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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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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玛格丽特不对劲的人。

    “她的精神很差,上课的时候都在睡觉,”艾达对我说,“说她这是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我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艾达。我怕我会把她给吓坏。在过去的好几个月里,每隔几个星期,两个斯莱特林女生就会在后半夜进入我们宿舍,给玛格丽特套上头罩,带着她悄悄溜走。

    我听说过,学校里的一些最古老的社团都有这样的传统,他们喜欢隐藏起自己的集会地点,参加社团的新人都必须被蒙上头罩,由老会员带着去参加集会,直到他们通过了新人的考核,正式融入了这个社团。

    我越来越相信玛格丽特和里德尔正是和某个神秘的社团扯上了关系。

    有时候,命运的走向真的是一条神奇的路线,永远都不会知道无意中播下的一颗种子会在什么时候发芽。如果我从来不曾在无意中“和梅特尔站在了一边”,那么我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现沃尔普吉特骑士团的秘密,我也永远都不会想起那些尘封在过去的往事。

    我说过,梅特尔·沃伦是一个极度敏感的女生。因为她那副滑稽的眼镜和不合群的性格,她永远都是我们整个学院甚至于整个年级取笑的对象。她不仅没有任何朋友,而且从来都没有人为她说过话,而我们宿舍的奥利芙正是最喜欢挖苦她的一个人。

    我并不喜欢梅特尔这种女生,也没有兴趣和她做朋友。我上次炸掉了奥利芙的啤酒瓶只是因为她碰巧在我心情很不爽的时候和托尼接吻,让艾达伤心了。可是在梅特尔这种总是想得太多的女生看来,我就是她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了。因此,圣诞节结束之后,她找我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多,还从她家里给我带来了她妈妈亲手做的手指饼。

    “虽然她确实很蠢,但是她挺善良的,”艾达一边和我享用着梅特尔送来的手指饼,一边评论道,对他人评头论足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不过,莉齐,必须得想办法躲开她,可不想在霍格沃茨剩下的日子里都被她阴魂不散地缠着吧?”

    艾达说的确实有道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我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避免和梅特尔一起去图书馆或者一起去吃饭。可是她似乎并没有明白我的暗示,还真的以为我确实是有事情走不开,而不是因为不想跟她走得太近。

    那是个寒冷的雪夜,我一个人在天文台上游荡。我坐在最高一级台阶上,用魔杖把地上的雪花升起来,聚成一只只大雪球,然后狠狠地砸向下面的场地。不时有人在下面大声尖叫起来,被从天而降的雪球吓得半死,然后恶狠狠地咒骂个不停。

    我的心情却完不因为这种恶作剧而改善。

    “莉齐?”一个高高兴兴的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仁慈的梅林啊,他妈的能不能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会儿?!这里可是天文台顶上,我都躲到这里来了,梅特尔竟然还能找到我?”我心里这样哀嚎着,却只能强迫我自己转过头去,装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和梅特尔打了个招呼。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说。

    “我知道,”她冲我咧嘴一笑,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晚上来天文台的学生难道不都是为了一个人待一会儿吗?这里本来是我经常一个人过来哭鼻子的地方,我没想到会遇到,看来我俩是注定要成为朋友的。”

    她为自己说的那句俏皮话咯咯笑了起来,用的是典型的“梅特尔式”的笑法,声音又尖又细,跟一个傻气的十岁女孩子一样。我敷衍地和她一起笑了笑。她取下了鼻子上的眼镜,用长袍的袖子擦了擦,然后又戴了上去,问道:“莉齐,有烦心事。这样闷闷不乐已经好几个月了。”

    我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有这么明显?”我说。

    “当然。”她点点头,“当然了,如果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我一挥魔杖,又砸了一只雪球下去。我在心里骂了一声见鬼,我竟然会对梅特尔这个怪胎产生了一种倾诉的欲望。可是我和汤姆、托尼、玛格丽特之间的事情又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没有人可以懂得我的烦恼。

    “如果说……”我犹犹豫豫地说,“如果说觉得自己似乎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他的态度却很奇怪。他有时候会让觉得他好像喜欢,有时候却让觉得他压根不想见到,而且他还藏着很多秘密不告诉,会怎么办?”

    梅特尔仰着脑袋看着夜空中飞舞的雪花,圆圆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思索的表情。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说,“我说了也不懂。”

    梅特尔转过头来看着我,问:“是不是在说汤姆·里德尔?”

