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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毕业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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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来,我和汤姆一路上磕磕盼盼,经历了那么多的争吵和伤害,到了七年级,竟然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也就是说,对于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该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大吵大闹了。

    我渐渐和汤姆身边那群人熟了起来。我知道在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怎么掌握好分寸。比如说,我在周末和他们去霍格莫德,感恩节和他们一起参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鼻涕虫俱乐部晚会,有时候会在魔咒课上一起练习无声咒,但是,我从来不参加他们的会议,他们聚在一起讨论事情的时候,我会一声不吭地避开。

    我也知道,他要是无端消失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大发脾气,或者毫无预兆地对我温柔起来,都不要多嘴去问为什么。

    我以前还以为他朋友很多。七年级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是个独来独往,内心极其傲慢孤僻的人。他非常多疑,从来不信任任何人。我们去伦敦过圣诞,住在西尔维娅家的大宅子的时候,他也会非常谨慎的从不把任何文件带回我们的卧室,每次都会把书房门用魔法锁起来。

    每次我都对自己说,他有一个远大的目标要实现。他不是马尔福和托尼,有大把大把的金子和高高在上的地位可以让一堆人对他俯首称臣,他有太多的不得已。对于他的谨慎、欺骗和隐瞒,我一直忍耐着,忍久了也就习惯了,反而觉得心疼他,觉得他过得太辛苦。

    在我为了他而在邓布利多教授面前撒谎的那天起,我就为了我的爱,而抛弃了我的道德观。

    十二月在飞舞的雪花中悄然降临,天空不再蔚蓝,变成了冷冷的铁灰色,气温也骤然降低。每天早上我从温暖的公共休息室出来,走到那条石头走廊上,都冷得浑身打激灵。学生们带着厚厚的围巾,都是一脸没有睡醒的表情,匆匆赶去大礼堂,想在上第一节课之前吃点热乎乎的早饭。

    一个星期五的早晨,我戴着一顶绒线编织帽,头发乱七八糟地从帽子地下戳出来,匆匆在拉文克劳的桌子前喝了一杯咖啡,吃了一片吐司就往图书馆走去,打算在草药课之前赶完那篇关于死火山草茎的论文。

    “待会儿见,莉齐!”克里斯对我说。

    艾达,卡尔都不和我说话了,克里斯很无奈地夹在了我们当中。为了避免有些尴尬的场面,我尽量都躲开他们。

    在刮着穿堂风的走廊里,汤姆从后面追上我,问:“嘿,去图书馆?”

    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过他的人影了。

    我恩了一声,顺手把怀里的一堆书塞到了他手里:“帮我捧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第一节课不是黑魔法防御术课吗?”

    “梅乐思教授又生病了。”他说,“他教完这个学期就要退休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梅乐思教授就要走了。虽然我讨厌他上的课,但是他都已经在霍格沃茨待了五十多年了。

    “要怎么感谢我给透露了这个消息?”他坏笑了一声,“大多数教员都不知道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就掀开一面挂毯,搂着我的腰转了个圈,把我拖了进去。

    “我又不上黑魔法防御术,”我说,“梅乐思教授走不走关我什么事。”

    “可是这和我的关系非常大呀。”汤姆轻声说,把书包和怀里的书丢在了地上,直起身,把我按在了身后的墙上,迫不及待地在我的耳朵旁边亲了亲,“唔,有没有想过,老梅乐思走了之后,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也许会更年轻,更加精通黑魔法一些?”

    他说话的气息离我太近,我的脑子转得比平时都慢了一拍,所以没说话。他的手顺着我的腰往上移,一边说:“难道不喜欢这里吗?这个学校,这座城堡。如果毕业后继续住在这里该多好。”

    “等等,”我终于转过弯来了,“想做这门课的老师?汤姆,没疯吧?迪佩特教授不可能同意的。就算他同意了,家长们也不认为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可以当教授。而且,不是想去魔法部工作吗?”

