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回府之后,阿湘便立刻去寻了王信。
只是王信出门还未归,她只好坐在了王信院子里的那几盆盆栽前,默默地等着王信回来。
眼前的几颗球越看越圆,阿湘长叹一口气,终于从沉思中缓过神来。
她总觉着最近一段时日她所做的所有事都有些蹊跷,自答应与崔四打赌之后,她便好像卷入了什么。
可惜她没有楚舟聪明,也没有谢郎君聪明,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恩,有些烦躁。
恰好王信修剪盆栽的剪子就在一旁,她顺手拿了一把,打算给面前这颗球进行一次改造。
其实,盆栽可以不用都是球的样子的,像玉的样子,银锭子的样子也不是不可以。
思路要打开。
于是她越修越起劲,不一会儿,面前的那几颗球便成了旁的形状。
有玉章模样,有银锭子模样,还有素簪子模样。
一看到素簪子的样子,阿湘再也提不起修剪的兴趣,“啪”地一声,将手里的剪子丢到了一旁。
她突然想起卢将军的那些关于素簪子的话。
一支素簪子如何能将一条粗壮的锁链给解开?
“哎哟哟哟!我的盆栽哟!”
王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眼见着球形的盆栽在阿湘的手里变成各种形状,他的胡子都快被他捋没了。
那是几棵非常难得的万年松啊!
阿湘猛地回过头,仰头望向他,“老头!我有事!”
王信心疼地护着他的那几棵盆栽,满脸怜惜,“我也有事!”
过了好一会儿,等王信终于接受他的万年松变成眼前这么个鬼样子后,他才捋直了胡子,一屁股坐到了阿湘的身侧。
完全没有一个荥阳郡公、琅琊王氏该有的样子。
“再如何心情烦闷,也不该拿老夫的球儿们撒气啊。”他顿了顿,“可是为了谢家小子的事?”
阿湘点点头。
王信叹了口气,“那谢家小子硬得很,合该让他吃些苦头的。”
阿湘很是诧异地看向他,合着他也是不愿意去救谢郎君的咯?
王信却道,“大丈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是好事,可在满地权势爬的地界里,那便不是什么好事。”
阿湘挠了挠头,她不明白。
王信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囡囡还小,等你再大些便懂了。”
他继续道,“圣人听闻你想考律学女官,特批礼部三年后开放律学女官特考,囡囡,你可莫要让老夫失望啊。”
这句话阿湘听懂了,“三年后才考试吗?”
“怎么?你还嫌晚了?”
阿湘撇了撇嘴,两年后她都要走了,哪里有功夫去考试。
王信唇角微勾,手里摩挲着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几根松针,“在大瑞,律学官员的年纪,均为二十以上,你可知为何?”
阿湘摇了摇头,难不成是因为律学太难考了?
王信道,“律学官员除却要精习律令晓畅法理,还需贯通群经身书言判,强毅正直执宪不挠,这零零总总算下来,也该要学个十几年的了。”
他说完,默默地看着她。
阿湘诧异地险些瞪大双目,律学官员难道不就是只背一背条例便好了吗?
她都已经算过了,要考的条例也不多,半年光景她定能背得下来。
可也没人同她讲过,还要通晓那么多东西啊!
她后悔了。
早知道律学这么难学,她就不选这个了。
她就是想进档案局查看一下关于霸天寨的档案而已。
她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要她进入律学,就天天去档案局,花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将里头的档案全都看一遍,从中找出有用的线索,然后再辞官出门寻人。
这么一算,恰好便是两三年的光景。
可如今她光光花在读书上的时间便至少要两三年了,那这么一算,她何时才能走?
阿湘不死心,问道,“若是不学那些东西能进律学吗?”
王信捋了捋胡子,“这是规矩,也是基础,囡囡啊,老夫问你,若是将来有一起案子涉及群经,你若是没熟读过,不知其中内容,该如何判?”
阿湘紧蹙眉头,将脑袋耷拉了下来,看来眼下是真的没得选了。
突然,她猛地抬头,“老头,那谢郎君会被拖走斩了吗?”
话本里都是这么说的,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被冤枉的,只要入了牢狱,便要在秋后问斩的。
谢郎君被卢将军冤枉一大部分原因来自她,若她不去看凶手,便不会有这般多的事。
对于谢郎君这件事上,她实在是自责。
王信只淡淡一笑,“谢家小子是个人才,圣人是不会让他死了的。只是这回……”
“这回如何?”
“谢家小子得罪的人可不少啊。”王信啧啧几声,“这回他若是想要留在京都城里做官,怕是难了。”
阿湘暗自长吁一口气,不会死便好。
“那谢郎君要去何处做官?”
