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进城

    时光匆匆，半年时间又转眼过去。这半年里，石保寨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按照军镇的部署，黄寨主亲自带领全寨青玉境高手，连续进山清剿高阶蛮兽。阿秀没有参加，一是为了继续“低调”，白先生认为，一个人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越晚出风头越好。 二是觉得黄寨主一行高手，携带数件纯阳兵器的情况下，不会遭遇太大危险。上面也说了，只是蛮长城处防御疏漏，放进一些高级蛮兽而已，数量不会太多。经过大约三个月的清剿，高阶蛮兽出没情况恢复到从前，此役收获颇丰，有伤无死，值得庆贺。

    第二件事，是黄寨主在征求白先生和阿秀意见后，正式将阿秀入编，使阿秀成为了真正的军士。但并未将阿秀编入二组，而是选编到黄寨主账下任亲卫。目的是给予阿秀更多自由时间修行。

    第三件事，是寨里又有两名军士突破到了青玉境，其中便有二组的宋江。

    第四件事，是一年一度的针对各军镇的选调令已经下达。石保寨方面，决定让郭文、铁牛、阿秀入选，后续会由上峰安排，或编入城卫、城备军，或派驻蛮长城。阿秀所以入选，是因为白先生和阿秀都觉得山林中已经没有太多高阶蛮兽可以帮助阿秀历练成长了。白先生继续留在石保寨，有事可通过白先生给阿秀的那颗“本命棋子”相互传讯、交流。

    郭文、铁牛、阿秀三人一道，先是去了军镇换取文牒，然后一一起前往郡城。郭文四十多岁，年岁最长，因而铁牛和阿秀一路上都听从郭文安排。郭文老成持重，从军镇办文，再到郡城军衙报备等手续，都办得十分妥帖、顺利。

    在郡城军衙报备后，三人入住了军方指定的客栈，说是有价格折扣。但三人入驻时才发现，即便享受了军士“九折”优惠，那价格依然很贵。因此三人只要了一间客房。三人进了房间才发现，这房间配置也十分简陋。

    铁牛先后两次要发火，都被郭文按下。进了房间，关好门，郭文这才拉着铁牛道：

    “大牛啊，这是军衙指定的客栈，你闹什么脾气嘛。你看着客栈价格和环境，难道还看不出其中讲究？”

    铁牛闷哼一声道：

    “讲究个鸟！没这么坑人的！”

    郭文叹口气，又道：

    “这客栈既然是军衙指定，又敢明目张胆坑咱们这些军士，你说，他背后靠山得多硬？否则，早就被人砸烂关门了。”

    铁牛被这么一说，也知道了轻重，只是牢骚咒骂不停。阿秀则自顾自整理床铺，放置包裹。这次阿秀没有带飞毯和那柄纯阳长剑，主要是担心被郡公府捉赃，而且带着飞毯也很容易泄底。

    阿秀整理完，对铁牛笑道：

    “这次寨主大人给了咱们不少银钱，花一点也没啥。你知道不，江湖上的大爷们出门住店、吃酒，都讲究个‘不要最好，只要最贵’。今天咱们就算是当了一回大爷了！”

    郭文接道：

    “你看，你看！大牛啊，还没阿秀懂事。以后多跟阿秀学学。别看阿秀年纪小，人家可是当过几年‘京城东门外市窝棚区大哥’的！”说完，郭文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三人路上闲扯淡，各自吹嘘“光辉事迹”时，阿秀所讲的原话。

    铁牛也是跟着大笑，调笑“钟秀老大多关照”。阿秀则装象说了两句“无妨，无妨”。

    随后，郭文又跟铁牛和阿秀讲了一下后续的事：

    “据军衙的事务官说，咱们在这客栈等通知，快则两三日、多则七八日，咱们的任职安排就会下来。大牛，你我都是最初进驻军寨的老人了，入驻军寨前，也有同僚被安排到郡城的，咱们都去打听打听，要是能找到熟识的人帮忙疏通下关节，或许能安排个好一些的职务。”

    铁牛对于找门路的全不在意，听说可能要在这昂贵的破客栈住上七八日，又按捺不住火气：“七八日？那得花多少银子！寨主给的银钱怕都得扔这里了！”

    此时阿秀也沉下脸来，觉得实在欺人太甚了。

    郭文叹气道：“所以啊，要找找门路，好早点安排下来。”

    关于找门路的事，大牛表示，相互之间多年没有联络，找不到，找到了也不好意思开口求人。于是，就只有郭文一人出门奔走去了。

    大牛和阿秀则上街闲逛。一路品尝了巴州的麻辣小面、开州的龙须牛肉、云州的米线；路过了茶馆酒肆、商号当铺、武馆镖行；流连了花街柳巷，兵甲匠铺等等。

    大牛在一家打造售卖至阳兵甲的铺子深受打击，一件普通至阳兵器就得五千两银子，纯阳兵器则五万两起步，还得预定。所以，大牛还是决定继续蕴养自己那柄本命“宝刀”，只是哀叹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蕴养成型。

