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迷雾之后的真相
是夜。
五皇子府上。
二皇子所筹备的所有准备全部泡汤，还闹出了数条人命，这足以让二皇子在朝中失去群臣的支持。
那么此刻身为太子位最佳的人选，他应该很高兴，应该在自己府上摆宴庆祝吧？
安静，冷清。
就是平常人家在这个时辰也不至于如此安静。
院子很大，在其深处有一间竹屋。屋外有一个人抱着块撰满文字的石板默默地研究，而竹屋里则跪着一个人。
宇寰国第五皇子——东方傲云。
东方傲云跪在一个品茗的人面前。他的面色无比诚恳，态度更是与身份不符的无比卑谦。他跪的是当朝皇帝吗？
并不是，他跪着的人戴着白色的面具。他缓缓将是手中的茶杯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然后再抿上一口，细细品味舌尖的茶香。
“你该谢的人不是我。”
面具男喝着茶，语气平淡。
“如果不是大人派人援助，这太子之位也没这么容易到手。那么大人需要我帮您做些什么？”
面具男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品茗。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那黑夜落下白雪之时，他才微微一笑：“送小公主回宫的是叫幕子期对吗？”
听到面具男似乎是有所要求了，东方傲云再次压低身子，十分诚恳地说：“根据我六弟所言，正是华若城金府灭门案的幕子期。”
面具男放下茶杯，转身看向窗外的雪，凝视良久。“不过，他并不是杀害金府的凶手。那么华若城是怎么做的？”
“华若那边找了一个替死鬼代劳。”
东方傲云见面具男对幕子期格外关注，便将他所知道的全部告知———
“五年前黑水发生一系列暴乱事件，幕子期也在那段时间彻底消失，然一年后他又出现在华若城金府之中。”
“在金府全家灭门之后，幕子期成功杀掉罗锋后便护送小妹回宫，便被林宰相一家收留，而之后的日子尽是陪着林家独子玩乐。”
“小妹东方栀静生日前一日，幕子期花了数千两银子买下一批佣人和马车。”
面具男转过头，看着桌上的茶杯。并没有对他提供的关于幕子期的情报表示什么。走回桌边，端起茶杯再喝了一口。
“嗯，好茶。”
“不过可惜了这上好的茶叶。泡的水并非配得上这茶。导致这茶味失了一半啊。”
听到这句话，东方傲云立刻醒悟：“是，大人！还有关于五年前与黄泉剑一并消失的往生剑。”
“经过峨眉派上任大弟子的鉴别，幕子期手中的兵刃确认是黄泉剑无疑。”
“既然他拥有黄泉剑，那他也肯定知道往生剑的下落。”
到这，面具男才算是点了点头。放下杯子走到东方傲云面前将他扶起来，看着对方才说：“你只要知道，往生剑才是我的目标就够了。”
听语气，面具似乎已经开始索要帮他登上太子之位的报酬了。
东方傲云连忙低下头，以表自己的谢意与忠诚。
“幕子期根据我派的探子回报，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黑水镇。那里正是我那二皇兄的目的所在。”
“想来，往生剑也是在那里。”
面具男看起来很满意东方傲云的回应，一挥手，算是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东方傲云。
“对了大人，我二皇兄所投入的七千万两银子的去向……您知道吗？”
面具男没有回头，只是闭着眼睛缓缓地说：“这件事，你应该是去问帮你策划了一切的，你的母亲。”
越过东方傲云，打开他背后的门。映入眼帘的正是————
“苏夫人。”
推开大门，房间深处只有一个人。
苏珊珊在三个护卫的簇拥下走进房内。
“御史夫人，您找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邀请苏夫人前来的，正是因为受贿而等待处罚的御史家人。不过让她没想到，来的人不是苏府现任掌权人，而是苏府的大女儿。
“你能够代表苏家说话吗？苏珊珊？”
“我想应该是够的。”苏珊珊微笑着回应。她还算年轻，比起御史夫人的笑容，他的笑更自然，也更美。
“那么，御史夫人不妨有话直说吧。”
苏珊珊叫停准备倒酒的护卫，微笑地看着脸色微变的御史夫人。
窗外的月光，被突然降临的乌云笼罩。
冰冷的空气也频频吹进屋内，吹得房间左边那纱帐后的琴声也断断续续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盆用于温暖房间的火炉也忽闪忽闪的，像是在什么冰冷的氛围中，随时即将熄灭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苏家骗了所有人，私吞了七千万两银子。”
“只要你们把银子全部交出来，我可以不向圣上检举你们苏家，保证你们苏家全家的安全。”
御史夫人理占上风，气盛十足。