    “我没疯。”他不高兴地说,“别和我唠叨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听到了他的语气里“到此为止”的意味。

    “嘿,”我温柔地说,摘下手套,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插到他的头发里,“无论做什么,我都在身边。因为现在除了,我谁都没有了。”

    说完,我仰起脸,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干燥柔软,没有烟草味,却有一股年轻男人的气息。他愣了一下,很快就往前一抵,把我推在墙上,反吻了回来,占据了主动地位。他胸口的黑袍子被我揪地皱巴巴的,我沉浸在他身上的那股墨水和木头的气息里,完不能自拔。

    我们在那张挂毯后面亲吻了几分钟之后,被一个幽灵打断了。

    格雷女士,也就是拉文克劳塔楼的幽灵,似乎在一边漂浮一边神游,直到到了我们跟前,才猛地停了下来。

    “哦,梅林。”她轻声说,微微皱了皱眉头,“对不起……们继续。”

    她的眼神在我和汤姆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似乎认出了我们,但是她只是摇了摇头,穿过墙壁不见了。

    汤姆和我愣了一会儿,然后同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他捡起地上的书本和书包,替我扣上胸前的扣子,戴好围巾,又整理了一下他自己的衣服,说:“走吧,去图书馆。”

    “如果不是黑魔法,我觉得魔法史老师也很适合我。”我们埋在书堆中时,汤姆对我说,“历史实在是太引人入胜了。”

    我从草药学论文里抬起头看了看他,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帮我把这篇论文写完,我就同意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和魔法史老师。”我说,“顺便帮我把天文学的图表也画完。”

    汤姆翻看着和作业没有关系的高深莫测的书籍,头也不抬:“自己做。”

    “可是我来不及了呀。”我说,可怜巴巴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刚刚的一个小时是谁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口水都淌在论文上了?”他不客气地说。

    我气得不再理他,低头奋笔疾书起来。直到那天晚上上天文课的时候,我都没再理他,西尔维娅捧着课本,在楼梯上赶上我的时候,夹枪带棒地问了我一句:“们两个又吵架了?”

    我哼了一声:“是啊,他不肯帮我写作业。”

    西尔维娅差点被自己的袍子绊了一跤。

    七年级那年的圣诞节假期很快就到了。我们坐火车回了伦敦,托尼开了一辆内部用魔法加长加宽,看起来挺低调的宾利到车站接我们。

    半年不见,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笔挺的领带上带着铂金领带夹,穿着墨绿色的袍子,袍子外面穿着一件黑色呢大衣,带着黑色手套,一眼看上去,就像个令人生畏的魔法部高官。

    “好,莉齐。”他简短地对我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汤姆,说:“搞定了。”

    “他会来?”

    “是的。老地方。”

    说完这几句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之后,我们一行人就坐进了车子。奥赖恩·布莱克,罗齐尔,莱斯特兰奇也和我们一起坐火车回来的,但是他们没有上托尼的汽车。听西尔维娅说过,他们好像要去奥赖恩家。他家在伦敦市区。西尔维娅家的房子在郊区。

    我喜欢圣诞节前夕的伦敦。天色阴霾,雪花旋转着绕着结冰的黑色灯柱飘飞,马路两边堆积着脏兮兮的积雪,黑色的出租车,红色的巴士按着喇叭,挤挤挨挨地等在亮着红灯的十字路口。黄昏时分,雪停了,一阵雾气从泰晤士河面上涌进昏暗的街道,在一扇扇明亮温暖、装饰着圣诞饰品的橱窗前逗留徘徊。

    托尼的车子里开着暖气,暖风吹在我的额头上,几根发丝微微飘动着,弄得我又痒又困。收音机里放着费加罗的婚礼,因为信号不好,咏叹调中夹杂着嘶嘶的杂音。我摘下围巾,头靠着汤姆的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我斜躺在汤姆的怀里,他抱着我,周围已经一片漆黑了。

    车子还在开,好几个人在说话。

    “——要是邓布利多知道了,们都完蛋了。”西尔维娅讽刺地说。

    “他不会知道的。”托尼说。

    “汤姆,明天真的要去看赫普兹巴·史密斯?那个老女人到格里莫广场和我们吃过晚饭。我发誓我没有见过第二个更加令我倒胃口的女人。”

    “这不管的事。”汤姆淡淡地说,“不许让别人知道我去看她。”

    “知道了。”西尔维娅说,“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啊,我们快到了。”

    车子拐了个弯,颠簸起来,似乎开下了公路,到了一条乡间住宅的石子车道上。大约过了五分钟,车子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又砰地关上。“前面就是诺桑伯兰庄园了,”西尔维娅说,“莉齐还没醒?要不要叫醒她?”

