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1945
1945年夏,法国。
托尼开着那辆深蓝色的戴姆勒,和弗朗西斯一起开在去巴黎郊区的路上。他带着墨镜,略带尖锐地问:“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伊丽莎白早就和汤姆在一起了,难道还忘不了她吗?”
弗朗西斯笑了笑,车窗敞开着,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他一边担心着失踪不见的劳拉,一边因为刚刚见到了莉齐而心烦。
“我这辈子只爱过她一个人。”他简单地说。
“就算离婚了,伊丽莎白也不见得会回到身边。”托尼说,“她已经死心塌地地爱上里德尔了。”
“是吗?”弗朗西斯漫不经心地说,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确定要先去见里德尔再出发找劳拉去?”托尼问道,“我觉得应该立刻去奥地利。”
“没事,劳拉在闹脾气,让她自己多待一会儿没什么坏处。”弗朗西斯说,“如果我今天不堵住他,里德尔过几天就去希腊了。我可没心情追着他满欧洲跑。”
郊区的野餐会上聚集着穿着色彩鲜艳衣裙的法国男女巫师。弗朗西斯从一个男仆手里拿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托尼。
西尔维娅·布莱克和汤姆·里德尔站在野餐会的另一头,正在和布莱克家族的几个人说着话。
弗朗西斯一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一手拿着香槟,走到汤姆面前,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下午好,汤姆,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立刻警觉地抬起头,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对他的不信任。
“下午好,弗朗西斯。”里德尔虽然只有16岁,可是个子并不比弗朗西斯矮多少。他长得越来越英俊了,黑色的眼睛里有种深不可测的味道,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他的同龄人没有的冷静和沉着。
弗朗西斯上下打量着汤姆,愉快地说:“我说,汤姆,我们都打了那么多年的架了,现在是时候握手言和了。”
汤姆的脸上也露出了完美的笑容,他从容地伸出手,不露痕迹地和他握了握。
“也许我们做朋友会更加合适。”弗朗西斯对他举了举酒杯,玻璃杯里的琥珀色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淡淡的亮光,“虽然我的出身完不同,但是我在身上看到了很多我自己的影子。”
他们站在一个橡树下,橡树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野餐会上到处都是笑声,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少年和一个年轻男人之间危险诡谲的暗流。
汤姆的嘴角微微一斜,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他晃了晃酒杯里的冰块,直接了当地挑明了弗朗西斯的来意:“想要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弗朗西斯笑了一声,“我知道做了些什么。我已经查出了参加a类黑魔法药品走私的证据。”
“走私c类违禁药品才能构成刑事犯罪。”汤姆也轻轻一笑,平静地说。
“对法律还挺了解的嘛。”弗朗西斯喝了一口香槟,轻松地说,“那么知道谋杀父亲,祖父和祖母,栽赃自己的舅舅是什么罪名吗?”
西尔维娅浑身一抖,和托尼一起震惊地抬起头来,齐齐看向汤姆。
汤姆的表情却依旧平静似水:“是怎么发现的?我以为我做的毫无漏洞呢。”
“做的是滴水不漏。”弗朗西斯说,“只是我一直派人跟踪罢了。”
汤姆的嘴角恼怒地抽搐了一下:“既然没有立刻把我送进审判室,那就说明我这里有想要的东西。说吧,要什么交易?”
在夏日的阳光里,弗朗西斯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晃眼。西尔维娅站在汤姆旁边,神色冰冷,双眉紧锁。
“我要伊丽莎白。”弗朗西斯说,轻轻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西尔维娅吃惊地长大了嘴巴,托尼也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汤姆笑了笑,平静地说:“完可以直接把我送进阿兹卡班。这样伊丽莎白不就是的了吗?”
“那样的话她还是会爱着。”弗朗西斯说,“我要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不爱她了。让她自己去过没有的生活。”
空气陡然紧张起来,弗朗西斯往前走了一步,表情变得严厉冷漠:“以从霍格沃茨毕业那一年为界限。毕业之后,不管对伊丽莎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都不能再碰她。我要和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免得到时候反悔。”
汤姆的表情有些悲哀:“知道我对伊丽莎白有什么企图?”
“她是用来报复我的工具。”
汤姆的黑眼睛里依旧带着一种近似于悲哀的安静神色:“报复只是我最初接近她的原因,而不是最终目的。”
“那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弗朗西斯问,讥讽地说,“难道会说爱上她了?不要开玩笑了,这种人难道知道什么是爱吗?”
