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节
神明不爱世人，同样恶魔也不爱。
泛黄破旧的圣书上。
神明铭刻下的告诫发出金色的光芒。
永远不要相信恶魔的‘温柔’。
那是腐坏的深渊。
令人上瘾的毒药伪装成包装精美的‘蜜糖’。
引诱纯洁的信徒。
一点点蚕食，一点点吞并，直至地狱的火焰焚烧过全身化为灰烬。
伪装成‘蜜糖’的毒药可以是金钱可以是权利可以是美貌可以是永生
也可以是爱!
恶魔没有心。
没有心的生物，怎么会爱人？
尤其是身为十二恶魔中的魔鬼作为黑夜主宰。
说莉莉丝会‘爱’人！
这是弗兰克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
莉莉丝活了多久没人知道
即使她外表依旧年轻美艳，即使曼妙的身体上，没有留下半点岁月的痕迹。
但是依旧无法改变她存在了千年的事实
哦！
可能不止千年，可能是好几千年
因为圣书流传下来岁月都已经超过了两千年
被神明撰写留在上面的十二恶魔。
可能年代更久远。
这么想事情就变得很微妙
在她漫长的生命轨迹里面
经历过多少容貌俊美，惊才绝艳的勇士，英雄，魔法师，又或者是异界的神明
见识过那么多瑰丽特殊的人物和风景。
凭什么会接纳一个卑贱的人类？
拥抱一个被玷污过的金丝雀！
一个毫作用的雏鸟。
对他那么‘温柔’那么‘包容’那么‘疼爱’。
好的像是一场幸福旖旎梦境，恰恰因为完美所以充满了虚假的泡沫。
弗兰克看着高高的王座之上。
被艳丽绝美的黑夜主宰，拢在怀里的银发青年。
艾伦长得真的很精致。
有一种剔透干净的美，源自于他孱弱的身形白到透明皮肤，以及月光一般微微带着卷的银色长发。
苍白的唇瓣，微微抿着透着一层水色。
被漏出本体的莉莉丝拢入怀中的时候
他像是被浓重幽暗的夜色包裹的白玫瑰，生长在贫瘠长满杂草的荒地上。
被夜色‘庇佑’坚韧的成长。
‘庇佑’即是圈禁，以‘爱’为名义的杀机。
看着黑暗中浓情蜜意的两人。
充满祥和氛围的黑暗殿堂弗兰克沉默着。
看着被莉莉丝牵着走入黑暗的艾伦，他纯白的灵魂上黑暗已经浸入骨髓。
被玷污在淤泥中挣扎的灵魂。
因为信仰与爱意而变得纯粹
不是坎蒂那种没有经历风雨，而保持的存粹与单纯。
而是经历了黑暗，从淤泥里爬出来之后，被‘爱意’滋养因为信仰而一步一步淬炼熠熠生辉的灵魂。
那是艾伦经历苦难的人生中，最后一点纯粹之地。
洁白的没有任何瑕疵。
弗兰克看着莉莉丝尖锐骷髅手掌，轻轻抚摸着艾伦削瘦的背脊。
她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堪称‘温柔’的划过他精致下颚，锋利的指尖带着危险的意味。
感受到弗兰克的视线，转过那双鎏金色眼眸。
璀璨的仿佛烙印。
高傲永不褪去的黑暗。
信仰崩裂的红衣主教和主宰黑夜的恶魔莉莉丝达成了微妙的协议。
那是协作的立场。
弗兰克为她拔出道路上隐蔽的圣光荆棘，而莉莉丝则是帮弗兰克亲手碾碎那些披着‘人皮的野兽’。
互利互惠。
吃饱喝足之后。
弗兰克终于有力气清洗自己。
因为坎蒂还在船舰上等着他，弗兰克不能痛痛快快洗个澡。
只是卷起袖子走进了洗浴室里。
在恶魔主分裂的小世界里面，外面依旧保持着歌剧院的场景，舞台后面却像是个不知道哪里拼接衍生出来的世界。
并不恐怖。
就是有点怪异，切割分裂感，昏黄的灯光照在头顶。
衍生着走廊顶部往远处衍生。
照的四周墙纸有种腐朽带着岁月的痕迹。
上面复古的花纹，墙布摸起来的粗粝手感，到处透漏着异样另类的美。
就跟黑暗主宰的莉莉丝一样。
美的怪异，但是非常迷人。
干净洗浴室。
