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088章
灰蒙蒙的天际。
天上的绵绵细雨，开始变得粘稠湿滑。
滴落在身上的透明雨滴，逐渐变成了血色一样的颜色。
一眼看不到的头的红色血雨。
随着面前撑伞的红色少女慢慢显现。
程亮的小皮鞋上镶嵌着绿色宝石，猩红似血的精致裙摆，腰身极细有种说不出的禁忌妩媚。
稚嫩与性感融合非常完美。
即使很多年不见。
那一声安妮，依旧让艾伦仿佛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雨夜。
艾德琳。
那是他彻底沉沦在地狱中，被马歇尔公爵扼杀的上一个笼中鸟。
被那个恶心衰老的犯罪者护在怀里‘疼爱’的时候，被抓着头发凄厉惨叫着拖下去，抽干鲜血的金丝雀。
艾伦对于眼前的人记忆深刻。
不是因为来艾德琳罕见的粉色长发，一双灰蓝色的眼眸，极其出挑的脸漂亮到令人惊艳。
而是因为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被马歇尔公爵拖入地狱的时候。
因为嫉妒而从背后推他的手埋在奶油蛋糕里的毒药插入枕头的钢针半夜放入被子里的毒蛇
疯狂的迫害。
如果马歇尔公爵行为是罪恶。
那么面前的金丝雀，就是告诉了他什么叫做依赖。
依赖罪犯。
依赖罪犯的将犯罪合理化。
必须获得公爵疼爱，依赖刽子手的庇佑，才能活下去。
不然没有人会帮他出头，他会寂寂无闻的死在城堡中某个角落。
可能会毒发身亡，可能会坠下高楼，可能被钢针刺入眼眶死亡，会被发狂马匹踩成肉泥。
恰恰是上一任金丝雀的疯狂迫害，催化了稚嫩的艾伦想要活下去的决心，也是将稚嫩无辜的孩子彻底推入地狱。
艾德琳！
艾伦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那个娇艳如玫瑰般少年，高傲的姿态依旧没变。
无论什么时候。
无论心里有多想杀死他。
艾德琳脸上表情，永远都是那样。
高傲淡漠的表情，如同最完美的淑女，浓艳的像是古堡庭院里鲜红绽放的红玫瑰。
真正多刺的艳丽。
猩红湿滑的绵绵细雨落在艾伦的头上脸上，将他苍白昳丽的面容显得更为纯粹，像是血色雨幕不染污秽的白玫瑰。
被无尽的夜幕所笼罩庇佑。
明明深处黑暗深渊却一层不染。
‘你长大了。’
穿着华服带着精致帽子，面容娇艳高傲的艾德琳略微颔首，仔细打量着面前银发青年的那张脸。
仔细的从眉梢，眼眸，落到鼻尖，再划过精致脸颊，最后落到了艾伦削瘦的肩膀上。
艾德琳感叹着。
像是不经意吐露暗夜叹息一样。
蓝灰色的眼眸像是弥漫薄雾的夜空，让那张极致浓艳的身影蒙上一层诡秘的阴暗。
‘还是那么漂亮，真令人嫉妒。’
艾德琳跟保罗不一样。
如果说保罗是个美貌性格暴戾的蠢货，那么艾德琳就是个心思深沉的毒蛇。
是他教会了艾伦什么，什么叫杀人不见血。
艾伦再他手上吃过的亏，次数不多但次次致命。
死亡危机逼近脖颈的感觉令人他印象深刻，连带艾德琳的死亡都令他印象深刻。
‘很久没见了。’
‘按道理说，我应该请你喝茶吃吃点心，聊聊最近发生的趣味事情。’
‘可惜我死了。’
‘死了很久很久了’
血色雨幕下撑着小阳伞的艾德琳，半昂着头看着灰蒙蒙天空轻叹。
华丽陌生的庭院里，即没有城堡里后花园的绝美雕塑，也没有的那片色彩瑰丽浓艳的玫瑰丛。
‘这里没有茶壶也没点心也没有我喜欢的玫瑰庭院’
‘没有我喜欢浓郁香气。’
‘有的就只有这永远停不下来的雨,让人厌恶憎恶的雨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永远都下不完""