弗朗西斯,托尼,西尔维娅都盯着汤姆。
汤姆沉默片刻,嘴角微微一斜,露出一抹完美的微笑:“成交。”
他带着西尔维娅从弗朗西斯身边走过时,轻轻说了句:“我们还没有完。”
在蒙特卡洛的晚上,弗朗西斯坐在汽车里,看着楼上旅馆楼上的露台上独自坐着的伊丽莎白。她带着迷茫地表情看着天边逐渐西沉的太阳和漫天的灿烂云霞,一边等汤姆回来,一边不停地喝酒。
旅店楼下的小酒吧播放着一首缓慢忧伤的歌——
trytoreerthekindofsepteer,
追忆那醉人的九月,
whenlifewasslowandohsollow
时光慢慢生活悠悠。
trytoreerthekindofsepteer,
追忆那醉人的九月,
whengrasswasgreenandgrainwasyellow
草儿青青稻麦金黄。
男人的歌声在蒙特卡洛暧昧而美好的黄昏中回荡,显得那么温存美好,带着往事的柔和味道。
直到天空由靛蓝变成漆黑,直到路边的每一盏路灯都亮起来,汤姆都没有回来。他知道,汤姆一定还在外面和西尔维娅一起见布莱克家族的各种各种支持黑魔法的人。在迷离的晚风中,他看着楼上阳台上的伊丽莎白,默默地陪伴着她,心早就麻木地没有了痛楚的感觉。不过这样的等待是有希望的,就好像是每一个漫长黑夜终将会迎来黎明的曙光一样。因为他知道他需要再等一年,汤姆就会离开她了,他一定要把她娶回来,无论用什么借口。他深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一定会忘记汤姆,重新爱上自己的。
可是那时候的他不知道,他错了。伊丽莎白忘记了汤姆之后还会重新爱上汤姆,是因为她真的深爱着汤姆。伊丽莎白在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对他产生的那种孩子气的迷,已经永远被汤姆,维多利亚还有他自己打碎在岁月的深处,再也回不来了。
trytoreerwhenlifewassotender,
追忆那感伤时光,
thatnooneweptexceptthewillow
只有那泪珠盈盈
trytoreerthekindofsepteer,
追忆那醉人的九月,
whenlovewasaneerabouttobillow
爱情的即将燎原的星火
trytoreerandifyoureer,
追忆往日,若还记得,
thenfollow,follow,oh–oh
请跟我来,跟我来,哦
蒙特卡洛的灯光纷纷坠落,海潮与暑气也阵阵褪去,伦敦阴沉的天空和海德公园的绿树从两侧像甬道一样出现,一个穿着深蓝色连衣裙的7岁女孩,像一个小野人一样张开双臂向他的怀抱扑来,她的那双红色平底皮鞋啪嗒啪嗒地踏过地上的梧桐叶和雨后的积水,栗色的头发在风中飘洒着,脸上带着无拘无束、毫无保留的笑容。
那笑容那么美,足够照亮他的一生。
正午的刺眼阳光在玻璃上一闪而过,一名身穿深红色英式制服的门童鞠了一躬,拉开酒店大门,礼貌地说:“中午好,先生。”
托尼戴着墨镜,一手拿着外套走进去,对门童点了点头,走了进去。他走进电梯,到了最高层的套房,酒店的服务生正推着装运行李的车子退着出门。等服务生走了出来,他才走上前去,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是谁?”一个女人地声音从卧室的门里传了出来,“克劳蒂亚,去看一下。”
“我在整理行李!”一个不耐烦的年轻女人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不自己去?”
一扇白色的房间门砰地打开了,一个年轻姑娘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白色无袖心形领连衣裙,手里捧着一堆丝带和披肩,光着脚踩过厚厚的波斯地毯,绕过绣着繁复的金色蔷薇图案的沙发走了过来。她把手里的一堆衣物扔在沙发上,走到一张摆放着一大瓶百子莲的高脚圆桌跟前,把手里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拉开抽屉,抽出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
“等一会儿,”她弯着腰,刷刷地在羊皮纸上写着,“马上就好。”
她写完便条,走过去塞到托尼手里,回头扬声叫道:“妈妈,司机来了,我先走了。”
“晚宴上见,”一个女人严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过来,“记得把信送给克拉丽莎姨妈。”
“知道了,”她不耐烦地说,走到门口的一面镜子前,往鼻子上补了补粉,然后从鞋柜里挑出了一双深金色的高跟鞋。她拿出一支口红,把粉扑丢进手袋,一边从手袋里拿出两枚银西可丢给了托尼,利索地说:“把我的便条交给酒店前台,让他那么立刻送给克拉丽莎姨妈,把车开到门口等我。我马上下来。”
托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克劳蒂亚就就丢下口红,拿下蓬松的金色头发上的卷发棒,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斜了他一眼:“还不快去?站在这里干什么?”
