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春日的讯息
春日的凡尔赛没有迎来希冀，国王寝殿死气沉沉。
人间万事到头来，终究要走向结束，路易十五满脸溃烂的痘泡，绝望地躺在床上。
天色渐晚，夕阳沉入天边，云海浩荡地翻涌。
白发苍苍的路易十五孤独地等待死亡，他想活下去，年幼时躲开了天花，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躲掉。
他皮肤苍白，眼眶染着病态的黑色，就这么望着天花板，耳边响起死亡挽歌。
繁华的凡尔赛宫弥漫着脓疱气味，便是拥有金碧辉煌的宫殿，到死的时候不过是过眼云烟。
“陛下，该行涂油礼了，您得先忏悔。”神父走到病榻旁，手里端着一盘礼器。
国王看起来奄奄一息，眼中充满不甘与懊悔。
许久也没发出声音，似乎在回顾这浮华富贵的一生。
王太子和王子妃站在寝殿外的走廊，他们沉默不语，不知如何是好。
“我还有很多遗憾，也许我做的还不够，为了人民，为了法国。”路易十五盯着天花板，语气愈发无力。
他的目光逐渐黯淡，嘴里呼出微弱的气息，视线变得模糊。
寝殿沉默下来，路易十五强撑着身体，可是于事无补。
最终，他瞳孔里的光消散了，眼睛无力地闭了起来。
在一片灯火辉煌中，一代法兰西国王走向人生的终点，留下一个风雨飘摇的法兰西。
神父低着头画了一个十字，随后吹灭了床头的蜡烛。
“国王去世了。”神父走出寝殿，沉重地宣布这个消息。
大厅里众人表情各异，宫廷格局即将迎来一次震动。
贵族们主动簇拥到路易十六身旁，希望能尽快获得新国王的信任。
“国王万岁。”贵族们说道，他们只关心眼前的新国王。
路易十六有些不知所措，他转身看向玛丽·安托瓦内特。
他们太过年轻，还不知道如何统治这个国家。
“愿上帝眷顾我们。”玛丽握住路易十六的双手，试图安慰她的丈夫。
老国王临死前要求涂油礼，让她感到无比的虔诚。
在众人的注视下，路易十六牵着玛丽的手，缓缓离开大厅。
他们在危机中继承了一个王国，阶层之间的矛盾无法得到缓解。
法兰西正在驶向深渊，他们将在深渊中迎来下一个辉煌。
“剥夺杜巴利夫人的头衔，让她立即离开凡尔赛宫。”勒弗尔男爵对大臣小声道，他清楚王后的心思。
水去日日流，花落日日少，夏宫的岁月既漫长也短暂。
春风凉薄意阑珊，花园飘散着郁金香的芬芳。
叶卡捷琳娜独自走在林荫小路上，风吹动一旁的树枝。
心兀然似的乱了，她转身回眸，望着偌大的宫殿，这才察觉世事经年。
岁月冲淡了她的脾气，却没有冲散回忆，那些真挚的感情依旧温存在心里。
施蒂利亚车队就快到夏宫了，她的心却已激荡万分。
“陛下，施蒂利亚的车队到了。”卫兵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
草坪另一边，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那个身影愣了一下，安静地站在原地，彼此目光交织在一起。
这一幕勾起了叶卡捷琳娜的回忆，岁月似乎又重回当年。
“路易莎路易莎！”叶卡捷琳娜目光闪动，她轻轻提着裙边，忍不住跑了过去。
她声音颤抖，眼眶愈发酸楚，一别多年，彼此终于重逢。
路易莎瘦了许多，目光多了几分沧桑，战争磨平了心灵的棱角，却加深了思念。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战争改变了很多，但没变的是，她们依然爱着对方。
叶卡捷琳娜脸颊温热，一滴泪划过脸颊，她打量着路易莎，眼眶微微闪动着。
“叶卡捷琳娜。”路易莎轻声道，目光凝重深远。
她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对方，微风吹拂着发梢。
远离巴尔干的战火，春天竟如此静谧，如此让人心疼。
许久，她们走向彼此，之间那道隔阂随着冬日消失了。
“唉。”路易莎叹了口气，她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爱人。
锁骨感到一阵温热，泪水顺着肌肤滑落下去。
她轻抚着叶卡捷琳娜的后背，像以前那样，安慰着女皇的心灵。
“我做过一个梦梦见你跟我说，我回来了我过不去。”叶卡捷琳娜哽咽道，她挣脱怀抱，紧紧牵住路易莎的手。
彼此就这么走进迷宫，走回属于她们的静谧世界。
“最近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叶卡捷琳娜轻蹭着路易莎的下颌，委屈地注视着对方。
她指尖颤抖，眼睛扑闪着，心已经坠入自己的深渊。
“我收到过三封信，每一封都回了，我把你的信都夹在《鲁滨逊漂流记》里，一有空就拿出来看。”路易莎轻声道，她吻了一下叶卡捷琳娜的脖颈。
鼻尖嗅着那股名贵的香水味，如此迷人，如此熟悉。
不知为什么，如今站在叶卡捷琳娜身旁，心里已然没了疏远感。
就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而不是女皇与臣民。
“可我给你寄了七十三封信。”叶卡捷琳娜微微抬头，白皙的鼻尖透着微红。
她微微摇头，只想珍惜当下，那些回信已经不重要了。
“我每天都在为你祈祷，因为你，我才没坠入黑暗。”路易莎认真道，眉黛微微蹙起。
那些回忆就像细碎的钻石，在心中闪耀成星夜。
为了尽快见到爱人，她一路率兵作战，亲手杀过很多人。
她害怕自己的心迷失在战火中，她不确定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是否还能拥抱叶卡捷琳娜。
“当初你总会为我讲睡前故事。”叶卡捷琳娜小声道。
“当初你总会帮我梳头发。”路易莎回应着，她贴着叶卡捷琳娜的脸颊，“还有当初的那个吻，当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就沦陷在你的怀抱里。”
她眼角湿润，泪水在眼眶打转，心海激起一阵浪花。
在路易莎的心底，战争的恐惧占据着灵魂，她害怕极了，敌人企图杀了她。
可她想见到叶卡捷琳娜，想回到心灵的港湾。
每当梦见战场，她总会紧张不安，害怕自己早已失去善良、温柔，只剩下杀戮的罪恶。
“没事，都过去了。”叶卡捷琳娜柔声道，“如果我不是女儿身，我真想娶你为妻。”
“我愿意，叶卡捷琳娜，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