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牵绊路成的线（一）
路成轻车熟路的掏出钥匙，进入了这家暂时是兄妹二人居住的小窝。
房间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屋内静悄悄没有其他动静，路成掏出手机，唤出待命状态的逐星。
“馨雅还在睡吗？”
压低声音害怕弄出太大的响动。
【喵~~还在睡呢。】
逐星也学着路成的声线，好像一人一语音助手在做什么见不得光事情。
只不过路成妹妹的房屋此刻却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穿着粉色小恐龙睡衣的路馨雅，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拉开了房门。
看到捏着手机站在原地的路成，迷糊的大眼睛顿时放出闪亮的光芒。
憋着嘴角，不争气的泪花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委屈巴巴的轻声嘟囔着朝路成小跑过来。
“哥”
路成望着扒拉在自己胸膛位置的委屈掉眼泪的妹妹，宠溺温柔的揉着带着兜帽的头顶。
“哭什么，谁惹你生气了？”
“就是你，半年都在实验室。”
“知道我在实验室，那你可以来看我啊。”
“我怕”
路馨雅委屈的话语，让路成没有再开口接话。
只是不经意的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没睡觉吗？听见我回来了？”
“睡着了，可我就是觉得刚才你回来了。”
“行吧！还没睡醒吧，先睡会，醒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不许走。”
“好好好，我不走，就呆在这里陪你。”
“嗯~~”
路馨雅顶着恐龙兜帽，在路成的怀里来回蹭了几下。
困意上头拉着路成就进了自己卧室倒头就睡。
一只手还紧紧拉着路成的衣袖，生怕路成从她身旁跑掉。
路成望着妹妹平静安睡的侧脸，贴心的将先前没有拆开的被褥盖在和衣而睡的青春靓丽的身躯上。
凝望着安详的睡姿，嘴角也带起一抹柔和的微笑。
眼神宠溺中也有算不去的怜惜。
此刻心底幽幽叹息一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路成轻轻移动身体，顺着床沿坐在了木地板上，靠着床沿翻看起手机。
这丫头睡着还死拉着自己一只手，实在无法抽身。
手头边也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科学读物。
也只好翻看一下手机，来度过有些无趣的时光。
好多天没有在互联网上冲浪，路成也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
可惜现如今最火爆的实时信息，都是和路成他自己有关。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这些互联网上冲浪的人也太无聊了吧。
快把自己祖上的坟都给刨出来了。
还有很多说是自己同学的评论留言。
一个个高谈阔论的发言，好像比他自己还了解自己。
还有这为什么还有人隔空求爱？
女的也就罢了，为何还有男同胞。
沉寂在科研海洋里的路成，显然被时速过快的互联网信息雷得外焦里嫩。
路成浏览着信息，不知不觉间时间一点点流逝。
他倒也没有翻看什么八卦娱乐信息。
反而让逐星调出如今科学界发表在顶尖期刊上的科研成果。
基于n-s方程猜想被证明，很多停滞不前的科研项目有了新的进展。
从空气流体动力学，到核聚变的不确定计算。
很多足以让人类社会向前迈动一步的学科有了新的突破。
毫不夸张的说，数学这门学科就是解读世间一切现象的唯一语言。
可惜这门学科的推动也只能依靠少数人。
它就静静将答案停留在原地。
等待你去解读，等待你去发现。
然而这门学科却只能靠天赋异禀的人去推动。
万众一心，齐心协力在数学这里行不通。
这是属于天才的领域。
时间一点点流逝，路馨雅很快从安睡中苏醒。
掌心传来的触感，让她安全感十足。
轻微响动也让沉寂在手机页面翻看顶尖期刊论文的路成投去了目光。
“醒了啊。”
路成小心翼翼的将妹妹鬓角的发丝拢在耳边，轻柔的语气如同在哄着一个小孩。
“嗯~~”
路馨雅梦呓撒娇的语气，从嗓子里溜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腹部传出的‘咆哮’。
路成微微一笑，弯曲手指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弹，笑容温和的开口。
“醒了赶紧洗漱去，我带你去吃饭。”
“嗯！”
路馨雅飞快的从床铺上爬起，欢快的小幅度蹦跳朝着卫生间走去。
依靠着床沿坐在木地板上许久的路成，也摔着有些僵硬的胳膊，翻身站起。
这丫头自己是睡舒坦了，却让他老哥遭了老罪。
瞥了一眼手机，这丫头一觉直接睡到了黄昏，再睡一会儿恐怕都要天黑了。
路成走向客厅，解决了一下口渴问题。
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疯疯癫癫从卫生间冲出来，又跑向自己卧室的妹妹。
没过多少功夫，穿着简单衣服的路馨雅就从卧室里蹦了出来。
不像别的女孩子要精心打扮，路馨雅形象还不错，素面朝天也是极为出彩的少女。
果然不愧是兄妹俩，在形象这一方面完全是不相上下。
不过路馨雅手中却没提着一般女孩子出去带的小包包，反而将一只皱巴巴，颜色老旧的熊玩偶捏紧在手中。
“哥，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路馨雅有些期待的望着路成。
半年时间都没出门，平常也只是站在能看到街景的窗户朝外张望。
那么热闹的风景她很羡慕，可也没勇气独自一人去接触。
好在也不是太过孤单，她也能通过网络世界接触很多事物。
“待会去你云霞姐家吃饭，待会我让保洁阿姨来把你房间收拾收拾。”
“哥，逐星这个烦人精，每天都有催促我收拾房间的。”
“我知道，但也要彻彻底底打扫一下，我屋子半年没住了，你总不能让我躺在灰尘里睡觉吧。”
“略~~”
路馨雅调皮的吐着小舌头，也不再反对。
光线慢慢昏暗，路灯也亮了起来。
路成也没被人第一时间就认出。
这次出门可是做了足够准备，一顶鸭舌帽盖在了脑门上。
出门后的路馨雅一改二人独处时的放松，紧张兮兮的抓住路成的衣袖。
寸步不离的同路成并肩行走。
眼睛也不敢看面前的路况，只是盯着地面上的路砖。
