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章 府试（一）
“上阳山书院。”卢飞羽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五个字。
“怎么会？”夏雷不敢置信，不就是今日偶遇到的那几个人吗，竟然会是突破口？这也太巧了。
“要不要属下去探探这陆家的底？”虽然夏雷是刚打听回来，但他也怕有什么遗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卢飞羽仔细思索了片刻，还是答道，“不。”
夏雷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看卢飞宇的脸色，只能将话给咽了下去。
待到夏雷出去，卢飞羽的酒还剩下一半儿，白日里面无表情的脸色，布满了红霞，双眸好似被什么也给点亮了，“这陆家，莫不就是那个陆家？”
“上阳山吗？看来得走一趟了。”
暗夜里，卢飞羽的呢喃好似传出了很远，又好似平静无波。
第二日天还未亮，陆默言与姜予就挎着考篮排在了府衙门外。
“陆兄，我还以为咱们已经来的够早了，结果前面还有这么多人，县试不是说考生比这多吗？咱们也没有排过这么长的队呀。”姜予在陆默言后面碎碎念。
本身陆母他们是想要过来陪着排队的，只是陆默言坚持不让，以大家过来送考他心里不安生，怕会影响到考试发挥为由。
陆默言都这么说了，他们若还坚持送考，就好像故意不让他们好好考试似的，只能作罢。
等轮到陆默言进考场时，天光已是大亮。
将考篮递给衙役，里面的事物都被倒出来查看，连苏尔心给准备的料块都被掰开看过了，经历仔细搜身，陆默言走进了考堂。
“陆兄，你怎么不等等我呀？”陆默言刚坐定，姜予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小点声，赶紧找你的位置坐好。”陆默言也真是服了姜予的粗神经，这是考堂，大呼小叫的，引得考生全部都看了过来，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姜予不情不愿的找到自己的考号，坐了下来。
府试的考试科目与县试相同，唯二不同的是，各位考生需在这考堂里待到考试结束。也就是说，府试两日，同一考堂的考生需要同吃同住两天。而府试比县试不仅考的内容深入了，也难了，难就难在考试时间的压缩，没有了足够的思考时间与修改时间。若陆默言所猜不错，这府试其实从他们踏进考堂时就已经开始，因为他总感觉有些若有若无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
陆默言因是县试榜首，此时做的是红案，也就是位置依旧在主考官的眼皮子底下，同县试时不同，位置按照各县试排名，是固定死了的。
等到白卷发下。
第一场考的就是试帖诗，陆默言恨不得将头发都给抓秃了。作诗真不是他的强项，背的那些脍炙人口的诗篇太多了，一不留神就要抄袭。若真的抄了名家名篇被孩子们知道，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了，还怎么给他们树立榜样？若是不抄，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童生试第一估计很难拿到了，真是愁坏了。
第二场则是算学，难度比之县试低了一等，三道题目以二元一次方程组即可解决。只是难点对于陆默言来说仍旧是如何翻译成文言文，虽然这几天陆默言着重练习了一下，可是如何给考官灌输“元”这个理念，仍是让陆默言颇费了些心思。
紧赶慢赶，这两场都是压着最后的香头交的卷。
两场考试过后，陆默言觉得自己有些虚脱，纯粹是考试时间太久，给饿的。
拖着疲惫的身躯，陆默言找衙差要了个火炉，又要了些水。顶着衙差看神经病的眼神，陆默言步履沉重的给它们搬到了院子里，掏出包裹，不一会儿，浓郁的料香就飘满了院子，引来了不少考生的围观。
姜予有样学样，在炖好的汤料里放入苏尔心给切好的饼。
等饼泡软，吸满了浓郁的汤汁，二人吃的欢实，旁边围观的学子觉得手中的饼不香了。
最终，陆默言考堂里的动静惊动了考官，府学督学大人嗅着这浓郁的肉香、料香、菜香，回味着刚刚吃进嘴里的饭菜，吧唧吧唧嘴，怎么想怎么不是个味道，这二人不是来考试的吗，怎么还享受了起来，当这里是野炊的地方？
刚想斥责二人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又想起没有一条规定说不允许考生在考堂里面煮饭的，只能衣袖一挥，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怒气冲冲的走了。
“陆兄，你说咱们不会把督学大人给得罪了吧？”姜予小声趴到陆莫言耳边嘀咕。
“你离我远点，一张嘴，一股子的味儿。”等姜予离自己有一段距离了，陆默言挥挥衣袖，扇了扇周边的味道，确定淡了不少，无视姜予委屈的眼神，才回道，“不会，科举舞弊谁都担不起，况且，咱们考试凭实力，跟咱们吃什么有什么关系？”
姜予在心里给陆默言竖起了大拇指，这陆兄果真非常人也，自己再怎么不着调，也不敢这么干呀，不过现在自己已经这么干了，都是被陆兄给带的。
完全不知道姜予在心里给自己扣了一口锅的陆默言等身上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看到敲钟人就要敲响下场考试的钟声，赶紧拽着姜予回到了考场。
第三场考的是子论，只是这次题目有了些许变化，是一道释义题。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取自诗经《卷耳》里的一句，寘，通解同置，本是一首丈夫思念妻子的诗，只是放在这里，陆默言却不敢仅仅做丈夫思念妻子的解释，他将此句诗分为三层意思来解释，表层意思是丈夫思念妻子，里层意思则是世人追求贤者，升华一下高度，则表示君王渴求贤臣。因着时间足够，陆默言对文章进行了再三润色，确定没有错别字之后，便提前交了卷。
因着考生的活动范围就被局限在了考堂里及考堂外围的院子，陆默言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就等来了同样提前交卷的姜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