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089章
‘你不放开她？’
被艾伦薅住头发压在淤泥里，嗤笑不已的血色恶鬼。
艾德琳笑的疯狂。
‘哈哈~~’
他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笑的不可抑制的抽搐。
漂亮精致的脸蛋带上了死亡惨白，一半脸被碾入淤泥地里，一半被脸上砸落的全是雨点。
穿过躯体。
穿过他灰蓝色眼眸，脏兮兮沾满淤泥的粉红色长发上，随意丢弃在地上红色帽子。
破败的像是被撕碎的玫瑰被污水浸泡。
不复完美。
‘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安妮！？艾伦！！！’
‘你个满脑袋情情爱爱的蠢货！’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幼稚我居然会输给你这么个蠢东西’
‘哼~’
‘简直难以置信！’
‘你该不会以为主人疼不你！会不会抱你！会不会选择你！选择权是握在你手上的吧？”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地狱恶鬼，被压在淤泥里的猩红玫瑰。
灰蓝色眼眸里满是嘲讽淬满毒汁。
即使身在淤泥中，也会在地狱中爬起来，高高昂起头颅嗤笑他。
‘呵呵呵~~~~’
‘你到底是多天真，才会觉得选择权在你身上’
即使浑身破败不堪。
美丽精致的红玫瑰，被撕碎被践踏入淤泥中，依旧展露出惊心动魄的美。
他身上的血色裙摆被雨水浸泡，晕开丝丝缕缕刺目的猩红，如同血色的湖泊在庭中在永不停止的雨幕下。
扩散。
‘选择权从来不在我们手上’
‘我们只是玩物，只是被主人圈娇养金丝雀笼中鸟，我们连人都算不上。’
‘当年的教训印象还不深刻吗？’
‘单单一个衰老丑陋公爵，身旁都围绕着我们这么一大群金丝雀’
‘你难不成以为那么个高贵强大的恶魔身边，永远只会有你一个人。’
被艾伦薅住头发压在身下的艾德琳。
落魄金丝雀狼狈却嗤笑的脸，灰蓝色的眼眸似乎含着幽深漫长的夜色。
其中的黑暗令人心惊。
‘你守不住的‘安妮’即使你很漂亮，即使你不会老去，即使你足够乖巧顺从你也抵不过该死的新鲜感’
‘抵不过没有更鲜活更纯粹的猎物
‘你守不住身份尊贵的主人’
会有前仆后继的觊觎者，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血色金丝雀被泡在雨水中猩红裙摆，化开的血水越来越多越来对多。
渐渐融入地面血色。
等到艾伦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终于发现了！’
他手中揪着的粉色长发如同烟雾一样丝丝缕缕的消失，连带着压在膝盖下猩红人影也在消散。
艾德琳斜着眼睛蔑视艾伦
‘艾伦，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金丝雀不能离开主人的。’
‘因为觊觎主人疼爱，蠢蠢欲动的笼中鸟，下贱的金丝雀很多啊’
极轻蔑的嗤笑。
恶鬼整个灵魂融入满天的雨幕中。
艾德琳是被抽干了浑身最后一滴鲜血死去的。
他的血不只是描绘了油画布上那片色彩极致绚烂的玫瑰丛，他身上那件猩红到血色的裙子也是用他的鲜血浸染。
连同艾德琳失去生命惨白的嘴唇也是用鲜血描绘的。
被那双苍老粗粝恶心的手，在那个令人窒息绝望的雨天，用指尖给他抹红。
