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庐山书院三大儒的学生,各个都学识渊博俊朗无双,单单方才那位崔二郎便已经俊朗无双了,这位谢郎君也该更倜傥些吧。
阿湘也闻声望了过去,即便是都身着同样款式与颜色的校服,她还是一眼便从那十几人里认出了谢霖。
带着冷玉气质的黑色大狼狗是和其他人很不一样的。
他与崔二郎一样,外头披了一套蓝色校服,手里拿着一根曲棍,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走来走去,似是在熟悉场地。
也不知为何,他明明穿着和崔二郎一样的衣裳,可从他身上,阿湘总能感觉到一股子冷意,就像是一块冰在冰窖里好些年的大冰块,幽冷、阴暗、潮湿。
如此想来,还是崔二郎好。
崔二郎笑起来就像是春日里的阳光,耀眼、温暖、夺目,还带着些许春日里才有的和煦又温柔的风。
怪不得整个京都城的小娘子都这么喜欢看崔二郎了。
阿湘也很喜欢看这样的郎君。
王玿已经重新回到了红队,谢霖则是补上了王玿在蓝队的空缺,八公主不再下场,红队的首领也换了一个。
然而红队首领上场时,看台上的人都不自觉得往八公主这边看了过来。
那首领□□的马儿,正是刚刚亓官若骑的那匹。
这人实在太胆大了些!
亓官若却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糕点险些被她捏碎。
阿湘再傻也看得出来,场下那位姓顾的,恐怕就是八公主那位姓顾的未婚夫婿了。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那位姓顾的郎君无论是衣裳、配饰甚至是马儿也是上等的,可这般走出来,却比场上的任何一位郎君都比不如。
单从容貌来看,他比不过风姿绰约的崔二郎、如冷玉般温润的谢三郎,就连干净清爽的王玿他都比不过。
若从身形来看,他一身火红弓着身子,就像是一只骑在马背上被煮红的大红虾。
他不像是来击鞠的,更像是出来搞笑的。
阿湘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众人皆神色一凝,亓官若却是回过身来,温柔问道,“小八娘子在笑什么?”
阿湘直言不讳,“八公主,那位顾郎君好像一只大红虾呀。”
她不说还好,她这般一说,众人再往场上看时,皆不自觉地将那顾郎君与大红虾划成了等号。
不一会儿,坐在阿湘附近的所有小娘子皆掩住嘴笑出了声。
特别是陈英,笑得最大声。
亓官若的阴郁也瞬间散开了,而此时,柔皙郡主也带着她的那些幕僚浩浩荡荡得过来了。
刚落座见众人皆看着场上笑着,便问道,“八妹妹这是在看什么这般高兴呢?”
亓官若只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那匹马儿认主,也不知顾郎君能不能驾驭。”
顾凝香掩嘴一笑,“八妹妹与我那堂兄不日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的东西,又有什么不能驾驭的呢?”
说话间,场下银铃敲响,击鞠赛下半场开始。
也不知为何,崔二郎似乎想尽快结束这场赛事,银铃声刚绝,他便夹紧马腹,抡起手里的曲棍,将那颗彩色的球紧紧带了起来。
只这么一个下,看台上一些娘子郎君们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就连亓官若也坐起身来。
阿湘不懂,但看自家阿姊、英姊姊、青姊姊,就连兰娘子都坐起身来,她也索性坐了起来。
可惜她身量太小,即便是坐直了身子,也没法子看到什么,于是她索性站了起来。
未免挡住姊姊们的视线,她便站到了凉棚最前头的围栏边。
崔二郎的击鞠技术实在高超,赛事刚开场才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颗球似乎长了眼睛一般,一直黏在他的曲棍上下不来。
而他身后的谢霖也十分有默契地带着剩下的一些蓝队队员,分别各个突破前来进攻的红队成员。
没了亓官若的带领,红队简直如同一盘散沙,才不过几息,便被谢霖突破了好几个防守。
好在王玿并没有让谢霖得逞,好几次的突破全都被王玿的防守挡得严严实实。
光顾着看蓝队几位郎君的配合,众人似乎一下子忘了红队的那只大红虾首领。
阿湘蹙了蹙眉,这都开场这般久了,方才引得众人瞩目的大红虾怎么不见了?
找寻了许久,阿湘终于在场地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只大红虾。
旁人骑马都是让马儿去哪儿马儿便去哪儿,可这只大红虾看着虽然是骑在马上,可他这样子就像是被马儿骑着一般。
十分地别扭。
阿湘嫌弃地啧啧了几声。
她也是坐过马的,虽然当时控制马儿的是王珏并不是她,但她明显能感觉到被骑的马儿是很温顺的,哪里会像这个顾郎君这般的?