    “不用,让她睡吧。”汤姆说,把我抱了起来,下了车,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是半醒了,“我抱她进去好了。”

    周围的空气寒冷而清新,我闻到了灌木和冷杉丛的气味。汤姆抱着我走进门廊,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布莱克家的房子一定很大,因为托尼讲话的时候,我听到了隐约的回音。我听到西尔维娅在利索地命令家养小精灵拿走他们的大衣,去生火和做饭,汤姆抱着我走上楼梯,似乎对这座房子很熟悉。

    我在他的怀里缩了缩,觉得既暖和,又舒服。他上了楼梯,穿过一条走廊,进了一间卧室,把我放在一张柔软的床铺上。

    “伊丽莎白……”他低低地说,摸了摸我的脸,“我很爱。我真的很爱。”

    我心里狠狠震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我咬着嘴唇,咯咯笑了起来,他这才发现我已经醒了,一下子恼羞成怒,拿起一只枕头就捂住了我的脸。

    “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不说!”

    “再说一遍!”

    “滚开!”

    “我还想再听一遍,以后每天跟我说一遍好不好!”

    “做梦!”

    我大笑着抱住他的脖子,和他一起滚落在床上,闹得不可开交。这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我往昏暗的门口看过去,看到了西尔维娅转身离开的背影。

    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汤姆、西尔维娅和托尼了。似乎他们总是在伦敦有忙不完的事情,每天到了晚饭时分才会从壁炉里出现,或者移形换影出现在门厅里。我知道,这又是他们在进行某项我无法参与的计划了。我知道我不能问,不能插手,每天都是默默忍受着。这样久了,我就好像是长时间捏着鼻子在水底潜水的人,寂静压迫着我的耳膜,每一秒都处于窒息的边缘。

    每天吃过晚饭,我都一个人上楼去,他们三个留在厨房里,关上门说话,好几次,汤姆到了半夜才回到房间来,疲惫不堪,一倒在枕头上就睡着了。他睡觉的时候喜欢用一只胳膊抱着我,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

    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汤姆在特别累,睡得特别沉的时候,有说梦话的习惯。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他。好几次,我都听到他喃喃地说起几个人的名字,过了好几次我才听清楚,把我吓得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盖勒特·格林德沃……”

    “汤姆?”我试着对他说,“格林德沃怎么了?”

    “他知道……怎么才能做七个……完美主义者……”汤姆翻了个身,把我抱在他的胸口,含糊不清地说,“很危险,但是我可以处理好……”

    “格林德沃不是在挪威吗?”

    “那是预言家日报这么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在伦敦……”

    我顾不上把他叫醒的危险,吓得大声说:“伦敦?”

    他好像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含糊地恩了一声,翻了个身,沉沉睡去了。

    我睁着眼睛平躺在他身边,心剧烈地跳动着。我完不明白他的话,可是一股隐隐的恐惧传遍了我的身。

    我睁着眼睛,躺在黑暗中,心想他和我之间永远都有太多的隐瞒和谎言。他从来都没有对我承诺过一个未来。难道这真的意味着我们根本就没有明天?这样的恐惧像漆黑的洪流,在一个又一个无眠的夜里折磨着我。

    平安夜那一天,汤姆和西尔维娅一整天都不在家。我和家养小精灵在家里布置圣诞装饰。到了黄昏时分,又开始下雪了。白色的雪花纷纷降落在安静的伦敦郊区地带。布莱克家的诺桑伯兰庄园在飞舞的雪花中少了几分平时的肃穆,多了几分柔和。每一扇窗口都亮着暖黄色的灯,装饰着冬青环,铃铛,魔法水晶泡和真的会跳舞的小精灵。

    汤姆他们一直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在厨房吃完了丰盛的圣诞大餐,喝了两瓶香槟,摇摇晃晃地在客厅里睡着了。

