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葬礼
“还需多长时间？”白芸芸看向江南。
“还需20分钟，白博士。”江南回答。
白芸芸点点头。
“那我睡会。”她对马凌说。
马凌点头。
他这才发现白芸芸的脸，的确透露着不小的疲惫。
有些堵车。
30分钟后，轿车开进“骏腾别墅区”。
庞大的别墅群。
绿树成荫。
行道旁全是好几十年的老树，彰显着别墅家族的财力。
在别墅区开了又有十分钟。
轿车终于挺稳。
车子一停，白芸芸就醒了。
“到了？”
“嗯。”马凌提醒白芸芸，“穿上外套。”
“不想穿。”白芸芸揉揉眼睛。
马凌别开目光，“外面冷。”
一行人下了车。
正前方是三栋纯白色的尖顶房屋。
外观上很像教堂，但顶上没有十字架。
他们刚往前走了几步，中间那栋白屋子宽阔的木门内走出一个人。
金发碧眼，皮肤白到发光。
穿着得体，十分昂贵的黑色西装。
马凌仔细回忆，想起这是马姨姑和她的第二任外国丈夫的儿子——杰克。
杰克一眼就认出了马凌。
他们外国没有什么堂兄表兄的说法，所以杰克上来就直呼马凌的名字。
“hey!martin !how do you do!”
马凌没搭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杰克一脸的不解，露出外国人所特有的抬眉、耸肩，摊手姿势。
白芸芸恰巧和他擦肩而过，她瞟捷克一眼，说：“到什么庙，唱什么经。”
马凌当先走进这栋白色房屋。
大厅挤满来悼念的人。
对于这种场合，马凌并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一切不过是例行公事。
和平辈打声招呼，和长辈道声珍重，是马凌经常强迫自己干的事。
远房亲戚想和马凌家攀上关系，都想往他怀里塞女儿。但，当他们看到马凌身边跟着的白芸芸之后，又纷纷把女儿拽了回去。
“老伴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啦？！啊啊啊！”一旁有人在干哭。
马凌看了一眼，是一个黑发秃顶的男人。
他不认识。
估计是马姨姑的第n任丈夫。
来悼念的人很多。
大部分的人，马凌只混个脸熟。
有的人在默默流泪，有的人在嚎啕大哭。
还有的人一脸悲伤的神情，抿着唇不说话。
江南说：“少爷，我们去磕个头吧。”
马凌点点头。
白芸芸也跟上去。
三个人去磕头的时候，对面孝子位跪着的是杰克。
起身之后，杰克递了三支香给马凌。
在马凌眼里，外国人做这种事，总让他觉得很不搭。
上香之后，杰克对马凌笑了笑。
这回他没说外语。
“马凌，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马凌说。
三年前，他在国外留学。
杰克刚好和他一个学校，比他高一级。
杰克笑笑，目光落在马凌身边的白芸芸身上。
白芸芸已经听马凌的话，穿上了格子西装外套。
但她的姿容气质依旧卓越，令杰克紧盯目光不离片刻。
“这位是……”杰克问。
马凌眉头皱了皱，慢慢走上前，遮住杰克的目光。
“拙荆。”他说。
江南在旁边猛咳一声。
杰克愣了愣，收回眼神。
他没听明白。
白芸芸一个博士肯定听明白了。
不过她装不懂，正在四处观望。
棺木旁，亲戚们一个一个围着，都在瞻仰遗容。
江南走上来，在马凌耳边说：“少爷，您要不要也去表达一下你的心意？”
“知道了。”马凌点头。
马凌原本可以自己去，但他拉上了白芸芸。
他们慢慢走上前，看着躺在棺木中一动不动的老妪。
马姨姑似乎走得安详，脸上还带着微笑。
她的寿衣很华丽……
黑色的丝绸上用金色的丝线绣了花纹。
这花纹……
怎么这么眼熟？
马凌眼睛一眯。
不对！马姨姑穿的寿衣上！！
怎么会有！！
苏州码子？！！
与此同时！！
马姨姑的骨骼投影，出现在马凌的视网膜上。
马姨姑的遗体倒是没什么异常。
马凌从她的骨骼上看出她有老年性骨质疏松症。
膝关节髋关节和腰椎都长有骨刺。
同时，她还有肥大性关节炎。
膝关节，髋关节，脊椎和手指关节等处都很不好。
这些都是老年人骨骼的生理特点。
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马凌正想再仔细看看马姨姑寿衣上的苏州码子。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凌回头，眼前的骨架四散。
“方管家？”马凌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一声。
方管家大概40岁刚出头的样子。
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透着一股子稳重的气质。
他看着马凌，眼神没什么情绪地说：“少爷，您过来了。”
“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你放心。”马凌丢了个不悲不喜的眼神给他，“我来磕个头，一会儿就走。”
方管家没生气，他早就习惯了少爷这样子的语气。
“是的，少爷。”
空了一会儿，他又说：“老爷要下周才能回来。”
“跟我有关系？”马凌说。
方管家低头，不再出声。
“对了。”马凌想起个事。
他转头瞟了马姨姑一眼。
回头问方管家。
“葬礼是你策划的吗？”
方管家抬头看向马凌。
然后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在磕头回礼的杰克。
“是我和杰克少爷一起置办的。”他缓缓说。
“好。”马凌捏着下巴。
他盯着方管家，“那我问你。姑妈的寿衣是谁给置办的？”
方管家低头认真听着。
他想了几秒钟，很快抬头说：“这个我记得。寿衣……我们找的是王家裁缝铺。”
“王家裁缝铺？”
马凌眉头一皱。
这什么店？
他没听说过。
“是。”方管家接着说，“王家裁缝铺是马姨姑生前最喜欢的店铺。她生前很多服饰都是那里量身制作的。”
“噢。”
马凌抬头对整个大厅环视了一圈。
白芸芸正死死盯着马姨姑的遗体。
杰克正望着她，眼带春风。
马凌收回目光，他问方管家。
“王家杂货铺的人来了吗？”
按理说，既然是马姨姑生前最喜欢的裁缝铺，给他们做了那么多生意，关系应该不错。
赚了马姨姑那么多钱，现在马姨姑驾鹤西去，他们总该派个人来磕个头。
马凌的猜测是正确的。
方管家四处望了一圈之后，回头答复道：“是的，王裁缝来了。”
他顿了顿，又问：“少爷，是不是马姨姑的寿衣有问题？”
马凌没有直接回答他。
他拿出少爷的派头，“把王裁缝叫到偏厅，我有话问他。”
方管家虽觉疑惑，却很快答应。
转身便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