再看了一会儿,她终于看明白了,这个顾郎君分明就是来凑数的,根本不是来击鞠的。
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并摇了摇头。
她倒也不是恨那顾郎君不成钢,只是心疼她家三兄,不过再恨她也没法子替他上。
但好在比起上一场三兄单挑蓝红双方,这一场他单挑一个蓝队,算是好太多了。
正此时,王玿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蓝队居然搞偷袭!
更糟糕的是,此刻王玿周围竟没有任何队友,只有他一个!
阿湘的手暗中默默握紧,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就连身后的八公主也站了起来要准备下场了。
突然在一旁躲得正起劲的顾郎君像是开窍一般,□□的马儿开始有所行动,阿湘握紧的拳头这才慢慢得松了松。
看来那位顾郎君还是有些分寸的。
可她那口长长的气还未吁完,顾郎君的马儿突然狂躁了起来。
如此狂躁的状态,让阿湘想起了那日在东市的长街上,那群狂躁的马儿。
糟糕!那位顾郎君的马儿不会出事了吧?
看着顾郎君出来了,亓官若正准备坐回去,可还未转身,看台上的惊呼声再次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场下。
不过一眼,她的眉头紧紧蹙了蹙。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亓官若的那匹马儿愈发疯狂,下一刻它猛地抬起前蹄狠狠地颠了颠。
坐在上头不知所措的顾郎君当场惊叫出了声。
场上击鞠的郎君们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可亓官若的马儿实在太过于凶残,众人一时之间都不敢近前。
下一刻,一股子尿骚味传遍了整个场地,众人一个个神情凝重,有几个一时没忍住,竟是干呕了起来。
王玿与谢霖距离顾郎君最近,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打算伺机靠近将顾郎君救下来。
谁想两人还未来得及相互配合包抄营救,顾郎君就被那匹疯狂的马儿狠狠甩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马儿的后蹄狠狠往顾郎君的胸口踩了过去。
下一刻,阿湘的眼睛便被一双温柔的手紧紧包裹住,身后也传来了王彤那温柔的声音,“不要看。”
阿湘亲眼见过霸天寨的尸横遍野,这种小场面她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可她又想起自己如今是王家的八娘子,要矜持、淑女、胆小,于是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上去清理现场的场面,她没见到。
闹了这么一场大事故,这场击鞠赛也彻底搁置了,半柱香后,金吾卫与京兆府纷纷赶了过来。
原本齐王是打算将此案当做意外来处理的,可谁想柔皙郡主一口咬定,此案是亓官若早有预谋谋杀亲夫,若是他不好好查仔细,她便要上告圣人。
长公主虽然如今在道观修行,但她的势力一直都在,顾郎君是已故驸马的内侄,长公主对他亦是疼爱有加。
若是此事当真闹到圣人那里,无论是否与亓官若有关,恐怕亓官若也少不了一顿惩罚。
亓官若虽说与齐王并非一母同胞,但齐王却是几乎看着她长大的,对于这个妹妹,他也是时刻呵护着的。
所以此事,他必须要查个清楚明白,还自家妹妹一个清白才是!
毫无疑问,齐王又将众人关了起来,他说他要亲自审问,筛选真凶。
阿湘被带到了将军府的一个偏院中,跟几位阿姊坐在一处。
英娘有些坐立难安,毕竟这场击鞠赛事是她及笄之后首次操办的,为了让她能与贵女郎君们好好玩,王荃也约了王娟去了三全寺上香,要明日才回。
英武大将军府上眼下能做主的,也就数将军之子、陈英之兄,现任金吾卫右街使的陈龙了。
然则陈龙的脑子连陈英的都比不上,刚回来时,他便想下令将所有与那匹马儿相关之人全都关起来。
只是与那匹马儿最为相关的,是此刻正跽坐在院中的八公主亓官若。
他突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总不能连公主也一起关吧?
好在齐王得知谢三郎也在将军府,便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王彤给亓官若倒了杯清茶,宽慰她:“公主放心,这位谢三郎的本事小女是见过的,当初在三全寺,他也不过用了半个时辰,便寻到了杀害十一郎的真凶。”
亓官若却依旧眉头紧锁,只微微颔首,望着桌几上的那盏茶水默默出了神。
“那位顾郎君的身子本就不大好。”
沉默许久的兰馨儿突然发声,“我看他眼底乌青,脚步虚浮,印堂发黑,肌肉无力,一看便是……”
她看了看阿湘,轻咳了几声,“便是好些晚上没睡好了。”
兰娘子所言阿湘是懂的,那顾郎君一看便是身子虚,莫不然谁骑马会是那个样子?但为了做一个合格的淑女,她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兰馨儿的意思是说,这起事故很有可能是一场意外,让八公主放宽心。
然则亓官若却是默默摇了摇头,她看向王彤,“六娘,你可还记得那日我的马儿在东市长街无故癫狂一事?”
