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从命案发生至他见着尸体之时也不过几步路的时间,在这几步路的时间里,案发现场却被刻意打扫过,这个凶手比谢霖想象的还要厉害些。
只是有些时候,一些刻意的行为或许会弄巧成拙。
谢霖循循善诱道,“八娘子觉着,什么样的人会在几息之间将偌大的雅室清理的这般干净?”
“当然是对这里十分熟悉的人!”阿湘脱口而出。
说完她突然想到了,“谢郎君,凶手是明月楼里的人吗?”
他摇了摇头,“即便是再熟悉雅室布局的下人,也不可能在几息之间,将一片狼藉的雅室清理地如此干净。”
说的也对,阿湘常常将床铺弄乱,红拂这般熟悉她屋子构造也要花上半刻钟才能打扫完。
更何况这间雅室并不小。
“难道他们什么都没吃吗?”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他们什么都没动,所以才这么干净。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他们若是什么都没动,裴检为何会这么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
不合理,实在太多地方不合理了。
“兴许,他们当时在吃另外一些东西。”
谢霖的眸子渐渐乌黑,阿湘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眼里的光了。
阿湘顿了许久,才敢问,“有什么东西比糕点还好吃吗?”
桌几上那叠豆绿豆绿的糕点,可是落仙楼的抹茶酥!一两银子一叠呢!寻常百姓人家,可吃不起那东西!
就连阿湘,也不过才尝过一回。
因为太贵了,后来她便没再去尝了。
谢霖被她的话逗笑了,确实,这世间哪里有比美食更好吃的东西呢?
可在有些人眼中,就是有那么一种东西,比美食更好吃。
谢霖冷哼一声,喃喃了一句,“赌徒。”
“谢郎君,你刚刚在说什么?”阿湘凑了过来,歪着脑袋看着他。
谢霖摇了摇头,一只大手附上她的额头,轻轻地将她的脑袋摆正,“除了裴检,当时屋子里共有六人,八娘子觉着,谁有可能是凶手?”
他怎么知道当时屋子里还有六人的?
阿湘再一次环顾四周,试图找到还有六人的证据,可是看了一圈,依旧没找到答案。
她甚至觉着当时屋子里有十几人。
四张卧榻上定有一人,每一人也定会有一个到两个侍候的奴仆侍婢,这么一算,就已经是八人以上了,若是再加上舞姬,那当时在雅室里的人就不止这个数了。
怎么可能只有六人呢?
“加上裴检,当时卧榻上各一人,奴仆两人,席纠一人。”谢霖从其中一张桌几上拿了一样东西递给她,“他们当时在玩这个。”
阿湘接了过来,这东西四四方方的,看上去有些像桌几上那一盘芝麻糕点,不同的是,这东西上头有花字,像是赌坊里的东西。
阿湘恍然大悟:“他们在赌?”
只要是席面上的事,那便是席纠的事,所以当时即便屋子里塞满了人,只要席纠规定不能动任何东西,他们要是动了,便是输。
“谢郎君!我想到了!凶手是席纠!”
阿湘有些激动,“定是当时席纠规定他们不能动任何东西,可是裴检动了,所以他受到了惩罚,但谁也没想到,裴检吃的东西是毒,所以他便倒下了!”
“哦?”谢霖微微挑眉,“那依八娘子的意思,裴大郎之死是场意外?”
阿湘微微一顿,圆溜溜的眼睛往他瞟了瞟,轻声道:“难道不是吗?”
王琛说过的,裴检经常和京都城的那些纨绔们混在一起,纨绔子弟们玩的东西是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的,所以裴检因此意外死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正说着,雅室门前一黑,进来一大一小两人。
那个小的自然是崔弘,而大的正是那风光霁月的崔郎君。
自从猎场归来之后,阿湘便再没见过崔汲了,有好几次她想去崔家看望,每回都被红拂以不合规矩劝阻住了。
再见崔汲,阿湘很是高兴,就连眼角的笑容都要飞起来一般。
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再加上他那浑天独厚的谪仙气质,阿湘真想当场跑过去,扯着他的衣裳大喊楚舟别装了。
但很快她还是忍住了,他是崔汲,崔家二郎君,不是楚舟。
她近前去,问道,“崔郎君可好些了吗?”