王信微微摇头,“无论是偏远边疆还是瘴气山林,这些都需看圣人的意思。”
早听闻偏远边疆战事频发很是危险,瘴气山林里都是些要人命的瘴气也很是危险,这不还是想要了谢郎君的命吗?
王信轻叹一声,“要怪也怪这谢家小子没脑子,若是当初答应老夫给他定的婚事,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他也不至于被贬出京都城。”
阿湘瞥了他一眼,这么不靠谱的主意,也就这老头能提出来。
可现在想想,那主意虽不靠谱,但确实能护得住谢郎君。
阿湘心中本就对谢郎君有愧,如今这般,她倒是有些愿意与谢郎君定下亲事了。
反正老头也说了,即便是定下的亲事,将来也是可以换的。
谁想王信早已看出了她的意图,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回绝了,“如今已经晚了。”
王信叹了一口气,起身道,“他大概两日后便走,你可要去送送?”
阿湘原本不敢去的,毕竟是她害得他被冤枉,可若是不去,怕是今后都见不着他了。
阿湘从来就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既然是因她而起,虽然无法弥补什么,总该要去道个歉的。
于是她点点头,“好。”
一日后,科举放榜,谢霖果真榜上有名。
除却首榜首名的谢霖,其余首榜二名阿湘都认识。
次名是崔二郎,而三名是她家阿兄,王玿。
神童科也放榜了,王琛虽也榜上有名,却落在了最末一榜的第三。
每一科都有三榜,每一榜上有二十人。
首榜二十人为最佳,次榜二十人为中上,末榜二十人为上。
但无论在哪个榜,只要上了榜那便证明了自己是众多考生中的佼佼者,这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然则王琛却不这么认为。
阿湘见他如此失落,实在有些气不过。
王琛参加科考时才六岁,这个年岁是考神童科最低限制的年纪。
他在最小的年纪登上了神童科榜单,这有什么好失落的?
但气归气,阿湘还是将她最喜欢的羊排让给了他。
与榜单一道下来的还是一道关于谢郎君的圣旨。
申州刺史遇害,特命首榜首名谢霖前去查明真相,并任申州司马一职。
申州乃中州,论品级,中州司马【注】乃正第六品下阶,谢霖一个堂堂首榜首名,却被派去中州担任一个六品司马,实在是贬得不能再贬了。
阿湘暗自咬牙,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翌日天还未亮,阿湘便已洗漱完毕,一头钻进了库房里,拿着一只锦盒往里头装东西。
王威也不知她要作甚,她还不许旁人帮忙,也只能干看着。
“娘子,你往盒子里放那么多玉石作甚?”王威挠了挠头。
阿湘却道,“你不懂,这东西值钱!”
装完玉石之后,坊门也开了,她迅速穿戴好衣裳,用了些朝饭,便带着锦盒出门了。
今日是谢霖出京都城的日子,王老头答应过她,可以让她去送送的。
侯府的马车刚出城门,阿湘便远远地看见骑在一匹黑马上的谢霖。
他依旧是一身皂衣,背上行囊也不多,身边连个小厮奴仆都没有。
此刻他正默默地看着远方,有些出神。
“谢郎君!”阿湘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冲他喊了一声。
谢霖回过神,从马上翻身下来,向阿湘拱了拱手,“王娘子。”
阿湘原本想装个样子回个礼,但想着想着却忘了,她直接将备好的锦盒往他手里一塞。
随后道,“谢郎君,这是我给你备的临别礼物。”
谢霖有些诧异,他没想到阿湘会给他备临别礼物。
阿湘继续道,“翁翁说申州很穷的,所以这些东西还请谢郎君不要拒绝。”
大约是出门得急,阿湘的发髻都有些歪了,谢霖微微蹙了蹙眉,好看又乌黑的眼眸也随之动了动。
他原本是不想收的,可看阿湘这一副若是他不收,她便要哭了的样子,心头一软。
想来她一个小娘子,送的东西也不会太过名贵,便收了下来。
谢霖捧着锦盒本想要走了,可阿湘却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一时之间,两人又僵住了。
好半晌,谢霖才道,“申州之行是谢某特向圣人所求,与王娘子无关,王娘子莫要放心上。”
阿湘依旧撇着嘴,不知该如何回应。
谢霖只唇角微勾,从腰间取下了一块十分精美的小玉章,“听闻八娘子想考律学女官,在下手头也只有这么一件趁手的礼物,预祝八娘子一切顺利。”
那块小玉章刚放进手心,阿湘便一下察觉了——这是一块岐山白金玉。
手心的这块玉章虽然小,上头却用非常好看的隶书雕了一个“湘”字。
谢郎君竟用他手里的那块岐山白金玉给她刻了一枚私章。
不知是感动还是内疚,阿湘顿时鼻子一酸。
她都把他害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想着送她礼物?
