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阿湘正捧着羊乳喝着高兴，却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微微一愣。
这不是阿娘娘家的表妹，那个带着一儿一女上京的姚表姨吗？
她怎么来这儿了？
李青儿明显脸色一沉，就连手里的动作也跟着拘谨了起来。
姚氏大摇大摆地带着萧瑜走进帐篷，并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唉，我们娘儿俩也不大会骑马，今儿恰好遇上了你们姊妹，要不然都不知如何打发这些时间呢。”
阿湘默默地将身子往王彤那边移了移。
李青儿道：“狩猎场北面的养马监内有很多温顺的马匹，萧娘子大可去试试。”
“罢了罢了。”姚氏替萧瑜答道，“我们瑜儿身子骨不大好，实在不适合骑马。怎么不见你们家三郎？”
她指的是王玿。
王彤道，“三兄与同僚们相聚去了。”
姚氏轻叹一声，“这倒好了，有三郎在，与我家言儿正好有个照应。”
王彤唇角微动，“听闻萧郎君今科也荣登科榜，恭喜姚表姨。”
“哪里哪里，不过是个次榜二名罢了，不值得一提的。”
姚氏虽嘴上说不值得一提，可这快要笑开花的脸，满脸都写着你们快来提呀。
阿湘在心里呵呵一声，连续考了三年终于上了个次榜，至于这般炫耀吗？
她们侯府还一次上了两个呢，见她骄傲过么？
话音刚落，赛场上便响起了一阵铃声——这是开场令。
铃声一起，闸门便开了，站在起点蠢蠢欲动的马儿们此刻乘风而出，一骑绝尘。
为首的自然是八公主，她□□的那匹月白色马儿就像是一阵风，飘过时直接带起了一阵沙土。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位身着一身火红衣裳的小娘子，她□□是一匹黑色骏马，那也是一匹好马。
陈英位居第三，但她□□的那匹枣红马似乎很不服气如今的位序，一直紧追不舍。
场子一下子被点燃了。
场上总共有五条马道，但前头的三位却狠狠地将后头的两人甩开了半场距离，乍一眼看，还以为场上只有三位在比赛呢。
姚氏看得也很开心，连连指着其中一位骑马的小娘子道：“哎哟，那第二位小娘子眼生得很呢，也不知是哪家的。”
王彤立刻止住了姚氏接下来的话，“那位是圣人的十二公主。”
姚氏恍悟一声，也知自己方才险些失言，只连连道：“原是圣人的公主，怪不得这般娇俏艳丽呢！”
在一旁默默喝着羊乳的阿湘算是明白了，原来姚氏过来这边，是想为她那儿子选夫人呢。
见萧瑜一直不出声，为显礼貌，阿湘便顺口问了一句，“瑜姊姊的身子可好些了？”
萧瑜浅浅点头，“多谢八娘子关心，在京都城将养的这些年，好了很多呢。”
“我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医者，瑜姊姊若是不嫌弃，改日我去寻她过来帮你瞧瞧？”
萧瑜连连摇头，“不必了，只是积年旧病，医生们都说养一养便……”
她还未说完，李青儿便咳了起来，阿湘离她近，连忙坐起身来帮她顺气，“青姊姊，你没事吧？”
李青儿呛得眼圈都红了，可却一直摇着头，“没事。”
阿湘觉着她有些古怪。
场上铃声再起，第一场赛事结束。
十二公主略输一筹败给了八公主，众人一片哗然。
这种赛事一般都是三局两胜，场上的几位小娘子暂且歇了一会儿，又换上了另外一匹马，重归赛场。
“阿湘！”
阿湘正看得尽兴，便有一个让他下意识翻白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实在不想给他眼神，可对方似乎很是热情，竟是直接往她这边跑来。