    大约到了后半夜,一群人抬着烂醉如泥的汤姆回来了,唱着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都高兴得不行。他们在厨房闹了好久,才横七竖八地睡着了,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倒在地毯上,西尔维娅静悄悄地走了出来,客厅里光线昏暗,她没有看到缩在沙发里的我。她弯下腰,挑拣了一会儿,往唱片机里塞了一张碟,抱着手臂,怔怔的看着窗外。

    直到今天,我都记得那天她放的那首歌wherethewildrosesgrow。后来我找了很久,在爱丁堡也买到了那张碟,可是再怎么听,我也找不到1945年圣诞夜的那种惊心动魄的震动了。

    theycallthewildrose,他们把我叫做野玫瑰,

    butnawaselizaday可是我的名字是elizaday

    whytheycallitidonotknow,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叫我,

    fornawaselizaday我的名字是elizaday22

    西尔维娅转了个身,眼神中带着淡淡的茫然。她轻轻跟着旋律哼唱着,踢掉高跟鞋,从沙发上拿起了汤姆的一件黑袍子,紧紧抱在胸口,自顾自地旋转起来。

    whenheknockedondoorandenteredtheroo

    当他敲开我的房间,

    trelingsubsidedinhissureerace

    我的战栗在他的坚定拥抱中平息,

    hewouldbefirstnandwithacarefulhand,

    他将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hewipedatthetearsthatrandownface……

    他用手轻轻擦去我脸上滑落的泪水……

    我永远都记得那个悲伤的夜晚。我看向雾蒙蒙、黑黢黢的窗外,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汪洋一般的沉沉雾气里。这是人生的荒原,我们这些平凡的人们都在孤注一掷地向着心里唯一的所爱狂奔而去,不管前方是平坦山谷还是万丈深渊。

    onthefirstdayisawheriknewshewastheone,

    第一眼见面,我就知道她是我苦苦寻觅的那个人

    asshestaredineyesandsled,

    她凝视着我的双眼微笑,

    forherlipsweretloroftheroses,

    她的嘴唇是玫瑰的色泽

    thatgrewdowntheriverallbloodyandwild…

    那些沿着河岸生长的,血红的野玫瑰

    西尔维娅闭着眼睛,在下着大雪的窗口,抱着汤姆的袍子一个人跳着华尔兹,眼泪从她的睫毛下面慢慢流淌出来。

    onthenddayhecawithasingleredrose,

    第二天他带来一支红玫瑰,

    saidwillyougiveyourlossandyoursorrow,

    说是否愿意把的失落和悲伤交给我,

    inoddedheadasiidonthebed,

    我点点头,在床上躺下,

    hesaidifishowyoutheroseswillyoufollow…

    他说如果我带去看那些野玫瑰,是否愿意跟随我……

    诺桑伯兰庄园的窗外除了茫茫的雾气,什么也没有,就好像是我们沉沦在黑暗中的人生。我们两个被命运抛弃的女人在低沉的歌声中流浪,我们的悲伤穿过了岁月,变成了看不见的影子。

    是的,我们沉沦在黑暗中,可是我们从未放弃寻找希望。

    onthestdayitookherwherethewildrosesgrow,

    最后一天,我带她来到了野玫瑰盛开的地方,

    andsheyonthebank,thewindlightasathief

    她躺在河堤上,连风也轻飘飘地不敢惊动。

    andikissedhergoodbye,

    我吻别了她,

    isaidallbeautystdie,

    我说所有的美的最终归宿是死亡,

    andilentdownandpntedarosebetweenherteeth…

    我在她的唇齿间种下了一株玫瑰。

    我想起了王尔德写过的话:“爱情因死亡而完美。”这种变态而扭曲、令人毛骨悚然的逻辑,在那个雾气弥漫,阴森绝望的夜晚看来竟是我生命最完美的宣言。野玫瑰在坟墓中燃烧,在生命之河的彼岸发出了诱惑的召唤,把内心摇摇欲坠的黑暗和脆弱在一瞬间撕裂,开始怀疑一切,否定一切,让在下一秒分崩离析。

    难道死亡本身就是一种信仰?

    美的最终归宿是死亡。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道路,这是一条谋杀自我、以寻觅生的意义的道路。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深处对整个世界的怀疑和否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疯狂。

    22选自澳大利亚歌手nickcave“wherethewildrosesgrow&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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