彻底碾灭生命之火，打造成艺术品。
所以艾德琳就是这片永远不会停息的雨幕，这片永远不会停息的雨幕就是艾德琳。
这就是莉莉丝踏入城堡之后。
能闻到恶灵气息，却看不到恶灵的原因。
血红的金丝雀气息遍布整个城堡，而且，这只笼中鸟还专门躲着她。
莉莉丝诡异的沉默了。
不是她自恋。
恶魔从来没有受过冷遇。
无论是臣服于她的美艳绝伦的外表的权贵
又或者是垂涎十二恶魔能力的战士以及魔法师
有或者是贪得无厌想要全部愿望满足的卑贱人类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为了初见之前有多么意志坚定。
当色-欲魔鬼莉莉丝出现的时候。
他们都最终都会毫无例外的匍匐在，恶魔腐朽的裙摆下虔诚的低头亲吻她鞋尖。
所以当莉莉丝跟着利安德尔穿过了大半个城堡，走入殿堂看着那副血腥油画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丝一毫恶灵踪迹的时候。
她就开始怀疑了。
城堡外面下不停雨幕，灰蒙蒙天空令人压抑。
“尊贵的侯爵！”
“您看看这幅作品是不是，意料中的震撼人心的。”
莫琳娜像条美人蛇熟练的缠上了侯爵，丰盈高耸的胸脯挤在利安德尔的胳膊上。
“确实是震撼人心的作品。”
夺目的赤红。
鲜艳浓厚的像是流动的血，玫瑰丛里红裙少女双手交叠在身侧在安静的闭着眼，身旁大片大片绽放玫瑰花丛。
花朵边沿颜色绚烂到深红发黑，但是花朵中间的红又格外娇艳绚丽。
整个画风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却又让人忍不住沉迷。
就在莫琳娜跟利安德尔，各自心怀鬼胎互探口风的时候。
从血腥油画边沿的画框上滴落了一滴血水。
暗色调的珍宝储藏室，轻轻落下一滴水在暗红色地板上，根本看不出任何颜色。
一滴，又一滴
越来越多，越来越轻
血迹如同小形氺汪，在地上慢慢扩散，慢慢扩散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猩红画卷后面
莉莉丝先是看到一只脏兮兮的红皮靴。
曾经精致的红皮鞋，鞋子上缎带脏了，上面熠熠生辉的绿色的宝石也蒙尘。
粘满了淤泥和干涸的血迹。
从脏兮兮的红皮靴往上看，惨白纤细小腿连同满是血污的暗色长裙。
像是血池自里捞出来的‘少女’。
猩红的血迹刚刚放出来的时候颜色有多鲜艳多弄浓艳，那么鲜血凝固干涸之后那个颜色就有多令人害怕。
沉甸甸发黑铁锈般的血污。
浑身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笼中鸟，小心翼翼从画框后面漏出半张脸。
精稚嫩的面容沾满干涸的鲜血。
双写满异样风情的灰蓝色的眼眸，以及凌乱的粉色长发，胡乱披散在他红裙被撕烂的肩膀上。
‘舍得出来了！’
恶鬼身上血腥味很浓。
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他的怨气和杀意都很重。
比莉莉丝收回的前几幅血腥油画上盘踞的恶灵都凶恶。
所以眼前的恶鬼魂魄在恶魔的眼中泛着种特殊质感，从透明虚幻状态直接变成了实体的状态。
只是他死的实在不怎么好看。
浑身血迹染透的裙子变成了令人窒息的铁锈色，手腕脚踝处血管全部被割开了。
纵横交错的伤口，深的几乎斩断骨头。
弄的那张精致稚嫩的脸，颜色比纸白比纸青，透着窒息压抑的死亡气息。
‘过来。’
莉莉丝冷漠的伸出手。