崔汲唇角微勾,浅浅的笑容就像是一股子温暖的春风拂过了她的脸颊,“无碍,多谢八娘子关心。”
阿湘笑得更开心了,正想问问他为何要离开何时离开,谁想却被一阵轻咳声给打断了。
谢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高大身姿笼罩出来的一片阴影,正好将她整个人牢牢裹住。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阿湘总觉着空气中有一股非常莫名的压迫感。
“抓到了?”谢霖问。
崔汲摆手一笑,“谢兄此言差矣,小娘子怎么能抓呢?自当是请。”
说着他闪身让开,身后便有两个壮汉提着一个娇俏的小娘子走了进来。
小娘子原本还想反抗的,可在壮汉的手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就范。
她便是方才席间的席纠。
崔汲抽出腰间的扇子,往那两个壮汉点了点,“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我是让你们将席纠请过来,你们就是这样请的?”
两个壮汉很是无辜,其中一个道,“郎君,这小娘子想逃。”
“你们抓奴家奴家自然就逃了!二位郎君,你们抓奴家作甚?奴家可是什么都没做的!”
小娘子姿色尚可,但声音却如莺燕般婉转动听,竟叫在场所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湘也跟着抖了抖。
“无妨,我们请小娘子过来,不过是想让小娘子再玩一次方才的赌罢了。”说着,谢霖坐到了原本席纠的位置。
崔汲也微微一笑,在一旁的卧榻上坐下,崔弘也跟了过去。
阿湘想了想,她才不想坐裴检坐过的位置,于是乎,她在另外一张卧榻上坐了下来。
如此,屋子里也只剩下最后一个空位。
小娘子十分轻巧,那两个壮汉轻轻一拎,就将她拎到了那个空位上。
裴检的尸首笔挺挺得躺在那小娘子面前,明明是青天白日,却还莫名显得有些诡异怖人。
果不其然,小娘子慌了。
就连手指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崔郎君,谢郎君,奴家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你们若是要寻指使者,也该去寻吴郎君才是!今日的局是他提议的,真的不关小女的事啊!”
崔弘猛地拍了拍大腿:“那为何方才问你时,你不如实答?”
小娘子委屈道,“吴郎君说,若是谁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便叫那人不得好死,再过半月,奴家便要赎身离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裴检身中何毒?”谢霖突然问道。
小娘子微微一愣,言辞稍稍有些闪烁,“奴家不知,那是潘郎君给的。”
方才在这间雅室里,除了裴检,还有三人,其中一人是秦国公之孙吴朝,另外两个则是长远侯府庶子林怀倾与永明伯幼子潘和。
这两位也是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与吴朝不相上下。
潘和之母是永明伯的第三位夫人,她是商贾之女,在青州与淮州有不少产业,青州与东海国隔海相望,所以潘和那儿总有一些京都城没有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事发之后,那三人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如今正如尸体般躺在隔壁雅室里,等到他们醒了再去询问,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谢霖微微颔首,“如此说来,此事不怪你。”
那小娘子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奴家就是冤枉的!”
“此间突然发生命案,小娘子许是被吓着了,你们将她带下去歇息吧。”谢霖顿了顿,冷冷地说出五个字,“小心伺候着。”
两个壮汉会意,又是一把将那小娘子拎了起来,也不顾小娘子的反抗,往外走去。
崔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兄,你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谢霖却好像是触碰了什么不该触碰的脏东西,豁然起身,还拍了拍衣袖,道,“看来崔兄是怜香惜玉的个中高手,连明月娘子都对你倾慕有加。”
崔汲像是被他踩了尾巴,一时语塞,但很快他笑容依旧,“明月娘子性格热情,是个温雅郎君都会驱寒问暖,似谢兄这般死气沉沉的,怪不得明月娘子对你敬而远之了。”
说着,他朗声长笑了几声,径自走了出去。
谢霖眯了眯眼,突然嗤笑了一声,也跟了出去。
两人说话仿佛在打什么哑谜,惹得剩下的阿湘与崔弘面面相觑,许久,崔弘才道,“阿湘,你说我阿兄那是什么意思?”
阿湘摇了摇头,“你说谢郎君为何要让那两人好好侍候席纠小娘子,明明她就是凶手!”
说完两人又愣了一会儿,许久以后,崔弘得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
“谢郎君莫不是看上这小娘子了吧?”
