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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圣芒戈岁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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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oluthreewinterlight

    1946~1948

    “doyouknohyiwantedyoutosave”

    “no”

    “isn’titobvious”

    “no,itisn’t”

    “becauseiloveyou”

    shesaiditbravely,withchinupraised,andsheblinkedrapidlyasshespoke,dazzledbythentousshehadrevealed

    ——ianewan,atonent

    “知道为什么我想让救我吗?”

    “不知道。”

    “这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看不出来。”

    “因为我爱。”

    她勇敢地说了出来,扬起下巴。说这话的时候,她飞快地眨着眼睛,为她所揭露的重大消息而感到头晕目眩。

    ——伊恩·麦克伊万,《赎罪》24

    24选自atonent(《赎罪》),ianewan(伊恩·麦克伊万),firstanchorbooksedition,2003中文为月明禾栖翻译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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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霍格沃茨毕业,我一直都一个人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半年多的日子,说短也不短,就这么一个人煎熬着,渐渐也就过去了。

    1946年10月的一个清晨,我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里我自己。人睡不好的时候,眼神都亮不起来。我就是这样。我的身影看起来那么陌生:穿着米黄色的涤纶衬衫,黑色职业裙,头发剪得短短的,深栗色的头发蜷曲着伏在耳朵旁边,衬着一张苍白瘦削的脸。我用粉扑机械地往脸上扑着,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鬼魂。

    我化好妆,把粉饼丢进手袋,走出了浴室。

    我穿上一双很旧的黑色高跟鞋,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黑袍子穿上。我拿起餐几上的香烟抽了一口,抬头看了看窗外。清晨爱丁堡的天空是一种淡淡的湖蓝色,干净清爽地得好像有人刚刚用水浇过一样。

    我看着窗外明净的天空,吐出一口烟,然后弯腰把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我走到壁炉前,抓起一把飞路粉撒进去,清晰地说:“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药剂与植物中毒科。”

    几秒钟后,我在乱糟糟、十几个人一间的实习治疗师办公室的壁炉里爬了出来,弹了弹身上的炉灰,匆匆往更衣室走去。

    因为还早,走廊里空荡荡的,装着蜡烛的巨大水晶泡泡悬浮在我的头顶,把走廊照的明亮愉快。两侧的著名治疗师画像大多数都还倒在画框上,闭着眼睛,口水淌在了衣襟上,响亮地打着鼾。

    好几个和我一样刚来上班的人从我身边走过,他们都已经换上了工作服往病房走去了。两边的病房门不时打开,值了一夜晚班的治疗师打着哈欠走出来,准备下班。

    我走到走廊尽头的更衣室,打开我的柜子,脱下黑袍子挂进去,换上了那件淡绿色的袍子,袍子胸口绣着圣芒戈的徽章:一根魔杖与骨头组成的十字。我把魔杖放进口袋,拿起记录板和羽毛笔,关上柜门,转身往我值班的病房走去。

    圣芒戈的工作让我第一次过上了一种平静有规律的生活。用带我们这一批实习治疗师的主治疗师安东尼·卡恩的话来说,“莉齐善于与病人沟通,而且对草药的调配很有天赋。”

    这可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在我乱七八糟的人生中,我终于找到了一样我很擅长,并且很喜欢做的事情。

    在过去的大半年中,我每天都非常忙,正是这样的忙碌,帮我找到了内心的某种微妙的平衡。正是因为太忙了,所有的时间都被填得满满当当,回到家就累得倒头就睡,让我压根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毕业时汤姆和我分手所说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每天晚上,我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快要睡去时,脑海里总是他那张冷静的脸,还有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毕业了,一个人好好生活。”

    每次想到他说的这句话,我心就好像被一把钝斧头砍了一下,狠狠得痛,却滴不出血,也流不出泪来。

    我过得是挺好的。一直都很好。

    圣芒戈有一个传统,主治疗师喜欢找女实习治疗师约会,男实习治疗师喜欢和女病人约会。我刚开始培训的时候就听吉莉安这么说了,可是带我的主治疗师安东尼·卡恩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三个儿子都在魔法部上班了。

    吉莉安·苏利文是和我一起进圣芒戈培训的,她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和我同一年毕业。和我们那一届的其他学生一样,她有些怕我,因为我是汤姆·里德尔身边的人。不过,和艾达·伍德森不一样,她是个开朗豁达的女孩子,没多久,她就打消了疑虑,跟我成为了好朋友。她知道我不喜欢谈论汤姆,于是也就什么都不问,只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好朋友对待,从来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是我最喜欢她的地方。

    吉莉安的导师也是安东尼·卡恩,她每次看到魔咒伤害科的那几个年轻帅气的主治疗师和他们身边的一群叽叽喳喳的实习女治疗师,就恨得牙痒痒。

    就在那天我巡视病房的时候,一名误食了有毒的草药而昏迷过去的三岁小女孩被送了过来。她昏迷不醒地躺在担架上,被护士一路小跑着推进了急救室,好几名主治疗师都急匆匆地跟在后面进了病房。吉莉安和我站在走廊里看热闹,她好奇地踮脚朝病房里看去,检查着手里的一份病人资料,吸着气说:“梅林的胡子,这个小姑娘是梅琳达·斯图亚特,交通运输司司长弗朗西斯·斯图亚特的女儿。”