扒在巨大画框后面，用那张稚嫩精致的脸，独特的灰蓝色眼睛，不说话安安静的看着恶魔的脸。
褪去了蔷薇藤蔓编织傀儡躯壳。
莉莉丝真实的脸非常漂亮。
是那种言语无法形容美艳，不同于人类的好看，美的诡异莫测。
苍白的皮肤如同通透没有瑕疵的大理石，金色瞳孔像是蕴藏了无数宝藏美梦的黄金梦乡，飞扬在身后赤红的长发像是流动的火焰。
高贵的如同夜之女王。
一身复古的长裙。
及地的裙摆上有时光流逝侵蚀的痕迹，随着脚步裙摆飘荡，如同深海人鱼尾巴上的鳞片波光粼粼。
一句过来。
恶魔外表越美艳越强大。
就越显得记忆里的马歇尔公爵，那个罪行累累的老变态外表内心丑陋不堪。
令人作呕。
想想他摸过自己身-体的手想想他对自己做过那些令人恶心的事
实在是难以接受
从来没有接触过真正疼爱的血色恶鬼。
艾德琳压抑着心中疯狂嚣的躁动不安，狂喜与兴奋以及疯狂的自我憎恶交织在一起。
他是个卑劣小偷。
用稚嫩凄惨的外表，试图勾引恶魔的怜悯。
他慢慢从画框后面走出来，脚上刀伤割的极深，所以他走路的时候有点摇摇晃晃的不稳当。
像个锈迹斑斑，无法拧动背后发条的娃娃。
当艾德琳抬脚的时候就已经置身恶魔深处的黑夜中。
他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蔷薇香，他从恶魔腐朽华丽裙摆上，看到了盘踞在骸骨上诡异金色蔷薇。
脱离荆棘傀儡漏出隐约漏出本像恶魔，一半是骷髅一般是美艳绝伦红发女人。
莉莉丝还保持着人类身形，只是简单朝着血色恶灵说了句过来的。
艾德琳就像是身心被人操纵一样，不可抑制的走向她。
近一点！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那张美艳绝伦脸蛋像是黑夜最完美的作品，心里藏着盗窃欲-望艾德琳，内心越是渴求外表就越是稚嫩平静。
颤颤巍巍走到恶魔面前，小心翼翼将手指尖触及恶魔冰冷的掌心。
冰冷刺骨！
冷的死去多时的恶鬼都在寒颤！
明明已经死去很久了，艾德琳的心脏早就不能跳动，可是他的心跳依旧鼓噪如雷。
心仿佛要顺着嗓子眼跳出来。
这是他的新主人。
抬着灰蓝色的眼眸，卑劣的盗窃者，认真仔细的端详那这张脸。
高贵的，强大的，绝美的
看着眼前这张脸。
艾德琳恍然想起了他从暗处窥探到的片段，高傲冷漠恶魔护着跌坐在满身血污抱着大腿哭到窒息的安妮。
只因为那个脏兮兮的金丝雀，拙劣的嫁祸与演技。
亲手将腐烂恶臭的马歇尔公爵捻成渣滓。
她冷漠的握住了艾伦那只脏兮兮稚嫩的指尖，将凄惨至极银发少年温柔的抱在怀里。
恶魔的安慰与温柔，跟她表现出来冰冷与暴戾相同。
冰冷蔑视的视线，偶尔还伴随着利爪獠牙，以及恶魔残暴的侵占欲，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是她也会一下一下，温柔拍打着背脊，亲吻着金丝雀稚嫩柔软的脸颊。
不算是绝对完美的好主人。
但是！
恶魔疼爱不虚假，她的残暴是源自于黑暗天性，而不是源自于污秽的欲-望。
所以
她跟马歇尔公爵是不一样的。
艾德琳心尖在躁动，喉咙也不由自主滑动了下，稚嫩的手颤抖的搭上了恶魔冰冷的手掌。
被冻的灵魂都战栗了下，被黑暗包裹踏入恶魔的领地范围，他浑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样。
被牢牢束缚。
再也无法变作雨幕水流逃离。
‘躲着我干什么？’
莉莉丝身上并没有很温暖，出乎意料的冷。
冷到艾德琳浑身骨头打颤。
‘杀了人！’