    我吓得差点从天文台上一头栽下去。

    “看在梅林的份上,梅特尔·沃伦!”我惊叫道,“怎么知道?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里德尔,”梅特尔耸了耸肩,把一个巨大的和扫把一样的辫子扫到肩膀后面去,“我只是觉得描述的那个人很像他。”

    “很了解他吗?”我继续吃惊地问。

    “这个嘛,”她耸了耸肩,“算不上是了解,我偷窥过他。”

    我像活见鬼一样看着她,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这个女孩子还真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怪胎。有人曾经说过我们拉文克劳学院最大的特色就是每三年必出一个精神病,这话果真没错。

    见我不说话,她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去,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我的震惊。“我当然不是故意去偷窥他的,我对他这种长相的男生没有兴趣,事实上我觉得魁梧粗壮一些的男生更英俊……”她说,“知道的,从一年级开始,同学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取笑我。所以,我一直都有一个习惯,我喜欢在学校里寻找一些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一个人伤心流泪。渐渐地,我也发现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喜欢探索学校里隐蔽角落的人。我看到了很多学生之间的秘密,包括汤姆·里德尔和西尔维娅·布莱克有关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我焦急地催促她道:“继续说呀。”

    可是梅特尔看上去似乎有些踌躇不安,好像她不太确定应该如何组织接下来的语言。

    “莉齐……我从来都没有和其他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她说。

    “我会为保密的。”我保证道。

    梅特尔咬紧下嘴唇,又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小声说道:“我知道他们秘密集会的地点。”

    我紧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那知道他们那个团体是做什么的吗?有哪些人在?”

    她摇摇头,表情变得十分惊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跟着他们下去过,我不敢,这太吓人了。他们来的时候都是深夜,我根本就不敢从厕所的小隔间里往外看,所以我也不知道有哪些人。”

    “厕所?”我再一次地被震惊了。这可真是个绝妙的集会地点。

    “五楼的女生盥洗室。”她小声说,“如果我是,莉齐,我就会离他们越远越好。他们是一群可怕的人。”

    不管我再追问些什么,梅特尔都不肯再说了,不过我也确信她也不知道其他事情了,所以我打算接下来采取单独行动。

    因为我拿不准他们会在哪天聚会,所以我开始暗中观察玛格丽特,可是我要不就是在晚上睡得太沉没有听到她离开,要不就是醒着的时候她却没有离开,所以,直到三月底的时候,我才逮住了一次机会。

    玛格丽特离开后,我又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才悄悄地爬起了床,悄悄地溜出了宿舍。我找到了五楼的那间女生盥洗室,盥洗室的门是大开着的,明净的月光从窗户里落进来,照在闪闪发亮的地板和镜子上,没有一个人影。

    我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才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装作是一个半夜偷偷出来溜达的学生的样子,大步走到一个隔间里面去了。

    我锁上隔间门,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发现自己的双腿都在发抖。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我心想,梅特尔本来就是个疯子,我一定是比她更加疯狂才会相信她的话,还在后半夜跑到了这个地方来!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我打算在这里等一个小时,要是再没有什么动静我就回去睡觉了。这个鬼地方简直太冷了,我好后悔没有穿一件毛衣再出来。

    就这样,我坐在马桶盖上度过了一个极其煎熬的一个小时。就在我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的时候,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照亮了整个盥洗室,不过这道光一闪即逝,随着一阵平滑的摩擦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摩擦的声音停下之后,我听到了一阵嗖嗖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扑通一声响,有人摔在了地板上。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马桶盖上,吓得屏住了呼吸。

    “该死的,压到我了!”一个粗哑的男生的声音抱怨道,“滚开!”

    “客气点,艾弗里,”另一个男生毫不客气地说,“把的粗腿从扫帚上移开,我们得把扫帚扔下去给其他人飞上来。”

    “他们就不能多拿几把扫帚下去吗?”

    “以为要是一下子几十把扫帚不见了,学校不会注意到吗?”

    “马尔福要是可以拿出他每年买袍子的钱就足够我们一人一把新扫帚了,”那个男生酸溜溜地说,我听到扫帚被丢下去的声音。

    “马尔福?我想还是算了吧,难道不知道吗,他能够心甘情愿地跟着老大只是因为老大去年胁迫了他的妹妹罗莎琳。罗莎琳到现在还有后遗症呢,她走路的时候两条腿还是不够协调。”

    “迪佩特不是说罗莎琳是因为意外才从扫帚上摔下去的吗?”

    “那个老糊涂说的话也信?”