‘令人厌烦。’
‘所以安妮你过来点！’
‘来屋檐下面！’
‘你的肩膀和头发都淋湿了，这个季节寒冷淋湿了会感冒的。’
撑着小阳伞红裙子的金丝雀，慢慢踱步到屋檐下，灰蓝色的眼眸始终没有离开天空。
纤细的腰身，利落漂亮的背脊线条。
精致姣好面容精致如玫瑰，因为侧身漏出莹白的耳尖，小巧的能让人一口含住。
艾伦紫罗兰色宝石般的眼眸，非常认真仔细的端详着，那张永远不会老去的脸。
血色的金丝雀像是个生锈发条玩偶。
外表依旧精致漂亮，但是内心全是糜烂与腐朽，稍微一晃就会有锈迹铁块绣水留出来。
留下班班污渍。
‘你怎么不回去。’
面容昳丽的银发青年，慢慢踢步，走到屋檐下坐下。
艾伦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无论是身量还是面容，都比身旁穿着红裙的艾德琳看起来要舒展很多。
青-涩带着青年的生命气息。
不像艾德琳身上依旧是扭曲禁忌美，到处充斥着罪恶遗留的痕迹，以及阴沉沉的死气。
‘不想回去。’
‘我好久没有出来了，自由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站在雨幕下穿着小皮鞋，明明站在庭院屋檐下面，却还是撑着精致的小阳伞。
艾德琳身上的裙子红的真像血。
那份不详的色泽令人窒息，尤其凑近了之后，空气里传来的阴冷气息和浓厚血腥味。
让人头皮发麻。
血色的金丝雀昂着头看着雨幕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他蓝灰色的眼眸清澈的倒映着外面的景色。
娇美的面容平静的开口，像是谈论着外面天气怎么样。
语气平淡。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外面的人也很好玩，活人的血肉温暖极了。’
抓着伞柄的十个手指，干净漂亮不染一丝血色，莹润的粉红泛着珠光。
可爱极了。
‘我撕烂了那个人胸膛，拔下他的舌头，扣瞎了他眼珠子我还凑到了他心脏尖上听了下’
‘你不知道。’
‘安妮！原来脸埋在心脏上是那种感觉！’
‘胸膛被撕碎了，人是不会立马死亡的。’
‘他会抽搐，会整个身体震颤你还能察觉到猎物身体压抑在喉咙里的恐惧，他的哀求被碾碎时极致恐惧""
‘鼓噪的心脏跳动的节奏咚咚咚’
‘呵呵~~~当真是可怜极了。’
血色金丝雀在兴奋低笑，可惜没有笑多久，话锋一转语气冷淡下来。
‘操纵别人生死是原来感觉是那么美妙的事情。’
气氛瞬间诡谲。
‘怪不得马歇尔公爵会放干我的血，原来我挣扎的时候,凄惨的表情也是这么令人万分刺激’
艾德琳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作画的。
那副油画上大片色彩极致色彩，艳丽猩红玫瑰就是用他血描绘的，包括画中金丝雀身上的红裙子。
都是用艾德琳浑身血染红的。
所以《玫瑰丛中的‘少女’》这幅作品的色彩，才会如此绚烂如此令人着迷。
那片玫瑰丛就象征着死亡。
艾伦知道金丝雀最后都会死，也就是从艾德琳的身上知道的。
他窥探到了，亲眼看到了。
下手的那一晚，恼怒至极冲上来的艾德林，试图抓烂他的脸。
心思歹毒如毒蛇般的红玫瑰，永远高傲不可一世的‘少女’，然而却被马歇尔公爵抓着头发拖进密室。
鞋子蹬掉了，一身裙子刮得稀烂。
被马歇尔公爵压在身下，掐着下巴强行灌下迷药时的垂死挣扎。
纤细推拒的手指死死扒着药剂的水晶瓶，大片大片的药剂泼在胸前莹白的皮肤上。
撕裂的衣服漏出纤细稚嫩的身-体，用勾引与哀求企图勾起罪恶者怜悯之心。
