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也不知为何,柔皙的双腿瞬间软了,秦嬷嬷都还未给她准备好蒲团子,她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母……母亲……”
亓官琇冷哼一声,“真是个废物!”
柔皙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跳动得厉害,她不敢看过去,她怕被母亲厌恶。
亓官琇身姿未动,但却依旧气势凛然。
“想要给那女人使绊子,有的是法子,而你却用了最蠢笨的法子!”她强忍着怒气,后悔当初为何要将她生下来。
柔皙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有些心慌,就连四肢都在微微颤抖着。
亓官琇轻叹了一声,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如鹰一般的眸子,大抵是因为常年修行,年轻时的那一份锐利如今变得柔和内敛了许多。
也正因如此,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尊观音,慈祥柔和,看不出任何喜怒,甚至还带着一丝道者自然的缥缈仙气。
“从今日起,你便留在三清观,给卢香祈福。”
她吐了一口长气,理了理衣裳,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柔皙面前,居高临下,“服么?”
山风自窗口钻入,轻轻撩起亓官琇的一绺衣袍,纯白色的衣袂随风微微扬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柔皙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良久,她紧咬着牙道,“服。”
“蠢物!”亓官琇冷哼一声,秦嬷嬷会意给她披上了披风。
柔皙连忙道,“母亲这是要出去?”
亓官琇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不愿同她说话。等披风上身,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秦嬷嬷怜她,留了几步同她道,“公主殿下这是为了去给郡主收拾残局呢!郡主啊,您这一遭做的实在是不够妥当啊!”
说着,秦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跟了出去。
两人走后,三清殿内顿时空空荡荡,柔皙跪坐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她错了吗?
她做那些事,也不过是想让母亲多关注一下自己而已。
她真的错了吗?
自生下起,她便被生母厌弃,因着自小没了生母陪伴,她又被京都城里的贵女们厌弃。
后来好容易成了亲,那些男子都因着母亲的原因,对她总是小心翼翼,到最后亦是厌弃。
而在今日,一直疼爱她的太子表兄对她也厌弃了。
她这一生,为何总是在被厌弃?
满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一颗一颗滚落在地,她默默地抬头,看向主位上的那块无字牌位。
母亲宁愿守着一块无名牌位,也不愿意管教她,难道她当真如母亲所言,是个蠢物、只是她的累赘吗?
服?她当然不服!
她能消无声息地成功将谢霖赶出京都城一回,便能赶出去第二回!她能让那女人的女儿们自相残杀一回,也能让她们自相残杀第二回!
她冷冷一笑,浅茶色的眸子忽而变得黝黑了些许,渐渐淹没在她微微黝黑的肤色里。
谢霖!亓官若!王湘!王彤!你们走着瞧!
猎场的案子已破,阿湘也能好好地睡一觉了,因着王礼来接,阿湘也名正言顺地睡在了王彤那辆非常稳当的马车里。
眼见着她小小年纪眼下却一片乌青,王彤也心疼得很,是以就算是兰馨儿替她换药时非常地疼,她也一直强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吵着她。
在旁人看来王彤不过是被毒蛇咬伤中毒昏迷,但其实她昏迷前为了护住十二公主狠狠摔了一跤,左小臂有多处擦伤,内里也险些骨折。
好在兰馨儿及时抢救,她的左小臂才得以保住。
王彤唇色微白,却依旧带着笑意,“多谢兰娘子。”
“客气。”
兰馨儿边说着边收拾着,“这药里有一味湘妃草,入血肉时会产生辛辣感,但却是一味效果极佳的药引子,相信再过几日,六娘子便可康复。”
王彤微微颔首,正准备再谢,余光却在兰馨儿的药箱里瞥见了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东西。
“咦?这是……”
兰馨儿微微一顿,将那东西拿了出来,“王三郎说,这鲁班盒很是难解,想让我试试。”
这是球状的多面鲁班盒,粗略一看,这盒子大概有十几面,看上去确实比她从前见过的所有鲁班盒复杂好些。
王彤无奈道,“我二兄也就这么点爱好,兰娘子莫要见怪。”
兰馨儿将那鲁班盒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随后又将它塞回原处,“王三郎君是真性情。”
她顿了顿,才道,“六娘当真不记得受伤时的情形了?”
王彤眸光微微闪动,“许是当时太过紧急,我一时没看清。”
兰馨儿直言道,“且不说这种季节,林子里不会有毒蛇出没,就说六娘遇着的是一条青花绿鳞蛇。此蛇常年生长于干燥的沙土中,猎场草木繁盛水雾充足,实属不适合它生活。”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压低了几分:“六娘可是遇上了什么苦衷?”