“证据呢？”苏珊珊对此也是从容不迫，依旧是那样笑着。可这份笑容在御史夫人的眼里，是嘲讽，是羞辱。
“首先，“公主计划”是由苏夫人先是邀请银鎏钱庄的董家上门做客，劝说董老爷在这关键时刻的站位选择。”
“然后二皇妃宴会上，直接邀请了所有二皇子派系的所有人来决定“公主计划”的路线”
“接着王岳出场搅局。现在想来，王岳应该是早就被你们偷偷的通知过了。在宴会上会有公主计划的决定权。”
“所以他才会不顾身份地位，甚至会引起众怒的风险想要掺和进来。”
“紧接着就是二皇子派系的公主计划被彻底泄露。而谣言的诞生地，便是那繁华逸潇轩。”
“逸潇轩江湖人多，为官之人更多。若是在那里透露些许消息，传入有心之人的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
“但逸潇轩的二把手，是你娘苏夫人的干儿子。”
或许是说累了，她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二皇子的计划就顺势而为的传入了陛下的耳朵里。”
“公主生日宴上，陛下明确表示了二皇子派系的路线是严重不合理的，那条线路完全不需要过多投入精力与财力，他们自己就会主动申请铸造铁路，而且途经城市都是大城，这与公主提出的回馈主题相悖。”
“我们的钱，早就投出去了。那个时候陛下说线路不合理，我们的钱自然被套牢了。但是，苏夫人却早早的把董家的钱运了出出，用你们的办法把钱洗的合法了之后，再用苏家家仆的身份在五皇子的规划路线上买通了所有阻碍和设备。”
“但是这笔钱对我们来说，消失的过于奇怪。更何况，这还是董家的钱。”
“自己的钱交给别人，然后钱消失了，自己肯定会第一个感觉不对劲。就在我们聚在你家里的那晚，苏夫人送走我们之后，后脚就派人杀死了可能知道了她洗钱投给五皇子的董家。”
御史夫人昂着头，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视了一会苏珊珊后，最后才说了总结。
“总的来说，苏夫人从一开始就是五皇子派系的。她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五皇子那一路上全是贫困城市的‘扶贫’布局才深受陛下喜爱。”
“她所布局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二皇子和我们二皇子派系全部打压下去！”
说到痛处，御史夫人用力拍向木桌，似乎这样才能将她心中的愤懑消去半分。她看着依然低头笑着的苏珊珊，突然莞尔一笑。
“平时披着一副温柔慈母的皮，其实里子里是无比恶臭的人心。如果没错的话，守正司跟进案子的流程，也是那个女人让你用身子去拖延的吧？”
“如果苏云知道她的【母亲】是一个浪荡到可以陪任何人睡的妓女……会是什么心情呢？”
听罢，苏珊珊脸上的温柔瞬间变成了最为恶毒的凶相，顺手将桌上的酒杯泼了出去，“你不许给苏云说。不然。我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
一句话冲破苏珊珊的心理防线，御史夫人显得非常自豪，头歪着欣赏这一景象，“你能做什么？除了陪睡还能做什么？莫非你还敢杀我不成？”
“说真的，我们都很好奇，苏云的父亲到底是谁，毕竟你都和那么多人睡过了。还是说你也不知道？”
羞辱的笑声，在这间房里不断的碰撞。苏珊珊握紧双拳不断的调整呼吸，平稳心绪。
但在这房间里，被羞辱的不止苏珊珊一个，还有纱账后的苏云……
“……娘？”
东方傲云当然会怀疑面具的话，所以自然而然的发出疑问。
“你是说………苏夫人是我娘？”
他笑着摇摇头，笑道——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苏夫人不是苏大将军的妻子吗？怎么可能会是我的母亲？”
苏夫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温柔地观察着这个几乎二十多年没见过的男子。看着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想解释的吗？”
见苏夫人一言不发，他打算离开。
“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有其目的。”
在东方傲云走到苏夫人身边的时候，冷淡的语气从面具男那里发出。
“不过是个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而已。”面具男走出房门，将门缓缓关上，“你所不清楚的一切，都可以问她。”
“因为，她是这个世上你唯一一位全身心为你着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