此事整个京都城都传开了,在场的所有娘子都知道。
王彤点了点头。
亓官若道,“上半场比赛时,我便隐约察觉有些不对。”
圣人知道亓官若爱击鞠,便赐她好些名贵马儿。
今日她骑的那匹,名为胭脂,是圣人赐给她的所有马儿中平时看着最温顺,但在赛场上却十分勇猛的一匹。
每回击鞠赛,她骑的也都是这匹马儿,从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就在早间,她总觉着□□的马儿有些不大听话。
再看人群中柔皙郡主也来了,原本还想再赛几场的她也没什么心情击鞠了,于是便下了场,将赛场让给了旁的郎君们。
可又有谁能想到,那姓顾的却来了,而且还抢了她的马。
要知道那姓顾的可从来都不下场的。
一来他没那本事,二来他也没那精力。
一个整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又有什么精力与人玩击鞠?
“此事当真?”
齐王领着几个郎君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便是谢郎君。
齐王在亓官若面前跽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她,“小八,你务必要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地全说出来,这样兄长才能为你做主。”
阿湘微微一愣,她以为齐王在喊她,但一想公主在家也行八,便默默地躲在了王彤身后。
亓官若点点头,并在喝了口茶水之后,将今日发现的所有不妥之事,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胭脂昨晚便开始有些不对劲了,亓官若去马厩喂它时,感觉到它有些异常兴奋。
然而一想起以往比赛之前,胭脂也会有所异常,她便没放在心上。
谁想今早起来时,她便发现胭脂比昨晚更兴奋了,甚至连食都不进了。
然而每每击鞠赛,她都习惯骑着胭脂上场,若是胭脂不在,她也会感到很不适应,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将胭脂带上了。
果然一上赛场胭脂的状态好多了,感觉到了它的迫不及待,她便下令,将赛事提前了半个时辰。
赛事一开始,胭脂便一连给亓官若赢了好几筹。
中场休息的间隙,亓官若便觉着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它了,她只好将它牵回了马厩,好一顿安抚之后,它才缓下来。
谁想到,她刚在看台坐下,胭脂就被那姓顾的骑走准备参加下半场赛事了。
那姓顾的又是长公主心尖儿上的肉,若有可能,他就连圣人的马儿都敢去抢来骑,更何况是她的?
胭脂被她安抚了一会儿,状态好了不少,但亓官若依旧派了寺人去警示了一番,只是那姓顾的终究没听进去。
齐王听罢,长吁一口气,“此事已经很明了了!系公主养马小厮办事不力,使得胭脂发狂冲撞了顾郎君,纯属意外。”
“三皇兄当真觉着此事是一场意外?”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阿湘没听过,便扭头往那边看去。
却见从院门口走来一位身着浅啡色华服的女子,戴着一头金钗首饰,看着十分华贵气质。
她身后跟着几个寺人与奴仆侍婢,看起来又是一位需要行礼的贵人。
果不其然,王彤带着她起身向她行了一个礼。
“见过九公主。”
这位九公主也是先帝妃嫔所出,不同的是,她系先帝薨逝之后才养在圣人膝下的。
她原本比八公主要大一些的,谁想生产八公主的那位妃嫔不知怎的受了刺激,提前了半个月早产。
于是她便比亓官若小了整整半月,次第为九。
亓官烟给齐王与亓官若福了福身,“听闻近日八姊姊搬了府邸,想寻八姊姊玩,都寻不着人,那可是父皇在世时便已经规划着要赐给姊姊的府邸,姊姊这般说搬离就搬离,会不会对父皇有所不敬?”
亓官若只淡淡道,“新府邸是圣母所赐,九妹妹这是在质疑圣母的决定?”
亓官烟微微笑道,“八姊姊这是误会我了,我这不是听闻八姊姊睡眠不好,打算上门去瞧瞧的嘛!谁想却扑了个空,这才知晓八姊姊换了府邸。瞧八姊姊如今气色甚好,难不成换了府邸睡眠便好了?”
亓官若冷哼一声,“那我还真要多谢九妹的关心了。”
亓官若并不想同她再深聊下去,然亓官烟却并不是这般想的。
她接着道,“自家姊妹,理应是要关心的,我担心八姊姊出事,还特地去询问了一番,谁想这么一问却问出了些光景来,八姊姊,你的身子眼下可还康健?”
这话没头没尾的,叫众人蹙了蹙眉,特别是齐王。
他严肃道,“小九,莫要胡言。”
“三皇兄不知吗?”亓官烟认真道,“我听闻八姊姊患上了癔症呢!就是那种即便是亲手杀了人,她也不会知晓凶手是自己的那种病症。”
齐王神色微变,亓官若眸子也冷了冷:“九妹也觉得是我杀了顾郎君?”
