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虚假尸体
他又为什么认识自己，并且能预知到自己会参与进来？
观察间的空气仿佛凝固。
张卫民插着腰，站在最中央，魁梧的身体占据了小半个狭窄的房间。
马凌就在张卫民身边，低着头。
刚才电话里“滴答滴答”的闹钟声，仿佛长在了他的耳廓里，在他闭塞的耳道里，来回冲击，侵扰着他的神经。
白芸芸看着马凌陷入沉思的样子，不忍打扰。
她的心态相比马凌而言，要放松得多，她举着手机，拿屏幕当镜子照，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开始补妆。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马凌瞟了他一眼。
天呐，这女人。
刚刚见了尸体，现在身处警局。
竟然还在补妆？！
感受到马凌不可思议的目光，白芸芸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睛，一双瑞凤眼弯成一道新月。
有点沉的磁性女声从手机后面传出：“头可断，妆容不可乱。”
马凌：“……”
马凌正想说，博士，你一点也不关心案情。
就在这时，白芸芸手中的口红发出“吧嗒”一声扣上的声音。
随即白芸芸一张艳丽的脸，从手机后面展现出来。
她幽幽的盯着马凌。
“马助手，你难道没有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
马凌微微皱眉，“什么事？”
“对呀对呀，什么事？”张卫民一听这边有情况，立马张开双耳，凑了过来。
“你觉得，死者真的是莫总？”白芸芸冷不丁蹦出这一句。
这下不止连张卫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马凌都愣了。
……
时间仿佛凝固住。
谁都没出声。
整个观察间只有工作人员偶尔传来的键盘敲击声，以及墙角排风扇发出的噪音。
“有趣。”马凌忽然点头笑了。
他明白过来：“太有趣了。”
“现在明白了吧？”白芸芸也在笑。
“你们在说什么？”张卫民左看看，右看看。
大佬间的谈话，他真的参与不进去。
不愧是12圆桌专家和12圆桌专家的助手。
在智商上，他们是断崖式的差距。
马凌忽然问白芸芸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芸芸抿唇一笑，顺手将口红扔进她的包包里。
随即抬起头来，淡然的说：“颅骨的形状，完全不一样。”
马凌点点头。
白芸芸看着马凌狡黠一笑：“那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马凌笑着回答。
“是的，在博士的提点之下，我想了很多。”
“我们只是远远的透过揭开白布瞟了一眼，并没有近距离观察受害者的面貌，。
内心觉得是莫总，大脑就自动把受害者认定为莫总了。”
“在扎克和小龙的描述中，他们见到的都是已经死了，并且蒙上白布的莫总。在衣服，发型都完全一致的情况下，他们的大脑也自动把受害者认定为莫总了。”
白芸芸说：“是啊，大脑分析起问题来，比我们想的还要迅速。”
“是的，就是因为太迅速，有的时候大脑会忽略一些细节，从而使人容易踩入陷阱。”
马凌说：“只有卢阳和经理，接触到的是没有死的莫总，也是真正的莫总。”
“真正的莫总，脸上根本没有必要盖上一块布。”
“那么真正的莫总，应该在哪里呢？”白芸芸笑着看向张卫民。
张卫民听得如坠云里梦里。
耳边一直莫总来，莫总去。
见张卫民一脸懵懂，马凌告诉他说：“不是后脑勺受了伤吗？真正的莫总，恐怕在医院。”
马凌和白芸芸相视一笑。
正在张卫民完全没弄明白，准备细细问询的时候，观察间的门被人毫无礼貌的从外打开。
门外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年轻刑警。
正是刚才在酒吧做笔录的年轻人。
“小陈，你怎么过来了？”张卫民看着他，“你不是和小黄跟着尸体去法医那边了吗？”
小陈一脸见到鬼的表情。
仓皇之中，他还不忘记看向观察间里除了张卫民以外的三个人。
这么多人能说吗？
张卫民让他进来，“什么事，说吧。”
小陈喘着气：“您听了……一定、一定不会相信。”
小陈仿佛有千万句话在他肚子里，恨不得马上倒出来。
马凌和白芸芸淡定看着这一切，二人的嘴边噙着相似的笑容。
观察间很小，他们俩让到一边，把唯一一张空着的转椅让给刚刚经过剧烈运动的小陈。
小陈被张卫民按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队长，尸体送过去了。法医一检查发现……尸体……尸体脸上带着一张硅胶面具！！法医把面具揭开，里面的人根本不是莫定安！”
“不是？确定吗？”张卫民问。
“确定。我们做了面部比对，还做了dna分析。资料库中显示，那人根本就不是莫定安。”
“那是谁？”张卫民沉声问。
他仿佛后知后觉，现在才明白刚才白芸芸和马凌之间的谈话。
“数据库中我们查到，尸体的主人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小陈从口袋里翻出他的笔记本，“之前入住在圣安精神病院。他是昨天去世的，一个自称是他弟弟的人，领走了他的尸体。”
“已经死了的人？那这不算凶杀案？”张卫民仰天长叹，如梦初醒，叹息了一声之后说：“原来是这样！”
他终于想明白了那些关节。
“所以说，卢阳确实只是弄伤了莫定安。在卢阳走之后，莫定安被……”
他本来想说是凶手，但后来一想，又不算是凶手了。
只能说是电话那头的人……
“神秘人？”
“没错。莫定安被那个神秘人转移走了。”马凌接着张卫民的话说。
“神秘人照着莫定安的脸部，做了个硅胶面具。”
“再把他昨天领到的尸体挪到莫定安摔倒的位置，给他穿上莫定安的衣服、戴上面具。”
“最后，给了尸体一刀，还拧断了尸体的脖子。”
“之后处理了莫定安的手机，扔在尸体的旁边。”
张卫民不解：“等等。那尸体身体下的血液是怎么来的？”
“按说死者已经死了一天，不可能流出那么多血。”
似乎上天可怜张卫民。
不打算让他死那么多脑细胞。
一个鉴定科的测试人员，这会儿穿着实验服，就过来了。
“张卫民！找了您半天。”
他半个身子探进来，“根据我们采样分析，凶案现场的血迹，是猪血，不是人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