‘尝到了血肉和灵魂的味道，舍不得回去了？’
恶灵没有骨头，也没有生命。
可是当恶魔的手纤长有力的指尖牵住他的手，仅仅只是踏入恶魔的周围，艾德琳就感觉到他手脚在发软。
脊背有种臣服立不起来的感觉。
他恍惚又变成了个那个，娇弱到到不堪一击的花丛中‘少女’。
只想依靠着恶魔，想溺死在她怀里。
她身上好香！可是好冷！
莉莉丝！
艾德琳像个缺水枯萎的玫瑰，又像是即将冻死的金丝雀。
因为失血过多，极冷出现了幻觉。
对着凌冽寒冬漏出了炙热的胸膛。
‘’
血色的金丝雀不说话，他像个哑巴只用那双独特的灰蓝色眼睛，直勾勾望着莉莉丝。
那双清亮蕴藏着黑暗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很多言语和渴求。
他试探着朝恶魔伸出稚嫩的手。
莉莉丝没有拒绝，艾德琳像个卑贱下流的玩物，一寸寸顺着她复古的裙摆。
抱住了她的腰。
艾德琳很矮很纤细，抱住恶魔能彻底埋在她怀里。
莉莉丝的手时候冰冷，她的身躯也是冰冷的。
而且硬邦邦的一点都不柔软，跟想象中的温柔温暖，半点都不沾边。
但是恶魔庞大纯粹的黑暗力量让艾德琳沉迷。
像是夜幕笼罩下，他被凶恶的野兽圈在怀里。
艾德琳抓裙子抓很紧，但是被差点斩断骨头手脚，有些虚软抓不住摇摇晃晃。
莉莉丝下意识拉住了艾德琳摇摇晃晃的手臂，然后将站不稳恶灵从地上抱了起来。
艾德琳彻底埋入了恶魔怀中，埋入浓厚的蔷薇香中。
即使怀抱是冰冷的，但是拥抱无比坚实以及稳固。
扶着他背脊手能感觉到碾碎灵魂的黑暗力量，令他恐惧的强大却安静放在背脊。
极其自然的梳理他躁动纷乱的情绪。
“还是说”
“你不只是被放干了全身血液作画，难道还被割断了舌头。”
恶魔这边说着话，那边就强迫埋在怀里血色恶灵抬起头来。
她准备捏开他的嘴巴看看。
这个尝过人血的金丝雀，是不是被割了舌头。
却在指尖掐着对方嫩脸颊，那个孩子抬起来的瞬间。
拥有灰蓝色的眼睛血色的金丝雀，毫无征兆挺起上半身，的昂起头凑上去。
=
吻住了嘴唇。
莉莉丝是恶魔形态，獠牙并没有收回去，主动亲吻恶魔结果肉眼可见。
跟艾伦的嘴唇划破满嘴血不一样，艾德琳的魂魄气息再被吞噬。
疯狂的消散。
没有身-体的保护，身为恶灵的艾德琳，在吞噬灵魂的恶魔面前。
就像一个鲜嫩多汁的草莓。
贸然亲吻恶魔。
自杀式的窃取疼爱，哪怕只是一点点。
艾德琳疼的极了，被黑暗吞噬的感觉，与被光明灼烧的感觉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
最终结果都是消失。
可是，他并没有占据窃取多久。
就被匆匆赶回来，撞进门靠着墙壁一脸阴沉，紫罗兰色眼眸里全是杀意的艾伦。
抓着后衣领猛地撕下来。
“艾德琳！”
“你这个下贱盗窃者，下流金丝雀。”
“要杀了你！你哪只手摸了她？”
“谁准许你亲吻她？”
狼狈至极灵魂气息疯狂溃散，笑的一脸得意又恶意满满艾德琳。
“我乐意！”
“艾伦你拦不住我”
稚嫩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高傲纯真。
不在假装那虚假令人作呕的‘姐妹’情谊，也不再用称呼‘安妮’那个令人发笑的滑稽称谓。
艾德琳从来没有陷入旧日死亡阴霾中走不出来。
他就是个卑劣狡诈的盗窃者。
趁着眼前艾伦不在的时间里，趁机偷得靠近恶魔莉莉丝的机会。
试图扒住恶魔的裙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