托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有趣的光芒,摇了摇头,走开了。十分钟后,克劳蒂亚穿着整齐后走出酒店大门,一眼就看到了一辆价值不菲的明黄色的敞篷跑车停在她面前,不由得惊诧地停住了脚步。
托尼懒洋洋地坐在驾驶座上,挥了挥魔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说:“上车吧,斯图亚特小姐。”
“这不是我们家的汽车!”克劳蒂亚惊讶地说。
托尼把夹在蜂蜜色头发上的墨镜拿下来,调侃道:“我也不是们家的司机啊。”
“那是谁?”
“托尼·兰道尔。”他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向她伸出一只手,“上车吧,很乐意为效劳。”
克劳蒂亚的脸一红,弯下腰上了车,刚系上安带,车子就刷地蹿了出去,把她吓了一大跳。
托尼的金色头发在狂风中飘动着,他踩着油门,一口气超过了七八辆车,好几个司机都摇下车窗冲着托的跑车破口大骂。冲下了酒店所在的高地到达市区等红灯的时候,因为托尼的跑车太好,停在旁边的好几个司机都冲着他吹口哨。
“就是那个托尼·兰道尔?”克劳蒂亚问道,看了看身边的这位帅气的金发年轻男人。
克劳蒂亚当然听说过托尼·兰道尔的大名。这位兰道尔家的大公子在伦敦社交界可是出了名的挥金如土,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她不在霍格沃茨上学,可也在聚会上听朋友们说起过他是拉文克劳学院魁地奇队长,还是男生学生会主席。
托尼并没有回答她,因为这时候他看到了站在路边咖啡馆外面的西尔维娅和汤姆。他打了一下方向盘,在马路正当中掉了个头,冲到路边猛地踩下了刹车,把克劳蒂亚毫无防备地一头撞在了车子前面,她气愤地抬起头,可是托尼已经拉开车门走过去和路边的两个人说话了。
作为一个心高气傲的斯图亚特,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克劳蒂亚气得几乎要冒出烟来。这时候,托尼带着一个穿着灰色裙子的黑发女孩和一名穿着白衬衫的黑发男孩走了过来,他们打开车门,坐上了后排座位。
“这是怎么回事?”克劳蒂亚问,“他们是谁?”
“我的朋友。”托尼坐上车,砰地关上车门,“我们在去宴会前要先去一个地方,不介意先下车,从这里走过去吧?只有一条街的路了。”
克劳蒂亚气得几乎要立刻拔出魔杖给他一道恶咒,但是她只是高傲地抬起头,冷冰冰地说:“很好。”
克劳蒂亚走开后,托尼发动了车子,西尔维娅说:“那是维多利亚·斯图亚特的女儿吗?有必要这么恶劣地对待她么?”
托尼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是她先招惹我的,我只是稍稍报复了一下。”
“如果我是,”西尔维娅往前凑了凑,说,“我可不会去招惹一个斯图亚特。”
“放心,”托尼轻描淡写地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汤姆沉默不语的脸色,“弗朗西斯和维多利亚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了。”
“最好注意点,”西尔维娅沉着脸说。
因为路上拥堵,托尼放慢了车速,他看了看后座的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说:“们就不能穿一些亮丽一些的衣服吗?这里可是希腊的海滩。我每次看到们两,都会觉得有什么人死掉了。”
他去汤姆住的酒店看过,衣柜里,除了黑白灰,没有别的颜色。
西尔维娅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们的品味不像有些人那么恶俗。”
托尼正要回击,汤姆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到了。停车吧。”
没有人再吭声了,托尼把车停在路边,三人一起下了车。
“西尔维娅跟我走就好了。”汤姆转头说了一句,淡淡看了托尼一眼,“没的事了。”
托尼耸耸肩,冲他们俩挥挥手,重新坐回了他的车子,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汤姆和西尔维娅沿着歪歪扭扭的小巷往上爬去。此时夕阳已经西沉,橘黄色的光线落在蓝色的屋顶和白色的墙上,层层叠叠的民居的露台上晾晒着白色的被单,摆放着桌椅,看起来一片宁静。
到达叫做“一醉方休爱琴海”的酒吧,他们推门走了进去,那些希腊巫师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握了握手,走进了一间包厢。
“之前的交易做得都不错,”汤姆对他们举了举酒杯,淡淡地说,“今晚是我们的最后一笔交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支票丢在了桌上,那几名希腊巫师拿起支票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是的了,先生。”一个秃顶男巫从袍子里边的口袋掏出一只黑色的锦盒,汤姆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西尔维娅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朝汤姆手里瞥了一眼,看到了一道蓝色的光线一闪而过。
汤姆啪得一声合上手里的盒子,嘴角微微上斜露出一个微笑:“谢谢。”
“汤姆,在做什么?”那些希腊巫师一离开后,西尔维娅就焦急地问。她知道汤姆来希腊就是为了从这群走私贩手里购买违禁黑魔法药品的,可是刚刚汤姆花巨款买下的好像是一枚蓝宝石戒指。
可是汤姆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冷冷说:“今晚把那三个希腊人解决掉。我给他们的支票是假的。”
西尔维娅当然理解他说的“解决掉”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依旧不解地看着他。
汤姆有些不耐烦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管。”
“托尼说弗朗西斯在巴黎见过。”西尔维娅说,“他和说了什么?”