整个人仿佛一头进入陌生环境，戒备一切的幼兽。
路成反手捏住妹妹的手掌，似乎在用这个方式安慰着她敏感恐惧的内心。
夜晚上逛街的人很多，路成和路馨雅也没有引起太大注意。
并不是所有人都关注科学界的问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范围。
二人一路散步，路馨雅也不在低着头看着地面，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夜晚的风景。
眼神中的欣喜一览无余。
这也让时刻注意自己妹妹状况的路成更加揪心。
要不要实验停一段时间，好好陪陪这丫头。
十多分钟过去，散步的二人很快就来到一处挂着麻辣什记招牌的小餐馆。
看样子过了用餐高峰期，或者是生意本来就冷清，没有多少在这里用餐的人。
推门进入，挑开塑料透明遮帘。
熄火后厨前的柜台前，坐着一位正在整理账目的女子。
年纪看上去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瀑布般的长发随意被一根皮筋绑在脑后。
弯弯柳叶眉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不同于其他追求时尚的女孩子，在这个年纪展现的照片都是白皙无暇的皮肤透着淡淡粉嫩。
坐在柜台前的女子，则是洋溢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
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没有夸张的瓜子脸。
看起来和谐自然，说不上美艳动人绝世无双。
可这份带着人间烟火气息的自然，是很多人渴求而不可得的奢望。
路成很熟悉这位名叫何云霞的女子。
很长的一段时间她走过了自己整个童年时光。
咬着笔杆子微微皱眉似乎在纠结眼前的账目。
路成带着自己妹妹路馨雅走到柜台前，这才注意到有新的客人。
“欢迎光临，要吃点什”
抬起头的瞬间也下意识的说出迎客的话语。
话没说全，眼神里的惊喜呼之欲出。
“成子，你怎么来了啊。”
路成微微一笑，听着元气满满的声音，神色放松的接上了话茬。
“怎么？我还不能来吃饭了。”
何云霞似乎也察觉自己说话有些错误，赶忙开口解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总算从实验室里出来了，还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
“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还不许在外走动？”
路成微笑着和面前何云霞呛着嘴。
不知道为何，他总是在这个女人面前无法保持平静的情绪。
注意到何云霞将视线放在一直缩在自己身后的妹妹身上。
轻轻扯动了一下现在被自己妹妹反过来握住的手掌。
“问云霞姐好，别说你不记得了。”
出门开始就犹如受惊小幼兽的路馨雅，说话声宛若蚊蝇，竖起耳朵恐怕都无法真的听清。
声音虽然小，可还是乖巧的问候着她拥有记忆的人。
“云霞姐好。”
何云霞没好气白了一眼路成，随后抬起手轻轻锤在路成的胸膛。
脸上带起和蔼可亲的笑容，轻声细语的同路馨雅打着招呼。
“馨雅你也好，待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可惜没有得到回应，只有路馨雅低头望着地面的回应。
何云霞没有生气，眼神中透露着心疼，怜惜的看着此刻一言不发的路馨雅。
路成也没有太多奇怪，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已经习惯了。
“准备点辣的东西吧，这丫头喜欢吃辣的。”
何云霞很想抬手揉揉勾头不语的路馨雅，可还是收回了手。
害怕惊扰到这个状态的路馨雅。
“你先带着她随便坐，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
何云霞从柜台前站起，就开始撩着袖子系着围裙，回头冲着路成直接了当的开口问询。
“你今天早上和中午吃的什么？”
路成也没藏着掖着，实诚的回答了起来。
“早上喝了十瓶浓缩葡萄糖，中午盯着丫头睡觉，没活动也不怎么饿。”
这番回答让何云霞不满的皱起了眉头，神情不善的伸出手指点着路成胸膛。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好好吃饭，这半年待实验室怎么没把你饿晕过去。”
路成有些骄傲的挑了挑眉头，很是自得的开口。
“知道什么叫科技改变生活吗？速冻食品了解一下？”
何云霞望着没有均衡饮食不以为耻的路成，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知道你们这些搞科研的遇到问题什么都顾不上，可人是铁饭是钢，你这身体不保护好，要是猝死了怎么办？”
路成看着双手背在身后，想要系着围裙细带一直没法完成的何云霞。
自然而然的伸出手让面前的女子转身背对着他，顺手接过对方手里的细带。
完美的绑出了一个蝴蝶结。
熟练程度看来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放心，猝死不了，有实时监控呢，再说我可不放心留馨雅一个人。”
何云霞也没有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轻佻。
二人从小长大，小时候还在一个池子里泡过澡，熟悉的很。
面对着全是理由的路成，何云霞好似赌气的开口。
“那我呢？”
路成脑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开口。
“你有啥不放心的，你这一手厨艺，能饿死？”
背对着路成的何云霞，眼神有些微微失落，嘟嘟囔囔轻声自言自语。
“死木头”
“你说啥，我没听清。”
“我说待会给你做点清淡养胃的，你可别想吃辣的东西。”
路成一脸随意，有人决定他今晚的食谱，刚好还不用费脑细胞。
“你决定就好，反正你做的我都爱吃，绑好了，你去做菜吧。”
何云霞此刻脸色猛然通红，被路成的随手一击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幸好背对着路成，没让他发现此刻她脸色的变化。
要不然这个死木头肯定还以为她又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