却不知道那份可笑的幼稚，会把他彻底推入地狱的深渊。
马歇尔公爵欣赏他们哭泣，喜欢品尝他们绝望中的哭泣哀求。
享受过他们的稚嫩，再杀死他们。
完全掌控生死的感觉更刺激。
“马尔斯公爵死了。”
“死的很惨，浑身骨头都碾碎了每一次寸”
活着的时候互相下杀手，斗的死去活来的金丝雀，安静呆在一处屋檐下。
气氛诡秘而融洽。
“莉莉丝并没有捏碎他的心脏，而是将他放逐在了地狱里迷雾森林里”
“他会被魔物活活分食，地狱里的魔兽很喜欢人类的身体和灵魂”
“永远都没人救他”
‘死了？’
微不可闻的轻叹。
血色的金丝雀沉默的接受了刽子手死亡。
艾德琳既没有表现出极致喜悦，也没有表现出极致痛苦。死的就像不是马歇尔公爵，死的只是庭院里飞过的一只鸟。
‘新主人温柔吗？’
抓着伞柄的恶鬼，慢慢转过头来，粉红的唇瓣慢慢吐出疑问。
‘我在画里的时候看过两次，她长得好漂亮！好漂亮！’
‘只是看起来很高贵很冷漠，看起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人。’
‘安妮！’
‘被她抚摸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被疼爱的时候是不是跟马歇尔公爵一样温柔？恶魔是不是特别喜欢血腥味？’
‘安妮""
‘把莉莉丝让给我好不好。’
平静安静谈话戛然而止。
站在走廊里面穿着精致红裙撑着小阳伞的艾德琳，转过头来的时候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就像是艾伦记忆中那样。
眼眸里浓重的晦涩的黑暗，像极了他死去那天压抑雾蒙蒙的天空。
猩红的血色雨幕，是尝过人血的恶鬼伎俩。
待在里面久了，阴气鬼泣深入身体。
意识就会堕入恶鬼的精神支配领域，艾伦开始脑袋昏昏沉沉。
‘安妮！’
‘我教过你很多次，你还是学不会。’
慢慢的抬起头，慢慢放下小阳伞的艾德琳。
血色金丝雀身上裙子绚烂的红。
那不详的颜色似乎流动的血鲜血，滴滴答答顺着裙摆边沿低落。
‘我真的是嫉妒你嫉妒你的脸嫉妒你更年轻更嫩，嫉妒马歇尔公爵对你疼爱’
‘到后来，我发现你不过跟我一样。’
‘我们都是无可救药的可怜虫，腐烂淤泥里被碾碎的玫瑰花爬满蛆虫的蛋糕，腐臭的浆果’
‘可是，艾伦你没死。’
艾德琳蓝灰色的眼眸里漏出不一样狂热，充满了嫉妒与阴暗以及渴求。
‘你不光没死！你还成功爬上了恶魔的床。’
艾伦想起来可是身子不受控制，他坐在栏杆上靠着柱子，脑袋越来越昏沉，脑袋越来越昏沉。
连同那双紫罗兰色宝石都开始抑制不住开始沉重。
绝对不能睡去。
撑不住眼皮摇摇欲睡的银发青年，感觉到穿着血色红衣的金丝雀，艾德琳激动万分。
‘所以把她让给我好不好！’
他抓住他的手都开始显露出死亡的青白。
抽干了浑身血液，艾德琳的脸色是铁青，跟死去保罗一样。
‘把她让给我！’
‘安妮！你看你那么幸福，你拥有那么多东西。’
‘你被疼爱了很多年！’
‘她那么疼你，那么温柔，我也想尝试一下，尝试一下被人疼爱的滋味。’
‘是不是向我看到那样令人恨不得溺死在里面温柔。’
‘所以我可爱的小安妮请你去死好不好’
血色金丝雀嘴里说着最温柔的话，可恶鬼手中尖锐的伞尖已经逼近咽喉，只要再深入几分就可能轻易刺穿艾伦的喉管。
然而就在艾德琳胡乱述说着渴求欲-望的时候。
他靠艾伦太近了。
毫无防备被的银发青年突然暴起抓住了手中猩红的小阳伞，低垂着头昏昏欲睡的笼中鸟再抬起头来。
哪里还有半点困意。
“抓到你了。”
艾伦阴毒紫罗兰色宝石般的眼眸，苍白昳丽的面容像是黑夜中的白玫瑰。
