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九星鬼窟1
胆小鬼慢慢平复了情绪，又变回矮小的个头，颤颤回道：“道长说，只要我乖乖待在珍珠里，等天黑了就出来在附近逛一逛，他就不会杀我汲灵了。”
胆小鬼颤颤指向床上躺着的人，补充道：“那老头看见我就乱叫，可我也害怕啊，我一害怕我就头疼，他就叫得更凶残了。”
云之芍心中了然，说道：“你灵力低微，既无心作恶，便跟我走吧。”
“不不不我不能走，道长会捏碎我的，我不能走。”胆小鬼缩在角落，双手抱膝，不住摇头。
“你留在这里才是死路一条，”云之芍说道。
胆小鬼：“可我本来就死了额。”
云之芍：“……”
“那你留下吧，要么吓到魂飞魄散，要么等那邪修回来继续折磨你。”话毕，云之芍假意离去。
胆小鬼连忙问道：“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云之芍回道：“鬼自然有鬼的去处，我左右定要去罗酆山拿回我的锁灵囊，就当顺路送你一程怎么样？”
胆小鬼终于点头同意，云之芍将珍珠摊开在手心朝它点头示意，它立刻福至心灵地化回黑雾重新钻入了其中。
云之芍来到爷孙二人面前，随手拿出半截手指头长短的参须，说道：
“今后几日含着这东西，每日一个时辰，不可贪久不可吞服，不日定会痊愈的。”
小女孩激动地接过参须，又要下跪道谢，云之芍连忙将她拉住，
老伯撑着身子要起来谢恩，云之芍谢绝后便顾自离开了。
走到巷道口，小女孩追上来叫住了她，往她怀里塞了一袋热乎的包子，说道：“爷爷说要多谢仙子的大恩。”
云之芍微微笑了，她垂首摸着小女孩毛茸茸的头发，问道：
“吃了你们家那么多包子，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孟霜，我叫孟霜。”小女孩连忙回道。
“孟霜？这名字……”云之芍捏着下巴思量着。
听说千年前冥界曾诞生过一个圣女，无前世无来生无因果业力，也叫孟霜，没想到和这小女孩重名了。
“名字有什么不对吗？”小女孩见她嘀咕起来，有些不自信了。
“怎么会，多好听的名字，我叫云之芍。”云之芍如是回道，朝她展颜一笑。
孟霜跟着笑了起来，问道：“仙女姐姐是要去罗酆山吗？听说那里离这边很远很远的。”
云之芍轻叹一声，摇头道：“我还得先找个人，对了，你知道伶舟渡家住哪里吗？”
“伶舟渡？是姓伶名舟渡？”孟霜问道。
“不不不，是姓伶舟，名渡，他家里人都叫他阿渡。”云之芍解释道。
孟霜恍然，笑着说道：“姐姐何不去一趟秣陵城？复姓多是出自世家大族，秣陵城就是那些大族的聚集地，去那儿打听指不定就能找到了。”
……
这是寥落尘来到九星镇的第三天。
在老道死后，寥落尘得了老道的法铃独自离开了牧村，一路向北而去，在路过九星镇借宿时，突然在几户人家门口看到了十分熟悉的通天符箓。
通天教的符箓只会出现在鬼怪出没的地方，如此推断来看，此处定有什么邪祟。
汲灵的机会又来了，是以他在此处多方蹲守探查，连着两日都没有什么收获，直到第三日……
白天的东街市场热闹非常，来往商客都在此处聚集交易，寥落尘过来则是因着法铃上面的裂缝，原想找个铁匠铺或者金银铺子看看有没有办法修补。
这一路上除去沿街的铺面开门迎客之外，还有许多小商小贩就地铺了张席子直接开卖的，有卖古玩珍奇的，也有卖首饰布匹的，还有卖符箓的……
嗯？符箓？
寥落尘脚步一顿，往后退回几步，重新审视地上铺的那块布，上面赫然写着：符箓保真，无效包退
卖符箓的人正蹲在角落抱着双膝埋首打瞌睡。
寥落尘缓缓蹲下身，拿起几张用破布条写就的符箓，蹙眉看了半天。
虽然他没学过符文咒术，但看这行云流水的笔触，似乎还真像那么回事啊。
就是这画符的料子是黑黢黢的布，不是寻常用的符纸，看着有些突兀，又有点说不上来高深。
“喂，你这符箓真的假的？”寥落尘随口问道，又弓着身子拣了各色符箓每样一张，“都有什么区别？”
那人听到有生意来了，连忙起身迎过去，点头哈腰道：“这位客官，十文钱一张，无效包退。”
寥落尘手上一顿，缓缓抬头看去。
四目相触之际，二人皆是蓦地往后跳开一步。
云之芍：“是你！”
寥落尘上下打量了她片刻，见她依然穿着那件和他一样的玄色道袍，但几处衣角明显缺了几处，满身上下东一块西一块的脏污泥灰，头发也有些潦草。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云之芍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这哪里还像仙衣，简直是堪比乞丐了。
这一路她走走停停，靠着卖些符箓勉强挣些馒头钱，今天刚好走到这里，馒头钱已经没有了。
符箓是真不好卖啊，这一路过来就卖出去一张，刚好买下的人是个热心的，让她来九星镇碰碰运气，镇上经常死人，恐怕会需要这东西。
于是她就来了，打算先攒点路费再往秣陵城去。
“你以为我这符箓是哪里来的？”云之芍气鼓鼓地一把夺回他手上的符箓，转身连着地上那块写了字的破布一起团成团，背在身上就走了。
寥落尘连忙追上，问道：“我给你的交子呢，你这么快花完了？”
“什么饺子馄饨，没见过！”云之芍白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寥落尘干脆大跨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抬手在她面前比画道：“长长方方的一张纸，红黑相间的颜色，有字有图，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印鉴，可以兑换足足二十两银子的，想起来了吗？”
云之芍拧眉瞪着他，脑袋里飞快回忆着，很快想起自己揉成团扔掉的那张纸，于是佯装不在意地问道：“二十两是多少，能买到六个包子么？”
寥落尘从她心虚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能买六百个包子。”
云之芍：“(￣o￣;)”
“所以，你把它弄丢了对不对？”寥落尘问道。
云之芍：“(￣◇￣;)”
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把这么多钱团成团扔了吧，鬼知道这凡人的钱除了一串一串的一颗一颗的，还有一张一张的。
“咕——”云之芍的肚子在此刻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寥落尘失笑，随手拿过她的包袱转身往前走，嘴里说道：“想吃东西就跟我来。”
云之芍蹙眉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然而肚子里又传来咕咕两声……
“等……等等我！”云之芍连忙追了上去。
……
客栈里，寥落尘先是招呼小二过来说了几句话，这边又带她先去了自己的客房。
云之芍茫然站在门口，犹豫着不肯进去，说道：“我不习惯住屋子，我睡树上就好。”
寥落尘并不说话，只从自己的包袱里拿了几件干净的衣衫，挂在了屏风上，说道：“待会儿先洗澡换身干净衣服，晚些时候我送些吃食过来。”
云之芍连忙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寥落尘将自己的包袱一收，走了出去，经过她身边时，见她神色犹豫，便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先吃饭。”云之芍立即说道。
寥落尘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几个老婆子搬了浴桶备了澡豆进来，云之芍大洗特洗了一番，待穿上一旁的衣衫时，婆子们又来收了洗漱器具，只留云之芍一人在屏风后绑着衣绳。
衣服实在太大，松松垮垮的，好不方便。
那边敲门声刚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