头痛，眸色微怒道：“云姑娘，你太失礼了。”
云之芍蓦地抬头对上他一双冰冷的凤眼，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中了咒术，我可以帮你解，你还说我失礼，到底是谁失礼？”
崔珏微微一愣，想起之前在九星镇确实听金诀说过她会驱鬼之术，想必对咒术也是了解的，如果自己真的不是病，而是中了什么邪术……
感觉到他的手微微一松，云之芍立刻动手脱下他的外裳放在一侧，随即又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云姑娘，”崔珏连忙推拒，拧着眉扛过一阵抽痛，终于道，“我……我自己来。”
云之芍没好气地盘坐在他对面，抱臂等着他解开腰带。
外衣褪下还有中衣，中衣褪下还有里衣，里衣脱下可就坦诚相见了……
崔珏脱得心中有些发慌，他可从未在女子面前做过这般粗鄙无礼之事，心中忍不住犹豫着说道：“还请姑娘先转过身去。”
云之芍鼓着一张小脸，面露不快地起身走到窗边。
崔珏缓缓脱下了里衣，将自己的背对着云之芍，说道：“好了。”
云之芍立即转身走上前来，躬身仔细查看他的背部，随即又转过去查看他的前胸。
奇怪，均是光洁无痕，没有任何印记。
随即她抬指在空中点画一符，轻声念道：“灵宝在天，万炁随我，去。”
崔珏蓦地睁开眼，正看着空中陡然出现一道环形微光，带着奇异的符文向他身上飞来。
灵符从身体中穿过，他垂首看见自己的胸口处慢慢出现了一道诡异的印记。
云之芍立刻上前细看，随即抬首对他说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崔珏蹙眉看着自己胸口那处诡异，点了点头。
云之芍抬指点在上面，灵台中聚起一股灵力，缓缓朝那印记击去。
印记逐渐消失的过程伴随着一阵强过一阵的刺痛感，犹如被数百枚细针反复扎着，崔珏忍不住按住了一旁的案台，垂首拧紧了眉眼。
不多时，云之芍松了一口气，收回了灵力，而崔珏身上一松，全身瞬间脱力，往前倾倒过去。
崔珏缓了片刻，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气，缓缓睁开眼来，却见自己正靠在云之芍肩上，而她已经为他穿回了里衣，眼下正在他腰间系着衣带。
崔珏心中突突一窒，连忙坐直了身子，自己快速穿起了衣裳。
云之芍见他无事，随即起身重新站到了窗边，望着外头的月色，幽幽解释道：“这是傀儡咒，给你下咒的人会一些灵力法术，但能力应该不大，否则这东西没办法轻易去除。”
“下此咒的人是想控制你的行动，借你做一些事，会干扰你自己的意识，所以在驱动咒术时，你会出现头痛欲裂的症状，此后便会陷入昏迷混沌之中，醒来好似无事发生……”
崔珏穿好了衣裳，静静听完她的话，思量了片刻，说道：“此事在下还需私下彻查，还望姑娘暂时莫要将方才之事外传。”
“自然，”云之芍点头道，随即补上一句，“方才我打断了施术之人强行抹去符印，那人恐会遭到反噬，身上可能会出现奇怪的伤口，你可凭此探查。”
崔珏垂眸，点点头道：“多谢。”
崔珏将云之芍送出偏厅，云之芍又与众人告辞。
云之芍扫视了周围一圈，垂眸思索片刻，随即转身望向崔珏，崔珏也正环看了一圈，目光与她两两相对，二人相视点头。
众人又道要后日再战，云之芍欣然应下，正好作为与崔珏再碰面的时机。
……
云之芍回到闻莺别院时已经是二更天，本该是夜深人静，大门紧闭的，结果是灯火通明。
别院门前停着一辆豪华马车，两边两排护卫站着。
云之芍茫茫然走进去，循着游廊走到了东院，期间女子们均站在自家门前踮脚张望，东院门前更是围满了人。
云之芍拍了拍前面几人，探过头去张望，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两个丫鬟头都没转，只是低声解释道：“嘘——，听说那个方若婷今天去游湖不慎落水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眼下突然就不行了。”
“方若婷？”云之芍蹙眉问道，“就是住在这里的那个方家女？”
丫鬟们点着头转过身，还没看清呢，人已经穿过她们之间径直走进去了。
两个护卫见状立刻将她拦下，道：“姑娘稍后。”
云之芍道：“她落水的时候我在场，让我看看。”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正在纳闷，后面容嬷嬷的声音响起：“云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容嬷嬷飞速走过来，再也顾不得平时的礼节，恨不能两步并作一步。
“姑姑，让我进去看看，今天她落水我在场的，怎会这么严重？”云之芍说道。
容嬷嬷一愣，点点头，拉着她就往方若婷的房间走。
云之芍进去时才发现里面的人更多，似乎都是她的家人，还有一个贵妇人扑在她身上嚎哭不止。
方若婷面色雪白，两手僵直，一双瞳孔外凸着，一眨不眨地望着床顶。
“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呀！”妇人抱着方若婷哭得撕心裂肺。
“我当初就不该听了你的让你来参加这劳什子花宴，那秣陵才子纵然如何举世无双呢，也不值得你赔上一条命啊……”
云之芍蹙眉听着，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见几个长须的中年男子垂首站在门旁，手上提着药箱，看来是已经看过病情了。
云之芍看向容嬷嬷，容嬷嬷蹙眉摇了摇头，随即上前行礼道：“夫人……”
贵妇人转过头，一双哭肿的双眼冷冷看向容嬷嬷，磨着牙道：“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崔府君！我就是拼着自己一条命，我也要告到圣上面前！”
容嬷嬷身子微微一僵，云之芍见状上前道：“夫人且容我看看吧。”
贵妇人目光落到了云之芍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又是谁？”
云之芍还未说话，那个丫鬟小红已经先一步告状了：“夫人，夫人就是她，昨天与我们小姐闹不愉快，今天还打了她，之后小姐落水，她也在场的！”
贵妇人猝然一惊，眸光瞬间变得森寒阴毒，道：“来人，给我把她拖出去杖毙！”
两个护卫立刻走了进来，云之芍撇撇嘴道：“你要杖毙我，是想让你女儿陪葬吗？”
说着她转身要走，贵妇人转念一想，立刻道：“慢着！”
云之芍抱臂等着。
贵妇人起身来到云之芍面前，犹豫了片刻，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道：“我求你，我求你放过我女儿，你要害人便害我吧！”
云之芍眉目一拧，并不扶她，而是直接折身来到了床榻边。
贵妇人立刻要上前拦住，云之芍蓦地转头瞪了她一眼，贵妇人顿觉一惊，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愣愣看着她躬身检查她的眼睛和嘴。
“叫人离开，”云之芍一边看着一边说道，随即转首过来望向妇人，道，“留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