正此时,马车经过一段乱石之路,稳当的车体也随之震了震,一旁熟睡的阿湘蹙了蹙眉,些许烦躁地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王彤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小被子,轻叹了一声,“兰娘子好意,但此事我自有分寸。”
这话便足以证实兰馨儿方才的猜测。
兰馨儿也不再多问,等收拾好物什之后,才道,“十二公主看着虚弱,但其实并未中毒……她似乎对崔郎君很是在意。”
说完她便拎了药箱,离开王彤这儿,往陈氏的马车走去。
王彤的马车是王玝专门设计定制的,外观看上去虽然与寻常马车相似,但实则底盘却是比寻常马车更稳固一些,就连车辕的设计也与寻常马车很不一样。
阿湘在马车里一睡便是一日,等马车到了侯府,她都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
王玝眼见着自家小妹睡得正香,也不想吵醒她,只一手将她扛在了肩头,将她送回了芙湘院。
阿湘正在做着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她正与楚舟在山林里相互追逐,但实则他们俩却被一只庞然大罴兽追着,直到累得不行了,两人才不得已停下。
没想到的是,他们脚底下却盘了好多毒蛇。
阿湘被吓得跳到了树上,可谁想树上早已蹲了个人。
那人身着一袭白衣,弓着身子抱着一条大树枝,低着头看着树底下罴兽与毒蛇之间的缠斗,不亦乐乎。
阿湘不想打扰,便想着跑到另外一棵没人的树,可谁想那人却叫住了她。
阿湘浑身一震,正是柔皙的声音。
可是看此人的身形,分明是个男人。
阿湘正疑惑着,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当阿湘看清那人的脸时,心尖猛地一颤。
突然间,她脚底一滑,从树上摔了下去。
阿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而此刻王玝正准备轻轻将她放下,听得她这么一声嚎叫,整个人吓了一跳,还险些将她甩了出去。
阿湘猛地睁开眼,眼见着面前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立在她身旁,抬脚就是一踹。
哐当一声巨响,阿湘屋子里的屏风应声摔了一地。
红拂回来后便去歇息了,外头正是绿萼在守着,听得动静,她立刻冲了进来。
但看到眼下这情形,纵使见过多少大风大浪杀猪场面的她,也硬生生愣住了。
“玝……玝郎?你这是?琉璃片又丢了?”
王玝有苦说不出,要是进来的是红拂,他定会大声惨叫并就哭喊,可如今进来的是绿萼,刚要哭喊出来的惨叫瞬间就被他那该死的自尊心给生生咽了回去。
他眯着双眼紧咬着牙,尽量找寻着绿萼的方位,并冲她招手道,“快!快扶我起来!”
没错,他固定在鼻梁上的琉璃片就在刚刚,被摔得粉碎。
绿萼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本打算过来扶,但眼看着阿湘此刻正翘着屁股趴在床上,脑袋死死塞进被子里瑟瑟发抖,她双眉微蹙,神色突然沉了下来。
定是王玝不小心弄出了动静,吓着她们家娘子了!
她刚伸出去的手又往回一缩,“玝郎,我看你还是靠自己吧!”
说罢,她赶忙一路小跑至床榻旁,轻轻抚了抚阿湘的背,语气变得十分温柔,“娘子莫怕,方才不过是进了只老鼠罢了。”
大概是她的温柔起了效应,阿湘感觉自己舒服好些,还在游离的神志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感觉她情绪稍许稳定,绿萼才缓缓掀开她的被子。
岂料被子里的阿湘早已哭成了泪人,被褥也湿了一大片。
确认身边人是绿萼,阿湘才敢从被子里钻出来,她一把抓住了绿萼的手臂,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
“绿萼姊姊,我方才见着妖怪了!呜呜呜呜呜呜。”
正踉踉跄跄站起身的王玝:???
“娘子莫怕,妖怪已经被婢子赶跑了。”绿萼边说着边冲王玝瞪了瞪,示意他赶紧走。
然而她忘了,王玝没了琉璃片等同于一个瞎子,根本看不见,即便她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他也没瞧见。
无奈她只好先安抚阿湘,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王玝被阿湘这么一踹,委实伤得不轻,特别是腰腹处与小腿根本直不起来。
他紧咬着牙,十分疑惑地看向阿湘的方位,这小妮子是吃的什么长的?怎地力气这般大的?
好半晌阿湘才缓过神来,等到她看清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时,显得十分诧异,“阿兄,你何时来的?”