而且还是这般贵重的礼物?
阿湘眼圈一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对已经上马的谢霖喊了一句,“谢郎君,我会努力成为大官的!将来给你做靠山!”
谢霖显然猛地一顿,但很快,他那张冷峻温润的脸上顿时展开了一张极其灿烂的笑脸。
犹如一轮春日暖阳,温进了人的心田里。
他真好看!
假期的最后一日被阿湘嚯嚯完了,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阿湘便惺忪着双眼枕着王彤的胳膊,坐在了往族学去的马车上。
其实她们可以不用这般早就走的,只是前几日阿湘给裴家姊妹捎了信,想同她们一道去族学,所以她才起了个大早,去路上接她们。
裴家姊妹早早地便在路口候着了,她们从未见过侯府这般宽敞又舒适的大马车,一下子看呆了去,竟是不知该如何上车,直到红拂出声招呼她们,她们才反应过来。
车上早早地便坐了王彤与王琛,裴家姊妹竟是更加拘谨了些。
前朝本有男女大防之俗,自圣人登位之后,民间女子的地位也节节攀升,便也渐渐地消了这习俗。
更何况王琛满打满算今年也就七岁,是以王琛也可同一车女眷一道。
只是他因为榜单一事已经闷闷不乐好些日子,如今也是耷拉个脸有些不高兴,是以车内的气氛也变得沉静了好些。
阿湘倒也没管那么多,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糕点,请裴家姊妹品尝。
“我家有一个制作糕点十分厉害的侍婢,你们快尝尝,到底是落仙楼的糕点好吃还是我家侍婢做的好吃?”
裴若仪似是有些拘谨,但依旧拿了一块,而裴若兰却是看见糕点就眼睛放了光,她们一大早就在外头等着了,都还没来得及吃朝饭。
于是她十分大方地从里头拿了几块她最想吃的糕点,一口塞进了嘴里。
“八娘子的糕点真好吃!”裴若兰边吃边夸道,“我母亲也会做糕点,可是她从不给我们吃。”
阿湘好奇,往她身边坐了坐,“为何?”
裴若兰说完才发现自己或许说了什么不能说的,于是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裴若仪。
裴若仪此刻正喝了一口茶水顺了顺口中的糕点味道,她无奈又苦笑一声,“小六说的‘母亲’并不是我们阿娘,而是现今家里的后母,她确实是个爱做糕点的行家,只是每每只做给她儿子吃。”
“不止呢!”
裴若兰不知何时又顺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了一口,“母亲似是怕我们抢了兄长的吃食,总是不肯让我们接近兄长,就连兄长的院子她都不让我们靠近。”
她撇了撇嘴,喃喃道:“其实兄长待我们挺好的。”
“你兄长可是裴检?”
一直沉默的王琛突然出声,吓得裴若兰险些噎着,好在阿湘眼疾手快给她递了一杯茶水顺了顺,这才安然。
裴若仪心疼妹妹,给她顺了顺,并轻柔呵斥了几句,让她慢些,这才回道,“裴检正是母亲的儿子。”
王琛若有所指地哦了一声,又啧啧了几声,随后便闭上了嘴,甚至还闭上双目。
王琛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小老头模样,这几日他不高兴,便更沉默寡言了。
阿湘原本只把他当做一个摆设摆在车里,没想到他却开口说话了。
开口说话也就罢了,没成想他竟说话说一半。
这就叫人很不舒服了。
然则还没等阿湘开口询问,裴若兰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小郎君认识我阿兄吗?”
王琛自诩神童,一直都喜欢与比自己年纪大好些的人相处,久而久之他认为自己的年纪早已超了十五,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成年男子。
是以他便十分忌讳这个“小”字,就连家中奴仆对他的称呼都不许出现“小”字,只能称呼他为琛郎。
谁想到裴若兰竟正中他枪口上,上来就唤他一个小郎君。
他原本是不想再搭话的,如今竟是被气得怒瞪双目,整个人都仿佛炸毛一般。
阿湘还从未见过她这个大侄儿炸毛的样子,未免将事态闹大,她连忙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大!大侄儿!你是不是也饿了?这块糕点也是很好吃的,你尝尝!”