“不用管。”
西尔维娅默默地转过头去,咬住了嘴唇。汤姆看了她一眼,放下酒杯,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似乎在沉思。
“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别无选择,”沉默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道,声音非常暗哑,“我本来只是想借助伊丽莎白在挟制弗朗西斯,却没想到,有一天,伊丽莎白反而成为了弗朗西斯用来挟制我的工具。”
“他拿伊丽莎白威胁了?”只要一提起伊丽莎白,西尔维娅的语气就很冲。
“我放弃她了。”汤姆拿起一杯没有加冰的烈酒,一仰头就部喝了下去,“其实早就料到这一天了,是不是?没有了她,我才可以在我的道路上走下去。”
西尔维娅默默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和汤姆碰了碰杯,一口喝干了。
“伊丽莎白和弗朗西斯在一起,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西尔维娅低声说,“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很多次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我都觉得只要走错一步,我就从此万劫不复了。”
“我们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汤姆说,“我们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正常生活的。”
西尔维娅鼻子一酸,可是她没有落下眼泪来。她是个坚强的女子,从来都是。
很多年以后,汤姆变得无比强大,无人可挡的时候,她依旧会无数次地回想起这段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着摸索前进的日子。
她了解汤姆比了解她自己都多。汤姆是个骄傲而孤僻的人,他的这种性格和非同一般的天资,注定了他绝对无法忍受平庸,无法忍受□□。一年级的时候,他因为在功课上的出类拔萃而受到马尔福和托尼的欺侮,到了五年级,他终于笼络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让马尔福和托尼都对他效忠。西尔维娅一路都陪着他走了过来。只有她知道,在外人看起来的残酷无情的他,这一路走得有多么坎坷不易。
汤姆是想过选择不同的道路的,比如说进魔法部,可是弗朗西斯的存在注定了他无法进入魔法部。所以他只能选择另一条路来变得更加强大,使自己足以与斯图亚特家族抗衡。等到他足够强大的时候,他早就付出了人性的代价。
就在前几天晚上,托尼对汤姆说,他不想再留在沃尔普吉斯骑士团的行列里了。“我不作为的跟随者,但是我对着梅林发誓,我也绝对不会和作对。”托尼说,“我只想过着平静的生活。”
西尔维娅知道汤姆是不会同意的。汤姆只是微微笑了下,平静地说:“还记得最初为什么要加入吗?”