王玝:……
阿湘还沉浸在方才的梦里,丝毫没意识到不对劲,她慌忙擦干眼泪,调整好状态,冲王玝道,“阿兄,你快过来!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同你说!”
王玝紧咬着后槽牙:巧了,他也有事想问!
绿萼是个非常合格的侍婢,虽然她与王玝之间有那么一点点不对付,但最终还是认他这个主子的。
她给阿湘整理好衣裳之后,给王玝指了个路,便退了出去。
王玝在阿湘床榻旁坐下,强忍着疼痛,咬着后槽牙问道,“是何事啊?”
阿湘的眼泪已经被擦干了,如今一双眼睛正水汪汪的,看起来十分水灵。
她眨了眨眼睛,问道,“阿兄,你说真正有情之人会如何相互对看啊?”
王玝的脑子里仿佛被阿湘丢了一个惊雷,轰隆隆的,紧接着一大堆写着“糟糕”的石头一下子填满了他本就容量不多的脑袋。
糟糕了!这小丫头定是看上哪个郎君了!
定是那个姓谢的!
这天杀的姓谢的!阿湘才多大年纪!他竟然敢!
王玝神情一下子严肃了好些,他眯着眼睛靠近阿湘,压低声音,有些紧迫道,“小八,你告诉阿兄,你是不是当真看上那个姓谢的了?”
要是这小丫头真的看上了人家,怕是他再怎么想法子棒打鸳鸯,最终还是会伤了她。
所以他必须要确定,这小丫头心里没他!
阿湘诧异得眼珠子又瞪大了一圈,她家二兄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大事都未成,哪里有时间与心思顾得了这种儿女私情?
啧啧,看来她家二兄的格局不太大。
“阿兄,谢郎君比我大那么多呢!这不合适吧!”
王玝暗自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小丫头嫌弃姓谢的年纪大。
还好那姓谢的年纪大!
但想了想,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小八当真觉着那谢郎君年纪大?”
阿湘点点头,“但谢郎君待我还是挺好的,就像兄长一样。”
也不知为何,王玝顿时有些吃味儿,“就他待你好?你亲兄长们待你就不好了?”
“阿兄说的哪里话?”阿湘连连喊冤,“阿兄一直待我很好呀!”
王玝哼了哼,“你知道便好!”
阿湘险些翻了白眼,她从没想过二兄竟是需要哄的。
过了一会儿,阿湘才继续道,“阿兄,你快同我说说,有情之人相互对看到底是怎样的?”
撇去了方才的顾虑,王玝这才开始认真思考起阿湘的问题。
但他思考了很久,依旧没有思考出答案来。
最终他索性双手一摆,道,“这问题,你该去问大兄的。”
阿湘恍然,对呀,大兄与嫂嫂便是有情之人,他二人每每走在一起,便总能叫人感到一种十分甜美的腻歪。
大概这便是有情之人之间的气场吧。
想到这儿,她瞥了一眼此刻正眯着眼睛试图看清事物的王玝。
有些嫌弃的啧啧了一声。
“阿兄,我听闻京都城的郎君,都是十五就开始定亲,十八就成亲了的。你怎么没给我寻回来个嫂嫂?”
若是她记得不错,王玝今年都二十二了。
在大瑞人的观念里,二十二都算是个老男人了。
果然,王玝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伸手就对着阿湘身侧的枕头狠狠掐了过去,“你这小妮子,敢编排阿兄了是吧?”
阿湘觉着他这行为有些怪异,但再结合他此刻的心情与情绪,她猜阿兄是想掐她的脸蛋。
于是她轻咳了一声,“阿兄,我在这儿呢。”
未免自己不那么尴尬,王玝也轻咳了几声,将手收了回去。
好一会儿,他才轻叹了一声,“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晓,我这双眼睛是废的,莫说京都城,就说这天底下有几个贵女愿意嫁给一个身患残缺之人?”
不是他不想娶,是那些娘子们不愿嫁。
“那阿兄可以不选贵女的呀。”天底下的小娘子那么多,为何偏偏要选贵女呢?
王玝苦笑一声,大手将将好盖住了阿湘的小脑袋,他轻轻揉了揉阿湘顺滑的发丝,“你我出身琅琊王氏嫡出,身份地位都摆在这儿,若是娶了普通小娘子,怕是会让她受委屈了。”
“她为何会受委屈?”阿湘不懂。
王玝道,“你难道忘了姚氏了?”
姚氏即便头顶顶着兰陵萧氏与琅琊王氏两个头衔,可她本身出身便不高,来京都城两年,依旧遭受着贵人们的排挤。
贵人妇并非随随便便便能当得起的。
虽然王玝说的在理,可阿湘还是不懂,她本欲再问一问,却被王玝硬生生打断。
“你为何要问我这些,可是案子上遇上了什么想不通的难题?”