    接着,他们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说:“哈哈,要是邓布利多和迪佩特知道了我们一直都在他们的鼻子底下收拾那些败类学生,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嘘,小声点,我听到有人来了。”

    接着,又是一片死寂。

    我谈过身子,从钥匙孔里往外面看出去。

    一高一矮两个男生的背影对着我的方向,高个子的那个警惕地站在盥洗室的门口,看起来好像在把风,矮个子的那个站在水池前——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捂住了嘴。

    原本是水池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黑洞洞的管道。

    轨道里传来一阵嗖嗖声,两把扫帚接连飞了出来。汤姆·里德尔和西尔维娅·布莱克熟练地降落在了盥洗室的地面上,把各自的扫帚从管道里扔了下去。

    “其他人正在排队上来,罗齐尔,”西尔维娅淡淡地对矮个子男生说,“今晚收到命令集会的人有十五个,带着名单了吗?”

    “当然带了,当然带了。”罗齐尔一叠声说道,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

    “很好,”西尔维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好好点清楚人数之后再放他们走。下周集会的时间和名单我明天下午给。”

    “晚安,布莱克小姐,里德尔先生。”罗齐尔恭敬地对他们鞠了一躬。

    他们俩并没有搭腔,只是冷淡地点点头就往盥洗室门口走去了。

    “走廊里没有人,头儿,”站在门口把风的高个子男生说道,“可以走了。”

    汤姆没有对他说谢谢,只是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转向西尔维娅,对她说:“下周集会不要通知罗莎琳,叫玛格丽特过来。”

    “没问题。”西尔维娅清晰地说。

    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了盥洗室门口。

    我不记得我那天是如何回到宿舍去的,总之,在我爬上床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魂不守舍,最后我终于做出了我这辈子做出的最冲动的决定:我要用复方汤剂变成玛格丽特混进盥洗室的地道里一探究竟。

    当时的我没有想到,这不仅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冲动的决定,也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十几年后的我依旧回想起此时此刻,便会不由得想到:“如果当初的我没有去多管闲事,那么汤姆就会在我的生命里渐渐远去,而我就会和弗朗西斯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了。”

    可是这也是我这辈子做出过的最正确和最勇敢的决定。因为即使在我不记得他的时候,我也会为了汤姆产生谁都无法想象的巨大勇气。

    我这可悲的一辈子,都是在为了他而孤注一掷。

    “先下去。”西尔维娅冷冷地在我耳边说道。

    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带着头罩,什么也看不见,在地上绊了一下。

    我浑身颤抖地爬进黑洞洞的,松开了手,然后感觉到了一股眩晕——我开始迅速下滑,风声从我耳边划过,直到我确定我已经到了霍格沃茨几百米深的地下,我才停了下来。

    随着一声闷响,我坠落在了铺满植物的地上。那些植物的枝蔓立刻绕到了我的脖子上。

    三根魔杖同时指向了我,闪着荧光。我看到三个带着兜帽的高大身影,其中一个往前一步,问道:“姓名,目的,暗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玛格丽特·兰道尔,参加集会。暗号我忘记了。”

    “忘记了?”一个男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问道。

    “是的,”我干巴巴地说,“我是玛格丽特·兰道尔。我是个蠢货。”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一个人讥讽地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和其他人交流了一会儿,然后扬起声音说,“放她进去!”

    我硬着头皮,听着自己因为恐惧而加速的心跳,被另外两个人拖着在黑暗中沿着隧道往前走去。

    真正的玛格丽特此刻正躺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呢。我给她灌了强力镇定剂,变成了她的样子躺在了她的床上,被西尔维娅,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一起带到了这里。

    我们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我已经感觉到膝盖生疼了,这条隧道才到了尽头。有人粗鲁地把我往前退了一步,然后哗地一声摘掉了我的头罩。我抬眼看去,发现我们已经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这里的天花板非常高,就像是一个阴森森的地下公墓,冰冷的水沿着石缝往下滴,发出可怕的,持续的滴答声。

    我环顾四周,嶙峋的岩石上燃烧着绿色地火把,火光倒影在黑色的地下湖里,水面闪闪烁烁,发出鬼火一般可怕的光芒。

    水边沉默地站着十几个人,所有人都穿着黑色斗篷,兜帽遮住了脑袋。

    西尔维娅一语不发,领着我走到了一个空位,然后她离开了我,往阴影里退去了。

    在黑暗和诡谲的气氛中,我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痛苦和寒冷。就在我觉得已经无法忍受时,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地下湖的对岸。身边响起了一阵窸窣的响声,周围所有的人都用右手举起魔杖,杖尖闪烁着荧光,单膝跪地,默默地对那个修长的身影行礼。