阿湘:……
裴检的案子并没有结束,阿湘追了出来,跟着谢霖他们沿着一旁的木梯拾级而上,进了另外一间雅室。
“哟,两位郎君下去这么一趟,竟还带上来两个小娃娃。”
明月身着一袭月白色纱裙,慵懒着倚靠在窗边的坐塌上,手里拿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绢布,轻轻擦拭着她怀里的琵琶。
吴朝的突然闯入,将她吓得不行,原本俏丽的妆容如今看上去竟是像极了一朵被露水打湿的花,我见犹怜的。
谢霖一言不发,径自坐了回去,崔汲则是边扇着扇子边对她笑着。
“东海有玉,名曰翠碧,东海有石,名曰月石,东海有树,名曰截仓,东海有乐,名曰半月。想来便是明月娘子怀里这把琵琶吧?”
明月珍惜地抚摸着怀里的琵琶,像是在抚摸着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
“郎君好眼力!”明月道,“算算时日,这把半月已经跟着奴家十数年了呢。”
崔汲近前几步,对着那把名叫半月的琵琶细细端详了起来。
虽然阿湘知道平康坊是做什么的,也知道这位小娘子是干什么的。
从前她跟着楚舟蹲遍了各种建筑的横梁,如今头一回亲自来这种地方,还是没忍住四处张望了起来。
她承认,她见过很多精致的雅间,但的确没有一间能比得上这间雅致高贵。
明明窗户大开四面漏风,雅室里却温暖如春,再莫说雅室里的那些奇奇怪怪却一点都不突兀的摆设,饶是她这么些年积累了好些见识,都难以形容这些东西的有趣别致。
铮铮几声,阿湘回过神,崔汲竟与那明月娘子弹起了琵琶,旋律虽然不怎么样,但那琵琶的音质却很是好听。
有一种绕梁三日的感觉。
阿湘连忙跑到谢霖的身旁坐下,她其实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与谢霖商谈的。
裴家距离平康坊有好些距离,失火的事他兴许还不知道,她要同他说一说,顺便听听他的意见。
“阿湘!这是桃花酥!你快尝尝!”
她刚要开口,一旁的崔弘便捏起崔汲桌几上的糕点冲她比划了一下。
阿湘:……
她正要发作,谁想五脏庙却在这个时候跟她发作了起来。
阿湘:……
说起来,她出来时,确实没吃多少东西,还真是有些饿了。
而此时,崔汲爽朗的笑声传来,“明月娘子技艺超群,怪不得叫那吴郎君魂牵梦萦。”
明月双颊有些绯红,她掩嘴一笑,“崔郎君过奖了,倘若奴家当真有这般魅力,怎地还有人会对奴家不屑一顾呢。”
崔汲轻咳一声,泰然回坐,视线不自觉地甩到了谢霖身上,“那是某些人不懂欣赏罢了。”
谢霖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甚至还将桌几上的抹茶酥轻轻往阿湘的方向推了推。
阿湘顿时眼前一亮,拿了这一叠糕点最尖尖上的一块,往嘴里一塞。
浓郁的抹茶味道里搀了一抹红豆的甜糯味,如花一般在阿湘的口腔里绽放开,表皮的那一层酥脆的皮干干脆脆的,更是将这一抹甜糯味融合地恰到好处。
不会过于甜腻,也不会过于软糯,更不会过于油腻,什么都恰到好处。
果然是一两银子一盏的糕点啊!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注]。明月娘子的琵琶确实与寻常琵琶不同。”
阿湘扭过身,吃着糕点往明月的方向望过去,却见她神情微顿,看上去有些错愕,甚至眼角都有一些氤氲的感觉。
明月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小娘子,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寻常美人没有的妩媚。
这种妩媚看似很柔,眼底却隐约透出了一股刚毅与狠绝。
阿湘突然想到一个词,绵里针。
明月掩嘴一笑,“那郎君可愿再听一回?”
方才没出事之间,她正在弹一曲《将军令》,只可惜被吴朝打断了。
谢霖却道,“不用了,绝音只够一回闻,再多便变味了。”
话音刚落,不仅仅是明月,就连阿湘都觉得谢霖如此决绝地拒绝了一个美娇娘,太不是人了。
好在崔汲及时找补了回来,“这世间唯有绝曲才令人难忘,明月娘子莫要听他胡诌。”
明月唇角微勾,小心翼翼地将半月琵琶放在一旁,果然不打算弹了。
她款款起身,自然下垂的月白色长衫随着她的行为被轻轻撩动,傲人的身姿以及那双洁白纤细的长腿,若隐若现。
直勾得人想入非非。
阿湘扭了回去,再拿了一块糕点,如此美人,就该边吃着边欣赏才对。
美人向他们款款走来,阿湘用余光看了一眼谢霖,他依旧不动如山,就像是一块没有感情的冰冷玉石。
阿湘暗自挠了挠头,这么好看的美娇娘,他都看不上的吗?