恶劣至极的嗤笑一声。
“艾德琳。”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真可惜！别的东西都可以让给你，但是莉莉丝不行。”
“她是我的‘神明’。”
一瞬间圣光灼烧，顺着小阳伞疯狂扩散，瞬间灼烧到手臂。
‘啊——’
艾德琳发出凄厉的尖叫，惨白手臂瞬间消失，他像是互撕头发被抓花脸的金丝雀。
艾伦没有抓他头发，好好的头发和衣服就乱了，漏出大片细腻惨白的皮肤以及纤细的身体。
恶鬼会保持最后死亡时的姿态。
所以艾德琳现在这个模样，最后发生了什么不用说都知道。
‘你拥有那么多东西被疼爱了那么多年’
‘让给我怎么了？’
‘我只是想被人拥抱，被人疼爱，尝试一下爱人是什么感觉’
‘大不了，我不贪心，不要全部”
‘我们两一起待在莉莉丝身边你可以分走一半公爵宠爱那你现在分我一半’
‘也公平吧！’
“你做梦。”
艾伦苍白的手指保持着腐蚀冒烟的姿势，手中圣光的气息让艾德琳感到惧怕。
跟黑暗的威压不用，被圣光法术击中，是真的会消失。
会彻底的消失在世界上。
他一点点从长廊下的栏杆上站起身，刚才天上血色细雨猩红的色泽在慢慢褪去，依旧是透明雨水没有一点血色。
“你要我让给你任何东西都可以。”
艾伦慢慢说着话，一步步踏入长廊外的雨幕中。
那张苍白昳丽面容，黑暗浮现的时候像是艳丽至极毒蛇。
跟艾德琳写在脸上的恶毒不同，艾伦长得纯净所以他的恶藏的更深。
“但是莉莉丝不行！”
“她是我信仰，是我的救赎，是我献出灵魂，倾尽生命也不愿意分享的存在。”
“我怎么怎么会把她让给你？”
艾伦嗤笑了一声，他那张脸冰冷下来的时候，有种居高临下蔑视。
跟高傲的恶魔莉莉丝莫名重叠。
“别说分享了！”
“如果可以我见都不想让你看见她。”
“天知道看着你们这些下流的鬼东西，搂着稚嫩鲜活身体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我有多想烧死你们吗？”
不只是艾德琳，所有被收回来血腥油画，上面盘踞恶鬼。
都试图在恶魔面前展露乖巧姣好的面容，试图被恶魔的纳入黑暗的羽翼中。
“你们用那肮脏的手，触摸她的裙摆，亲吻她的脸颊。”
“简直令人作呕。”
“不要脸。”
撕掉了平静孱弱的外表，漏出心里独占欲以及骨子里深藏恶毒。
艾伦无论多大年纪，依旧是当初那个病态歇斯底里的金丝雀。
“我们不要脸？”
艾德琳的表情变得狰狞，他稚嫩娇俏的脸漏出死亡的惨白。
‘你要脸！’
‘说的好像没干过勾引的事情一样！’
‘你用那所谓干净的身-体，被那个残暴的恶心的老男人压在床上的时候，你难道叫的不是很开心。’
‘这种时候给我装纯洁。’
‘你都长大了！’
‘你早就不漂亮了！你还会老去！变得跟那个无耻下流马歇尔公爵一样！’
‘苍白的头发，皱巴巴想树皮的一样的脸，你纤细漂亮的身体会变成干瘪的稻草’
‘到时候，你老了，变丑了之后。’
‘你看看她还疼爱你吗？’
被圣光灼烧到撕心裂肺的痛楚。
烧掉一条手臂。
重整旗鼓准备重新扑上来艾德琳，被艾伦一把薅住了头发。
因为恶鬼杀人的时候身体是虚化，所以银发青年纤长的手，毫不犹豫将艾德琳粉色的头发胡乱薅在手里。
“她不爱我。”
艾伦的语气轻的像是庭院里的绵绵细雨落地无声。
“可是我爱她。”
“莉莉丝不会看的到别人的。”
“即使我肮脏即使我会垂垂苍老的死去莉莉丝永远都只能属于我”
“永远也能拥抱我这个畸形的笼中鸟金丝雀”
“我不会放开她，死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