托尼深蓝色的眼睛里闪着疲惫的神色,说:“是因为玛格丽特。她从小就是个完没有脑子的姑娘,我只是想保护她。还有伊丽莎白,我一直弄不清对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我知道是在报复弗朗西斯,可是对她的行为又从来不像对玛格丽特和罗莎琳那么干脆。也许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爱她更多,还是恨弗朗西斯更多吧。”
汤姆哼了一声:“要知道,托尼,玛格丽特不是加入的根本因素。的加入,是因为心里的一种愚蠢而高尚的责任感。虽然在世人眼里一直都是个浪荡公子,但是我知道是个受到责任感驱使的人。这也是这辈子最大的弱点,总有一天会在这上面栽跟头的。骑士团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一旦加入,就没有可能退出。知道这一点。”
之后,汤姆和托尼就展开了一场决斗,汤姆毫不费力地击晕了托尼。
对于所有的手下,他都是这样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因为他知道,所有的人性——善良、仁慈、悲悯、责任、同情——都将成为导致他失败的弱点。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他绝对不会再吃第二次苦头。
多年后,西尔维娅独自整理伊丽莎白留下来的回忆录时,无数次地想到人生是多么奇妙的迷宫,每一个拐弯都有可能把人带到一个完不同的命运中去。
只有她自己和汤姆知道,在她结婚之前,她就已经怀孕了。汤姆从阿尔巴尼亚回来之后去了一趟爱丁堡,然后来伦敦找到她,在她的公寓里抽了一晚上的烟,红着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汤姆依旧坐在窗前,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拿着烟,对她说:“她不是我的了。”
“我永远都会是的。”西尔维娅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汤姆站起身,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坐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锦盒,微微停顿了一下,扔在了垃圾桶里。
西尔维娅认出了那是几年前他用尽心思从那伙希腊走私贩手里买来的戒指。他今天是带着戒指去见伊丽莎白的,没想到,他见到的已经是弗朗西斯的未婚妻了。虽然汤姆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什么,但是西尔维娅可以猜得出他大约是想让伊丽莎白跟他一起离开的。但是……看来伊丽莎白对他的爱并没有超过她对斯图亚特夫人这个地位的向往。
他的脸比从前瘦削了很多,眼窝也深陷了一些,看起来轮廓更加分明,线条更加坚毅。西尔维娅握住他的手,柔声说:“当初斯图亚特开始和作对的时候,也就是现在的年纪小一岁而已。”
汤姆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苦笑了一下:“是啊,我的失败就在于在幼稚的时候遇上了一个成熟的对手。可是斯图亚特的失败就在于,他的对手成长之后,会变成比他当初还要可怕数十倍。”
她和汤姆上过几次床,每一次,汤姆都不会亲吻她,只是纯粹地□□。她知道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发泄,但是她不在乎。她知道她永远都会是他绝望时分的安慰,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一毫,也就够了。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酒吧里的黑暗中时,西尔维娅就在想,汤姆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忍辱负重的孤儿院男孩了,一场斯图亚特从未想到过的战争即将开始。
好几年后,她独自来希腊度假时,也来过这个酒吧。她唱歌其实是很好听的,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她一直是学校合唱团的主唱。有一阵子,她经常回到酒吧里唱歌,唱歌的时候,她的目光总是会越过黑暗的人群,看到她曾经和汤姆坐过的那个包厢。
她的嗓音很优美,带着淡淡的沙哑和难言的深情,好像爱琴海边优美的风声——
heartbeatsfast,
心跳开始加速
&nbslorsandproses,
色彩飞旋、承诺在心中回荡
howtobebrave?
我该怎样鼓起勇气面对一切
howcanilovewheni&39;fraidtofall?
我该如何去爱,此刻的我是那么害怕因此沉沦
butwatchingyoustandalone,
但当我看到独自伫立
allofdoubtsuddenlygoesawaysohow,
我所有的不确定瞬间消失
onestepcloser
一步步靠近…
唱到这里,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黑暗里的记忆深处,汤姆那双乌黑而倔强地眼睛似乎也正透过光阴的浓雾,含笑凝视着她。
ihavediedeverydaywaitingforyou,
过去的每天我都在迫切的等待着的到来
darlingdon&39;tbeafraidihavelovedyou,
亲爱的不要害怕,我将一直爱
forathousandyears,
爱了千年
i&39;llloveyouforathousandre…
在未来我将继续爱,比一千年更久远…
她坐在聚光灯里,深深地看着黑暗中,似乎人山人海的酒吧里,她只看得见汤姆一个人。
或者说,在这个人山人海的世界上,她只看得见汤姆一个人。
很多人都觉得她太精明能干,冷漠疏离,甚至残忍无情。没错,但是那些都是她的外壳。她的内心有有谁能懂?如果她真的如此残忍无情,那么她一定会在结婚前把和汤姆的女儿打掉,而不是把她生下来,欺骗了自己的丈夫和所有人。每次看到贝拉的那双漆黑的眼睛和乌黑的头发,她就会想起那个她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也许她只是个固执而偏执的女人吧,爱上了就爱上了,一辈子都不懂得委曲求。她甚至还有些任性和幼稚,以至于在情绪崩溃的时候,她不顾一切地冲到爱丁堡找到伊丽莎白,把真相告诉了她。
因为她没有汤姆那么坚强。汤姆的坚强是发自内心的,而她的坚强是强装的,是因为爱情而产生的一种孤勇。她这一生,只为他而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