阿湘的眼珠子不自觉地往上翻了翻。
这崔四到底懂不懂矜贵与矜持？
他不要她还要呢！
还没等阿湘发飙，崔四便已经跑到她面前了。
面对帐篷里的一群人，他倒也没给崔家丢尽脸面，还知道同她们行礼。
只是行完礼之后，他便自顾自冲阿湘道，“今日狩猎赛的名单已经出来了，你、我、我阿兄与你家阿姊被分到了一组。”
他顿了顿，“我阿兄去替你们挑马了，你们想要什么样的马儿？”
阿湘呿了一声，“我家刚好有侄儿，我阿姊，我阿兄与我四人，为何要与你组队？”
“这是圣人安排的。”崔弘看上去很无奈，但语气却十分欣喜，“你家阿兄好像去八公主那一队了，王琛似是被安排在了严家娘子那一队。”
阿湘：？？？
阿湘很不理解。
明明自家阿姊就不擅长骑射，擅长骑射狩猎的明明是自家阿兄，怎地阿兄与侄儿去了别的组，而她要与崔家兄弟组队？
姚氏道凑了过来，“崔小郎君，你阿兄可是崔二郎君？”
崔四点点头，“正是。”
姚氏瞬间一脸堆笑，“若是彤儿不想去，倒不如让我们瑜儿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阿湘诧异：“姚表姨，瑜姊姊不是身子不适么？”
“哎呀，无妨无妨。”姚氏道，“她又不是泥捏的，多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说着她笑眯着眼睛看向王彤，似是在等着她的答案一般。
阿湘有些生气，这姚氏不就是在逼着阿姊同意吗？
“既然是圣人的旨意，咱们自然是要遵循的。”
阿湘本想想法子怼的，没想到不大说话的李青儿却先了一步，“若是瑜娘子当真想参与狩猎，不如我差人去圣人那里替瑜娘子报个名？”
这场狩猎赛事，圣人还邀了今科榜单之上的所有青年才俊，萧言今年未婚，自然也在其列。
身为萧言的家属，姚氏自然是能跟来的。
姚氏他们虽说多少与荥阳侯府能扯上点关系，又与兰陵萧氏攀点血脉，但这点子关系血脉与京都城的真正权贵却相差甚远。
是以姚氏在京都城住了好几年了，却还是没融入京都城的贵妇圈子里。
圣人身边的人最擅察言观色，以姚氏母女这点子身份地位，自然也是不能入这狩猎名单中的。
阿湘突然就想明白了，姚氏母女之所以来寻她们，其一是贵妇圈子不欢迎她，若是欢迎，她此刻早就与梁氏在一处了。
其二自然是想让萧瑜过来凑凑热闹，顺便觅一觅郎君。
也不知为何，自从听闻萧瑜上回在侯府装柔弱差点撞上大兄身上时，阿湘对萧瑜的映像一直很不好。
即便是阿娘嘱咐过萧瑜好歹姓萧，但她依旧不想给她们这个面子。
王彤劝道，“姚表姨，瑜娘身子骨弱，还是莫要让她折腾了吧，若当真想骑马，不如到我侯府马厩里去挑几匹上等温顺的好马，先学一学？”
正此时，赛场内传来了一阵胜利银铃，众人皆往那儿看了过去。
夺得魁首的正是那位一身红衣的十二公主。
这结局其实阿湘早已猜到了，虽说大瑞公主很多，但圣人亲生的公主也不过两位，四公主亓官嘉嫁给了杨国公的长子，剩下的便是这位十二公主亓官玥。
八公主再如何得盛宠，也只是养在圣人身边的养女，相比较而言，圣人自然对亲生的女儿更宠些。
所以十二公主下山，所有人都会对她客客气气的，八公主与陈英阿姊自然也不敢赢她。
这场赛马的彩头是八公主的一枚琉璃簪子，那璀璨的琉璃是一位西域珠宝师花了好些年才做出来的，十分珍贵。
此刻那枚琉璃簪子正在十二公主的手里，与她那一身火红色竟是莫名地相配。
阿湘道：“英姊姊曾送我一匹小红马，我阿兄日日帮我调|教，很是温顺，瑜姊姊若是不嫌弃，不如骑我那匹吧。”
崔四听罢差点惊叫起来，“阿湘，那可是匹汗血宝马啊！我问你借了那么多回，你都不肯让我碰一下！你可真偏心！”
要不是有旁人在场，阿湘肯定要原地翻白眼了。
而此时，八公主带着十二公主与陈英走了过来。