天使雕像的孩童，手里抱着蕴藏着出水口的泉眼，潺潺水流流入铜盆。
弗兰克看了眼镜子里落魄到丑陋自己。
打量了一下，嗤笑着摇摇头。
就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额前凌乱的头发也打的湿哒哒。
衣领也浇湿了。
清凉水滴顺着手腕滑入袖口中袖子也湿透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弗兰克正在卖力清洗着脸上和手上的污渍。
皮肤干裂粗糙的一块一块跟油脂皮屑混迹在一起，一抓指甲缝里全是泥巴。
脏得不成样子。
脸埋在掬着水的掌心里面弗兰克没说话。
他使劲搓着脸蛋，一遍，一遍。
直到脸摸起来没有那么脏，没有那么多淤泥和幼稚。
这才抬起脸来。
漏出那张已经老去却依旧俊美的脸，时间的沉淀让弗兰克极具人格魅力。
有种禁欲的气质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是莉莉丝邀请我来的。”
崩腾的水珠，顺着下颚，手腕，滑落在衣领上沾湿袖口带来微的湿-濡感。
因为是尝试过干渴和饥饿的感觉，弗兰克很真珍惜被水源包裹的感觉。
无论是喝下去，还是清洗自己，都是珍贵的资源。
“说谎！”
“莉莉丝怎么会邀请你来呢？”
艾伦微微皱眉，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浸满了厌恶。
他不信。
“她躲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邀请你出现在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
指的当然是黑暗深处，莉莉丝的藏身之地。
“她躲着我”
弗兰克洗完脸之后嗤笑着拿起剃须刀，他抬起眼睛透过镜面直勾勾，看着站在身后抱着双手依靠在门框上的艾伦。
“你还是那么惹人讨厌。”
“我那么喜欢她，又怕死，她躲着我干什么。”
匀称打在下巴上的泡沫，弗兰克对着镜子开始刮胡子。
他的音调带着几分疲惫还有些漫不经心。
“放心我没有举报莉莉丝的想法。”
“不准备做第二个莱斯利我有牵挂，有愿望，有未完成的使命，不准被这么年轻回到光明的怀抱”
“死人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活人才有改变世界的权利。”
老式刮胡刀非常锋利，弗兰克因为说话分心没有掌握好，手一抖下巴顿时割开一道口子
丝丝殷红的血丝在白色泡沫上晕开。
“”
弗兰克低声痛呼一声。
“现在我们是契约盟友，请对我信任一点。”
“我一个人打不过十二恶魔。”
“鬼才信你。”
弗兰克虽然气质出众，但他实在是不像个好人。
尤其是现在歪着头刮胡子，笑的阴恻恻的样子像个变态。
“你信不信我不重要，因为你的‘神明’的莉莉丝足够信任我。”
“就够了。”
“你应该对她更有点信心。”
“毕竟我撒了谎。”
“确实是我找她，不是她找我，用了点特殊的手段和她当年炸碎的一截手指催动了魔法阵。”
“所以你才能见到我。”
“放心吧！”
“不是莉莉丝找我，是我有私欲，想跟魔鬼做交易。”
光纤昏暗的洗浴室里。
潺潺的水流声不止，弗兰克对着镜子慢慢话胡子。
动作熟练慢慢漏出光洁下巴。
“不过我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都还带着你，让我一个单身狗看你们两恩爱的模样，实在是有点过分。”
“真让人嫉妒的甜蜜。”
情敌的关系。
让弗兰克的抱怨多了几分赞美的味道。
