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主角光芒
小龙慌忙摇头，嚷嚷起来：“真不是我！手帕就放在调酒柜下面，整整一沓，谁都可以拿！”
“这话倒也没错，谁都可以拿。”张队长盯着小龙，缓缓收回手机。
张队长清了清嗓子。“小黄！”他喊了一声。
女刑警抱着笔记本跑了过来。
“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张队长说，“他，他他。全都是有嫌疑的人。”
此时的马凌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抬头，眼神紧盯小龙。
三秒钟过后，小龙的骨架浮现在马凌眼前。
骨架，证实了他的猜测。
短暂的寂静当中，马凌缓缓开口。
“小龙。我在这里工作两天了。据我观察，你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去一趟厕所。”
小龙别过脸：“和你有关系吗？”
马凌接着说：“人的盆骨区有耻骨和坐骨，耻骨位于前面，分为耻骨上支和耻骨下支。”
“它的后上方有膀胱和尿道。你的耻骨上支后方，有一处异常的骨骼凸起。”
“它会时时刻刻压迫你的膀胱。所以你每隔一个小时都要跑一次厕所。”
马凌这么一说，小龙顿时极度不安起来。“你你胡说！我的膀胱好的很。”
马凌继续说：“昨晚你离开之前，一定会去厕所。也就是案发现场。”
“你意思是人是我杀的？我干嘛要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小龙被逼得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我没说人是你杀的。”马凌又说，“我只是认为，你去过厕所。”
“告诉我们，那个时候你在厕所看到了什么。”
“如果你说不出来，那么我有理由怀疑人就是你杀的——”
马凌一下加重了语气，他转头看向小龙，“我说的，没错吧？”
“我，我……没错。”小龙颓丧坐在卡座上，“昨晚我回家之前，的确去了厕所。”
双肘撑着膝盖，反复揉搓自己的头发。
张队长，连同好几位刑警，一副看鬼的样子看着马凌。
天呐，这个人太恐怖了！
简单几句话，就把人的心理给折腾了一遍。
先混乱人的情绪。
再趁着混乱，一拳打中最脆弱之处。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轻易办到的。
就算是张队长自己，也要在审讯逼问处锻炼好几年，才能有这样的成效。
这人，绝对是一个操控人心的高手。
酒吧的几个工作人员，此刻也一个个都傻眼了。
马凌在这里工作了两天。
每天都在默默辛勤地擦玻璃杯。
偶尔能听到他砸碎玻璃杯的“砰砰”声。
马凌很少说话。
没想到今天，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小龙快被逼疯了，“我没有我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杀人！”
“冷静点，小龙。”
张队长缓缓的引导着说，“仔细想想。昨晚你最后一次路过厨师的窗户，去上厕所的时候，在厕所里，你看到了什么？”
小龙的发型，被他揉成像超级赛亚人一样。
“我一进厕所，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我的鼻子常年闻的都是酒精，当时一下子没有分辨出来——那竟然是血腥味！”
“然后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你目击了杀人现场是吗？”张队长紧张的问。
“不不，不是的，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小龙说，“非常恐怖，我当时太紧张了。往回跑的时候，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
“啊，是一块抹布。”
“什么样的抹布？”
小龙又开始紧张起来，“我没留意，但是我踩到那块抹布，我的鞋印留在了上面，我害怕，我害怕你们，会认为人是我杀的。”
“所以你把那块抹布带走了？”
“是的，我当然要带走！那块抹布上有血迹，还有我的脚印！”
“那块抹布现在在哪里？”张队长十分紧张，焦急地问道。
“我我把它拿到后面的小巷子里。我，我带了点酒，一把火把它烧了……”
“什么？你……”张队长暴怒，一把抓住小龙的西装领。“你知不知道毁灭证据是犯罪？”
“我不知道呀，我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呢？你拿着抹布跑了之后呢？”张队长问。
“我烧完，就回去了，回家之后我才发现，我别在腰间的白手帕不见了。我以为是掉在我回家的路上了。”
“那你觉得死者脸上盖着的这块，就是你掉的那块吗？还是别的人，从酒柜下面重新拿的一块新的？”
“我不知道，我昨晚去上厕所的时候，也是拿的一块新的。”
“这么巧，刚好换了一块新的？”
“是的，我有点洁癖，每次调酒之后，都会习惯性的擦手，之前那块上面全都是酒渍，已经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那也就是说，”张队长这时候分析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在你离开之后，有人进到厕所。把你丢的那块白手帕，或者重新在调酒柜下面拿了一块新的白手帕，过去盖在了死者的脸上？这不合理。”