亓官烟否认道,“我哪里敢怀疑自家姊妹?只是长公主将顾郎君视为己出,如今顾郎君出事,长公主定是要为顾郎君讨回公道的。我这也是出于好意,过来提醒八姊姊几句罢了。”
她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便不妨碍三皇兄你审案子了。”
“慢着。”
谢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拦住了亓官烟的去路。
亓官烟脸色一变,“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拦本公主的去路?”
谢霖只冷冷道,“方才在下跟随齐王殿下巡视筛选了府上的所有人,这院子里的人已然是最后一批,敢问九公主是何时来的将军府?可有人证?”
“放肆!”亓官烟愠怒,“你是在怀疑本公主吗?”
“九妹,这可谈不上怀疑。”
亓官若道,“只是关心九妹罢了,九妹金枝玉叶,若顾郎君当真是被谋杀,那么如今凶手理应还在府上,倘若不盘问清楚,万一凶手对九妹下手又何如?”
谢霖抿唇不语,算是默认了。
“九公主是跟本郡主一道来的,谢郎君可要查问一番本郡主的车架随从?”
柔皙郡主缓缓从门外走来,看着亓官若的眼神中,满是杀气。
“亓官若,你莫要以为有齐王殿下帮你撑腰,你便可以将此事搪塞过去。”
柔皙郡主冷冷一笑,“我只给你们一日的时间,明日这个时候你们还未将杀害我堂兄的凶手抓获,那么我们便圣人面前见。”
说完她瞥了一眼谢霖,随后便走了。
见柔皙郡主走了,亓官烟也跟着离开了。
阿湘躲在王彤身后默默望着离开的亓官烟与顾凝香,她有些搞不明白,明明这个顾凝香只是一个郡主,却为何能这般颐指气使的呢?
像极了一只拿着鸡毛当令箭,对任何人都不怀好意的黄鼠狼。
阿湘撇了撇嘴,渐渐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齐王不知何时走近了亓官若,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八,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亓官若的癔症,他开年就听谢霖讲了,后来他甚至专门寻了一些信得过的手下去京都城各处排查名叫梦引散的药物。
但那东西似乎在十年前就已经没了,他的人根本找寻不到。
他也询问了好些御医,御医们都说,癔症没得治,御医们还特地嘱咐他,若是查案遇到这种人,要么及时抓捕以防不测,要么就尽量远离。
因为这种人一旦失控,便六亲不认,癫狂至极,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又命人查了一趟亓官若的起居,发现这两年她也有去查问过关于癔症发病的症状,再联想起她对那姓顾的态度,得出了一个结论。
无论她是否有癔症,她都想杀了那姓顾的。
相对比之下,齐王一方面不希望她有癔症,这病症没得治,但一方面他又希望她有癔症,这样即便是杀了人,圣人也能保住她。
所以此刻,他只希望她能同他说实话。
然而此刻亓官若却坚持闭口不语,她这样子更让齐王认定了心中的某些猜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顾郎君不慎落马,众人都看在眼里,这就是一场意外。”
“三兄。”亓官若道,“这不是意外!”
齐王整个人浑身一震,连嘴唇也跟着抖了抖,“你?!”
亓官若道,“是,我是曾对那姓顾的有诸多不满,甚至想过要杀了他,但他毕竟是顾家郎君。”
顾家的背后可是长公主,能为她撑腰的圣人刚刚登基不久,她若是得罪了顾郎君,那便是给长公主与圣人起冲突的理由。
她还没有笨到这种地步。
但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她可不能坐等着被迫吃了这哑巴亏!
她突然跪了下来,“还请三兄替我彻查还我清白!”
阿湘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重点。
齐王犹豫了一会儿,将她扶了起来,“好,此事我定会帮你!”
他突然扭过头,问向站在门外的仆从,“验尸官【1】与仵作呢?怎么还没来?”
仆从阿大一脸惊恐,“王爷,您忘了,验尸官被您派出去寻孩子去了。”
齐王气急,“一个验尸官去寻什么孩子?”
阿大道,“是您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让验尸官带着仵作一道去以防万一。”
齐王正要发怒,许久没出声的兰馨儿突然道,“小女曾在乡野同一位老仵作学过几年,王爷若是暂时寻不着仵作,小女倒是可以去瞧上一瞧。”
齐王眯了眯眼,众所周知,仵作乃不入流的贱业,眼前这小娘子看着像是出身白净良家,怎地竟会干那种贱活?
似是看到了齐王眼中的疑惑,兰馨儿道:“殿下,小女是个医者,在场各位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小女更懂人的身体构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