“在聊什么呢这般热闹？”
见着一连来了两位公主，众人皆起身冲她们行了一个大礼。
亓官玥一身火红，穿得有些张扬，可举手投足却带着一丝道家之风，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双目弯弯的，就像是一轮弯月，很是好看。
亓官若笑着同亓官玥介绍，“这两位便是王家的六娘与八娘，这位是永安侯府的嫡女，还有这位是……”
姚氏连连道：“民妇姚氏，这位是我儿萧氏，单名一个瑜字。”
“萧氏？”亓官玥微微蹙眉，“可是兰陵萧氏？”
“正是！”姚氏道，“承圣人隆恩，我儿萧言今科也得了个次榜二名的成绩。”
“萧家还真是出才人呢。”亓官玥笑道。
崔四也是头回见亓官玥，竟显得有些紧张与拘谨，“崔弘见过两位公主。”
亓官玥眼神一亮，“你可是崔二郎君的胞弟？”
“回公主，正是。”崔弘将脑袋往胸前埋了埋。
亓官玥掩嘴一笑，罢了罢手，“都免礼坐下吧。”
说罢，她便非常顺手地在王彤身旁坐了下来——那是亓官若的位置。
阿湘趁机看了一眼亓官若，她并没有生气，甚至还一脸高兴。
大概天地下的阿姊都是这样的吧，若是唤作王彤，她应该也是这样的。
阿湘非常满意地坐了下来。
而此时，场下比赛的铃声再次响起，第二场赛马已经开始了。
先前那一场是娘子们的比赛，而这一场则是郎君们之间的对决。
亓官玥似是很想与王彤亲近，甚至轻轻往她倾了倾，“六娘子以为哪位郎君会赢？”
王彤报以十分礼貌的微笑，“若是说旁人，我家阿兄难免会不高兴，所以自然是我家阿兄。”
放眼望去，人群中王玿一身深青色衣袍凝眉而立，似是在认真思考着接下来的赛事。
他手里牵着的是一匹看着十分普通的棕马，那马儿看着平平无奇，然它那满眼的野性，想来一会儿的表现定是不俗。
亓官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向一旁的亓官若，“八姊姊看好的不会也是王家郎君吧？”
亓官若原本也想说，但想了想道，“王家玿郎的马儿虽好，但恐野性难驯，我看中郎将的那匹赤兔马倒是能与之抗衡一二。”
一听到“中郎将”这三个字，阿湘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说起这中郎将，她便想起那爱冤枉人的左金吾卫中郎将卢将军，若非这个卢将军搬弄是非，谢郎君又岂会被贬去申州做什么中州司马？
于是她顺着亓官若看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幸好，她说的并非是卢将军，而是另外一位中郎将，右金吾卫中郎将林法林将军。
阿湘也顺道看了一眼林将军的那匹赤兔马，俊朗威武，身形肥厚强劲，线条顺畅，还真是一匹好马！
她下意识地又多看了两眼，突然一个碍眼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阿湘眯了眯眼。
哟呵，居然是那位卢将军！
没想到这位卢将军也来参加赛马了。
他手里牵着的是一匹黑色骏马，看那身形与肌肉倒也不赖，但比阿兄的那匹实在是差远了。
碍于两位公主在场，要不然阿湘一定要站起身来向自家阿兄大声喊一句，赢了那姓卢的！
铃声再次响起，郎君们就像脱了缰的野马直接冲了出去，这场面竟比方才娘子们的比赛还要激烈好些。
阿湘也是头一回看自家阿兄这般凶残。
她暗自吞了吞口水，已经在回想自己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王玿了。
也不知道现在找补，还来不来得及。
大概是这赛事实在太过于激烈，大家都忘了聊天，看台上安静地几乎只能听得到风声以及不远处的呐喊声。