    我照办了,比其他人稍微慢了半拍。

    “晚上好,沃尔普吉斯骑士们9,”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浑身震动了一下,这个声音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这是汤姆·里德尔的声音,可是却又充满了我不熟悉的冷漠和阴鸷。在我的印象里,他的声音一直是彬彬有礼,温和迷人的,即使偶尔会有一丝冷酷闪过,也从来不会这样冰冷刺骨。

    在我还处于震惊中的时候,一阵低沉,整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好像是一种教堂里的祷告,却又像某种异教徒的邪恶的祭祀——

    fortheriseofthyeternalglory,为了汝之永恒荣耀,

    herewegatherandtaketheoath:我们在此聚集宣誓:

    darklordinthehighest,至高无上的黑魔王,

    huleheartandsoulliesatyourfeet,吾心和吾魂臣服在的脚下

    withfleshandblood,献上吾等的血肉

    inthyeternalgloryshallsoulrest我的灵魂将在汝之永恒荣耀中永生

    所有的人吟诵完这一段在我看来非常变态的宣誓之后,接着,汤姆·里德尔转过身,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我们没有别的事情,只有两名新成员的正式加入。谁是今天的第一个?啊,我看到了,凯德·莫里斯,斯莱特林四年级学生,在魔药课上极为有天赋。可以证明对我的绝对效忠吗?”

    一个瘦弱的亚麻色头发男孩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当然可以!我至死效忠于您!”

    我听到身边传来好几声讥笑。

    “我需要证明。”里德尔冷酷地说。

    “我相信的理念!”凯德激动地说,往前走了一步,“只有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真正后裔才是魔法界的希望!才是斯莱特林真正的继承人!在黑魔法的领域,我们需要一盏明灯,知道我们在黑暗中——”

    “行了,行了——”里德尔懒洋洋地打断了他,“我需要实际行动上的证明。每一个入会新人,都需要经过两道挑战。第一项,也就是比较容易的一个,看到地下湖上面有一块突出的岩石了吗?拿起这把扫帚飞上去,然后跳进湖里,向我们展示的勇气。”

    他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发出嘶嘶的怪声,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时都畏缩了一下。我听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里传来某种巨大的爬行动物发出的沙沙声。

    “今晚,斯莱特林伟大的守护者将会加入我们。”汤姆·里德尔慢条斯理地说,“不用担心,他不会睁开眼睛,除非有我的命令。他就在湖水里等待着我们的新成员。好了……”他顿了顿,我惊恐万状地看到一条硕大无比的蟒蛇啪得一声滑进了我面前的黑色地下湖,把冰冷的地下水溅在了我的袍脚。我用尽身的力气才没有尖叫着往后退去。

    凯德·莫里斯很久都没有动弹。在我为他感到同情的时候,我身边的几个高年级学生发出了一阵鄙夷的嘲笑和嘘声,有一个男生叫道:“胆小鬼,要不然还是原路返回吧?”

    “我不是胆小鬼!”凯德·莫里斯冲着那几个发出嘲笑声的男生大吼一声,跳上了扫帚就飞到了那个足足有一百英尺高的石块上面,脱掉身上的长袍,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悬崖。

    一阵巨大的水花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有人鼓起了掌。那条巨蟒懒洋洋地盘成一堆,一动不动。浑身湿透的凯德爬到了地面上,浑身发着抖,脸上带着狂喜的表情。

    “现在,会有人告诉的下一项任务是什么……”他一偏头,西尔维娅·布莱克冷冷地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站到队伍后面去。

    “下一位是拉文克劳的玛格丽特·兰道尔小姐。”里德尔嘲弄着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兰道尔小姐已经对我表达出了真诚的入会愿望,她希望可以誓死追随我的信仰……不管她的哥哥同意与否。”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去死吧,兰道尔!”有个人大喊起来。

    但是里德尔举起了手,示意大家闭嘴。

    “现在是向我们展示的勇气的时候了,兰道尔小姐。”里德尔冷酷地说,“不要这样害怕,我只是会要求跳下这块岩石而已,作为一名沃尔普吉斯骑士,难道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我并不是非常害怕这二十英尺的高度,问题不在于这里……可是事已至此,我只好咬紧牙关走上前去了。