    “什么?”我讶异地说,好奇地四下里张望着。

    走廊上一片混乱,好多魔法部的官员都拥挤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治疗师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才把他们从病房门口轰走。我微微眯起眼睛努力在那群人当中搜寻着,可是并没有看到弗朗西斯·斯图亚特的影子。我并不指望自己真的可以认出他来,毕竟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两年前的蒙特卡洛。

    “乔纳森,乔纳森!看在梅林的份上,等等我!”一个金发女巫焦急地叫道,沿着走廊跑了过来,“斯图亚特先生在哪里?法律执行司的人在到处找他,几个英国男巫因为飞毯走私被抓起来了,希腊魔法部认为这属于英国交通运输司的职责范畴,因此坚持要将他们遣送——”

    那个叫做乔纳森的男巫打断了她。他长着一头淡黄色的头发,脸上满是雀斑。他的个子很高,然而体态却十分僵硬,过长的手脚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协调,整个人活像一只表情严肃、难以保持平衡的长臂猿。

    “梅瑞迪斯,我还要和说多少遍?取消斯图亚特先生今天所有的行程安排!”他生气地说,“他的女儿遇到了生命危险,还想用一些走私飞毯的人渣来烦他?”

    梅瑞迪斯低着头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过身走开了,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咔哒咔哒声,两个实习治疗师十分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用十分清晰的声音在她背后说了一句:“永远都不要娶在魔法部工作的女人!”

    “们也都回去吧,不要挤在这里,”乔纳森用十分干脆利落的语气对那帮穿着黑袍子的官员们命令道,“莱娜,留下,其他人都可以走了!”

    我和吉莉安往后面退了两步,让那些官员们通过。这批人走了以后,走廊里顿时清净了不少,只有一个高挑,看上去十分干练的女巫和乔纳森站在了一起。

    这时候病房门开了,卡恩先生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绿袍,手里拿着一只记事板,紧紧皱着眉头。

    “莉齐,”他看到了我,露出舒了一口气的表情来,一把将我拽到了一边,“我正好要去找。”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卡恩先生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她吃了一种剧毒的草药,要是再晚十分钟送过来,这孩子就没命了。”

    “她的父母为什么都不在?”吉莉安问道,她的脸色有点发白,“为什么在这里的都是一群魔法部的人?”

    “难道不知道吗,这孩子是斯图亚特家族的独生女,她母亲两年前就死了,而她的父亲是魔法部的高官,现在人都不在国内。”卡恩先生略带烦躁地说,“可怜的小家伙。”

    “这种时候居然只有一群溜须拍马的走狗挤在病房外面,父母却不见踪影,”我讥讽地说,“这就是大家族的生活。”

    “我宁可穷困潦倒也不要出生在这种家庭,”吉莉安有些生气地说,“就算地位再高又怎样?”

    “好了,现在没有时间和们说这些,我得去抢救这个孩子了。”卡恩先生看了看手表,“吉莉安,继续去巡视康复病房,莉齐,在这里陪着那群魔法部的家伙。”

    “好的,卡恩先生。”我说。

    弗朗西斯·斯图亚特本人是在12个小时之后出现在圣芒戈医院的。看他的样子,他一定是在匆忙中赶回来的。他穿着旅行斗篷,脸色苍白,看上去憔悴不堪,心急如焚。直到卡恩先生亲口告诉他梅琳达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不过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中,他才颓然坐在了椅子上,把脸埋在了手掌里。

    “莉齐,”卡恩先生给我使了个眼色,“去给斯图亚特先生倒一杯浓茶。”

    我照办了。我把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茶递给他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礼貌地道了声谢。

    他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工整的黑袍,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子熨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打着一条质地上乘的深蓝府绸领带。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看起来十分严肃,毫无幽默感。他脸上的线条清俊而严厉,令人望而生畏。

    “是否需要牛奶和方糖,斯图亚特先生?”我问。

    “一块方糖,谢谢。”他说。

    他没有认出我来,我心想,一边转身去找办公室里的糖罐。可是正当我把方糖递给他的时候,他的视线和我的相遇了,随即就露出了一道讶异的神色。

    “布拉德利小姐?”他看到了我胸口写着我名字的牌子,问道,“托尼的妹妹,是吗?”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两年前在法国见过。”

    “我几乎没有认出来,”他将方糖丢进茶杯,用茶匙搅拌了一下,“看起来和从前非常不一样。”

    “我剪了头发。”我耸耸肩,又笑了笑,退出了卡恩先生的办公室。

    梅琳达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三个星期之后,她的健康已经完恢复了,但是她被□□伤害了嗓子,一直不能说话。一群主治疗师研究了很久都一筹莫展,因为梅琳达的病例以前从来没有过,谁也不敢贸然采用新的疗法。一个个建议被提出来,又被否决了,直到万圣节来了又过了,她依旧没法开口说话。