疑惑间,明月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纤长如葱白的手从衣袖中伸了出来,轻轻提起他们面前桌几上的酒壶。
她像是要给谢霖斟酒。
阿湘抬头看向谢霖,她以为谢霖至少会动一动,谁想他甚至连看都不看明月娘子一眼,只笔挺挺地坐在那里,像极了一块木头。
阿湘心里急啊,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他怎么就不知道看一眼呢?
酒壶刚靠近杯盏,谢霖突然伸出手,阿湘以为他要去接了,谁想他却直接将酒壶挡住了。
“也不知明月娘子给我斟的酒里,可有那些东西?”
哐当一声,明月手里的酒壶不知怎么地,直接滑落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酒壶里的酒洒了一地,喷香的酒味一下子弥漫开来。
闻着就是一壶好酒。
明月连忙捂住胸口,满脸惊诧,“郎君说什么呢?可吓着奴家了。奴家这里的酒可都是上等的好酒呢,不信你闻闻?”
说着,她那沾了些酒的手慢慢向他靠近,谁想谢霖又是一挡。
这回除了她的手,连带着她整个人也被这么一挡弹出去好几步。
明月满脸委屈,“郎君这是何意?”
谢霖淡然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细细地将手擦拭了一遍。
而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厚重的脚步声,那两个壮汉去又复返,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手里空空如也。
谢霖将帕子收了起来,目不斜视,语气清明:“说。”
壮汉会意,拱手道,“回直官,那席纠小娘子犯病了。”
谢霖微微颔首。
他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不过呼吸之间,方才还楚楚可怜的明月娘子,此刻正拿着一块残缺的酒壶碎片,往谢霖的脖子划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谢霖身形微微一闪,勘勘躲过了这一场意外的击杀。
大概是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阿湘甚至上一刻还在盘算着该吃哪一个糕点合适,而下一刻,明月手里的碎片竟往她的面门袭来。
阿湘的反应速度其实不慢,可是眼下这情形实在太令人难以预料,所以即便是她出手了,看这个样子怕也会来不及。
但阿湘还是尝试着阻挡她。
然而万万没想到,她体内真气还没聚集好,突然脚下一轻,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小鸡仔一样被人提了起来。
这意外的冲击力瞬间让阿湘分不清东南西北,于是乎,她下意识地紧紧护好手里的吃食,并暗暗告诉自己,很快就没事的。
谁想这一场凌空并没有阿湘想象的那么快,她被提起来之后,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甚至还上下旋转了一圈。
等到阿湘快要将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时,脚下才夯实了起来。
阿湘紧咬着牙,长吁一口气,终于落地了。
当她恢复视线时,明月娘子已经被谢霖制服了。
等一等,她怎么没听说过谢霖是会武的?
正疑惑着,谢霖手里的美人突然哭了起来,这梨花带雨的样子,阿湘敢说,任何人见着了都会心疼的。
明月的泪水仿佛一颗颗透明的珍珠往下滑落,她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看向谢霖与崔汲,“求郎君放过她们。”
“放过她们?”谢霖冷哼一声,“放过她们,又有谁来放过那些枉死之人?”
阿湘:???他们在说些什么?她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呢!
明月微微一愣,随即突然笑了起来,
她那双媚眼像是长了钩子,直勾勾地勾着谢霖的每一寸。
“谢郎君果然是圣人看重之人,举手投足皆有性格,也不知这床上功夫,又会是如何呢?”
说着,她那空着的长臂就像藤蔓一般,绕上了谢霖的胳膊,甚至还轻轻抚了抚。
谢霖眯了眯眼,只听咔嚓一声,那条手臂就像是一条绳子般,瘫软了下来。
阿湘吞了吞口水,这手臂像是脱臼了。
下一刻,只听砰得一声,明月被他摔在了地上,力度之重,并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
崔汲恨铁不成钢地用扇骨拍打着手掌,甚至连连摇头,“谢兄,莫要把这小娘子给打坏了。”
他边说着边走到明月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东海国有一位两朝老臣,姓郝,人称麒麟将军,几乎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可惜三年前,这位将军被冠上了叛国之名,株连九族。”
“殊不知,这位郝将军有一个女儿,因为一直在外游历恰好躲过了这一场株连。自那之后,这位郝娘子兜兜转转,终于决定在天下最繁华的京都城安家。只可惜造化弄人,郝娘子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终究还是成了旁人的砧板肉。”
他轻叹了一声,“郝娘子,你说崔某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