想到莉莉丝向自己摊开的尖锐手掌，艾伦想象着当时她坐在王座上的样子，心里细密密泛出丝丝甜意。
莉莉丝从来隐蔽爱。
她疼爱他。
爱的光明正大。
可惜甜蜜的爱意并没有在心里存在多久。
刮完胡子的弗兰克，透过镜子问出了致命的拷问。
“不过你们之间亲密的关系我有个疑问。”
“你确定那是‘爱’吗？”
将沾满泡沫的刮胡刀浸入水池里，任由泡沫在水面上晕染开，一圈一圈像是艾伦心中因为弗兰克的疑问而僵直的内心。
那是‘爱’吗？
久远的记忆袭上心头，艾伦似乎想起了当初幼年时的自己。
崩溃的抓着莉莉丝袖子，歇斯底里的叫着，紫罗兰色的眼睛大颗大颗掉着眼泪的样子。
泪眼模糊的样子，幼稚的可笑。
“你要是想说恶魔没有心的话。”
“就不用再开口了。”
“恶魔没有心，我早就知道了。”
“莉莉丝虽然没有心。”
“但她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冷血生物”
弗兰克捏着刮胡刀的手松开的时候，略有些分量的刀刃很容易就沉入了水下，在铜制的洗浴池的上撞得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不。”
“你不懂。”
“恶魔没有心，也没有感情。”
弗兰克洗干净的脸，略微阴沉的表情。
即使穿着邋遢的衣服，但是表情依旧跟神殿里红衣主教重叠。
黑暗带着几分救赎的味道。
像是解开真相残酷的手，让依靠在门扉上的艾伦略微感到不安。
“他们是冷血生物，以人类的灵魂为食。”
“我们在恶魔眼里就相当于牛羊的这种牲畜你想想你自己，你觉得你会喜欢晚餐时盘子里的肉吗”
“还是喜欢笼子里的牲口”
“你千方百计跑到这里，就是为挑拨我跟莉莉丝的关系。”
艾伦抱着手臂依靠在门扉上，他整个人身上的表情都开始黑暗起来。
“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
“闭上嘴，不然我会割开你的脖子。”
即使有莉莉丝夹在中间的契约关系，艾伦这个瞬间真的想杀了他。
“长得就是一幅令人厌恶的样子。”
“说话也是不好听，从以前到现在半点都没变化。”
艾伦和坎蒂关系相对缓和一点，但是艾伦和弗兰克的关系可以说是互相厌恶。
“哦！”
“哦！”
“放松点！我没挑拨你们关系，你尽量可以放平心态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杀了我。”
张开的空荡荡的双手，弗兰克在艾伦面前挥了挥。
“我只是想告诉你恶魔真实面目。”
“恶魔是没有心的，也没有感情的，她对你的好意，以及温柔，耐心，都是建立在灵魂契约的前提下”
“我不知道你到底许的什么愿望，但是很明显在愿望完成的时候。”
“就是你被吞噬的时候。”
“而当你被吞噬的时候，她对你‘爱意’也好，‘温柔’也好，全部会化成泡沫”
艾伦生气的时候，紫罗兰色眼眸明显，暗了下来。
因为他是黑暗的眷属，弗兰克可以明显感觉到周围空气在躁动，他身后洗浴盆都开始发热。
俨然有一种分裂的世界，会化成地狱火海的样子。
莉莉丝是艾伦的死穴。
所以弗兰克加快了叙述。
“你不是爱惨了她吗？”
“难道你不想让她永远‘爱’着你？永远目光都落在你身上！”
“办法其实很简单永远让她得不到你的灵魂”
“只要她永远得不到你的灵魂不管她对你是不是爱情，又或者是食-欲有没有心，有没有感情”
“只要恶魔契约无法完成，她的目光就永远焦灼在你身上”
“不爱也会变成‘爱’。”
“灵魂契约会永远牵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