    梅琳达的坏脾气很快就在我们科室臭名远扬了,没有人愿意去伺候这位动不动就摔东西的大小姐。斯图亚特家的佣人每天都在病房陪着她,可是她父亲只亲自来过一两回,而且每次都行色匆匆。

    在吃午饭以及其他休息的空当,其他实习治疗师总是喜欢聊和弗朗西斯·斯图亚特有关的闲话。吉莉安和我都不是喜欢说三道四的人,所以每次吃午饭的时候我们都会飞快地吃完走人,不在餐厅多做停留。不过,依旧有只言片语传进了我的耳朵,比如说我听说斯图亚特是来自苏格兰的一个大家族,他们非常富有,但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纯血统望族,因为他们的祖先是苏格兰斯图亚特王朝的一个分支,是麻瓜出身的。

    “英格兰的一些以血统纯正为傲的家族,比如布莱克,马尔福,他们都对斯图亚特家族带着一种排斥而疏离的态度,老布莱克先生曾经公开把老斯图亚特叫做‘泥巴种暴发户’,所以在上世纪,两个家族一直保持公开的敌对状态。”罗斯玛丽不厌其烦地在餐厅里散播着这些传闻,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厌烦的优越感,“我母亲的家族和斯图亚特家族有表亲关系,小时候我曾经去苏格兰的斯图亚特庄园参加过圣诞晚宴——是的,他们的圣诞晚宴是无与伦比的,而且我们每年都会收到邀请——我记得那时候——”

    “梅林的裤衩,莉齐,我们去六楼吃午饭吧。”吉莉安对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我们俩拿起三明治和苏打水,起身离开了。我们一边开着罗斯玛丽的玩笑,一边大声笑着往六楼的茶水间走去。

    罗斯玛丽这种人其实并不少见。在我们医院,很多实习治疗师和工作人员都喜欢因为和一些大人物沾亲带故而得意洋洋,四处吹嘘,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家世背景。

    和罗斯玛丽不一样,我最烦的就是有人说起我和兰道尔家族的关系。从前在霍格沃茨,我就已经受够了我们学院的人在背后议论我母亲是如何嫁给兰道尔先生的,我又是如何依靠兰道尔先生的施舍生活的,如今到了这个新环境,我才如释重负,过上了没有人注意我的生活——这是我求之不得的。我最讨厌成为人们指指点点的对象和谣言八卦的中心。

    我从来没有和任何同事说过我家里的事情,甚至包括吉莉安。她是我的好朋友,可是我没有必要和她诉说这些不快乐的事情。我最讨厌哭哭啼啼诉苦的女人,我自己当然也不喜欢这么做。

    一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我听到了梅琳达的病房里传来了一阵可怕的杯碗盘碟杂碎的声音,我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吉莉安。她耸了耸肩,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肯定又是梅琳达。现在我们科室没有人愿意去照顾她,除了罗斯玛丽。”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道,“她脑子坏了?”

    “这还不明显?她想吸引梅琳达的父亲的注意力。”吉莉安讥讽地说,毫不掩饰她对罗斯玛丽的厌恶,“只可惜斯图亚特先生每周差不多只来一次,而且每次都不会注意到她。”

    “梅尔,把药喝下去好吗?”透过半开着的病房,我听到罗斯玛丽绝望的叫声,“这已经是摔碎的第八杯药水了!这药水一杯要十个加隆呢!”

    扑哧一声,我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这是个愚蠢的错误,因为罗斯玛丽听到了我的笑声,生气地打开病房门走了出来,一手叉在腰上,恶狠狠地瞪着我。

    她长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在脑后没有必要地盘成了一个高雅的发髻,点缀着乳白色的珍珠头饰。此刻,她的一双灰色的眼睛正愤怒地看着我。

    “觉得很好笑,是不是,布拉德利?”她说。

    “我没有和吵架的意思,罗斯,”我笑着说,“为什么不等到斯图亚特家的保姆来了再让她吃药?知道的,梅琳达只听她奶妈的话。”

    “不会懂的,”罗斯玛丽微微扬了扬下巴,傲慢地说,“梅琳达是我的表侄女,我十分爱她,才会这样担心她。”

    我听到吉莉安在我背后笑出了声音,不过,她及时地把笑声转化成了一声干咳。

    “只是——”吉莉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古怪,我知道她在竭力忍住不笑出声音来,“斯图亚特先生知道他有这么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表妹吗?”

    “苏利文,不要太过分!”罗斯玛丽生气地说,“我们家族的事情不用管!”

    又是一声可怕的、玻璃打碎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过来,听起来好像是——

    “罗斯玛丽!”一个实习治疗师在门里叫了起来,“梅琳达把的包从窗户里丢出去了!”

    我和吉莉安再也忍不住了,一溜烟地跑开,直到回到了更衣室,才哈哈大笑起来。根据另一个实习治疗师第二天的说法,当时他路过外面,还以为“精神伤害科的某个以为自己是一只火车头的病人逃出了监护病房,来到了四楼的更衣室”呢。

    “和吉莉安笑起来就像那个病人,”他严肃地指出了这一点,“他认为自己必须每天认真练习蒸汽机的鸣叫,模拟火车变轨,为他将来取代机械火车头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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