    阿秀则注意到了那间十分宽敞的“云江商号”，这是当初范师爷叮嘱的联络点，江县令家族的产业。关于范师爷让自己帮助江家办事一事，白先生觉得无所谓，让阿秀不要主动去找，若对方找来，一般的事情可以做，涉及个人安危的就推辞掉。毕竟，像阿秀这种可有可无的“暗线”，不要太有存在感。

    不过，阿秀觉得还是要尽量帮江家办一些事情，毕竟江县令对自己有活命之恩，若不回报，心里不安。

    二人逛了半天街，回到客栈，大牛又开始唉声叹气，发狠说一定要天天抱着自己的宝刀裸睡，尽快蕴养出至阳兵器来。

    阿秀调侃道：“牛哥，别那样干！否则你以后就娶不上媳妇了。”

    “为啥？”大牛问道。

    “你那样睡觉，一不小心就会把你的‘小牛’割掉，还娶个铲铲的媳妇啊！”说完，阿秀栽倒床铺上“哈哈”大笑，还故意哀嚎“可怜的小牛”。

    大牛“嘿嘿”笑道：“是哦，是哦，保护‘小牛’最重要！”

    笑了一会儿，阿秀问突然道：

    “对了，牛哥，离开寨子前，黄寨主跟我们不是说过嘛，说调入郡城后，军功兑换至阳兵甲要比军镇便宜一半呢。你积攒的军功应该够用了吧？”

    铁牛点头道：

    “嗯，我这已经积攒了一千八的军功，郡城兑换至阳兵器只需要一千五。只是，你知道兑换婆姨需要多少吗？两千军功呢！而且还得排队。”

    “这么少？我都有五千军功了！”阿秀惊奇道。

    “啥？你有五千？”铁牛震惊。

    原来，阿秀一直没有加入狩猎队，半年前被编入寨主亲卫后，都是独自修炼、独自狩猎。半年里，阿秀又狩猎了数十只二阶蛮兽，以及十余只三阶蛮兽。这军功自然哗哗往上涨。

    铁牛他们的狩猎队伍，一年下来也不过狩猎十余只二阶蛮兽，一阶蛮兽倒是很多，但军功少。而且还得将军功分给队员一部分。所以积攒军功难。

    “牛哥，到时候我去兑换一件至阳兵器给你用，毛毛雨，不算事！”阿秀轻松道。

    铁牛顿时激动得跳起来，一把抓住阿秀双臂摇晃着说道：

    “好兄弟啊！嗯，你兑换一把长刀，不要短的！等我娶了媳妇，就联络俺家表妹，骗来给你做媳妇！”

    阿秀道：“又是你表妹？说好啊，丑了可不要啊！”

    铁牛拍胸部保证，说表妹从小就身体壮实，决计是个能生养的。

    傍晚时分，郭文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栈。说是打听到了两个相熟的军中旧人，但一人驻守长城，一人已于前年阵亡了。说是明日继续出去打探别的熟人。

    不过，郭文倒是打探了一些其他东西。

    第一呢，是这次上调的武修强者多数都是入城备军。城备军分别驻扎在城外的东、西两个方向地方，日常训练为主，据说一些重要的军械和战略资源都在城备军军营范围内制造和储存。城备军既有充分时间修炼，还会时常与蛮长城守军换防，比较容易获得军功。

    第二呢，就是少数人会进入城卫军，负责城内治安巡防。但上调的都是高手，因此自然不用像普通士兵那样每天上街排队巡逻。而是分配到各区域的镇守府担任镇守官，处理普通士兵无法处置的治安问题。镇守官一般每月二十两饷银，若是担任镇守令，饷银更高一些。但是，镇守官几乎拿不到军功。除非想安逸养老，否则一般不愿当镇守官。

    第三，就是军功兑换的兵甲、丹药之类军用物资不得对外转让。不用的兵甲，若未损坏，可以半价军功交还回去。另外，军功还可以兑换银两，一分军功二两银子。但同样，相互之间的军功是不可转让的。

    郭文给铁牛和阿秀讲完这些东西，又悄悄对二人道：

    “我还打听到一件事，咱们住的这家‘悦来客栈’啊，就是郡公府三总管，也就是军务总管邱志家亲戚开的。许多往来办理军务的，都被要求住这客栈，说是便于通知。”

    铁牛听了，又是一通痛骂。但随后想到即将到手的至阳兵器，心里那些不快就烟消云散了，他还不时望着阿秀傻笑。看得郭文和阿秀都直发毛。

    阿秀对于这些搜刮军士的龌龊事，倒也没什么感觉，他在业城外市那种地方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人们为了求利，什么嘴脸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