王琛本想凶一下,谁想被一块甜腻的糕点冷不丁地攻击得溃不成军防不胜防,更是有些气恼。
然则糕点已经入口,他也不能不顾贵郎君的气派直接将糕点吐出来,也只好慢慢地将糕点咽了下去。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谁想他面前又多了一块糕点。
以及裴若兰那张软糯的笑脸。
她小小的手捧着一块好看糕点,冲着他笑弯了眼,“这块糕点也很好吃的,小郎君也尝尝吧。”
王琛本想发怒,谁想那糕点又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塞进了他的口中,将他的话同糕点一样,塞进了他的肚子里。
无奈之下,他只好狠狠地往裴若兰身上瞪了一眼。
裴若兰有些无辜地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方才往他嘴里塞糕点的不是她,而是阿湘。
而此时阿湘趁机冲王琛微微一笑,“怎么样?这块也很好吃吧?”
王琛追随着王玿的脚步,一直很自律,过午不食、食不过三,也甚少吃甜食。
今日被迫吃了两块糕点,王琛原本很不高兴,但唇齿间的甜味却意外让他觉得感觉挺好。
直到甜腻味道慢慢在口腔中融化,王琛才道,“我劝你们还是莫要与裴检走得太近。”
“为何?”裴若兰问道。
王琛眼底闪过一丝蔑视,从桌几上拿了一杯茶水,咂摸了一口后,才道,“我听闻裴检那厮与吴家与杨家的两位郎君混得很好。”
刚说完,王琛便觉着这些话让他不是很自在,便又抿了口茶。
仿佛入口的茶香能够清除掉这些不自在一般。
裴家姊妹刚进京都城,自然对吴家与杨家两位郎君的事迹不甚了解,便一个个瞪大眼睛等着王琛解释。
原本王琛以为点到为止她们自然就懂了,可谁想碰上了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一下又蹙了蹙眉。
另外一双求解惑的大眼睛自然是阿湘的。
于是王琛做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同她们做出了解释。
吴家与杨家的郎君是京都城最有名的纨绔,他们一个是秦国公之独孙,另一个是安西侯独子。
他们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吃|喝|嫖|赌早已样样精通,他们很喜欢看未出阁小娘子洗澡。
有一回还潜入了兵部尚书家偷看严家娘子,被发现后,兵部尚书直接登门向秦国公与安西侯讨要说法。
王琛戛然而止。
“然后呢?”
“结果呢?”
阿湘与裴若兰几乎异口同声。
王彤开口道,“此事闹到了圣人面前,最终两位郎君只罚了闭门思过半月。”
“两位郎君私闯民宅,还偷看兵部尚书家娘子,为何只罚了半月?”
裴若仪很是不解,两人被罚不过半月的事,相比之下,兵部尚书之女名声被毁,可是一辈子的事。
王彤淡淡道,“你们来京都城不久,有些事还需再观望观望才清楚明白。总之,若是今后遇到那两位郎君,远远躲着便是。”
这些话王彤表面上是说给裴家姊妹听的,但其实也是说给阿湘听的。
阿湘自然也是知晓这些话是阿姊说给她听的,虽然不知晓圣人为何只罚了那两位郎君闭门思过半月,但她心里也隐约有所猜测。
这一切必定与权势有关。
呵,这该死的权势。
马车很快便上了族学,因是阿湘住在山长院子里,所以众人收拾好之后,便一道将她送了过去。
阿湘很是不舍他们,可一想起因她的缘故被贬去申州的谢霖,她突然浑身充满了干劲。
她知道,只要她努力学会所有的东西,通过律学考试,她便能成为一位律学女官。
只要当了官便有了权利,一旦有了权势,她便能想方设法将谢郎君捞回来了。
也因着这个缘由,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她几乎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跟着山长学习。
山长看上去是个古板冷酷的老叟,阿湘也是一直这般认为的,直到同山长学习了一段时日才发现,其实山长是个非常随和的老叟。
特别是偷偷喝酒之后,他与平日里那股子冷酷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只是山长只要一喝酒,便要拉着阿湘与他一道吟诗作赋写字赏画,旁的还好,只写字这一样令阿湘很是犯难。
写写也就罢了,令人抓狂的是,山长总要抓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他写的字。
更可气的是,她若是没念对,就要她将那些字原模原样的抄十遍。
这张牙舞爪的字她哪里知晓是什么字?
好在最后她想到了一个非常有效的法子,只要山长一喝酒,她便连忙跑去夫人的屋子里告状。
在山长院子里学习的好处便是,若是遇到了什么学问上的问题,她都能在山长那儿寻得答案,而且藏书阁里头的藏书她也可以随便翻阅。
不好的一点便是,她只能待在山长院子里,哪里都不许去,也不许见任何人,就连她家阿姊与大侄儿都不许见。
王威倒是可以见,可是也不过是每隔几日才能见这么一回。
除却这些,她在山长院子里学得倒是还挺开心的,在族学的日子也因此过得非常快。
一晃眼便过去了两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