直到有人冲过了终点，众人才大呼一口气。
结局不出众人所料，是王玿赢了。
第二名被林将军所得，而那位卢将军，却被远远甩在了第四名。
阿湘呵呵一声，没想到竟让他得了第四！
合该让他最后一名才是！
她这边厢正在暗中诅咒着，那边厢她爱喝的羊乳却已经被崔四喝了个精光。
得！她更气了！
三局两胜的赛事，在王玿拿了第二个胜利之后完美落幕，正巧时候也不早了，寺人过来叫两位公主前去换装，一会儿狩猎就要开始了。
礼部一早便拟好了名单，将所有来参加狩猎的娘子郎君们分了组别，每组四到五人。
圣人还特地下了旨意，今日得了头筹的组别，可得以赐汤泉宫沐浴。
汤泉宫是一眼天然的温泉泉眼，据说从里头流出来的温泉有嫩肤、疗伤等奇效。
若是能在里头泡上一泡，甚至还能益寿延年。
这还真是一个贵重的奖赏！
两位公主与其余几人都走后，阿湘也兑了方才答应的话，叫人将她的小红马牵了过来，让萧瑜熟悉熟悉。
小红马非常通人性，见这阿湘时，它那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脑袋也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条披着马皮的狗呢。
阿湘在它耳边说了几句话，大意是嘱咐它要好好照顾萧瑜，随后才才将它的缰绳交到了萧瑜手中。
许是头一回接触马儿，萧瑜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好在得了阿湘嘱咐的小红马实在懂事，就算萧瑜缰绳勒得太紧了，它也不吭一声。
大有一种忠心耿耿与舍命陪君子的英勇感。
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换装之后便跟着来引路的寺人往马场走去。
那时狩猎开始的地方。
阿湘竟有些莫名地紧张。
她小跑两步，跑到了王彤跟前，如今她们一身劲装，手也没法子藏在衣袖里，于是阿湘便大喇喇地将手挽在了王彤的胳膊上。
恩，心里踏实多了。
先帝在时，最喜欢狩猎，因着这个爱好，特地在汤泉宫附近围了这么一大片猎场作为皇家狩猎区。
一行人到马场时，场上便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远远望去，那顶又大又金灿灿的棚殿晃得人睁不开眼，阿姊说，一会儿圣人会从那里头出来。
阿湘有些小激动，从能开口说话起，阿湘看的听的所有话本里的皇帝都是男的。
她从未见过有女人做皇帝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见着女皇帝的！
为她们引路的寺人十分贴心地将她们领到了各自的组别里。
因是要分组，所以她们也不能去寻王玿与王琛了。
阿湘默默地拉着王彤的手臂，就这样被带到了她们的马儿身旁。
金灿灿的棚殿旁有两处非常高的看台，那是夫人们休息的地方。
阿湘一眼就瞧见了梁氏。
相对于其他夫人，梁氏无论是身形、样貌还是体态，都比她们优秀好看太多了。
怪不得她那王琛大侄儿长得也不是很丑。
梁氏也瞧见了她们，因着要与贵妇们交际，她也没敢怎么打招呼，只远远地冲她们点了点头，阿湘与王彤也向她点了点头。
扫视了一整圈，阿湘暗自惊叹了一声。
这马场实在太大了，前前后后都快半个时辰过去了，竟还有好些人没就位。
在场的贵女贵郎君虽多，但却都是按照一定位序站立的。
按照品级，最前头一排站着的是公主皇子们，紧接着便是国公府里的娘子郎君们。
再接着便是按照品级依次往下类推。
最前头一排一直空着，想来贵人们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阿湘远远的便瞧见了与严家娘子抱团的蒋三，她们被安排在阿湘后头几排。