这话成功将阿湘的思路拖了回来,她猛地点点头,“方才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噩梦。”
王玝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刚被忍下去的疼痛突然又疼了起来,“恩,你说你梦见妖怪了。”
阿湘欲哭无泪,“我梦见李郎君了,可是他又不是李郎君。”
“此话何意?”王玝点点头,准备洗耳恭听。
阿湘道,“他虽然是李郎君的身体,却是柔皙郡主的声音,他转身的时候,竟还长着卢香的脸!而且他的眼睛里正在流血……”
阿湘越想越恐怖,甚至又开始瑟瑟发抖。
王玝有些心疼,就连他回想起姚氏、萧言身死时的画面都心里发怵,更何况小八不过是个孩子。
他打算伸手再次安慰她,只是这么一模又摸到了一团柔软。
唉,又摸错了。
为了维持兄长的形象,王玝不慌不忙,将手收了回去,并温柔道,“吓着了吧?”
阿湘点点头,“阿兄,谢郎君说,是否有情,一个眼神亦或是一个动作便能看出来,可是我看卢香与李郎君之间,并没有如大兄与嫂嫂那般,大兄与嫂嫂定是有情的,那这是否说明,卢香与李郎君二人之间的情有问题?”
王玝虽没见过卢香与李晖之间的情,但他对李晖却是有几分了解。
李晖此人十分势利,一心想着永安侯这个爵位。
如今爵位被撤,他便想着以攀附权贵来获得相应荣华,在柔皙郡主之前,他还曾想着通过李青儿攀附荥阳侯府。
好在李青儿性情本就温吞,李晖见行不通,便再没想过了。
如此这般的一个人,竟与郡主身边的侍婢产生情意,说什么他都不信。
与其信这段情,倒不如信他与萧瑜之间的情分。
毕竟萧瑜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如今萧言又榜上有名,兄妹俩又出身兰陵萧氏,即便是庶出,只要努力拼一拼,将来定有荣华可享。
王玝叹了口气,“小妮子家家的,学什么有情没情的,每日有吃有喝有玩不好吗?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想多了费神。”
阿湘点点头,王玝虽然答不上她的问题,但这些话却是没错的。
什么情不情的,想多了确实费神得紧。每日有吃有喝有玩又有目标多好啊!
思及此,阿湘突然问道,“阿兄,最近你似乎很有空呢!”
王玝微眯着眼笑着点了点头,“星象阁即将建成,上头允了我几日假,日夜颠倒这么些日子,当真该好好休息了。”
阿湘唇角一勾,笑得十分亲切又官方,“那阿兄,明日能不能带我出去玩?”
“你不上学了?”
“离开学还有两日呢!”
王玝这才放心道,“想去哪儿?”
阿湘顿了顿,尽力咧开一个非常灿烂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想去……鬼市。”
王玝一听,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你可知如今鬼市是个什么地方?”
“知道啊。”阿湘道,“不就是能买卖一些京都城里买不到东西的市集嘛!”
从前王玝一直在她耳边这么夸的。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儿了。”
王玝轻叹了一声,似是有些惆怅,“近两年也不知从何处来了些能人异士,进不了京都城,便在鬼市里倒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将鬼市弄得乌烟瘴气的。”
“难道没人管管吗?”
“金吾卫、不良人、县衙衙役全都去过,无一不无功而返。”
阿湘学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王玝问道,“你想去鬼市买什么?”
阿湘想了想道,“我想去看看情人醉。”
“胡闹。”王玝道,“那东西岂能是你一个小孩子说看便能看的?”
阿湘信誓旦旦:“可是我觉着猎场的案子并没有结束。”
眼见着王玝依旧不松口,阿湘只好使出了终极大招——拽起王玝的袖口使劲地甩,边甩边撒娇。
“阿兄!你就带我去吧!我定乖乖的!绝对不给你惹事!”
王玝似乎有些动容,但他的理性还是占了些上风,“你撒娇也没用!”
“二兄是这世上待阿湘最好的阿兄!其他阿兄都不会带阿湘出门玩,唯独二兄会!”
这个娇阿湘越撒越狗腿,“二兄就带我去吧!”
说完她还不忘气口一转,变得可怜兮兮的,“二兄不会不疼我了吧?”
“阿兄怎么可能不疼小八?”王玝最终还是沦陷了,“只要你乖乖的,阿兄明日就带你去,成不成?”
阿湘咧嘴一笑,“二兄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