“没错，确实不合理。”马凌说。
“这位助手……”张队长看向他，自己的讯问被打断，张队长有点不悦。
“叫我马凌就好。”
“哦，马凌。你是有什么见解吗？”
“和张队长的见解一样，凶手杀了人，之后再回来给尸体盖一块布。这根本说不通。”
马凌接着说：“凶手杀完人回到现场，要么转移尸体，要么销毁证据，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
“没错，和我想的一样。”张队长直起身子，打了个响指。
犯罪心理学可是他在警校学的最好的一门课程。
难得的炫耀机会，竟然让这小子，抢先了。
“那你觉得这些人当中，谁是凶手？”张队长问。
马凌的目光从坐在卡座上的人身上一个个扫过。
那些人都感觉被激光枪射中了似的，纷纷躲避着马凌的目光。
白芸芸则是冷飕飕的盯着马凌。
在白芸芸的眼中，马凌的头颅非常稳定的转动了半圈，颈椎转动得非常顺利。
她担心马凌说不利言论，悄悄伸手，在马凌的指骨第二节捏了一下。
低声道：“别乱说。”
马凌看向白芸芸，出于感谢的微笑，顺道反手捏了一下白芸芸的手。
白芸芸一下愣了。
她眼前的骨架瞬间崩塌。
她全身过电似的。
白芸芸这边还没来得及分析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情绪。
马凌那边，已经开始和张队长有来有往的交谈了。
“这里的人都不是凶手。”马凌言之凿凿。
“那你呢？”张队长反问。
马凌笑了笑，“我也不是。”
张队长也笑：“你倒是挺自信。那你说，凶手在哪里？”
“卢雨那条线。”
马凌说完这句话，撇了一眼，卡座上的几个人，眼神凌厉。
那几人全都低头，默不作声。
此时，人员将尸体抬出来。
刚才问话的男女刑警，将记录交给张队长之后，跟着尸体走了。
他们要去跟踪法医解剖的结果。
酒吧门口跑进来一个胖胖的刑警，边跑边喊：“张队长，张队长。北边巷子那里……”
张队长惊喜地问道。
“北边巷子怎么了？是不是有线索了？”
胖刑警气喘吁吁的说：“北边巷子没有监视器……还有，窗户常年没开。我去掰的时候，栓子都生锈了。”
“从外打不开？”张队长问。
“是。”胖刑警回答。
张队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休息。
张队长回过身来看向马凌。
“这条线索断了。凶手并不是从外进来的。我看……凶手还是在这群人当中。”
马凌一脸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说：“凶手如果没有从外部进来，那么现在最有可疑的，只有两个人。”
张队长立即问：“谁？”
马凌冷静的看了张队长一眼。
肯定的说：“酒吧关店之前，最晚离开的两个人。”
“啊？”张队长颇具疑虑。
张队长立即去问，见过这两个人的、最后还留在店里的经理和调酒师。
据他们说，那两个人是生面孔，以前没有见过，2-3点才到店里来。
张队长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曙光，这回又破灭了。
他有点垂头丧气。“那两个人你们都不认识？”他反复确认。
“一个都不认识。”
经理和调酒师，甚至连厨师扎克都在摇头。
张队长又问，“如果现在我把他们的照片拿来，你们能不能认出来？”
经理和调酒师的态度很一致，都说酒吧的光线昏暗，如果非要认的话，不能保证完全正确。
张队长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焉了。
“好吧，现在只能等法医的结果了。”
马凌这时想到什么，忽然问经理和小龙。
“昨晚那两个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人，带着手套，或者戴着口罩之类遮挡面容的东西？”
这句话好像打开了回忆的开关。
经理一拍大腿。
“没错。其中有一个人，他穿着高领毛衣，毛衣领子翻上来，挡住了半张脸。”经理说。
“对，还有他的毛衣袖子特别长。根本看不见他的手。”小龙说，“从我这儿端酒过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残障人士。我问他用不用帮忙，他没说话走了。”
经理不可置信的问马凌：“这有什么联系？而且，你怎么会知道？”
马凌淡淡的说：“刚才我瞟了一眼取证人员的取证报告。厕所里有一些杂乱的指纹。但是受害者尸体及其附近，甚至凶器上，没有发现新鲜的指纹。”
“意味着什么？”经理问。
“这个凶手一定是经过一些准备的，或者说，他直接带了手套。”
“还有凶手并不知道昨晚监视器被关掉，所以他很有可能遮挡面容。”
马凌说完这些，转向张队长。
“如果这个受害者没有其他仇家的话，我想张队长应该可以去查一查卢雨的哥哥——刚才小龙不是说过吗？卢雨有个哥哥，是当混混的。”
“接着说下去。”张队长非常认真的盯着马凌。
其他人也都在仰视着他。
就连一向光芒万丈的白芸芸，此刻站在马凌的身边，也觉得自己黯然失色。
马凌点点头，“既然张队长要我说，我就说了，不过一切只是猜测。在没有证据之前，当故事听就好。”
张队长说：“明白。我们办案当然要讲证据。”
马凌说：“我是这样猜想的。昨晚，我和博士救出卢雨之后，她的哥哥得知了这件事，于是找到酒吧来。刚好遇到了来找我泄愤的莫总。于是在厕所堵住对方，并发生了冲突。可能在扭打中，错手杀了莫总。”
马凌说：“大概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