这几年里阿湘每每去族学便一头扎进山长院子，即便是放课，除了裴家姊妹她也甚少与族学里的同窗们交流。
一旦有机会遇到蒋三，她总会使出那一记开溜上策。
今次她还是头一回注意她，没想到这几年里，她也抽条了不少，原先有些圆的脸也变得尖了。
听闻去年兵部严尚书被弹劾贪污受贿，圣人责令闭门思过，到现在还没出来。
原本跋扈高傲的严家娘子如今看上去小心翼翼，连带着蒋三看着也有些阴郁。
阿湘暗自啧啧了几声，可见人还是不能做亏心事的。
三兄此刻正与王琛在第二排的角落里，王玿手里正握着一条马鞭，神情严肃，看起来他对接下来的狩猎很是期待。
王老头一来便被喊走了，如今他正与群臣站在一处，也不知他与那些老头大臣们说了什么，只见他一边笑眯了眼一边捋胡子，看着很是悠闲。
崔二郎也与崔四过来了，崔四笑脸盈盈地跑了过来，冲她开心地笑着，“阿湘！”
阿湘暗自摇了摇头，这才跟着阿姊一道同崔二郎欠了欠身。
崔二郎也回了个礼，“一会儿还望两位娘子多多关照。”
“阿兄你说笑呢么？咱们这一组里头，就数你骑射最好了。”崔四一下就揭穿了他。
崔汲倒是不恼，只是笑得愈发灿烂了些，“听闻猎场风景极佳，好容易出来走动走动，何必打打杀杀弄得这般凶残？”
崔四诧异地挑了挑眉：“阿兄，你就不想在两位娘子面前证明你的实力吗？”
崔汲摇了摇头，“不想。”
阿湘原本不想笑的，可看崔四这般憋屈的样子，她还是不由得笑出了声。
可刚笑了半声，阿湘突然顿住了。
她家那个许久没有开怀大笑的阿姊，竟也笑了。
阿娘和阿耶长得都很好看，所以王彤生得也是不差的，特别是那张白皙如雪的脸，就像是被泼了羊乳一般，细腻顺滑毫无瑕疵。
王彤的那双眼睛很是明亮，只是这些年总是阴郁着，阿湘都不知道她笑起来会这般好看，就像两颗闪亮的琉璃一般。
“阿兄，你也太没骨气了吧！”
崔四很是不满意，想用激将法再激一激，谁想崔汲却道，“这么说，你最有骨气？既如此，那接下来就有劳贤弟了。”
崔四：……
崔二郎一身雪白，平日里拿在手里的扇子，此刻正别在腰间，看起来更加优雅了些。
他眉宇之间依旧带着一股子潇洒的爽朗，恍惚之间，阿湘又想起了楚舟。
无论是气质，还是说话的方式，甚至连笑起来双眸微弯的角度，都与楚舟很像很像。
可是她已经确认过了，崔二郎就是崔二郎，不是楚舟。
即便如此，她每每见着崔二郎，依旧忍不住想起他。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霸天寨的兄弟们如今如何了。
楚舟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
大当家和二当家那般有本事，也绝对不会有事的！
“阿湘，你的眼眶子怎么红红的？”
阿湘正走神，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张微微黝黑又稚嫩的脸，吓得她差点握手成拳，直接打出去。
好在她及时收住了手。
王彤听闻后立刻关心道，“可是身子不适？”
阿湘摇了摇头，“许是方才风有些大，被什么东西迷了眼睛了。”
王彤掏出帕子，轻轻地给她擦了擦。
正此时，一阵清脆的银铃声传来，王彤手里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阿湘正要问发生了何事，却被王彤一把拉着跪了下来。
虽然低着头，但阿湘依旧感觉前方棚殿的帷门被寺人轻轻掀开，并且有好几个人从里头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