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库尔曼恩会战(4)
下午三点,所有阵地工事都已被炸烂,壕沟、工事土坡躺满尸体。
随军人员抬着担架,他们弯着腰,紧张地运送伤员。
双方炮击都弱了下来,彼此从清晨战至下午,现在都是强弩之末。
法军中线混乱不堪,士兵们拼命向后奔跑,伤员拄着枪托,踉跄地逃离战场。
“第八军团,前进!”
俄军重整阵型,军鼓声激烈地响起,一个个线列越过壕沟,直奔法军中线高地而去。
士兵们步伐整齐,军旗迎风飘扬,军官拿着佩剑走在最前面。
即便伤亡超过三分之一,第八军团依旧没有退缩。
“轰——”
炮弹掀翻了法军高地的沙桶工事,一时间泥土、碎木板翻涌四溅。
到处都是燃着烈火,毁坏的炮架横七竖八地躺着。
战场十分混乱,俄军阵地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阵寒风涌过战场,天地仿佛回荡着决战的悲歌,炮火、枪声、拼杀声在激烈地轰鸣。
一切就像教堂的管风琴,就像命运的交响。
“让炮兵火力全开,一定要炸退俄国人!”勒庞着急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俄国第八军团彻底撕开中线,距离高地火炮阵地不过两百米远。
时间仿佛凝滞下来,在短暂的极端寂静之后,一声炮响拉开决战的帷幕。
烈火与硝烟从炮膛喷涌而出,霰弹、实心弹在战场上肆意倾洒。
一团团黑烟滚滚升起,生命在一次又一次的弹雨中升华。
此刻,法军再无顾忌,即便没剩多少炮弹,他们也要挡住俄国人。
刹那间,上百门炮发出命运的呐喊,俄军线列枪声四起。
贴脸的霰雨和弹雨交织在一起,彼此都能看清对方的脸颊。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炮响,一连串的枪声,这一百米的距离将由尸体填补。
霰弹杀死一片又一片俄军士兵,炮口的硝烟遮住一个又一个线列,可又能怎样呢,现在只剩下五十米。
法国炮兵来不及装填了,他们扔下推弹杆,惊恐地逃离阵地。
俄军士兵高喊‘乌拉’,他们端着步枪越过炸平的壕沟,直接杀向法国炮兵。
“乌拉,占领这片高地!”军官举着佩剑,领着身后步兵团冲在最前方。
他的右眼被击伤,鲜血流满整个脸颊,可他咬牙坚持,依旧发起冲锋。
“库图佐夫,你不要命啊!赶紧去处理伤口!”副官飞奔而来,他大声呼喊着军医。
周围一片嘈杂,惨叫声、哀嚎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许久,军医这才跑了过来,他拿出一卷沾着血渍的纱布,简单地绑在库图佐夫头上。
眼看法军高地大乱,中线被第八军团突破,而南侧战斗仍无结果。
切尔内绍夫只剩下七千多人,部队伤亡超过三分之二。
列普宁、魏斯曼也没闲着,他们赶紧扩大战果,试图切断法军的两翼联系。
河边响起震耳的马蹄声,虽然俄军失去了三分之二的骑兵,但他们拥有战场主动权。
而法国骑兵忙于回防中线,虽然人数稍占优势,但早已分身乏术。
要命的是,俄国第八军团已经摆开空心方阵。
“派两千骑兵前往南侧阵地,防止俄国骑兵切断军团后路。”勒庞拿着望远镜,他注意到俄国骑兵的动静。
眼下法军中线已经崩溃,三千骑兵也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击退俄国人。
俄国军团已经占据高地,这导致法国骑兵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三千法国骑兵陷入鏖战,他们试图夺回高地控制权。
冲上高地,法军战马无力地靠近空心方阵,眼前景象简直令人绝望。
在刺刀、弹雨和马刀的碰撞中,骑兵很快落了下风。
“勒庞元帅,俄国骑兵正在杀向南边,那两千骑兵恐怕挡不住俄国人。”法国军官们站在一旁,脸上神情迥异。
他们无奈地看向南边,对手派出了所有骑兵部队。
或许这是最后一击,战斗打到这会,彼此早已精疲力尽。
“我们还有机会,集中所有兵力,务必击退列普宁的部队,这样我们就能收缩防线。”勒庞知道自己还有胜算。
即使丢了中线高地,只要阵线没被分割,法军依旧还有优势。
“所有人,跟我冲锋,打穿南侧法军的退路!”俄国骑兵长官挥舞马刀,骑兵铺天盖地冲向南侧战场。
骠骑兵、龙骑兵、枪骑兵、哥萨克骑兵、胸甲骑兵
五千骑兵浩浩荡荡冲向南边,他们冲破烟雾,发起奋力一击。
马蹄疾驰,啸叫漫天。
为了接应骑兵部队,列普宁派出两个步兵团,强行阻拦法国骑兵。
“所有人,发起反冲锋,向法国人进攻!乌拉!”切尔内绍夫激动地说道,他察觉到形势变化,不愿放弃这个好机会。
五千多骑兵体力接近极限,这一轮进攻要么胜利,要么阵亡。
南侧山腰的法军进退两难,他们侧翼完全暴露在骑兵面前。
“中线崩了,北边也完了!”
法军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彻底绷断了,面对战场分割、高地丢失、火炮阵地被摧毁,他们再也无法继续进攻。
在五千骑兵的冲击下,法国军团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扩大战果!”俄国骑兵越过倒塌的木屋,身旁冒出几团硝烟。
周围法军士兵转身就跑,他们不想再和俄军拼刺刀。
一个法国士兵刚想转身,身体却被刺刀捅穿。
俄军士兵抽出刺刀,他穿过燃烧的木屋,追击着下一个敌人。
“轰——”不远处的粮仓被炮弹轰塌,木屑硝烟飞向天空。
老母鸡叫着飞向半空,鸡毛四散开来,它惊恐地落在俄军士兵怀里。
“妈的,这帮炮兵都是拿屁股瞄准的吗?看不见这里有自己人啊!”俄军士兵破口大骂。
打敌人的时候,炮兵就没打准过。
打自己人的时候,炮兵都是神射手。
“赶紧走吧,怎么了?你还想吃烤鸡啊。”另一个士兵拍了拍身上的鸡毛,拎着枪继续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