    我从地上抓起了飞天扫帚,骑了上去。寒冷的空气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我降落在了那块黑色的岩石上。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努力不去在意冰冷的黑色湖水和盘踞在水边的那条巨蟒。

    我脚底一空,紧紧闭着眼睛,从无尽的虚空往下飞速坠落,坠落,坠落——

    可是我想象中的冰冷的湖水和四溅的水花并没有出现,随着周围人群的一阵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我的坠落由自由落体变成了逐渐减速,最后缓缓地停留在了水面上方三米多高的地方。

    我诧异地往岸边看去,结果发现几乎所有人看起来都和我一样吃惊。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伊丽莎白·布拉德利?”汤姆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用平静却冰冷的声音说,“真的以为一瓶复方汤剂就可以骗过我?真的以为上星期来盥洗室窥视我们的时候没有被我的手下发现?”

    “是怎么发现的?”我一生气,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来。

    “这个嘛,”汤姆轻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一手拿着魔杖把玩着,“在盥洗室门口东张西望的时候,使用了幻身咒的守卫就看到了。哦,不会真的蠢到以为我们在底下集会的时候不会在楼上的盥洗室里面留着人看守吧?”

    “还有,竟然不记得暗号?”那个姓罗齐尔的男生讥讽地说道,“沃尔普吉斯骑士宁可忘记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忘记暗号!上星期我们发现之后,老大就命令我们监视了,所以我们在拉文克劳的探子早就告诉了我们会装成玛格丽特的样子过来!”

    “我们该拿她怎么办,头儿?”另一个男生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感,“按照规矩来处理她?”

    “我们这头巨大的宠物应该也饿了。”一个陌生女生的声音恶毒地说道,瞥了一眼湖畔的蛇怪,好几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闭嘴,蛇怪不是的宠物!”西尔维娅冷冷地说。

    一听到了她的声音,所有人都好像得到命令一样安静了下来,不再吭声了。

    “汤姆,打算怎么办?”她的声音永远都是这样冷酷淡漠,“需要我来替动手吗?”

    我不会游泳。我知道,只要他一挥魔杖,我就会掉进水里淹死。

    我闭上了眼睛,耳朵里只剩下了地下洞穴里滴滴答答的水声和我自己的血液冲击耳膜带来的嗡嗡声。

    我在等待着第二次坠落。

    致命的坠落。

    啊,我感觉到了束缚着我的魔咒消失了,风声再次回到了我的耳畔,死亡即将伸出双臂将我拥抱……我真的落入了一双有力温暖的臂弯里,在过度的惊吓之下,我大约是有点儿晕过去了,但是我还有一些残留的意识,比如说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我的想法:如果死亡真的如此温暖可靠,那么就让我这样死去吧。

    这感觉真好,就像死在爱人的怀里一般。

    可是……我好像没有死,因为我听到了西尔维娅·布莱克的声音,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那么地冷静克制,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失去控制的样子。可是那一刻,从我听到的声音来判断,她的声音有些接近歇斯底里。

    “汤姆!在干什么!忘记自己定下的规矩了吗?到底在想什么?!”她一连声的说道,声音变得有些不像她——嘶哑中带着一丝疯狂,好像一个女人在不尽的绝望中企图死死拉住一个要弃她而去的人一样。

    “闭嘴。”汤姆冷冷地说。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的胸腔传来一阵震动,紧紧贴着我的脸庞,这么真实,这么温暖,这么触手可及。

    我的心里先是一阵震惊的茫然,紧接着是一阵有一阵的喜悦和不可置信——他接住了我。在我坠落的时候,他接住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出于一种发自我灵魂深处的本能,我紧紧伸手抓住了汤姆胸口的衣襟。

    汤姆抱着我,在现场十几个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下,往密室的出口一步步地走去了。走到通往地下湖的出口的时候,西尔维娅又在后面绝望地大叫了一声:“汤姆!”

    他缓缓转过身去,平静地说:“凯德·莫里斯,成为沃尔普吉斯骑士之前的考核任务就是要把梅特尔·沃伦带到这下面来。我要亲手杀了她。”

    他抱着我,在黑暗的隧道里一步步地往前走去。在这一片死亡般的寂静中,他低下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下不了手杀了,但是我会让亲眼看着的朋友梅特尔·沃伦因为的愚蠢而死。我警告过,接近我是要付出的代价的……我最亲爱的伊丽莎白。”

    9沃尔普吉斯骑士团(knightsofwalpurgis),食死徒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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